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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缚的女侠冷月仙子 穿书绝美女配_回首不见身高差

花月料亭里今天来了不一样的客人。

合上雅间的纸门,隔绝了里面谈话的声音,早雀转过身,路过禅意悠然的中庭时,看到了背对玻璃门坐在檐下的沉默身影。面色苍白的灰发男人脸上有着骇人的伤疤,和正在房间里和高杉谈话的先生一样穿着行者的装束,蓑衣草编织的斗笠置在身侧,似是才从外面远游回来。

……为什么不一起进到房间里面去呢。这个念头只是在早雀的脑海里稍微转了一圈。心底的直觉告诉她,对方想要回避的人,是高杉先生。

葱茏的古木投下幽静的荫凉,细碎的光影在覆着青苔碎石的地面上随夏风轻晃。将中庭的小世界探索完毕,羽毛油光水滑的乌鸦扑扇着翅膀飞回了胧的身边,在他的手边小蹦了几下。胧摸了摸它的鸟喙,那只乌鸦顿时就眯起了眼睛。

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早雀的视线,胧稍微抬起眼帘,明明没有放出任何杀气,却见到身着侍女和服的少女一个激灵,极快地低下头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

花月料亭今天来的客人很不一样。高杉先生居然没有拿出总是随身携带的烟斗,在那位笑容温暖的先生说话的期间,也一直都很安静地听,没有丝毫不耐的样子。

就跟在老师面前的学生一样。可若要说起年龄,那一位松阳先生看起来也未免过于年轻,身上一点都看不出时间留下的痕迹。

大自然真是神奇。早雀在心中由衷地感叹。这难不成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

“……去了和歌山吗,”高杉下意识地想要掏出怀中的烟管,动作行到一半又在松阳笑眯眯的注视下重新将其放了回去。“因为那里的柿子?”他抬起眼帘,低沉微凉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真实的笑意。

“被晋助看穿了啊,”松阳朝正在添茶的早雀颔首致谢,转过头来心情颇好地笑道,“和歌山的柿饼可是天下一绝。路过的话,不尝尝可惜了。”

从来没有在高杉在场的情况下见过如此融洽的气氛,早雀忍不住多看了那位松阳先生几眼。

……世界果然是美好的。

心中忽然肃然起敬,她认真地行了一礼,这才退出了房间。

“……回来的路上,我去了一趟箱根。”

正要合上纸门,早雀的动作一顿。随着松阳先生的话音落下,房间里的气氛似乎微妙地变了。

箱根。她无意识地想起,十年前攘夷战争的最后一役,似乎就发生在自古以来有天下之险称呼的箱根附近。那里地势险峻复杂,又近邻海湾,一直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同时也是通向江户的要冲。

不知道为什么,早雀忽然觉得,能在高杉面前提起这件事的,也只有房间里的松阳先生了。

“晋助,”她居然从那个笑意温和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难过的意味,“曾经拥有过的东西是不会消失的。就算现在不在了,过去的拥有也不会被夺走。”

身后的和室好像安静了很久,又仿佛只是凝固了一瞬。

在她转身离开之际,早雀听到房间里面响起高杉暗哑的声音。

“……老师,”沉默半晌,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是充满自嘲意味的,比哭出来还让人难受的笑声,沙哑得仿佛能咳出血来。

“看见老师回来的时候,我真的好高兴。”

在那之后,房间里便没有再传来任何声音。

——和家乡里大多的女孩子一样,早雀曾经有过一个梦想。平凡到无趣的梦想。

在某一天,穿上新娘子的白无垢,在亲朋好友的祝福声中嫁给自己这辈子最喜欢的人。那个场景她曾经在脑中不知道描绘过多少遍,连白无垢上象征爱情忠贞的白鹤纹都已有清晰的模样,就差以银线缝制而出了。

高洁的白鹤是幸福吉祥的象征,同时也是一雌一雄终身配对非常专一忠诚的鸟。会津的新娘子出嫁时,雪一般的白无垢上总是会绣有鹤的花纹。

在早雀的构想中,会和自己携手走向未来的,一直都是青梅竹马的俊吾。

自从来了江户之后,就一直和她鲜有联系的俊吾。

随着一声酒盏碎裂的清响,浑身是酒气的人影跌跌撞撞地冲到了走廊上,穿着西装的模样过于陌生,以至于早雀一时都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来。

她的第一反应是看向背后高杉的脸色。和往常一样,她负责将客人送到门口。料亭的老板见她几次和高杉相处都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不知从哪里生出了“年轻人,你很有前途啊”的想法,于是将她从后方的厨房调到了前面来,也就有了当下的一幕。

“……俊吾?”看清了面前之人,早雀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但喜悦的情绪在看到他眼中陌生闪烁的怒火时很快就变成了不安。

“你果然变了啊,”痛苦又尖锐的声音令早雀脸色一白。穿着西装却难掩落魄的男人抬起头,眼神中满是苦涩,隐藏着来到江户后不断积压的失意和愤懑,“你也被江户这个鬼地方同化了啊。搞什么啊,你这不是变得和其他女人一样了吗。”

他嗤嗤地笑,估计是醉酒了的关系,毫不避讳地打量着站在后面的高杉,嘴角扯出鄙夷的一抹笑,被刺痛的神色一晃而过:“爱慕虚荣得令人作呕。”

漫不经心地抽了一口烟,高杉眼角一扫,就看到了走廊拐角处和早雀共事的侍女的衣角。注意到他的视线,那名侍女打了一个哆嗦,相当干脆地跑掉了。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早雀的声音很轻。她只是直直地看着俊吾,眼神中满是伤痛的不可思议,面色惨白,却几乎要笑出来了。“你不信吗?”

她头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心碎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啊。

在所有人之中,“你居然不相信我吗?”

已经听不见其他声音了,仿佛被眼前的这一幕灼烧得理智全失,俊吾只是恨恨地看着她:“亏我……亏我曾经一直……”突然就说不下去了,他的声音颤抖起来。

“像你这样的人,”他绝望地笑了起来, “怎么不去……”

“死”字刚要出口,一直置身事外的高杉忽然就动了。炸得人头皮发麻的杀意忽然暴起,身着西装的男人狼狈地往后一坐,几乎是跌到在地,在最后一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寒光凛冽削过眼前的刀刃。

走廊上光影一晃,早雀甚至来不及多想,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将自己扔到了俊吾面前,猛地张开双臂。随着厉风呼啸,高杉的下一刀堪堪在她的眼前停了下来,锋利的刀尖只要再往前一寸就可以劈开她的脑门。

在那样庞然冰冷的杀意面前,她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拦在俊吾面前的身影却没有挪开分毫。动了动嘴唇,她发现自己出不了声,只能眼睛眨都不敢眨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再次前所未有地清晰意识到——对方是杀过人的。

上过战场,杀过人的。

是和她截然不同,经历过战争的腥风血雨的那一代人。

攥着刀柄的手背用力到青筋凸起,高杉眯起杀意凛冽的碧瞳,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仿佛透过她看到了什么,他哑着嗓子,嗬的笑了一声:“……真是愚蠢。”

胸膛随着急促的呼吸略微不稳地起伏,高杉执刀逆光而站,低沉的声音暗哑到几乎痛苦,充满尖锐的嘲讽:“就算是这样,你也仍要护着那个窝囊的男人吗。”

咬紧下唇,早雀只是一动不动地挡在俊吾身前。

仿佛忽然就对眼前的闹剧厌倦了,高杉直起身子一甩刀刃,重新将未染血的刀纳入鞘中。

“……小……小雀?”背后响起俊吾有些不敢置信的声音,早雀沉默地站立半晌,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际,忽然转身扬手就是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她几乎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甩过去的手掌一下子就麻掉了,又红又肿。

“滚。”她平静道,“别再让我看到你。”

在俊吾从视野中消失之前,她都没有哭出来。

她不允许自己哭。

仿佛突然就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早雀靠上旁边的墙壁,缓缓抱着胳膊蹲了下来。很好。她告诉自己。她不会再为那个人掉一滴眼泪。

她以为高杉早就走掉了,正打算一个人静静,走廊上却忽的响起他沙哑的声音:

“……你还爱他?”

就算是这样,也依旧爱吗。

她第一次从那个人的口中听到了近似自嘲的迷茫。

“习惯哪会说改就能改呢,”早雀攥紧衣袖,抿紧唇,半晌,才低低地笑了起来。

“……爱啊。”她忍住眼泪。

——“但是已经不会再喜欢了。”

*

从料亭辞职之后,她的积蓄没多久就见了底。搬出老旧公寓的那一天阳光遍地,天空碧蓝得不像话,吹动窗帘的风都比以往清澈舒心,仿佛要将房间里的霉味一扫而空。

本来要收拾的行李就没多少,早雀提着小小的箱子,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了面目温和的男人站在走道里,衣装整洁利落,似是已经等她很久了。

“是麻生小姐吗?”在对方开口的那一瞬间,她便好似已经明白了什么。

“叫我早雀就可以了。”

经过介绍,名为久保田的男人表示自己现在是一名建筑师,在江户已经工作不少年了。虽然还不到三十岁,对方身上却有一种超出年龄的沉稳,历经大风大浪之后沉淀下来的平和。

……经历过攘夷战争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这个想法刚在脑子里形成,她就看到前一刻还面带得体微笑的男人,下一秒一脚踩空,连人带箱地滚下了楼梯。

……当她刚才什么都没说。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早雀发现自己的心情明快了很多。

江户的火车站人声涌动。列车驶出站台后不断加速,窗外的钢铁森林也逐渐退出视野。高楼大厦消失之后,广阔的田野在眼前铺展开来,舒心的绿色一直连绵到遥远的地平线,映着天空中白云慵懒的影子。

将行李放到架子上之后,久保田先生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耐心地跟她说明接下来的工作安排,表示到了目的地之后会有一名姓羽岛的女性前来迎接自己。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早雀不是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发呆,就是跟久保田先生闲聊。对方真的很平易近人,像是她这样的普通人都看不出他身上曾为鬼兵队旧部的影子。不过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在攘夷战争结束后放下了刀,转而成为了一名建筑师。

根据久保田的说法,当年在战争中活下来的鬼兵队队员,高杉都让他们选择了自己的道路。想要留下继续革命之路的人便留下,想要离开的人也可以离开。像是久保田这样打算另创事业的还得了一笔资金。至于牺牲在战争中的队员,他们的家人也得到了很好的照顾,抚恤金这几年从未断过。

现在的鬼兵队已经是重组过的鬼兵队了。不过他们这些旧部,只要总督需要,重回战场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那位大人……身上背负了很多。”光是已故队员的遗志,就沉重到常人难以负荷。

整个车厢在午后的暖风中昏昏欲睡,方块似的光影一格格后退。唯有精力旺盛的小鬼在座椅间爬来爬去,偶尔得到母亲的一句呵斥才会老实下来。

久保田望着桌面陷入了沉默,似乎都未意识到自己在发呆。

被世人所惧的鬼兵队总督,内心其实深藏着温柔的一面。

安静的车厢内忽然响起即将到站的播报音,空灵的女声提醒乘客不要忘记随身携带的行李。他这才恍如梦醒地抬起头来,重新在现实的时间上一点点聚焦。

有些抱歉地笑了笑,在帮早雀取下架上的行礼时,他忽的漫不经心道:

“早雀小姐,是会津人?”

“……”已经对这个问题习以为常,连吐槽的欲望都没有了,早雀只是点了点头,“是的。”

迟疑了一会儿,她终于问出在心底积压已久的疑问:“高杉先生……?”

列车驶入站台。从午睡中苏醒过来的旅客都开始准备下车,久保田侧身让带着孩子的母亲先行过道,微微颔首,言简意赅:“故人。”

仅以两字,一笔带过。

早雀的直觉告诉她这位故人是一名女性。

出了车站,凉爽的清风扑面而来,吹得她的和服衣摆在风中拂动。距离海边的村庄还有一段距离,久保田帮她提着行李,将她一直送到约好的地点。

道别之后,久保田就要离开了。他站在原地半晌,似是有些话在心里憋了好几年了,对着她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终于忍不住很轻地叹息出声:

“总督他……并不擅长遗忘。”

在对方离开之后,早雀提着行李在夏日的树荫下出神半晌,这才被背后响起的女声拉回了现实:“是麻生早雀小姐吗?”

她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身着樱色和服的成熟女性,举手投足间都有种说不出的爽脆大方:“我是羽岛,寒暄什么的都不必了。还请早雀小姐跟我来。”

名为羽岛的女性朝自己笑了笑,早雀注意到她的发间插着一枚簪子,精致的碎花随着动作轻摇,看起来有些年代了,却仍被保养得煜煜生辉。

羽岛领着她来到围着参差竹篱的院落前,寻常可见的传统木质建筑掩映在葱茏的夏木间,清风袭来,斑驳的光影在屋檐上摇曳。院子里开满了夏花,悦耳的虫鸣星星点点地隐藏在草丛中,早雀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庭院中的梅树,虽然未到季节,却恍惚能让人看见红梅压雪的盛景。

“你只需要定期打扫一下这里就可以了。”羽岛带着她熟悉各个房间,清晰的声音回荡在空荡安静的屋子里。

拉开门,细沙环绕的方坑中似乎还堆着炊火的余烬,眨眨眼睛就会升腾起细白的烟雾。置物架上的杂物都整齐按照高低罗列,夏日的清风从窗隙间随着阳光撒入,隐隐还能闻到并不存在的梅花暗香。

站在门边,羽岛看着早雀略带几分好奇地在屋内小心走动。静静地环视房间半晌,她收回视线,仿佛已经猜到了早雀的心中所想,弯了弯唇,轻轻道:

“这个屋子是不住人的。”

离开光线安静的里屋,午后的阳光漫天洒落。若是走捷径的话,从村子出发,只需行走一刻钟左右就能抵达碧波万顷的大海。

“我的工作就只有这些吗?”

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羽岛只是露出微笑:“这里是个收拾心情的好地方。再次决定启程之前,早雀小姐都可放心待在这里。”

不知想到了什么,羽岛望着流云缱绻的碧空眯起眼睛,声音在谈及此事时,和久保田一样沉淀着平静的波澜:“最近的江户估计不会太平。由德川家统治了两百多年的世道也该走到尽头了。”

说起将军府里的定定公,更是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漠然。

大概是为了安抚她略不安的情绪,羽岛最后拍了拍她的头,朗声笑道:“当然,这时代剧变的风云,可暂时吹不到我们这种乡下地方。”

呼呼的海风铺天盖地而来,仿佛满世界都只剩下了这鼓动的风声。

白色的海鸟略过碧空,起伏的海潮卷上岸边又慵懒地退去,露出在细沙间晶莹闪烁的蚌壳。早雀沿着海岸,慢慢地往前行走,触目所及都是广阔的景色和灿烂到近乎刺目的阳光。

——别难过。

每当读到故事的结尾,被渔夫看见了自己真面目的白鹤泣血啼叫着飞向天空时,年幼的自己总是会感到莫名悲伤。

每当这种时候,母亲就会摸着她的头,有些好笑却又温柔地安慰她:

——别难过。这终究只是别人的故事。

她路过了一段往事,但终究也只是路过而已。

收拾好心情,她也会再度启程,前往不知名的未来。

哗啦一声,大海撞在沿岸的岩石上,万千白沫如碎玉零落。脚边的细沙中有什么东西映着阳光一闪,早雀弯腰将其捡了起来,发现是一枚破了缺口的海螺。

……是从哪里听来的呢。

——万物皆从海中孕育而生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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