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玲和她的共29章 受重生赎罪虐身自罚_山海
348 色是天然
陈深鼻子一酸，本就隐隐存于心间的负疚感突然强烈地升腾起来，几乎让他的眼睛湿润了。
“嫂子……”他艰难地唤了一声，在这个柔弱的什么也不懂的女子面前，竟有种无法面对的感觉。
刘兰芝没注意他的神情，只沉浸在自己的自说自话里。
“本来想今年我们的结婚周年纪念日也快到了，就送他这个做礼物……结婚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他想着法子送我礼物逗我开心，我除了给他做做衣服织织毛衣围巾也想不到什么特别的东西送给他……谁知道……”刘兰芝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难得今天可以去看忠良，太高兴了又紧张，走得匆忙，就没想起来把这个也带上，刚见过他以为有希望了，可以等他回来给他这点小惊喜吧，可是这下是不是难了，陈深？我是不是应该早点把这个给忠良看看的呀？”
“不会的，老毕一定会看到的，嫂子。你先别急，我会和山海想办法的。我想老毕不至于在家里藏什么东西，日本人找不到更多的东西，只要老毕把电台的事向日本人交代清楚了，说明自己在策反重庆那边的人，他就肯定有活路的。老毕那么聪明的人，知道该怎么做让自己活命，他答应你要回家就一定会回家。”陈深将标本画递还到刘兰芝怀中，“这个东西你先好好收着，它会成为老毕出来后最大的惊喜的。”
“是吗？真的吗？忠良还有活路？”刘兰芝含泪问着，陈深的话明显让她又燃起一线希望。
“是的。”不管心里是何想法，此时此刻，陈深只希望眼前这个真的把自己当亲弟弟的嫂子能够安心一些。不是为了毕忠良，只是为了刘兰芝。“嫂子，你作为老毕的女人，现在最大的事，是你要保重好自己，好好地等老毕回来。”
刘兰芝听着却摇了摇头不甚赞同，温和地反驳，“这自家男人的事情，那才是我们女人最大的事情，这男人要出了事，那女人的天就塌了。”她惶然地抬头看陈深，“陈深，我的天，可不能塌。”
“不会塌的。”陈深心中愈发沉重，面上却愈发轻松地安慰着刘兰芝。
回到行动处的时候，经过走廊，柳美娜像是特意停在了档案室门口，眼巴巴瞧着唐山海走过，也不说话。
苏三省皱了皱眉。
在几乎要走过她的时候，唐山海无声一叹，对苏三省微微颔首，“苏队长先回办公室吧，我跟美娜有些话要说。”
苏三省的视线从唐山海脸上转移到了柳美娜脸上，又转回到唐山海身上，意味不明地凝了凝，缓慢地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好，唐队长慢慢聊。”在看到柳美娜瞬间欣然起来的神色时，苏三省忍不住加上一句，“不过……虽然处里暂时没个处长，有时候，可能还是要注意一些的好，以免下面有什么多嘴多舌的人说闲话……”说着眼神一转，就发现了不远处探头探脑的钱秘书。
那钱秘书瞧见了苏三省瞥过来的阴阴一眼，顿时缩回了脑袋，跟个缩头乌龟一样。
顺着苏三省的眼神，唐山海和柳美娜也发现了钱秘书。
“没事，我会注意分寸的，谢谢苏队长提醒。”唐山海微笑着接受了苏三省的这份“善意”。
苏三省被那笑容又一暖，心头因柳美娜而起的郁结之气稍减，放宽心情先离开了。
“山海……”苏三省一走，柳美娜就开了口，轻轻软软的，有些祈求的意味。
“我猜到你大概想说什么了。放心吧，你生日那晚我们要去参加舅舅的结婚纪念晚宴，我没法单独陪你过生日，之后可以给你补一个，时间和地点还是你来定，可以吗？”唐山海噙着温柔的笑意，耐心道。
“真的？”柳美娜眼睛一亮，抬头看着唐山海，触到对方认真承诺的眼神，就迅速地喜上眉梢，连连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想李主任结婚纪念日后就那几天内找个日子定下来，……地点什么的……要不再说吧……”
“可以，定下来你跟我说一声就行了。”唐山海一口允诺，并未想到柳美娜此时心中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除了这个日子，以后他应该都不会再和柳美娜单独出去了。想到此处，唐山海内心实实在在地涌上了一层轻松。特别是今晚他还要和徐碧成去秋风渡一带发电报给重庆，报告关于重庆那边有蛀虫走私和毕忠良的线人的消息，不知道戴老板能不能查出来什么，希望至少在关于重建军统上海区这件事上，戴老板能够警觉又警觉，安排得更缜密一些。
夜深暗未浓。
天上半轮清清淡淡的皎月于片片散漫流云中穿行，身姿绰约仿如罩了层轻纱，又像是被人间什么光景羞到了似地需要些云影遮一遮，自掩了稍许光亮。
不知道月亮不敢看什么，至少国富门路公寓一楼苏三省的房间内，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不至于能吓到这纯白明月。
苏三省窝在被子里，并没有睡着，床头的小灯昏昏地亮着。他侧身蜷躺，手里握着一支没点燃的雪茄——是今日刚从毕忠良家里顺来的那盒雪茄中的一支，也是唐山海送给毕忠良的，所以，这雪茄还是得算是唐山海的。
苏三省闭着眼睛有些沉醉地嗅着雪茄静默中散发出的烟丝香气，像极了唐山海吸过雪茄之后身上沾染的淡淡味道，这味道比唐山海吸的外国烟的味道更突出，更鲜明，更像唐山海。
他见过一次唐山海在毕忠良办公室里抽雪茄的模样。不知是哪一天去毕忠良办公室汇报什么事，推了虚掩的门，只见毕忠良和唐山海正在闲聊的样子，桌前是雪茄盒与打火机还有雪茄剪等一套工具。毕忠良自己抽着雪茄，也看着唐山海抽，于是苏三省也看着了。
唐山海玉石雕刻般的细长指节慢悠悠将粗厚硕大的巴西雪茄送进红润的丰唇，玫瑰唇瓣似乎应该张开得有些艰难，却仍是能轻易将那看着粗厚硕大的巴西雪茄夹进嘴里，微微开合之间抿着抽着，成功地含住了整个雪茄的圆头，慢慢地双唇愈发滋润潋滟。他面如暖玉白里透粉，偏神色清冷矜贵自持，伴随着缭绕的烟雾，玉白纤指不紧不慢地抽（送）着雪茄至莹润唇舌之间，娴姿雅态，活色生香，风貌情态浑然天成又不自知，生生地演绎了一出色是天然，欲本天真，令旁观者如苏三省一时口干舌燥，身下发紧。唐山海抽烟的模样在苏三省眼里已是极为令人心痒，却没想到对方抽着雪茄的姿态更是妙不可言。而毕忠良，不知是出于炫耀还是何种考虑，事后回想，竟像是故意要苏三省在那个时间去，让他看到这一幕，让他对唐山海的执念更上了一层。
苏三省把雪茄放得离自己的鼻子极近，又注意着不让雪茄沾了太多嘴巴和鼻子里呼出的热气，面色泛着些少见的潮红，另一只手正在身体下面做着些简单重复的动作，纾解着自身原始兽性的冲动和欲望。整个人都躲在被子底下有节奏地耸动着，并且气息越来越喘，起伏越来越快，最后随着一阵连续抽搐似的微微颤动，苏三省突然禁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咆哮，仿佛无法满足的野狗一般，身体重重地绷直耸动了一下，就彻底安静下来。
虽然身体内原始的欲望暂且抒发了出来，好像没那么急迫疯狂的冲动了，但是苏三省的呼吸声却很沉重，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鼻头翕动，急促而贪婪地嗅着近在咫尺的雪茄香气，眼睛仍是紧紧闭着，面色已然赤红得可怕，一呼一吸都是浓重而潮湿的尚未散去的情（欲）。他的额头和脸上满是细密的汗珠，神色于空茫中带着沉迷的微笑，仿佛已经拥抱住了什么世间最美妙的东西，浑身粘腻的汗水都感觉不到。良久之后，身体和心灵的躁动都渐渐真正平息下来，身上和头脸的汗水也都干了，呼吸恢复了正常的规律，苏三省睁开了眼睛，神色茫然地盯了会儿黑黢黢的天花板，然后将那支一直捏在手里的雪茄小心翼翼地收起，置于另外一个改造过的铁质旧烟盒中封装起来。这个旧烟盒原本大小不太合适，可已是苏三省能找到的最接近单支雪茄长度大小的烟盒了，剔除了里面多余的东西又拜托铁匠改了改，勉强能塞进一支雪茄。现在这只烟盒里面放了那支雪茄，苏三省打算睡觉时就摆在他枕头边，让自己的睡梦里也都是雪茄的味道。这一支雪茄他要慢慢嗅，慢慢用，其余的雪茄都藏在雪茄盒里不敢轻易打开，怕受了潮就存放不了多长时间了。
“唐山海，唐先生……”苏三省抱着那支放了雪茄在里面的长烟盒却舍不得放开手，这次不用顾忌鼻子和嘴巴喷出的热气一下染潮了里面的雪茄了，只是拼命地嗅着亲着，雪茄的香气里混和着铁质烟盒的一股铁锈味，让他突兀地想到了血色里的雪茄，乃至脑中无端地又闪现出唐山海身染鲜血的惊恐画面……然后心中一跳，大惊回神。努力忽略掉了这突然而至的不详感觉，苏三省将额头抵在了已经被自己的体温焐得几乎滚烫的烟盒上，只想着脑海里始终鲜明的那个神祇一般让自己着迷又着魔的人物，突然眼眶一热，哽了一声，伴着流浪狗似的呜咽，“山海，你究竟在想什么呢？你不讨厌我是不是？其实你可以什么都告诉我的。你应该知道，我是你的，而你也会是我的，对吗？我为了你到了上海，到了这个鬼地方，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唐山海，山海，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随着有些激动的情绪，他放在身下还没抽出被子的那只手又动作剧烈地撸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