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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尺打红肿臂缝 军长大人慢慢爱代于飞_那一只小飞天儿

在水清浅楸着威武的耳朵暗暗决定:绝不轻易原谅父亲的欺骗的同时,庄主夫妇和谐完了正在被窝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夜聊。

水夫人:“鹭子今天怎么是这样的反应?”

“你指望他能有什么反应?咱们已经是‘最败家的父母’了。他等着长大了好养活我们呢。”

“鹭子还小,他不会明白那些瓶瓶罐罐的意义。”

水夫人翻过身侧对着丈夫,“你说,咱们要不要带鹭子出门走走了?六岁了,老窝在这种乡下地方,万一养一身小家子气就糟了。”

“不会,那是咱儿子!”水庄主不以为然,“再说,等他十六岁接受完传承,立马脱胎换骨,眼界、气度自然会与众不同。”

水夫人横了丈夫一眼,“我可不想让我儿子到时候跟暴发户似的。”

“哪能呢…………呃,你有什么计划?”

“也没特别计划,就是有点担心儿子的眼界,他现在只能看到乡下这么块巴掌大的地方。”十五万贯就把孩子愁成这样了,她的宝贝小鹭子的价值观哟。“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么?”

“出门啊……”

小地主什么的,清闲的紧,其实没有脱不脱开身的纠结。

旅行、远足,对用好奇心折磨父母一百遍啊一百遍的小鹭子来说,这主意简直太棒了!

“妈,出门需要准备什么?”水清浅兴高采烈地抱着自己午睡小花毯进来,说是要准备行李。

水夫人哭笑不得,“鹭子,能用钱解决的东西,就不要从家里带了。”这对儿父母已经打算从现在开始培养儿子正确的三观了。

水清浅和威武站在地中间互相眨巴眼睛,琢磨母亲这话的背后含义……哦,对了!他还没弄清楚他们家的账目是怎么回事呢。被父亲花掉的那十五万贯是从哪里来的呢。

“鹭子出门之后自己看,你会知道那十五万贯从哪里来的。”水夫人如此解释。

说是没什么要紧收拾,但行程也是拖到来年开春,三月天,气候宜人,正适合出行。

一家四口:水庄主夫妇加水清浅和威武,加上随行伺候的丫头孙小妹,加上出行总管事兼保镖的郝铁头,再加上一个头脑机灵、手脚麻利的小厮阿虎,简便到简单,就是一家小地主嘛。

一辆马车装着行李和威武,其余人等一起骑马,包括水清浅,他死活磨得他爹投降了,水清浅是第一次出远门,但人家才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呢。所谓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水吟庄建在乡下不假,却也不是穷乡僻壤之地,各种官方邸报,民间期刊,商家宣传,什么正统的、野史的,大千世界的八卦消息源源不断送到庄子里,一点儿都不闭塞。

水清浅跟着父母每日一起读邸报,同时圈出各式各样匪夷所思的问题,在水清浅完败十八个私塾先生,成为远近闻名的鬼见愁之后,这两年天天在早餐桌上折磨他爹妈。介绍这么多只为一件事:水清浅的见识眼界并非普通六岁孩子可比,所以,他觉得他们这一行人,只有一辆马车,这样安排得不太合理。

不是短途出游呢,如果真的要逛遍东洲大陆的主要名胜与都会,很有可能要在外面走上大半年,一辆马车怎么会够用?万一错过宿头,难道让他们一行六个人加上威武全挤在马车里过夜?或者,让阿虎他们睡野地里?水清浅捂脸,这个想法太无良了。

然后是行李。

马车里有一半地方都被行李占去了,虽然看起来不少,但仔细算算,刨去一些贴身衣物、用惯的个人用具,他娘亲的胭脂首饰、水清浅自己的记事本子和随身小玩具若干,再加上一些应急药品,剩下的空间就不多了,至少水清浅没看到秋冬的大衣裳。

什么,指望在路上现买现用?

好吧,就算可以让水清浅忽略‘荒郊野外、杳无人烟’这种可能,那么——钱呢?供他们一行人大半年吃穿住行的钱,可不是几十贯那么简单,他们平日到镇上赶集,账房小厮的都要背上一褡裢铜钱,可现今,水清浅发誓,他们的行李里绝对没有很多很多银钱。

水清浅心里揣着疑惑,但没问,只是默默的在脑子里转着各种可能的问题及其解决方法,然后心中一顿小傲娇:万一他爹妈遇到了这样或者那样困难,他到时候就可以这样或那样地刷刷刷——亮出解决方案,然后就是各种羡慕,各种嫉妒。

小孩子的心思真的很……

出门第一天。

太阳升老高,他们才开始起程,一路不慌不忙,中午那晌就刚好歇在上雄镇,上雄镇就是每月初一和十五有大集市,水吟庄常派人来买柴米油盐的那个地方。在镇子上最大的馆子吃过午饭,水清浅甚至在雅间里还睡了一会儿午觉,他们一行人才开始继续赶路。

天黑前,他们到了下雄镇,然后又是一顿美食饱餐,镇子上唯一一个旅店早就准备好上房若干间给他们休息,连泡澡的热汤都是备好的。

第二天。

第二天他们出行挺早,行进速度也明显快了许多,马儿撒开蹄子一路小跑,道路两边是大片大片的田园风光,跟水清浅脑子里那种没有人烟、只能露宿街头的凄凉相距甚远。甚至时不时看到扛着农具在路上走的庄户,在农田的远处炊烟袅袅。

不止农田、炊烟,在官路旁边,时常还能看到零星的吃食摊子。水清浅一路数着,他们经过三个茶摊、四个面馆和二个包子铺……虽然一直是稀稀落落地分布,给南来北往的旅人打尖也足够了。

晌午时分,水庄主适时挑了一家茶棚子歇脚。

水清浅看着茶棚子前面竖着的牌子——

【纺纱镇,前方二十里】

在方向相反的另一边写着【下雄镇,前方十里】,牌子角落里,还刻着雄山县县太爷的公文大印,这是衙门立的。所以说,只要一路上都有这样的牌子,他们就没可能错过宿头——水清浅把曾经设想过的某些露宿街头的窘迫统统划掉,然后非常失落地把相应解决办法也划掉了,心中那些傲娇的小泡泡顿时少了一半。这是他出门上的第一课。

出门后的第二个教训:骑马好辛苦。

中午吃饭兼歇脚之后,水清浅手脚并用爬上马车,在亲妈怀里各种卖萌。

“骑马颠得鹭子腰疼、腿疼、屁股也疼……”

不出意外的,在天黑前,他们一行人顺利抵进入纺纱镇,住进纺纱镇最好的旅馆。

一晚上,高床暖枕,依旧。

纺纱镇跟下雄镇最大的区别是这里有一个渡口。他们要在这里下马登船了。渡口不大,麻河虽是贯通东洲大陆西南部的主要水路,但路过纺纱镇的这一截只是麻河的某个支流,能停靠的客船多不过两层,甲板下的船舱也比较小。

住在空间逼仄的二层小船里,勉强算是迄今为止水清浅吃过的最大的苦——好吧,水清浅承认这不能叫吃苦。坐船远比骑马舒适,舱室再小,也被马车里的空间大。只不过套用水庄主的话,他们这是‘委屈’两日了。等离开纺纱镇这一截支流,船行入麻河这条东洲第三大河的水路,他们就可以换乘大船。大船,在他爹描述的定义里就是有厅堂、稍间、次间,有卧室、客房、茶室和花厅,看书弹琴玩蹴鞠都各有各的地方,上下四层算底下货仓,面积加起来快抵上三进宅子了。总之,你只要自己愿意,在上面吃喝拉撒睡一辈子都可以不下船的。

这样的船,很好,很舒适,很贵族。

水清浅捧着他的管家收支账目,很头疼。

他觉得哪怕他卖了他娘亲所有的首饰,他们也付不起船费,哪怕仅仅是租用。当然了,如果考虑进他爹一年能花出去十五万贯,水清浅如今有理由森森怀疑,家里的家底绝对不仅仅地租账面上这点租子。

坐着两层客舱小船顺流而下,日落前到了露水县城的城外码头,弃舟登岸,他们一行人当晚住进了当地最大的一家旅店。

“你们没付钱。”水清浅抱着自己的小算盘幽幽的开口,他觉得自己被爹妈愚弄了。曾经傲娇的小泡泡们如今已经碎得七零八落。

“我有章子。”水庄主得意地晃了晃手里那支很特别的纹章,“儿子,这叫签单。”

水清浅知道,他刚刚听见旅馆大管事的说了。因为他爹用这支很特别的纹章签下了付账字据,所以,旅馆伙计只要拿着账单去利好钱庄就能拿到银子。没有商家会质疑利好钱庄的信用和能力,因为帝国海军出战都要跟他们借钱,后来海军得胜归来,圣人用从别国抢的钱还了账,还余下不少分赃。当然,在官方邸报上,那不叫抢,那叫战争赔款。

好吧,扯远了,利好钱庄是很有钱,但水清浅也明白,人家绝不会无缘无故替你付账。皇帝借钱还得用未来三年盐税作抵押呢。换句话说,他爹妈也得像帝国皇帝那样,得让利好钱庄知道你有很多很多钱,人家钱庄才会看见你的字据就替你还账。

对于水清浅来说,这件事印证了他的猜想:他爹妈没、有、跟、他、说、实、话。

被蒙在鼓里神马的最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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