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页
  2. 耽美纯爱

傻子by夜雨秋风灯 别拔出来会怀孕洪流

一张病床,两张看护椅,床单墙壁是了无生气的白,唯有摆放在床边桌上的郁金香稍显活力。病痛、挣扎、死亡,凝聚了所有与生命相反的词汇,拼凑成一张偌大的、无边无际的苍茫画卷,用以装扮病人毫无血色的皮肤。仔细想来,相泽消太察觉自己这一年跟医院有着不解之缘,隔三差五就要来这里通宵上几日。上一次是高桥葵,这一次是宫泽真央。

“您问,我不会对您撒谎。”言谈举止恰到好处的女孩微笑,好似所有的威胁在她眼中都轻描淡写,只有攥紧床单的手指暴露了她已经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您有我的保证。”

“你知道独自出门会遭遇Villain,也明白你的实力无法取胜,”相泽消太的语气笃定,只是陈述,“你清楚你的所作所为极有可能会使你丧命。”

她答,“我知道。”

“与Villain正面交锋后,你有数次机会可以逃命。你不逃,是因为你的目标是拖延敌人直到警方到达。在当时的情况下,你能够判断出这是错误的选择,却仍然坚持。”

“这并不是错误的选择。”

“你清楚你带着刀具出门,迎战敌人,做的是违法行为。”

“在您眼中,我做出的是违法行为。”

“你倒是挺理直气壮。”

“因为我没有做错。”

“没有做错?”

宫泽真央抬头,视线咬紧相泽消太,“就算今天我死在这个Villian的手底下,错的也不是我,有资格明知故问的也不是您。就像您之前说的,您的事跟我无关,既然如此,我的事也跟您无关。这件事因我而起,就只能因我结束。您不喜欢我用愚蠢的借口欺骗您,我同样也不喜欢别人用愚蠢的借口敷衍我。我更对别人因为我受伤、因为我焦虑、因为我不得不把自己搞得一团糟深恶痛疾。您看看您现在的样子,如果我一直躲藏着,下一次谁会死?您又想挨上几刀?还是说您干脆想高烧不醒被送进医院?”往日温顺的女孩眼中流露出凶狠的火光,她手指泛白,用力地呼吸,

“不是所有受害者都会痛哭流涕地感谢英雄为自己牺牲,不是谁都会崇拜英雄大无畏奉献自我的精神。如果您认为我是,我告诉您,我不是。从最初到现在,我受够了您的做法。我不喜欢被人用以命换命的方式拯救,我背负不了这么重的东西,我已经被压垮了,没办法再承担更多。早知会变成这样,我最开始就不该向您求助。”

“您问,所以我现在回答您,我没想杀了Villain,拿着刀只是为了防身。我将手机设计成报警模式,也是为一旦Villain真的出现,能让警察能更快的来救我。我已经尽我所能地去理解规则,去按照规则做事。况且,受害者是我,我本就有反击的权利。无论怎么追究错误,这一切都跟我无关。我只是走出门,像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该为整件事负责的只有Villain。最后,就算退一万步,从我自身出发,从我自己个人看法出发——如果我真的那么没用的死在了外面,比起让我回去继续忍受您的所作所为,我宁可死。”

“你可真行,宫泽真央,”相泽消太坐在椅子上,双拳紧握,慑人的气场毫不掩饰地自他每一个动作四溢而出,多亏了宫泽真央,这段时间他发的火几乎能赶上30年的总和,“你要不是我的学生,我现在立刻就能揍到你把这些话都吞回去。”

浑身缠满绷带的宫泽真央眼眶发红,却硬是咬牙,“我不服。”

相泽消太怒火中烧,从外套中掏出两张卡片,一甩手摔在宫泽真央腿上,“捡起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教师证和职业英雄执照。”宫泽真央不明所以,只能如实地答。

“我是职业英雄,也是你的老师,我拿着薪水,职责就是教导你和保护你。我去迎战Villain和我被Villain伤害,跟你去迎战Villain和你被Villain伤害是截然相反的两码事。我遵守秩序和法律,受雄英的聘用,被警察要求协助案件,保护你是我的义务,而你没有义务保护我,更没资格跟我相提并论。”相泽消太声音压低,几乎沉到发哑,每一个字都如利刃出鞘,泛着冷光,“至于你,你是受害者,也是预备英雄。但就凭你的三脚猫功夫,临时执照都考不下来。你身揣刀具出门,代表你有意迎战Villain,如果他不是率先对你出手,整个事件将会变为滥用个性的暴力案件,届时你会成为法外之徒。无论你是否制服恶人,你都会被起诉。”

“对,无论如何,向你出手的Villain都必须要为此承担责任。但他违法,不代表你有理由这么胆大妄为,你对人起了杀心,擅自行动,死不悔改,把秩序踩在脚下。Villain由英雄与警察迎战,而受害者理应被保护,你要是有什么怨言,等你有本事考下英雄执照再说。到时候你使用个性反击,制定计划逮捕Villain,我绝不会多管闲事对你指手画脚。”

宫泽真央捏着相泽消太的英雄执照和教师证件,照片上的男人面无表情,黑发被拢成过度整洁的模样——轻薄的卡片,代表着合法的职业英雄,她反复地端详,“持有证件的人袭击敌人就不是滥用个性,而普通人使用个性进行反击就是错误吗?区区一张英雄执照,到底是使遏制暴力滋长,还是单纯给予英雄合法伤害他人的权利?制度一板一眼束手束脚冠冕堂皇。没有英雄执照我就不能反击?凭什么?敌人的人权就是人权,而我的人权就该被践踏?”

“您希望学生成为的,是名为英雄的机器——决不能有任何过失,决不能有任何的私心。可人不是机器。我为了保护我要保护的人使用个性,跟您为了保护您要保护的人使用个性,”宫泽真央很少冷笑,她拿起相泽消太的英雄执照,在自己与面前的男人之间凭空割开一条不存在的线,“除了这一纸之隔,您与我的区别,又是什么?”

“是文明。”相泽消太通常不会过度直白地评价学生的个人看法与价值观,他留有余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他不留任何情面,“规则是高墙,人在高墙以内构建社会。一线以内,是人,一线以外,是兽。我遵守人在反复问责后所建立的共存体系,但你却在盲目破坏。”

越具有攻击性的孩子越懂得蛰伏,懂得在年长者面只展露冰山一角。宫泽真央太聪明,又太擅长隐忍,这些话语她咬碎了藏在肚子里,藏在柔顺乖巧的外表下,表现得波澜不惊。因此直到今日相泽消太才隐约察觉到她心底有如此多的不解,有如此多的愤怒。他原以为宫泽真央能理解,以为她聪明到足以规避那些与她同龄的、年少者的愚蠢错误,以为自己不需多言她也能够点到为止,以为她没有这么年轻——年轻到问出这种不知轻重,这种答案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

“只有野兽才会不顾一切互相撕咬,可现代社会不是热带雨林,人所遵守的条约也不是丛林法则。”他抬眼,一字一顿,将他的话语凿入宫泽真央的脑海,让她的固执变得鲜血淋漓,“任谁都明白规则的存在不代表正确——所有东西都存在漏洞,对错相对,利弊共存。但即便不满,人们也仍然需要遵守。我们所需要做的是尽可能地填补、尽可能地添砖加瓦,而不是直接毁坏。确实,你的质问是合理,但这个社会的存在也是合理。因此,在做出少年人无知的叫嚣之前,你首先要清楚——你尚且并不了解这一切为何而建立。”

相泽消太话里行间所阐述的观点已经足够清晰,男人眼神锐利,轻描淡写间就能将人逼得退无可退。他毕业于雄英,现在是全国首屈一指高校聘用的教师,30岁就能在警视厅协助处理大量高危案件的职业英雄。这几十年的岁月积累,让小女孩的固执和精明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她过于年少,不知道这样下去迟早有一日要头破血流。因此必须现在遏止,无论用任何手段,都不能让她侥幸逃脱。

事实上宫泽真央早就听得明白,甚至心服口服,所以哑口无言。她回想起自己曾夸夸其谈地对许多事物发表见解,甚至以为相泽消太可以被她的小聪明绊住手脚。男人不常较真,让她有了自以为是的错觉,认为自己可以跟相泽消太站在同等高度交谈。

女孩握住英雄执照的手不受控制地发着抖。一败涂地,没有任何狡辩的机会。她后知后觉地明白,相泽消太曾经只是不屑于应付她的想法,而不是不能。16年的差距,相泽消太活过了超过她一半的人生,她所想的,早在十几年前男人就想到过,到了如今他早就明白,早就清醒,所以他才会容忍,才会退后半步,他顾及学生的脸面,所以他才不做评价。不行,宫泽真央意识到羞辱的眼泪即将夺眶而出。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跨越,可以和相泽消太站在同一立场,以同龄人的态度交流。但她不行,无论是她14岁、24岁还是34岁,两人的距离都不会缩短。

她在他眼里将永远都只是个孩子。

宫泽真央倏然坐起身,相泽消太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紧攥着塑胶管,劈手扯下了自己胳膊上的静脉注射器,动作粗暴又毫无章法,针头在小臂上划出一道血痕,血液涌出,药品滴在床上。不管不顾的女孩翻过身就想下床,无奈麻药劲还没退,全身无力,又跌回床上。她知道逃跑无望,又不想继续与相泽消太单独相处,只能猛地按下病床上方的呼叫铃——无论谁都好,赶快让她逃离这种处境,只有将相泽消太带离这个房间,才是她唯一的逃生之路。

“你身上有伤,别乱动。”相泽消太一把压住她的手腕,制止住她继续进行有可能会撕裂伤口的举动。但宫泽真央凶猛地挣扎起来,甚至对他拳打脚踢。

护士推着各种测试仪器,连带着主治医生都火急火燎地冲进房间,眼下宫泽真央正对相泽消太大打出手。整个治疗过程里都一声不吭的女孩正被探病的职业英雄掐住手腕,牢牢桎梏在床上,脚还在拼命踹相泽消太的腹部,她头发散乱,声嘶力竭地叫男人快点松手,剧烈的动作使得手部的绷带染上血色,静脉注射器被拔出随意丢弃在一旁。医护人员愣了半秒,立刻冲上前拉扯开两人。

“这孩子还受着伤,就算您是她的监护人也不能打她啊!”医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被宫泽真央的无差别攻击踢中两脚,眼镜都歪到一边,“先生!这位先生你快松手,这孩子可是雄英高校的学生!您再不松手我们就要叫保安和英雄了!”

相泽消太莫名其妙被一个中年男人猛地抱住腰部,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劈头盖脸就遭了一通责骂,言辞举止间尽是把他当做对女孩施暴的危险分子,不由提起嗓门回了一句,“我就是英雄。”况且,他只是想制止宫泽真央自虐的举动。

“您瞧您把人家孩子弄得,知不知道缝合线要是绷断,伤口感染得多难办啊!”医生视若无睹,鼓足了勇气胡乱大吼道,“赶紧停手!”另一边的护士则是露出豺狼虎豹般的凶狠神色,如同老母鸡护着弱小幼崽般则阻挡在女孩的身前,用力瞪着凶神恶煞的相泽消太。

“我想一个人安静的休息,”宫泽真央捂着伤口破裂,已经开始流血的手,瑟瑟发抖地从护士手臂的间隙中挤出一句话,“相泽老师,您也早点回家养病比较好。”

行,这回说不过,也不滥用个性,干脆直接下逐客令了。相泽消太青筋暴起,用力压下骂人的冲动——医院里不能闹事,他挣脱中年医生的钳制,“我去走廊等你。”他对凌乱的衣物稍作整理,“你想通之后可以叫我,在这之前,我都不会走。”

宫泽真央飞速地喊道,“请您快点回家!”

相泽消太转过身,不做任何回应,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热门精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