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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大巴的经历 合欢宫记腐_一苇渡魂

秦寅来到储存室后立刻拉上窗帘反锁了房门。

二十平大小的房间里摆了两排置物架,房间正中双人床大小的空地上,一块军绿色帆布扣着什么东西。

秦寅解开帆布四角的固定绳索,就看见了一架精致的床弩。这架床弩足有半丈长,材料是质地很坚实的榆木,弩弦和机括都经过细心保养,轴承处还有新鲜的机油痕迹。她从竹筒里拔出一支□□,□□箭杆粗约两指,秦寅用极细的丝线将中药切片绑在箭杆上,然后仔细调整重心来保证射程和方向。

处理完□□,她便拿起一条钩链,将钩链一端勾住床弩上的两张弓弦,另一端勾住床弩尾部的摇臂,然后摇动把手,利用一圈圈缠紧的钩链给两张弓上劲儿。她的力气在同龄人里不算小,可此时连半张弓都拉不满。不得已之下,她只能抬起两脚蹬住摇把,背抵着床弩架子张开身体。直到一身骨骼都开始咯咯作响时,这架双弓床弩才算拉满四分之三。

“腰、断掉了——”秦寅从床弩上下来腿都僵了。

好在床弩的定向精准,升起弓架,旋转底盘将箭轨和窗缝连成一线,固定好就没有射偏的可能。

三只□□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滑过半边天际,落在计划中荒僻的居住区。

秦寅长舒一口气,再次用帆布罩住床弩,然后倚着窗子看楼下巡逻的中统特务,静静等待事情结束。

一个时辰后,悲痛欲绝的二月红誓与张启山割袍断义,与此同时,一条叼着小口袋的狗跑进了城郊某座偏僻的小院里。

张府内欢宴达旦,天明时分,一通远自北平的电话直拨中统华北分局,被困半月有余的日军精锐终于开拔,择南昌北上。

围困张府的特务散去,痛下整夜的大雨忽然见晴。

齐铁嘴和解九爷立刻去和张启山汇合。两人没走红府正门,而是直接从推开后门直奔内宅。然而进了小花园,他们却发现红府内的丫鬟小厮都被遣散了,偌大的宅子里空荡荡的,传递出一股萧索的气氛。

齐铁嘴递给解九爷一个苦涩的眼神。二人行至后宅正房时,看见张启山孤零零坐在外间太师椅上。

解九爷朝门帘后瞥一眼:“夫人她?”

张启山抬手食指向下虚压,缓缓摇摇头。齐铁嘴坐下来颓丧地捂住额头,他不愿相信到最后还是这个结果。

“东西都办了吗?”解九爷问。

“二爷谁也不让碰。”

解九爷点头:“你劝劝二爷,外边的事我找人过来打理。”

长沙九门二爷家的丧事,无论如何都要办得体面,有解九爷亲自督办,不到中午,红府内外已经满挂白幡,灵堂供果都准备妥帖,解九爷动手抄了名帖,一一送至长沙各有头有脸的门户。二月红不肯让夫人入馆,齐铁嘴和解九爷就以空棺停灵,代二月红应付各路祭拜的宾客。

应付完解九爷和齐铁嘴,张启山掀开门帘进了正房卧室。二月红静静坐在床边,腿上枕着一个女人,他拿着一把樱桃木的梳子仔仔细细地给女人盘头。

“总会有一天,我也要给丫头梳最后一次头。”二月红没有看张启山,却在对他说话:“光想一想这件事,我的手都在抖。”

“我以为我们这样的人,都看淡了生死。”

二月红轻轻地说:“不一样,佛爷,她不一样。”

床边香炉里飘出一丝一缕地青烟,淡淡的天龙香气弥漫,片刻之后,张启山在寂静里开口:“九爷还在等你。”

二月红为发髻插上银钗,小心地托着女人的头放回软枕上,起身再次审视着她的妆容。

这具自义庄私购的女尸与丫头身量相仿,经二月红妆点过后,足以骗过来吊唁的宾客。未来几年里,她将代替丫头沉睡于二月红的家族墓穴。

张启山又在红府等到黄昏,才混在宾客里回了家。

他推门进入卧室时,张起灵就和衣躺在沙发上,见来人是他,才一言不发地再次合上了眼睛。张启山也是两日一夜未眠,疲倦得不想多说什么,可他还不能休息。他径自入内换了衣服,出去找副官了解这三天驻防军的情况。

前宅里仆从往来奔走,各个都戴着一副黑眼圈。张启山寻至客厅时,看见秦寅盘着腿在地上把玩牙雕。

那是一尊十分精致的象牙塔,八角五层三嵌,半臂高,小小的窗扇后是一个个摆放着桌椅书案的房间,里面还有比指尖还小的人物。

张启山路过时指着象牙塔说了一句:“收起来。”

不等秦寅说话,在房间里收拾残局的仆人就将牙雕收进木盒,与其他东西一起抬了出去。秦寅抬头时张启山已经离开了。她挠着头小声嘀咕:“小气,那个积木很好玩嘛。”

张府这三天都乱糟糟的,裘德考又带来一堆东西,管家不得不按一一整理登记物品。有仆人从二进书房的屏风后掏一只账目上没有的皮箱,拎过来问管家怎么处置。张启山的私人物品都在各屋保险箱和密室里,这只箱子显然不会是他胡乱塞的。

“哎,佛爷,这一夜把您累坏了,您怎么还不去休息呢?”管家看见张启山过来,关切地劝到。

“军务荒废几日,哪里容我休息,张副官呢?”

“上午军营来人汇报,张副官他带他们去偏厅了。对了佛爷,这是从您后面书房找到的箱子,不知道该收在哪。”

张启山望着那只旧兮兮的皮箱:“我不曾见过。”

“啊?这可奇怪了。”老管家腾出手去解皮箱铜扣:“那这是什么呀?”

他刚刚拨开铜扣,一条如剑锋利的虫足就从箱子缝隙里钻了出来。张启山反应奇快,他左手砰地按合箱子,右手抽出腰间配刀猛地斩断了伸出来的怪肢。一道红色液体从断肢里喷溅出来,落在水泥地和木箱上化作白烟。

张启山联系副官的报告略一思考,立刻就明白了箱子里是什么,他扣上箱子的铜扣,拎起来转过身,打算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在张起灵身上。这般解气的计划还没来得实施,张副官就出现在了走廊拐角。他见到张启山的第一句话也是埋怨。

“佛爷,您怎么还没休息呢?军营那边——啊!那、那箱子里不会是……真的是那个吧?”

“是。”张启山把箱子交给副官:“一会把它收进保险箱。现在我要知道这三天军中的动向。”

张副官双手托着箱子,跟在张启山身后走向书房:“军营那边没有大事,就是陆建勋去了几回,可兄弟们没惯着他。”

“嗯,我稍后去军营看看,这次被人摆下一道,我必须露个面稳住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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