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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住肿胀的昂扬 我把初次给乞丐老头_千千锦瑟戏中织

乱世自飘零(一)

江洲,浦丘与大沂交界之壤,因多有浦丘乱民闯入,且行事恶劣,数次误伤江洲百姓。大沂皇帝此前曾派使者意欲商谈此事,寻法解决。然,不得其道。后中书令大人献策于江洲筑下城墙以御外姓,且备不时之需。此后有察浦丘皇子慕容若言时常隐匿于大沂境内。慕容若言乃前朝明玉郡主与浦丘大皇子慕容易之子。明玉郡主是以叛国罪被诛,且罪连子族,慕容若言本是逃犯之身。中书令大人上报皇帝举国捉拿慕容若言,但屡次遭其逃脱。

彼时,中书令大人已权高万人之上,其举谏皇帝,以镇南大将军先前于江洲镇压流民不力,且年岁已高为由暂时接掌兵符。沈将军随即自承信一封,述道甘为江北侯,然,言语之间暗指中书令大人狼子野心。大沂皇帝随后以督察余城水旱一事意欲将其遣于远地以牵制其势力。

中书令大人接旨于余城三月之后,朝中众臣联名承书浦丘蠢蠢欲动,举推中书令大人前往江洲镇压。此后,有闻浦丘加紧时日操练兵力,大沂皇帝立即降旨指派中书令大人领兵于江洲御敌。

短短不过数日,浦丘皇子慕容若言率军兵临城下。中书令大人仍在从那余城至江洲的道上。江洲城门紧闭,然,慕容若言对江洲地形了如指掌,战事一触及发。城内百姓皆惶惑不已,四处奔走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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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江洲,醉宵阁。

高祯过来找我,“千织,现如今醉宵阁今日生意冷落,且形势动荡,我打算将醉宵阁关了。你看我给你结算下工钱可好?”

“高祯,我此前和刘夫子商量了一下。和他一并把醉宵阁盘下来,你看怎么样?”

高祯言带讶异,“千织,眼看着就要战乱了,人人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心思弄这酒楼。”

颔首,“醉宵阁呆了这许久,我和夫子都舍不得,且现下城门紧闭,想出城也出不了。县太爷前两日放出消息,说朝廷已经派了援兵,盼着眼下这战事不会殃及百姓。”

高祯不过数日便将醉宵阁转手于我和刘夫子。我终是在有生之年做了回掌柜的,看着空空如也无一宾客的醉宵阁,心里仍是满满当当的。刘夫子在旁抖了抖腿,“千织丫头,把那牌匾挂上去吧。”

走到那牌匾旁,拿帕子细细擦了擦,直到上头的字锃明亮堂,才爬上梯子,将“醉宵阁”取下,换上“尹氏食肆”。拍拍手,笑对刘夫子,“夫子,我此生夙愿已了。”心中一片坦然,望着“尹氏食肆”四字,长舒了口气。人生几何,白马过隙,唯有了了那心头愿,方觉世事沧桑,苦尽甘来。

刘夫子摸了巴胡子,“丫头,你如何说也是险些做了浦丘皇妃,不如出去吼一嗓子,让司若言那小子不要到处惹事生非,祸国殃民了。”

轻笑了笑,“夫子你说得轻巧,你当初不也是险些做了浦丘皇子的岳父大人,想来这不是和浦丘皇帝老儿同起同坐,你怎么不去套套旧情。”

刘夫子“嘿嘿”笑了两声,“老夫子不才,彼时竟哄骗了皇子。若是他日后做了皇帝,老夫子定是要将这段写入史册,每日里说上个三五六次。”

我歪头拿算盘算起来,“夫子,这月许是要亏钱了。”

刘夫子随手抱起一坛酒,揭开坛盖,仰头喝起来,酒香四溢,他抹了把嘴巴,“亏就亏吧,你一个准皇妃用得着为五斗米折腰么,伸伸手向那小子讨点,便能把整个江洲盘下来。到时候,老夫子我便能去怡香院里享受那软香温玉。”

叉腰道,“夫子,现如今,我好歹也是尹氏食肆的掌柜的,你莫要瞎说,省得传出来疯言疯语,将我打个通敌叛国就万劫不复了。”

刘夫子抬头琢磨,“当初我看那小子,半点不像皇室贵胄。怎么这年头,长得人模人样的都跟皇帝沾亲带故。”

我瞅了瞅刘夫子,“如此说来,夫子你定是个平民百姓。”

他不屑地眇眇我,“老夫子当年那是惊才绝艳,多少美人投怀送抱。这么说来……千织丫头,司若言那师傅,是鼎鼎有名的欧阳丞相,你可是知道?”

“他师傅唤三贤。”

夫子不以为意,“三贤就是欧阳丞相。彼时他、孟柏年孟王爷还有沈将军三人堪称大沂三贤。后头却没落了。”

摊手,耸肩,“就算是丞相做师傅,他也是浦丘人呐。”我叹了口气,“先前,骗得我好苦。”

夫子摸了摸下巴,“千织丫头,看开些,男女□□,不过浮云。男欢女爱,不过一夕贪欢。”

在腰间摸了摸,抓到了个东西,想是扔过去堵住刘夫子的嘴。定神一看,却是司若言当初在姜布山上给我编的草鸭子。心内稍有些感怀,回想起半年前的夜里,我确是与他不道而别,独自回了醉宵阁。但不过多久,便有闻浦丘皇子领兵攻打江洲,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司若言。想来彼时他也是有所保留,数次三番有意隐瞒身份。与他虽结缘一场,现如今想想,却都不得真实,究竟这些真真假假,如坠雾里,看不透摸不清。

男人心,海底针呐。

现算算我命里的桃花,朵朵都是娇艳欲滴,每每却是只剩瓣瓣零落。不知道这是桃花档次太高我攀不上呢,还是桃花太脆弱了些,一触便碎在手心里。现在如今,我已近双十,每每揽镜自照,便觉得人比黄花老,风华不再了。

老夫子语重心长叹道,“彼时你若是与他共游爱河,此时也应有个小世子了。母凭子贵,就算当初他是假情假意,也定能捞到些油水。这日后若是江洲被攻下了,你直接降了便能安安稳稳穿金戴银。”

拧了拧额头,“夫子,我去看看青姐她们。”

我正欲转身,听到一声“掌柜的!”,回头一看,郑捕头心急火燎地走进来。看到我,他一愣,“尹姑娘,怎么,高掌柜可在?”

“郑捕头,我已经将这里盘下来了,高祯此时不在。”

郑捕头端起碗水,“咕噜咕噜”仰头畅快喝下,顺了口气,“尹姑娘,城外已经准备攻城了。城里那么点人显是不够,朝廷派来的人还在路上。县太爷下了铁令,男人全部充军,女人全部守在家中,备些粮草战食。”郑捕头凑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尹姑娘,县太爷让我们好生庇着你,随我一同回衙门里罢。这年头,外头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姑娘家的还是不要成天在外头的好。”

这县太爷,彼时还曾将我打入大牢里,显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当初,孟杼轩曾勒令他定是要寻到我,半年前重回江洲,便沾了这好处,县太爷非但没再追究那五姨太失踪之事,反是对我青眼有佳,照顾得很。

我叹了口气,“郑捕头,现下这情势怎么样?”

郑捕头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依这情况看,死撑肯定不行。能拖得一天是一天,朝廷调兵过来,再做打算。”他停了停,叹气,“若是拖不了,就开门降了。江洲百姓几十年也没打过仗,这真要是操起家伙来,十个也抵不过人正儿八经的一个。也别管什么国仇家恨了,保住命要紧。”

“尹姑娘,我和一起回衙门里吧。伤着姑娘可就不好了。”

摆摆手,“我在这食肆里,也好帮上些忙,给你们备点火食。”

郑捕头思索了一番,点点头,“那么,有劳姑娘了。尹姑娘,再是吩咐下去,这些日子里,女人不要到处走动的好,在屋里呆着,按照醉宵阁的口数,姑娘需得每日里备十人的口粮,交于衙门里来。”

颔首,“郑捕头,你尽管放心。”

郑捕头走了之后,抬头望了望那天空,乌云密布,显是大风雨要来了。索性走到刘夫子身边,也倒了碗酒,“夫子,若降了,那我们莫不是要贱身为奴了。这真是风雨飘零。”

刘夫子捧着酒坛子,摇摇晃晃,“今朝有酒今朝醉。千织丫头,人算不如天算,是你的劫,逃也逃不掉。不是你的,即便在眼前,伸手也够不着。”

我碰了碰夫子的酒碗,“我这辈子,便终是连个男人没有,就要国破家亡了。”半晌,没见刘夫子有反应,回头一看,他已经抱着肚子歪坐在椅上睡得酣畅。

第二日,去衙门里头交口粮,遇上郑捕头一脸焦急之色。

“郑捕头,怎么?”

“昨日夜里连夜攻城,外城怕是守不住了。”

“这么快?”

“今日若是援兵不到,怕是撑不住了。女人们,都聚到内城墙下,夜里他们投石,伤了好些人,过去帮着处理一下。”

点头应允,“没问题,我收拾收拾,和青姐她们一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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