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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圣子总是被压苏 老婆下面喂不饱_长歌襄水上

“余音犹在”是万书楼的第二层,里面书架林立,四壁上深嵌的铜灯散发着温暖明亮的光芒,仿佛永远不会熄灭。

朝清徵走到装着唐门资料的书架前停下,从堆积的书册中抽出一本翻开,这里面根据唐家人在江湖中的交手经历,记录分析了他们所用的武功,□□,还有暗器。

第一页记载的是最神秘也最可怕的唐花。

据江湖老一辈里见过的人说,“唐花”是一朵铁铸的花,这种暗器从花瓣到花蕊都制作的极尽精巧逼真,美得甚至带了妖冶之气,花开即谢,威力巨大,是名副其实的死亡之花。

再往后翻,还有七子神镖,子母离魂镖的记录,在曾经的江湖中,也有许多唐家出身的高手,在与敌人的交手中运用它们大放光彩。

朝清徵的目光并没有在这些声名赫赫的暗器上停留,她将书几乎翻到了最末页,才在角落里寻到一行标注——

“倒刺,形状细巧,以形如指上倒刺而闻名,杀伤力低下,乃唐门三等暗器。”

朝清徵看完,几乎想要笑了出来,这个房间里资料都是她与谢小心等人辛苦整理所得,经过多方考证,足可信任,但她以今日从祝幽心脉中迫出的“倒刺”来看,与卷宗上记载的,确已有了大大的不同。

匣子里的“倒刺”更细,更轻,更巧,甚至能顺着内力在经脉中运行,一直游走到人的心脉之中,当真是防不胜防。

朝清徵按着袖中的匣子,目光越发深沉,她有种莫名的直觉,唐家有人将这个门派中极不起眼的三流暗器改良了,但这种改良似乎还没到最成功的时候,还具有极大的偶然性,否则祝幽决计坚持不了这么多天。

“唐家人……”

……

翌日,天还不曾大亮,襄阳城外的相知山庄,已经迎来了一位熟悉的客人。

方京墨快手快脚的打开门,将公子襄让了进来,笑嘻嘻的福身招呼道:“公子爷好。”

公子襄含着笑,温和问道:“朝姑娘在何处?”他素来斯文平和,此刻的声音里却带着不自觉的期待与迫切。

“先生正在姑洗斋外头,指点庄内弟子们习武。”方京墨笑道,黑如点漆的眼睛骨碌碌的转了转,促狭问道,“公子爷,您与我家先生认识这般久了,怎么还是公子姑娘的,也不嫌生分。”

公子襄还未答话,只听远远一声清扬的琴音,渡水分花而来,悠悠散开,弦响不绝,清晰的仿佛弹琴人就在身畔。

方京墨呀了一声,捂住嘴,跺足哀叹道:“叫先生听到了。”侧身让开路,向公子襄恳请道,“公子爷快过去,还请在先生面前帮忙说我两句好话儿罢!”

公子襄失笑,他疾步穿过堂院,轻快的仿佛是一片随风而起的白云,忽又停下身来,驻足凝望。

——他看见庭下落叶如雨,两侧梧桐的树影已渐稀疏了,每片叶子都泛起迟暮而寂寞的昏黄。

深秋已至。

半衰的长草上缀了一颗颗晶莹的露水。

一个佝偻的老婆婆在两列耳房间慢慢的扫地,她的动作很迟缓,身子却很巧,细细的踩在微湿的地面上,身前身后都不见一丝足印。

公子襄晓得走鬼婆婆的身份,他站定,像江湖后生见到前辈那样,温文有礼的问候:“花婆婆早。”

走鬼婆婆眯起眼,她年纪已经大了,一双眼也被皱纹围裹住,细的像两道缝,而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亮光,便从这两道缝中射出:“老婆子见过公子爷。”

她说话时,枯瘦的手仍旧握在扫帚上。

公子襄与走鬼婆婆匆匆一唔,正待离开时,走鬼婆婆忽然开口,声音像含了许多沙子那样粗砾。

“公子爷出门的日子里,老婆子有幸,总算见到您的大弟子一面了。”

“婆婆是说羊舌寒?”公子襄回身,奇道,“他也来山庄这边了?”

“他自言关心公子,行事不敢假手他人。”走鬼婆婆说着,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刻的更深,“老婆子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使,只觉得羊舌公子分明是您的大弟子,怎地瞧着却与您一点不像呢?”

走鬼婆婆把话讲完,也不等公子襄答言,便自顾拎着扫帚走远,佝偻伶仃的背影转过耳房,很快消失在重重的屋宇之间。

公子襄的衣摆停在落叶上,他聪敏慧黠,刹那已察觉到走鬼婆婆的言语中藏着的深意,西风吹起一叶未落的时间里,他已想到了很多,心中忽而感到难言的怔罔。

远方又传来两声琴音,一促一长。

梧桐上晓霜苍茫。

朝清徵跽坐在姑洗斋中,徐徐的拨动琴弦,不远处是穿着碧色薄衫的山庄弟子们,他们手持长剑,腾跃起伏时只见寒光离离,衣袂飘飘,连斋外的竹帘都为他们的剑风所激动。

谢小心持刀侍立,容色秀气的像在阳光下娇羞垂首的铃兰花,三载岁月让她变得更沉稳,这个年轻美丽的少女正温柔的看着离人群稍远的小阿飞,看着他抱着自己的木剑,双目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朝清徵尾指勾起角弦,弹出一声极高极促的短音,在她琴声响起的刹那,阿飞忽而动了,一直抱着的木剑瞬间握在手中,沉肩转腕,向前方疾刺。

这一剑速度快如星火,半点不像是出自孩童之手,谢小心在旁观看,心内略有忧虑——如此速度,阿飞现在如何能够控制的了?

或者说,根本无需控制。

阿飞的剑路虽然只是微见雏形,却能看出一往无前,百折不回的气势,一旦出手,就绝不回头!

木剑带起锐利如金的风声!

阿飞小小的背挺的笔直,柔嫩的脸上带着极其坚定的神情,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只看着自己的剑,除此之外的一切事物都不在他心上。

木剑忽而碰到一片柔软的衣衫。

阿飞一怔,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剑却已经无法收回!

谢小心豁然而起,长身掠出,但她刚到门口时,那片衣衫却倏地不见了,像轻烟一样,绕到阿飞身后停下。

“公子爷?”

“打搅了。”公子襄微笑,他刚刚走到这里,就看见阿飞“目中无人”的突然出手,于是步下一滑,轻轻闪开。

朝清徵侧首望了过来,抿嘴一笑。

阿飞收剑,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公子襄,喜道:“梁叔叔来了!”

“你武功进步的很快。”公子襄温和道,鼓励的拍了拍小男子汉的肩膀,然后走进姑洗斋中,落落的青衫滴尘不染,“朝姑娘。”

朝清徵“琤”的弹了一声,目光凝睇,微微笑道:“梁公子大驾光临,民女有失远迎。”

公子襄神色温柔:“姑娘打趣我。”走到朝清徵身边轻轻坐下。

西风卷起湖面上的水汽,缓缓吹入姑洗斋里。

泉声如琴,琴音似泉。

他们一时并未说话,却都感到难言的安宁,谢小心悄悄走出去,临出门时,似是不经意的将悬起竹帘落了下去。

阳光透过竹丝,斑斑的落在雪白的草席上头。

不远处仍有击剑之声。

朝清徵注视着公子襄的侧脸,看着他抿起的薄唇,似藏心事的眼,轻声道:“花婆婆都与公子说了?”

公子襄点头,问:“姑娘也觉得他有不妥?”

朝清徵不置可否,只笑道:“他心思重,野望大,却又没什么耐心,你和仲孙先生一走,行事便有些露形了。”

公子襄闻言,俊秀的脸上忽的沉了下去,问道:“他对姑娘无礼了?”

朝清徵羽睫翕动,想了想,实事求是的回答:“算不上。”

公子襄舒了口气,笑笑道:“江湖中人,不愿长久屈居人下,希望自立门户者也是大有人在,若是羊舌寒不愿继续待在梁王府中,襄自会随他所愿。”

“若能如此,也是很好。”朝清徵道,她仍有忧虑——羊舌寒人前人后都表现的对公子襄忠心耿耿,未必就是打算离开梁王府自立跟脚。

——以他的能力,没了公子襄威名庇护,没了梁王府的一干同门,自己白手起家,也不知得花费多少功夫,才能达到现在的位置。

公子襄与朝清徵对视一眼,明白她心中所虑,安慰道:“我会小心,不叫姑娘担忧。”

朝清徵垂下长而浓密的睫毛,忽又抬首,幽清的眼眸映着公子襄诚挚的脸,狡黠一笑,悠悠道:“可我愿意为公子担忧。”

她话未说完,声音已渐低了下去。

水声溅溅,姑洗斋笼住了一方小小的天地,垂落的竹帘隔断人语,四合光线昏昏。

公子襄耳垂发红,薄唇抿了起来,他幼受庭训,性格斯文守礼,举止更恭谨克制,因为真心倾慕朝清徵,相处时更加格外尊重三分,然而此刻,心底却忍不住燃起了一簇明亮的火焰。

咫尺之间,秋水是她的眼。

公子襄想到进门时方京墨说的话,身子前倾,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道:“清徵……”

他话未能说完。

外界杂沓的脚步声正快速接近姑洗斋,随着一阵轻响,崔凌霄利落的掀帘入内,带着几分急切的行礼回禀道:“先生,有消息传来——”

崔凌霄在看见公子襄微红的脸色时,像不慎咬到了舌头那般,瞪大眼睛,瞬间哑言。

琴桌后,朝先生正单手扶额。

“……属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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