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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外婆做那些事 新娘佳颖开宫_行人

一般人碰上大罗神仙似的人,第一反应其实是躲,然后是烦。谁会喜欢被人一把挥开一切有的没的,自以为是的伪装和表象,然后一语中的呢。

常铮当然很清楚实话有多讨人嫌,平时一直控制自己能说假的绝不说真的。可面对陶然的时间越长,他越隐隐觉得自己的劫数怕是到了,因此决定不管事情成与不成,总要先坦诚自己,尽力一试。

这一坦诚,就成了句句是真。

碰巧,陶然也是个崇尚真实的贱脾气。常铮的诚恳一次比一次更深、更近,陶然站在这黑黢黢的悬崖边山,虽然还不至于往下跳,但显然也没法往回走了。

悬崖说,看清楚了,我是悬崖。旅人回答,我知道。

他们站得这样近,逐字逐句读懂彼此,然后相顾无言。

他如果怎么都想不通自己要什么该怎么办,如果想通了但拒不承认怎么办,或者干脆就是厌倦了,活累了,真心塞进他手里都懒得接住,又怎么办。

常铮发现自己简直没法想这些“如果”。

劫数已经来了,他选择直面生死,却无权要求陶然选择他希望的态度。孤注一掷的年少时光早已远去,这就是两个手里都握着点东西的成年人的对弈。

一个人也好,两个人也罢,生活都是风霜雪剑严相逼。人家还不知道有你到底有什么好处,反正没你自己也能行,这真是……

当两个人相互吸引,且并不打算榨取对方的社会价值,那就只能看心愿了。而人心,何其深幽。

多少人打着感情的幌子,干着合伙做生意的事情,这真的不难。爱当一床锦被,下面随便弄点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能固若金汤。万千婚姻,无不如此。

可一旦要跟一个生意人谈感情,还是谁也不需要谁的,干干净净的感情,其靠谱程度,真还不如捕风。

不管私事进展如何,公事总不会停下来。常铮和陶然还是不得不一天天的绑在一起超过十个小时,抬头不见低头见。无奈工作才是立身之本,于是连彼此尴尬的时间都没有。

最近常铮刚拿进来的新项目是一个中型服装品牌要进入中国市场,请他们做从零售模式到供应链计划的全链解决方案。类似的事情老头带着杨柏君刚做过一回,依稀就是上半年,本着效率至上,常铮特意去找了一次老头,软硬兼施把杨柏君借了过来。

这天杨柏君按着时间来开项目启动的内部小会,一推门看见陶然也在,不由笑道:“常老板这是谈了多少钱的项目啊?要用我和陶经理一起干活,这成本……”

拉拢她办事是一副面孔,已经答应了还拿乔就该给她另一副面孔了。陶然知道常铮自有办法,听了这话只是陪着笑笑,自己都没想张嘴。

果然常铮接过话头,听着并不那么客气:“你们项目经理头上又不背业绩。数字的事情我会算清楚的,不用你担心。”

杨柏君还是那一脸的笑:“今天怎么这么凶啊,客户不好应付?”

陶然很自然地打圆场:“是不好对付。你来看看,这算什么要求?要是我们能把这些都做了,还要他们自己的董事会干什么?”

“找我们帮忙背锅呗,也不稀奇了。”杨柏君接过陶然早就打好的几页纸,随手翻了翻,脸色却渐渐沉了下来:“这开什么玩笑,还懂不懂规矩了?第一次用咨询公司吗,这都敢提?”

常铮冷哼一声:“家族企业,规模不大,想法倒是不少。我觉得越往后越是硬骨头,前期最好你们两个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先把场子撑住了。往后需要我了,我再出面。”

“那人手安排?”

陶然回答了她:“白漫漫和那个……姓倪的小姑娘,人事应该都调过来了。你有没有用顺手的?再加一个,三个助理顾问应该暂时够了。”

“我没什么顺手不顺手的,最近用的都是老头子看重的那个新来的小男孩。”

居然也没直接说名字,常铮和陶然同时预感到接下来必有笑话,齐刷刷抬头望向杨柏君。

她撑了没几秒钟,一下就笑开来:“这一期我真是服气,有个倪玛,居然还有个康德。”

“康德?当时终面我也在,人事给的简历上只写了英文名,我还以为……”

陶然笑问:“以为什么?”

常铮叹了口气:“一年总不能出两个妖孽吧。”

杨柏君转头跟陶然对了一个“他们老板爱怎么想都行”的眼神。双方都清楚,各为其主的平级关系亲厚不到哪儿去,却都愿意跟对方一起做这个面子。

这个项目之艰巨,从这时候起,就已经压在了所有人心头。

常铮想得倒美,本打算置身事外,结果客户时不时派个先遣队来中国,假模假样在酒店里开个会议室,就老叫他们集体去作报告。

于是人仰马翻,白漫漫、你你你和康德三个小朋友熬得眼睛都发直了,弄出一个详尽到啰嗦的初步方案。常铮给先遣队耐心细致地过了一遍,带回比第一次多几倍的要求来。进一步布置任务的时候,陶然明明白白在白漫漫眼里看到了一阵绝望。

“老板,我实在是编不下去了,真的……你给我们指条明路吧,客户到底想怎么样啊。他们要的这些东西,根本也没地方能查数据啊,比如这仓储的报价,空对空的我上哪儿去找销售问价格?”

陶然头也不抬:“给你指条明路,还是给你们三个?”

白漫漫愣了一下:“给……我们三个?”

“那为什么另外两个都不动,就撺掇你来找我开这个口?”

“……”

“以后做事之前多想想为什么,去吧。”

白漫漫一脸懵地撤退了,没走出几步,又扭头回来:“老板,我还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不该。”

常铮看她可怜,出手捞了一把:“说吧。反正你没一句话是对的,多说错一句也不要紧。”

白漫漫这才发现常铮也在,之前坐在角落里没打字也没打电话,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于是她一边小小声念叨,一边左顾右盼,倒退着出了会议室。

“啊我刚才想说……嗯……老板你说话越来越像常老板了。”

话音落下,她正好闪身出去,还很乖巧地带上了门。

常铮:“?!”

陶然依然头也不抬:“我早知道不是好话。你跟基层同事相处时间太短了,还是不够了解他们啊,常老板。”

常铮:“这些可怕的九五后,已经敢当面,同时,调戏两层老板了?”

陶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打从那天车里的对话之后,常铮就隐约感受到陶然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好像是记上仇了。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怼他如行云流水,火力全开。

“……我也觉得,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我了。”

陶然:“你哪儿有我这么损。”

常铮:“……为什么连你也调戏我?”

陶然无辜地看着他:“你宁可被白活宝调戏是吗?那我叫她进来?”

常铮刚喝进去的一口美式差点咽不下去:“我好歹是你老板,你这样真的好吗?”

陶然:“呵呵。”

常铮:“……”

快下班的时候,为了表示他体恤下情,常铮特意去外面三个小朋友坐的那一片转了一圈。他们工作时间毕竟是太短了,常铮一边看一边没话找话鼓励了两句,转身回小会议室,就想着要赶紧催人事从专业咨询组调个顾问过来,这么糊弄下去早晚要没法收场。

没想到他走到小会议室门口,杨柏君正开门出来,两人碰了个正脸。一看那脸色,常铮就明白了,她跟陶然刚才在里面的交谈一定不怎么愉快。

“常老板,事情我照样做,但供应链我真不熟。我们谁都不熟。您抓紧叫专业咨询组来个人吧,大不了我们按小时付点钱,用完就弄走,也分不了多少业绩。”

用专业咨询组的人有两种计费方式,要么按项目,要么按实际工作时间。如果按项目,那真是价值不菲,除非不得已,不然一般咨询组的合伙人都不愿意这么做。如果按实际工作时间,那人家专业组的顾问也不是傻子,通常就比较敷衍,而且吃饭和交通的报销都往死里浪费,能多花一分钱都是好的。

这些不好放到台面上明说的事情,杨柏君要是在楼上她和老头子的地盘上,大概不会在公共区域就这么往外嚷。小朋友只管干活就够了,不需要也不应该知道这些。

要是嚷出来能解决什么实际问题,倒也罢了。可项目收入和资金分配都在常铮一个人手里,确实不关她一个借调来的项目经理什么事儿。

常铮沉下脸,也不好计较她是一时意气失言,还是故意找茬,只冲她挥挥手,示意她可以先上去了。

杨柏君精致的面孔上划过一丝微妙的闹事不成的失望,踩着恨天高,仪态优雅地告辞了。

在她身后,从茶水间倒咖啡出来的白漫漫简直掩饰不住自己的艳羡。那是一个蠢货,对一个女神发自内心的崇拜。

什么都不懂,胳膊肘还往外拐。常铮敏锐地捕捉到了这道火热的视线,然后一眼瞪过去,严厉之意毫不掩饰。白漫漫吓了一大跳,手一抖,咖啡险些泼她自己身上。

……不仅蠢,而且奇蠢。

会议室里,陶然正盯着常铮留在桌上的手机。震了半天了,真的好烦人。

“杜梁衡找你,赶快接。”

所以常铮一进门,迎面就被甩了这么一句。

尴尬,但根本没时间尴尬。小房间里充斥着陶然刚跟杨柏君争论过,又被震动吵得没法工作的愤怒,有如实质,令人窒息。常铮赶紧拿了手机,又出去了。

“这么久才接,又在忙啊?”

“还好吧,我哪天闲下来了,才是要完的节奏。你最近怎么样?”

若无其事,是大家都很喜欢的一张面具。

“也就还好吧。我是特意打来感谢你的,我手下的人说接了个你介绍来的客户,活儿还挺大?”

常铮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哦我这儿有个同事,听说十几年积蓄买了个小别墅,前段时间问我打听,有没有合适的室内设计师可以介绍。我顺手就把你工作室的电话给他了。”

杜梁衡在那头轻声地笑:“行吧,你还真是举手之劳。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关照。我最近……不太方便,没法亲自出面见你同事,但事情一定不耽误,我会尽力而为。”

扪心自问,常铮是真的不想过问什么叫不太方便,哪里不太方便。他稍微一犹豫的工夫,杜梁衡不知是太聪明还是早已打定了主意,直接就说出了口。

“我脸上有伤,最近都在家办公。你周五晚上有空吗?”

理由实在太好找,常铮顺口就说了:“可能要请客户吃饭,时间说不准。”

“那到时候告诉我安排,我开车来接你?”

杜梁衡从来不会这样坚持,以前要拒绝他,闻弦歌而知雅意足矣。常铮一时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结果那头直接就笑了:“不用这么害怕,我们就在外面找地方聊聊吧。我的意思是你跟客户吃饭,喝多少酒恐怕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我开车过来,你散场了路上也舒服一点。”

常铮只好答应下来:“好,那周五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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