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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疼哭了他心疼 穿成小说里的高冷师尊_双镯记

王婵月向来觉得自己能力不错的,怎料得破例去围观解剖学的课,一具尸体在面前她是真的下不去手。幸好也不用她去下手,这节课是教授带着她的学长学姐们先解剖一遍。作为一个医学院的学生,她自然有面对这些的觉悟—可惜觉悟程度不够,她现在看见肉就恶心,路过肉铺就直接吐了。

“我以前没见过医学院的学生,只是听说过这样的事,没想到今天在你这里长见识了。”傅仪恒一脸袖手旁观的笑容看着她,桌上连个摊黄菜都没有,原因是王婵月觉得任何炒鸡蛋都像人体脂肪。“听说人和猪算是比较像的,人的,”傅仪恒本想坏心眼的问“人的皮下脂肪组织是不是很像猪网油”,可是王婵月一脸菜色,算了,还是贤良淑德的给她倒了一杯茶。

“像哪儿?”一想到猪就想到肉铺,想到肉铺就想到尸体,尸体倒还好,内脏也还可以接受,唯有那些皮下组织,黄色的脂肪。。。“欸欸欸我还没说呢,这怎么又吐上了,别想了啊别想了,没听说过吐还能吐的脱敏的。”

好不容易给压下去,她也缺乏食欲,幸好天热都是开胃凉拌菜。“无论如何都要吃一点哦,不吃更难受。到时候净吐酸水。”傅仪恒随意嘱咐,一边又挥手叫来仆欧吩咐下去给王婵月熬点咸粥过来,“唉,你说你也是,难道在学校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王婵月倦怠的点头,“到了餐厅看见一堆炒的难看的西红柿,恶心。”傅仪恒笑她,一边笑一边把凉拌的苦瓜给她夹到碗里,“可你这才上了一堂解剖课啊,往后怎么办?”“往后就接着吐吧,”负气而无力的把苦瓜吃了,一向不喜欢的苦瓜也吃得下去了,“吐着吐着就好了。学姐们都这么说。”

“唉,难怪你们念医科的都瘦,不是累的就是饿的。要让不知情的人看见了你,倒要说我对你不好了。”“他们犯得着说什么!我不过是瘦了一点,与你有什么干系,你又不是。。。”“我的确没有任何的义务,可你是成天跑过来吃吃喝喝的王七小姐,食堂喂不胖你是自然,我都喂不胖你就不对了。”王婵月知道说不过她,也不打算挣扎,“你就不能盼我点好长胖了也不好。”“可你这样子。。。”傅仪恒饶是认真的假装把她打量了一圈,“也太瘦。改日等你该叫我姑姑了,我就真的负上这管教责任了。”

想到这个王婵月就有点胃疼。她莫名的很期待和傅仪恒一起回上海的旅程,也预料到了这一天的来临,可是最近傅仪恒总是用“即将变成她的姑姑”这一点来打趣,她就觉得不很舒服了。想有根不大不小的鱼刺卡住,又不要紧,又难受。

她也知道,她打心眼里不愿意把傅仪恒当作长辈,她喜欢现在这样平等而放松的相处,没有尊卑长幼,甚至于没有隔阂。

或者还有一件事,也是如鲠在喉,让她很不愉快。

傅仪恒知道王婵月在学校里是数一数二的领头羊,却不知道她在女生那个小圈子里也是人人艳羡的仙女。她们这一届就非常喜欢闹朋友{91},王婵月一天到晚躲都躲不及—她倒不是有什么封建保守的桎梏,实在是有点看不上身边的同学。不过是喜欢那一分亲厚罢了,便要一生一世的爱,别把这样好的名号就送给远远比不上正主坚贞而伟大的情感。随意的说爱,像是给个矮的自己戴一顶高帽子,给昏庸的皇帝上一个尊号。她实在没法让身边人入她的法眼。

身边这群姑娘们偏有时还喜欢去攀附追求高年级的学姐们。美丽自然是第一位的,若是再学习好,那就是女神下世脱胎而来的。王婵月有的时候听她们议论某某学姐如何如何,某某学姐又如何如何,一字不差听了去,再自己偷偷看看,总能得出一样的结论,

哼,当然不如傅仪恒。

于是她就把傅仪恒当作了最高标准,任是她们说到谁,她都拿来和傅仪恒比,看能扣下几分去。要是能遇上几个和傅仪恒有得一比的,她倒还有些兴趣去了解。譬如这次,就有个学姐在解剖学的实验课上见了她惊喜非常,反倒令她有些尴尬。这学姐姓萧,长相端庄举止婉约,也不烫发,整个人都素净而雅致,要是再配一只箫,就是唐传奇里的奇女子了。很多人仰慕她的才华和美貌,男女不限,每天以各种理由去找她的学弟学妹多了去了,企图和她一起上课来套近乎的人也是满坑满谷。

王婵月觉得萧学姐应该是到处躲的,没想到自己总是能遇见她。遇见的多了,她开始觉得有点太巧。当然假如学姐要求她帮个忙一起编个借口把来访者给混过去,她也不介意—她也不喜欢这样都追到图书馆来的人。可是一来二去,反倒像是无论追求者们追到哪里,萧学姐身边都有个该死的王婵月碍事。

直到有一天,她的室友们既忿忿不平又好奇非常的问她,王婵月,你说,你是不是和萧学姐在闹朋友别抵赖,我们都知道了。

欸???你们知道什么了,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

她辩解半天算是把话混过去,然后就逃到了图书馆。好巧不巧就遇见了这个学姐。“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学姐说,“。。。是没打算。”王婵月有点脸红,而且她还恨极了这脸红—她分明不是娇羞而是气急败坏,若说羞愤,这会子没有羞,全是愤。往下的话也没说出口,我今天不是故意来图书馆的,我其实来了也没有事做,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学不了,纯粹想躲开与你有关但应该与我无关的流言蜚语,天晓得还躲到你面前来了!苍天啊大地啊,我是造了什么孽!

可萧学姐靠近了她,手里还捧着一本病理学呢,眼神却已经黏在王婵月身上了:“哦,原来没打算啊。也是,你这么聪明的,学业自然不是难事。有空就多出去玩玩吧,免得在这图书馆里也呆得发了霉。”说罢伸手把厚实而带着霉味的这本老版的病理学放回书架上层。由于她语调一半娇嗔一半宠溺,声音又好听,王婵月不能免于和别人一样着了她的道,扭头去看着她,看着她放本书动作都这么好看。

唉唉唉我看她做什么!

待得她反应过来,又是被学姐的灿然一笑给镇住了。觉得心烦,王婵月转身连话都不说就想走,没想到学姐仗着此刻图书馆人少,两手正好空出来,悄无声息的抓住了她的双肩—王婵月更是恨,恨自己不能再长高一点,总是被这号体态颀长的家伙给搂住双肩肆意“调戏”:“今天这么着急走,有什么事吗?难道。。。你不乐意见我?”

“没有。。。”她想编个理由,编不出来,学姐凑近了在她耳边说的,吐气如兰,王婵月简直觉得自己是第一次逛窑子的雏儿,偏巧遇见了花魁姐姐,感觉要死在她手里—这话换别人都是好话,唯有在她这里,是真的要死。

可能放在别人那里都不能理解,这让人沉醉的美人亲昵到底是哪里叫她无法忍受,可她就是无法忍受。

“哦?既然不是,那你跑什么?我又不会把你吃了。”学姐说完笑了笑,笑得三分魅惑三分温柔,还顺带着捏了捏她的肩膀。“我知道,有人传说我和你闹朋友。莫不是你因为这流言蜚语就厌烦了我?若真是这样,那我给你赔不是了。”

王婵月整个身体都僵硬,打死也不想转过身去,她知道自己的脸又熟了,这下是真羞,也就万万不能叫这个妖孽看了去;听到要赔不是的话,她心里大喊:拿你倒是赔啊!赔啊!你这叫赔不是?你这是披着狐狸精皮的黄鼠狼!

学姐大约是完全猜不到王婵月心里的愤怒,满以为她只是羞涩,而且她嘴上的确支支吾吾啥也说不出来,就蹬鼻子上脸:“可。。。婵月,讲良心话,”王婵月心道,良心话?难道你刚才还昧着良心了?“那么多人缠着我,我都看不上眼。这件种事虽然总像玩闹,可我是无论如何不愿意和那些家伙玩,他们哪里比得上你,你这么聪明,美丽,像一只精灵。。。”

王婵月听到精灵二字就挣开学姐的双手,逃之夭夭。学姐还以为是表白失败,悻悻站在原地。但王婵月又没有回过头来打她一巴掌,大概还是有希望的。。。哪知道王婵月是恶心“精灵”两个字,更准确的说,是恶心从她嘴里说出来。这话,最爱说的人是姜希婕,见了面总说什么“我们的小精灵”“我们的小彼得潘”,而最初的始作俑者,就是在婚礼上对她一见难忘的傅仪恒。

是她总说,你就像个小精灵似的;她问为什么,她就拿北欧神话来解释;每次说到这段,总要归结到“总之你长大了之后啊,肯定像精灵一样,现在就是太活泼了一点而已”,好像在她看来,王婵月迟早要化作女神的,殊不知王婵月始终觉得她才是女神。

哦不,她合该是那女王陛下。王婵月有次被她问起,说觉得她很像武后,傅仪恒听了之后笑了很久。

有的时候她不明白,像个孩童一般,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说这些真心话的时候傅仪恒会笑那么开心,哪里好笑?自己说的真心话被人取笑总是要生气的,她也不例外,换做别人,每笑一声都是对自尊的损伤。但是,是傅仪恒啊。

她总是仰望她,不管发生什么。她说出来的话就是神谕或圣旨,不容他人亵渎。

此刻学姐毫不犹豫的被划入亵渎神明的异教徒行列,王婵月愤然离去。可她怒也就怒了,第二天怎么又阴差阳错在解剖课上遇见了正经上课的学姐呢!想想都是孽啊。学姐以为她出现是多少为了自己,心下惊喜,课都不好好上净盯着她看,她为了躲,盯着尸体看,看得翻江倒海,看得五脏倒转。

“其实,你知道吗,”她吃了两口又放下筷子,“拿刀切开,人和动物也没什么区别,不过都是一团皮肤和脂肪包裹的骨肉。”两人坐在通风处,傅仪恒很是休闲的点起一根烟来,“是啊,都说美人只是一张皮,可能人跟动物的不同,就在于灵魂吧。”这话说出来她本该不信的,不知道为什么和王婵月在一起的时候反而会有点相信。

眼神一转,看见桌对面的小妮子眼里闪着璀璨的光。真漂亮。真漂亮的眼睛,和真美丽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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