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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出墙黄嘉文 男主姓厉的总裁文_来日不长

她完全没想到,在这样潮湿,阴森,令人作呕的血尸墓里,会有这样一双眼。

像阴山的月亮。

清秋的霜。

他将她扛在肩上,出了墓穴。

他的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雪后松柏的气息,在这样血污泥泞的地方。

他们的相遇很短暂,很老套,亦没什么后续发展。

他只将她扛到了附近的一个山村,随手留下干粮,便走了。

只是这干粮有些不寻常,松软的米糕里夹杂着玫瑰花瓣,也不知他哪里得的,吃起来甜甜的,在清冷的冬天,呼吸间都是玫瑰浓郁的香气。

也就是从那时起,她嗜甜。

那时的她,甚至不知道这种东西,叫作玫瑰糕。

自那以后,她再吃玫瑰糕,免不了要多了一分滋味,多一丝念想。

并不是每个人报起身份来便是棋盘张,药师张,三尺剑张,更不说这三支是主族中的佼佼者。

在张家的地位低微的人更多,只不过这部分多的人无名无功,就像尘埃鲜被世人看到。因此凡是被提起的,哪怕是被编排的,唾骂的,都算得上是命好的人。

像她这种人,这种替身,在张家要多少有多少,死不绝的,总有人为了利益宁可献出生命,就像她献出自己的生命只为了光耀门楣。

因此她这样的人,像张家楼地窖里不见天日的老鼠,若不是来长沙当了张末璃的替身,那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再看见张坤一眼。

说来还是要感谢张末璃,若不是她来到长沙,需要替身,自己是没机会见到这个高高在上的救命恩人的。

没错,自从那日一别,她没再见过张坤,而那双眼却被她偷偷留在了自己的心里。再次见到张坤,是五年后的长沙。

原来当一个人不再在乎生死,抛弃生命甚至成为另一个人活着时,她便会得到上天的怜悯。

她只想过,她的救命恩人定是冰魂雪魄的一个人,却未想过他竟是张家下一任族长。一个还没开始,便可让故事结束的名字。

张起灵。

是了,张坤这二字,是族长的名,不是她这样的旁支小角色叫得的。

也只有张若阳,张杜仲,张海客这样的名门子弟叫得。

而阿坤这二字,更不是她叫得的了。

也只有张末璃那样被众人捧在手里的姑娘叫得。

起先,张宁不知道这情愫是什么,只觉像饿,像冷。

见了他,哪怕什么都不说,只在一旁的角落静静看着,便是饱,是暖。

后来她遇见了二月红,甚至有一瞬让她有了自己是被捧在手心里的那个姑娘的错觉,那是难以言语的,她从未有过的欣喜与自信。

后来她惊觉,这两个男人,一个是自己的幻想,一个捧的根本是她的人皮、面具。

她似乎有些懂,这情愫是几块冬日被施舍的玫瑰糕,是一瓶没有在意的罂粟药膏,是一树昼夜便被风雪杀死的梅花,是长沙城一个风流男人为一个没开始过的故事的守候,是巴彦淖尔与她无关的闹市,是一个女孩用张坤惯用的手势射箭……这一切都是她渴望得到,但无法得到的。

为什么。

故事从她出身低微开始,从她不值一钱结束。

她只是个不会被人记住,甚至被人讨厌的过客,只因她恬不知耻地爱慕张坤,肖想二月红。

张宁忽然笑起来。

此时,夜明珠的光映着张坤的身形,他看着张宁的反常,神色如常地瞥了眼张宁的手。

张宁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喃喃:“如果,我在镖子岭就这样攥住你就好了。”

她似乎隐忍着,浑身颤抖。

“明明是我先遇到你啊——”

眼泪伴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来,一发不可收拾。而在青铜门的空旷面前,她的痛哭如同风声般轻,如同那黑树般普通而不值一提。黑暗中,泪模糊了双眼,或许因为看不见,才使她有勇气朝面前的身影依了过去,想轻轻抱住他。

她贪恋这人的身形与味道。

即便是对二月红,亦不曾有这样的感觉。

哪怕只一次,只一秒。

让她活在自己的幻境中,蒙蔽自己他是属于她的,爱她的,知道她爱食甜糕,喜欢罂粟花的。

可张坤却在这一秒迈开脚步,朝前走了。

她忽然笑了,抹掉眼泪,好像刚刚哭的并不是她,语气平常地问道:“是不是有个人在醉梦楼赠与了我一瓶罂粟药膏?”

“他的名字是——”她犹豫一下,终究叫出了那个深藏在舌尖的名字,“张坤。”

张坤停住脚步,回头用那双淡然的眸子瞥了她一眼。

她又问:“长沙九门中,是否有个上三门的当家叫二月红?”

墨眸打量着她。

张宁笑得苍白:“你别多心,我只想确认一下,至今为止,我这一生中遇到的最值得回忆的两个人,是真的还是幻境。”

依旧无言。

她又问:“我曾经问过一个人,但现在还想问问你,如果你先遇到我,后遇到张末璃,会怎么样?”

见面前这张与张末璃一样的脸,张坤忽然开口道:“我不知道。”

未想过提及张末璃,他便会回答。

张宁笑得苍凉,蔑视道:“你的答案与二月红一样。”

男人即便深爱一个女人,却还是不忍其他爱他的女人伤心,因而总留余地。

这是温柔,亦是一种恶心的狡猾。

她忽觉对张坤的心有些冷。

“那我再问你,张遥比你先遇到张末璃,若是她选择了张遥呢?”

墨眸一暗,冷得像寒刃,这次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果然关于这件事,他有明确的答案,所以没什么冠冕堂皇的“不知道”。若张末璃选择张遥,他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张宁竟从他的神色中看出几分决绝,这是以前的张坤不曾有的。她瞥了张坤那迸发着幽深蓝光的手骨。

是欲念深入骨髓,才使欲蛊深深扎根在骨子里无法剔除。若是以一般人的忍耐力与意志力,根本走不出自己的幻境,何谈与她在这里周旋。

她并不是能动摇他的心的那个人,亦不是能让他欲蛊发作的那个人。

或许在他的面前,她与这些黑树并无区别,甚至不算是个人。

这一刻,张宁忽然懂了。

“不知道”这三字在张坤口中,可能并不是留余地,而是不在意结果,不曾思索,亦无念想,所以才是不知道。

他并不是神,他对于自己的执念,欲念是深切知道的。

她的身形一僵,身体的气力仿佛被抽空了。

这是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她的心早在这幻境中斑驳不堪,心魔时刻嘲讽着她,覆盖着她,吞噬了她……

良久,张坤听到身后,有人放声大笑道:

“命运是否只会戏弄人?”

“尤其是像我这样一无所有的人!”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让她先遇到的他,让她看到希望,又让她绝望?

为什么她生来就是张宁,是张家角落里的尘土,无论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这命运?

为什么有人生来便是掌上明珠,拥有所有人的宠溺与卫护?

为什么张家祖训说天道酬勤,但自力更生的人却不会得到爱,得到的只有坚强与孤独。

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奇怪,如此颠倒,道理就像谬论,谬论又像真理!

为什么救她的总是张坤。

为什么第一个对她好的男人是二月红。

为什么这两个人,都注定不会爱上她。

她有太多为什么要问,却无人能回答。

忽然她的脖颈一疼,眼前全黑。

在她是去意识的前一刻,她听到了她的搭档张若阳的声音:“这个替身坏了,要换一个。”

她呵地笑了一声,昏厥过去,她竟将一个杀手当做搭档,大概是最蠢的一个替身吧。

张宁醒来时,闻到了强烈的血腥味。

已经是青铜门外了,她被扔在一边,张杜仲晕厥在血泊里,张坤的眉皱起来,脸色很沉。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痕迹,再看张坤的神情,她忽然笑了。

张末璃终究是被张遥先一步带走了。

张若阳见她醒了,看她的神情有几分冷漠,拎起她的衣领,像抗麻袋般不懂怜香惜玉,扛起她朝前走。

待走了很远,出了这墓,见到黄沙漫天。

张若阳忽然道:“张末璃失踪了,你应该很高兴吧。”

张宁脸色蜡黄,嗤笑一声,“是又如何。”

张若阳脚步一顿,道:“别表现出来。”

“你也喜欢她?”她问。

“喜欢?”张若阳道,“那对于杀手来讲很贵。”

“为什么?”

“等你长大些会懂的。”

“那你是不是喜欢张末璃?”

张若阳挑眉,将她扔在地上道:“你怎么这么倔,不得答案便一直问。”

“那又如何?”

“不如何,死得快罢了。”张若阳道。

“我只是一个替身,何时死重要吗?”她冷笑。

张若阳抱着那把三尺剑,用那双杀手特有的锋利眼神盯着她道:“如你所言,杀手生来便知是要死的,何时死不重要。”

“重要的是死得值不值,死前有没有杀几个垫背的?”她问。

张若阳摇了摇头,“死了便是死了,没有什么值不值,死了便是什么都没有。”

“那什么重要,你为什么活着?”她问。

张若阳反问,“那我又为什么死?你太偏激了。待你大些便知,世界上没那么多绝对,恶人杀不尽,好人亦不绝,你其实在世间算不得什么,除非有人将你放在心上。”

“那有人将你放在心上么。”张宁故意道。

“没有。”

“所以你在世间什么都不算。”

“不错,所以若我死了,不会有人伤心。”张若阳道。

“那你真惨,连个哭丧的人都没有。”张宁道。

张若阳冷哼道,“这是我的祈愿,你这个黄毛丫头懂什么。”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张末璃?”张宁问。

张若阳挑眉道,“可能有一天杀她的人是我。”

张宁一愣,道“为什么?”

“不得便杀。”张若阳故意逗她。

“你得不到她便要杀了她?”张宁一惊,“你爱慕她到如此地步?”

张若阳冷笑道,“你个黄毛丫头懂什么。”

“对着我这张□□,你作何想法?”张宁问。

“你无半分她的样子。”张杜仲甩开她朝前走。

张宁一愣。

“偏执有几分似她,却不得灵巧,显得蠢笨无趣。”张若阳朗声道。

张宁望着他将三尺剑抗在肩上,渐行渐远的身影,呸了一声。

远处淡淡飘来张若阳的叹息,“张家若不得她,只能我去杀了,只有我去杀了。”

张宁停在了原地。

她忽然发现,原来,被众人捧在掌中的女孩,也不过是件东西,是把钥匙才被珍视而已,张家若不得,与其让他人得了,不如杀了,毁了。

她想要什么情愫?

这是张家。这是人间。

成王败寇,兴盛衰死,永恒的是生存与利益,没的那么多之死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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