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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把我含醒了 孕多少周不让坐火车_凭心而动

摘星楼名副其实,楼七层,六角,角边挂满赤金铃铛,铃铛质地特殊,即便天气无风,每当有人进出皆会发出悦耳轻响,下六层无门无窗,无楼梯,想上七层只有一条路,那便是轻功飞上楼顶,萧家的宝贝小王爷萧无叶便住在第七层。

摘星楼四面环水,占地广阔,来往只有一根两指粗细的铁链,非轻功卓越之人甚至连河都过不去。

萧若溪废了苏无叶,他自然也是过不了河的,他不仅过不了河,连楼都出不了。

已是清晨,河面上起了一层薄雾,瑾仙手提药盒,乘风而行,落于第七层窗沿,鞋底干燥,身着露水。

他一夜未眠,为苏无叶推气过血后,便入药局看着陈太医煎药,确定药方子里未加入任何害人的东西,才提过来。

楼内,小王爷躺在榻上,帷幔轻扬,隐约可见少年单薄的身影,他睡的不安稳,碍于生理疲惫才在凌晨堪堪歇下,一只雪白的足从不合身的衣衫中露出,悬在床边,脚趾圆润,骨骼纤细,让人不禁去想,握在掌心是何滋味。

瑾仙半晌才从过于旖旎的情绪中抽离,他强压下心头滋生的污泥,将药盒放置一边,半蹲在榻前,将被子扯一扯盖住苏无叶的脚。

有意无意的避开触碰少年的身体。

他的身体很冷,可一旦触碰了,便是熔岩赤火,瞬间点燃瑾仙压抑的妄念。

往日瑾仙从不会这般恪守礼数到古板的地步,他是明梧宫的掌事大监,小王爷贴身的人,什么亲近的事没做过,这般隐忍倒显得欲盖弥彰,十分明显。

长公主昨夜的话终是在瑾仙心底掀起波澜。

犹如一块求而不得的珍宝,早已做好一辈子观望的准备,却有人将珍宝送到他面前,让他随意享用。

瑾仙捻着佛珠也平息不了心头波动。

“真是一场劫……”

日出东方,驱散湖面上的雾气。

苏无叶醒时,全身似放在火炕上一样温热,可他此时的身体他清楚,坏的就剩下一副心法和一口气了,哪有自暖的功能。

他动了动脖子,却发现身后靠着的并不是软枕,而是一个人,眼角余光瞥见一串玉佛珠,苏无叶紧绷的身体无意识放松下来。

连身后之人逐渐清晰的沉香也让他感到安心。

“何必费内力为我取暖,让我死了吧。”

小王爷病弱时,再无凌然杀气,堆鸦黑发铺满半边床榻,寻死的话也被他说得轻软如幼崽,眼底光亮破碎,任谁见了这样的小王爷都会心软的恨不得将世间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

瑾仙也不例外。

“小王爷要什么都可以,只有死不行。”

人总会下意识低估美貌而脆弱的生物,苏无叶曾经是一代高手,无人过多贪念他的容貌,可当高手成为连普通人都不如的病秧子,那曾被倨傲凌厉遮掩的艳丽便被一一发掘出来。

苏无叶说要去死,可他不会死。

但同样,苏无叶也很清楚,目前的局面是比谁更心狠的局,谁的心更狠,更豁的出去,就能得到想要的。

“可我如今,同死了有何区别。”

苏无叶话未说完,便咳嗽起来,梅花似的血点坠在纯白的广袖一侧,瑾仙如临大敌,神色心痛,恨不得以身代受。

苏无叶从未见过一向沉稳强势的瑾仙公公会有如此情绪外露的一面。

可见苏无叶此番真的很糟糕,前所未有的糟糕。

算了,这血不能白吐了。

苏无叶忽而握住瑾仙的手,咳的仿佛脸呼吸都喘不上来,眼眶含泪:“母亲心狠,我一无所有了,瑾仙,这空荡荡的摘星楼实在可怕,我好怕,瑾仙。”

真想原地自杀。

这个哭唧唧的兔子谁啊!

绝对不是他!

他一定是病糊涂了!

苏无叶一边哭一边红了耳朵,不知是哭的还是羞耻的。

第一次觉得萧羽那混蛋还算有点可取之处,苏无叶的底线已经放到最低,把萧羽那忽悠他的装可怜都照搬过来,瑾仙一向重情重义,他都哭成狗了,怎么还没点反应?

苏无叶哪知,瑾仙哪里是他能骗过去的,他见过任性的小王爷,冷漠的小王爷,高高在上故意刁难他的小王爷,却从未见过此时矮他一头,刻意亲近他露出脆弱之态的小王爷。

少年不擅长说谎,又怎会擅长演戏。

瑾仙无奈,却也心动不已,反手握住苏无叶递过来的小手,细细摩挲。

小王爷的手很冷,入手像团绵软的雪。

“小王爷,可是在求瑾仙留下陪你?”

衣衫不合身,广袖顺着小王爷的动作滑落到手肘,一夜睡醒,衣襟凌乱,松垮垮挂在肩头,摘星楼中被囚于湖中心的美貌少年,软榻上这般哭泣的可怜惹人怜惜,倒真有点暧昧的意境。

仿佛是皇族豢养的娈宠。

瑾仙将苏无叶发丝拢起,听他诉苦。

“我在宫里认识的人不多,除了你也就南澈他们,若是瑾仙你能将南澈调到摘星楼那就最好了……”

苏无叶绞尽脑汁组织言语,刚说完瑾仙便应了下来。

“你说什么?”

瑾仙淡笑重复:“好,小王爷的命令,瑾仙无有不从。”-

苏无叶此时才迟钝的察觉出怪异来,长公主能请求萧若瑾将五大监之一调给苏无叶,必然是有掌控瑾仙的办法,他能入这摘星楼,得到的是长公主的信任。

事实上,苏无叶并不确定瑾仙能否继续帮他。

心中怀疑困惑交织混乱。

甚至,已想好了退路——“我只是开玩笑,瑾仙你不必……”

直至瑾仙低叹一声,如流云拂过,张手将发愣的苏无叶拥进怀里,轻嗅少年发间淡淡的雅香,这是瑾仙第一次在苏无叶清醒时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

人心险恶,欲望如心底的污泥滋生蔓延。

“瑾仙心悦小王爷。”

有些话埋了太久,一旦说出来仿佛连灵魂都轻快许多。

瑾仙感到怀中的人身体陡然僵硬,也许此番出格之后以后再没机会这样亲近他。

长公主的话在脑中一闪而逝。

最终又被强行压制在污泥深处。

瑾仙的情感太过压抑,甚至习惯了单方面付出,习惯了毫无回应,就这样习惯下去也无不可。

长公主的承诺太诱人,一旦深想,瑾仙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放纵深陷进去。

“喜欢了很久很久,本以为可以将这份心意一直带进坟墓里,可瑾仙低估了人的欲望贪婪,至少要让你知道,你厌恶的天启皇城,也有眷念你的人。”

苏无叶又不是童稚小儿,听不懂瑾仙的情话。

不知是震惊还是无言,但他并未推开瑾仙的拥抱,也未对瑾仙禁忌的情感做任何评价。

只说了一句——“交友如你,是无叶之幸。”

一句胜过千言万语。

明明自身虚弱的小王爷,却还空出一只手去安抚瑾仙,他看不清瑾仙的神情,不知瑾仙在欲望深渊的枷锁来回徘徊,只察觉到瑾仙隐忍的余光,眼底暗沉。

别啊……他没欺负人呢……

堂堂瑾仙大监被他欺负哭了,说出去你可别要面子咯!

苏无叶被抱的像个汤圆也不跟瑾仙计较。

“本王魅力大,喜欢本王的人多的是,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放宽心,爱情不靠谱,唯有友谊天长地久,考虑下?瑾仙公公?”

瑾仙:“……”

小王爷没心没肺,瑾仙反而失笑。

“……小王爷,是瑾仙出格了,药凉了,瑾仙去热一热。”

瑾仙离开摘星楼,遥望河面彼岸,只一条锁链连接,充满绝望。

罢了,就让他再护小王爷一次。

当天下午,瑾仙果然遵守约定,将南澈及侍卫队调到了摘星楼下六层。

苏无叶身体虚弱,一天的时间内大半都在昏睡,等他想起来南澈时,已是入夜时分,南澈及同僚在走廊已跪了两个时辰。

他们并不觉得被怠慢,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小王爷身份尊贵,哪能说见就见的,这群人还沉浸在从此以后生是静安王的人死是静安王的鬼这等美梦里。

然而当南澈被召进去一刻钟再出来时,他们依旧沉浸在美梦里,一个个殷切的追问南澈关于新主子的第一个命令。

南澈面无表情,夜色下,传音入密,颇为神秘。

“小王爷好谋划!”

“好谋划!好谋划!”

“若是小王爷身体健康,我看白王赤王争权夺位的戏码都唱不下去了,我们小王爷才是真龙天子对吧!”

“对呀对呀!”

南澈嘴角一抽,这群新同僚上辈子是不是职业舔狗,怕不是日后被小王爷卖掉都还替人数钱。

这一切瑾仙皆知,却未有一句传到长公主耳朵里。

那日瑾仙冒犯,甚至小王爷不知情的情况下几乎在污泥的深渊边缘晃了一圈,苏无叶待瑾仙反而毫无芥蒂,仿佛真准备拉瑾仙出来一同朝着友谊的大海狂奔。

爱情诚可贵,友谊价更高。

苏无叶显然被萧若溪对苏乘风的爱吓出了后遗症。

瑾仙依旧每日亲自煎药,苏无叶衣食起居皆有他照顾。

只是那药治标不治本,苏无叶内力全失,连这座楼都出不去,再多谋划都是镜中花水中月。

“我要见母亲一面。”

苏无叶阴郁道,他看了眼桌案上的小花瓶,将它打碎,捏着碎片简单粗暴割腕放血。

瑾仙来不及阻止,鲜血迸出,他周身气场骤冷。

“小王爷太不爱惜自身,要见长公主何必自残。”

苏无叶漫不经心晃了晃胳膊,血珠子乱飞,“她伤我她自有分寸,我自残在她眼里却是毫无分寸的,你告诉她,我命不久矣,灵药也救不了了。”

他倒要看看,这位自诩爱他的母亲,会不会真的任由他去死。

苏无叶无路可走,出此下策,两败俱伤,他拿自己的命去赌。

瑾仙:“值得吗。”

苏无叶:“为了自由和尊严,值得。”

瑾仙望他许久,半晌,垂眸捻起佛珠,“我先前差人调查,长公主的药出自蜀南一号称药鬼的人手中,他既然能制出毁人内力的药,也应当有解药,我助你离宫,为你安排一辆马车,去蜀南的路,你自己走。”

苏无叶眸光微颤,“你生气了?”

“小王爷意志高远,瑾仙唯有钦慕。”

这话语气冰冷平平,听不出半点钦慕的意思。

“小王爷伤势不容耽搁,瑾仙这就去请长公主和太医。”

瑾仙挥袖离去,苏无叶眼巴巴瞅着,时间长了,手腕上的伤口逐渐发麻,身体不好,这点血就让他眼前发昏。

他召来南澈,南澈见苏无叶满手是血刚想上前,被他喝止。

“正事要紧,长公主很快会过来,或许还会有萧羽,你让其他人缠住萧羽,你在此处等我消息。”

苏无叶打开衣柜,眼神示意他进去。

南澈一脸茫然。“什么消息?”

苏无叶淡淡道:“以茶杯碎裂为号,我一出声,你就挟持长公主,留她一口气。”

留她一口气的意思,便是要见血了。

他们可是母子……

可南澈思及如今苏无叶的处境,也觉得母子这个说辞太过牵强。

“但最坏的结果,是你们拦不住萧羽,你与萧羽对上几成胜算?”

南澈思考,“四成。”

“不,十成,因为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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