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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的鸡毛_第三十一章 北地卓依玛莎(一)/河鬼把戏

几日后,江徵城门人声鼎沸,八字墙上几张红文告示更是让百姓赞不绝口。

“这几名死刑犯外逃几年,也让人提心吊胆几年,得亏老天爷开眼,劈死这些恶人为民除害。”

“被他们杀害的冤魂也得以安生了。”

“是啊是啊。”

……

人群外的茶摊,布衣百姓中一名虽是蓝衣简服的陆由跖却与此显得格外不搭。点了一壶茶,几盘常见的干果瓜子就坐在一张靠里的木桌前,周身是五名腰佩雁翎刀的黑衣侍卫。

“这知府倒挺会处理,老天为民除害,开天眼劈死了恶人,呵,这跟戏文里的一般不二。”陆由跖抿了一口茶,平淡无味,却连声道:“有趣,有趣。”也不知是说这知府处理的方式有趣,还是这茶的味道。

陆由跖茶也喝的差不多了,干果瓜子却一丝不动,看着那八字墙前还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嘴角上扬。

少时,陆由跖桌对面坐下一男子,一双眼睛黑如墨水。在两盘里挑挑拣拣总算相中一颗,剥开就放入口中,正是严清庭:“陆大人,住所已经安排好了,可否现在进城。”

“清庭,你这件事上处理的很不错,知府红文标榜,称你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天道酬勤,我只做我该做的事,至于其他人怎么评道就是其他人的事了,与我无关。”

“走吧,别忘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小心耽误了那位的事,可就没那么悠闲的磕瓜子了。”

于是,陆由跖一行人就进了这江徵城门。

时间如沙漏里的一粒粒沙石,只有永无止尽的从头流到尾,没有往返的回头路可走,人是如此,更何况这日子也如此。

祝长安在不知自己喝了多少次别人送到嘴边苦味的药,一次次的皱眉,一次次努力的睁开双眼但眼皮始终如注了铅一般重,一次次在一双略微粗糙带有羊奶味的手净面梳发中昏睡过去。

醒来已是半月之后,阳光晒足了青草的味道爬上床榻,暖暖的不忍又哄人再次入睡。

许是很久没有直视光明,祝长安缓了良久才撤去覆在眼皮上的手,坐起身来。双眸里晕染开的映像一点点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又清晰的模样。

圆形白色尖顶,屋壁呈圆形包围,绘有细腻的彩绘雷云纹,地设纯白羊毛毡,左右置描金柜各一张,简易置物架。床榻后靠搭有毛皮的架子,前置一张披着羊毛毯的大木桌,桌上一大圆盘,圆盘堆满核桃干枣等干果,内置有鲜果两盘,银制酒壶酒杯一套,还有一些祝长安叫不出名的食物。木桌腿边随意放置成摞的书籍,有些散开来,有些则有条不紊的码放在一处。

北地?四国志里有提及各国风情,其中北地身处地势海拔较高的平原,日夜气温偏差大,又是以游牧自居。为方便追水赶草场,所以房屋的搭设就是一个圆形的类似行军打仗方便携带搭设的帐篷。

不过北地人的帐篷与行军打仗的又存在很多不同。在适宜气候的前提,围绕四周用的是特制的木架做北地人称的哈那做栅栏,为御寒又加三层羊毛毡围裹,用马鬃或者驼毛拧制的绳索捆绑而成。其尖顶用乌耐做支架盖以布乐斯外呈天幕状,圆形尖顶还开有天窗陶脑,盖四方块的羊毛毡乌日何,可采光,又通风,拆卸搭设方便又简单,北地人故称毡帐。

如今祝长安是亲眼所见,不由得觉这北地人的毡帐当真是有意思。

掀开被子赤着脚就踩在这毛毡上,身子躺久了有些无力,也还是稳当的朝毡帐外去。帐帘掀开,一大股透着青草清香的风掀起祝长安的长发,抚过脸颊,颈侧。

“果真是糊涂了,北地人说话有北地人独有的语气是更改不了的,竟没能听出照顾自己的竟是北地人。祝长安啊祝长安,你当真是糊涂。”祝长安苦笑的自言自语,看着眼前的景象,望不见边的青草地与蓝得如宝石的天相接,绵绵不断的羊牛群,大大小小聚集一地的毡帐,炊烟袅袅,竟有些失神。

东昭几年来,祝长安都快忘记心旷神怡是个什么滋味,全身心都不由自主地张开毛孔去迎接这风,沐浴这温暖的阳光,洗涤一身倦怠。

“你刚醒来体质弱,这外面风又大,怎么不披件衣服再出来,要是又病了你可不好受。”毡帐左侧出来一端着食盘大约二十左右的青年女子。一头和着彩绳么细辫笼扎成两长辫搭胸前,皮肤微黑,浓密的弯眉,眼窝深邃,一双大大的眼睛闪烁如黑宝石的光芒,小巧高挺的鼻子,丰满红如烈火的唇瓣;长如天鹅颈的脖子,修长匀称的身材着一身月白蓝边衫子,不似东昭的广袖,袖子自袖口缩小,半挽露出手肘,脚踩短靴,尽显这女子英气风采之姿。

走过来也不待祝长安出声,就带回了毡帐里按坐在床榻边,然后熟识的从置衣架上取来一件白色的外套披在祝长安身上。居高的用右手背贴在祝长安脑门,另一只手放自己的脑门上,收回手放心道:“嗯,烧退了,不过你还得喝几日的药才行,你体质实在是太弱了。”说完就打算作手给祝长安喝药的事上。

“你是?”

“我?我叫卓依玛莎,我阿爹是这的马夫,我阿娘是这的随军厨娘。这里是纳兰将军的驻扎军队,你不用担心的,没人会敢在北地最勇猛的狼师这里伤害到你的,放心!”卓依玛莎提到纳兰将军和狼师就很兴奋,眼睛里闪烁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痴念与自豪。

“纳兰将军?”

“一看你就不是北地人,纳兰将军是纳兰一氏的大世子,下任族长,十六岁就以一战成名被誉为草原之子,十八岁承袭父任带领众万将领,十九岁独创骁勇善战的狼师,二十岁平定部落争纷……可谓是我们北地最英勇的勇士,北地王室最锋利的刀,我们北地子民最敬仰的战神。最主要的是,纳兰将军不仅战绩丰伟,还没有世子妃。对了,你就是将军带回来的,带回来的时候我们都差点以为你死了,浑身血迹斑斑的,不过还好只是沾染上别人的。”

“那你看见是你们将军带我回来的,那可看见一名脸上有一道横向伤疤,眼睛琥珀色的男子?”

“脸上有伤疤,琥珀色眼睛的男子。”卓依玛莎默默把这些在嘴里念叨,一会儿摇了摇长辫,一会儿又咬了咬手指头,想了许久才说道:“没有这么一号人,将军带你回来时就你俩。那人对你很重要吗?是你什么人,不然我去帮你问问。”

没有?也对,哑巴把她藏在一棵古树上后就独自一人引开追杀他们的蒙面人,直至自己昏迷前都未见哑巴回来。不过细想回来哑巴武艺了得是祝长安知晓通透的,许是为引开蒙面杀手绕远了些,所以才没能及时在自己被这位纳兰将军救走前赶回来。不过,祝长安还是在心里默默的希望这次哑巴也能像祁嬴带走自己后顺利找到自己,最好也别出个什么事。

毕竟哑巴同其他人在祝长安心里的分量不等同,更确切的说没有任何比法。

对于卓依玛莎问的话祝长安自认为没有太多必要告诉她,所以选择性的闭口不答。为岔开话题,便想起之前卓依玛莎她说起她们将军时的神情,祝长安就开口问:“你很喜欢你们纳兰将军。”

“那是当然,只要是北地女子都会喜欢纳兰将军的。况且将军人不仅好看,骑射了得,还是我们北地第一勇士,难道你不喜欢?”

“我从未见过你们的纳兰将军,又谈何而来的喜欢?”祝长安看着卓依玛莎一脸陶醉,果然这纳兰将军的魅力十足,把这女子迷得神魂颠倒。

听完祝长安说的话,卓依玛莎竟然有些惊讶:“你竟然不喜欢将军,可是我们纳兰将军挺喜欢你的样子,不然就不会亲自日夜照顾你,又是喂你喝药,又是替你擦酒散热。”

“擦酒散热?”祝长安揪住卓依玛莎的话尾,反问道:“是你们纳兰将军亲自替我,擦酒散热?”

擦酒散热,如果祝长安没有记错的话,第一日听到军医的话也是这个意思。难怪醒来后一直觉身上哪儿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原以为是右手受的伤导致不舒服,可谁想是身上的衣裳已换成了北地的里衫。

“对啊,不仅如此将军怕你夜里受凉,每夜还抱着你入睡呢。”

如果祝长安这些日子没把脑子睡糊涂的话,之前照顾自己的应该就是卓依玛莎口中的那位纳兰将军了。可擦酒散热这茬还没缓过来,又从卓依玛莎口中道出抱着入睡?

当时祝长安自认为舒服是舒服,可真真是没往这方面想。自己只是寻思着,些许是自己昏睡期间脑子不太灵光出现的幻觉幻听,被子捂热了罢了。可竟没想到从卓依玛莎口中得来的真相与自己想的竟差异如此之大大。

无意中自己被一陌生男子掐了油占了便宜不说,自己还一厢情愿的从习惯到依赖的以为是梦。

不管是近身服侍祝长安六年之久的哑巴,还是相处三月的祁嬴都只是替自己束发之类,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完全陌生的北地成年男子。

祝长安从书中得知北地民风粗狂,并无东昭那般繁琐礼节,郎情妾意光明正大得很,只要是喜欢不管家世父母之建媒妁之言。这让祝长安是越想这头就越大,虽反厌这些男女你进我退乱七八糟的伦常。但,毕竟祝长安深知自己还是个女儿家,男女有别终究是道不可跨越的分水岭。

地域文化的跨越度纵然大,但祝长安就算能接受,其能力也仅限于文化二字上,与情意无关。

“卓依玛莎,你能带我去见你们的纳兰将军吗?”

卓依玛莎掐着手指头算了算,在祝长安面前比划一个十的动作:“将军十日前就出兵拉练去了,大概还得半月才回来,刚还说不喜欢将军,现在就想他了,口是心非的女人。”

听完卓依玛莎前面说的话祝长安就自动屏蔽了她后面要说的,至于说什么,祝长安只知卓依玛莎两片丰满的红唇一开一合,一双大大的眼睛狡诈的发光。

果然,之前昏睡中听到的那些是真的,不是幻听也不是幻觉,有血有肉。

之后祝长安喝了卓依玛莎送来的药,再她的再三嘱咐下祝长安只能回床榻上去,掖好被子卓依玛莎也就出去了。

而躺在床榻里的祝长安脑子里因方才的事依然是一团乱麻,怎么理也理不顺,反而越理越乱。

不过,稍微静下来才后知后觉自己被卓依玛莎调戏了一番,难怪后面卓依玛莎看祝长安的眼神里透露出暧昧不明的意味。

看来卓依玛莎当真是以为祝长安不愿躺回床榻是想念纳兰将军所致,这下祝长安纵是有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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