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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喜烛破了她的身 高考前把自己奖励儿子_加班日常

漆黑的秀发,湛蓝的双眼,如女神般完美的成年女性的外貌。

组合在一起便是立香记忆中的万能天才,迦勒底的技术顾问,用自己的复制人偶作为御主伪造主从契约留在迦勒底,后来通过英灵召唤和她签订正式契约,成为Caster职阶从者共同踏上前线的英灵,莱昂纳多·达·芬奇。

甚至也不仅是外貌和态度,连那缀着金线宝石与星辰的衣物以及栖息肩头的人造鸟都和记忆里一般无二。

然而她同样记得很清楚,在迦勒底被冻结的那一天,为了掩护她和玛修,替她们争取时间,那个作为从者从英灵座上召唤下来,以后勤支援或前线同伴的形式陪伴他们共同走过众多特异点的达·芬奇亲回归英灵座。

后来在虚数潜航器中遇到的那位小达·芬奇是事先准备好的备用人偶。能够接替达·芬奇亲的工作和角色,是预想到最坏情况的达·芬奇事先将记忆复制给人偶的结果。

按理说英灵这种已经逝去的存在本就和活着的人类不同,保有记忆和机能就可以视为同一人。

为了能够继续生存下去,接受暧昧不清的现实,不做深入追究是必然的选择,但那种微妙的差异就和那一日刻下的伤痕共同存在,一旦去看就会看到。

以冠位指定时期的达·芬奇亲的外表出现,正如在提醒她现实与往日的残酷差异。

逝去之人已经逝去。

这一事实永远不会改变。

可是。

此刻胸腔里鼓动的喜悦是如此真实,让她从心灵到身体都无法抗拒对方的接近,原本现实冰冷的问句也变得粘糊柔软:“这个世界的达·芬奇?”

“可以这么说,但我更希望你能用「了解其他我的我」这种方式来理解。”

她忍不住弯起嘴角:“好绕。”

这个世界有许许多多神秘的文明与个体,时不时就会发生千百年前的某人从封印中被唤醒决定毁灭世界之类的剧情。

像达·芬奇这样在漫长人类史中也绝无仅有的万能之人(Uomo Universale)身上没点什么特殊设定反倒不可思议。

“医生出什么事了?达·芬奇亲提前回来没问题吗?”

“你作为主人公的直觉还是有点差呢。不过我就大方回答一下这两个问题里唯一重要的问题吧。”

使用着初见时外貌的达·芬奇转动了一下手里的星杖,将杖、护手与肩上的人造鸟一起收走,本人则靠坐到桌边,看上去有长谈的打算,立香便也走到她身边,学她一样靠桌听她说话。

“我的任务早就完成了。只是依靠九大国度天体的自然运转,足足五千年才有那么一次机会在一条直线上重合,即使从我生活的时代到现在也是第一次经历,忍不住就趁着时机混进了九大国度重叠制造的融合边界,将那空间固定成小型个人工作室,在里面尽情观察。”

“……那不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吗?”

她本来想说一生一次,但想到对方话语里分明透露出并非以英灵的形式——这个世界也没有这样的体系——而是以从出生起一直不老不死活到现在的活人的身份存在,她又把一生一次咽了回去,换成非常难得这样的含糊说法。

“嗯哼,但也仅仅是非常难得而已,这世间难得的事情太多了。”

做出这样轻松的发言之后,达·芬奇自己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顺手又给她也倒了一杯。

“罗玛尼还没跟你说过我的事吧。”

“完全没有。”

她毫不犹豫使用无比肯定的语气回答,想起什么之后,又换上几分不确定:“在伦敦过的第一个圣诞,夏洛克……就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和他兄长一起来寓所参加圣诞派对,晚上夏洛克用医生收藏在柜子里的小提琴拉了一支曲子。”

她回忆着那年圣诞发生在客厅里的对话,想起夏洛克打开琴盒,对着盒子里的小提琴端详一阵,很惊讶地判断出那是出自十七世纪的意大利弦乐器制作师斯特拉底瓦里之手的名琴。

之后医生是怎么回答的呢。

「啊,是以前一位朋友送的。虽然骄傲地自称能做得更好,但评判艺术品的眼光依然公正,音色很美。」

“那把斯特拉得小提琴,医生说是以前的朋友送的,难道是达·芬奇亲……?”

这么一想,虽然医生表现得很好接近,但那大多是伪装,真正能敞开心扉的对象屈指可数,能被医生称为“以前的朋友”,选择范围其实小得可怜。

“哦?他曾经那么提过一次吗,有了那样的铺垫,即使后来被立香发现也只会责怪自己不够敏锐,不会怪他隐瞒,真有胆小鬼的作风啊。”

调侃完因为不在现场所以无法反驳的“以前的朋友”,她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咖啡,详细介绍起自己的事:“立香知道神盾局吗?”

“就是那个国土战略防御……”

达·芬奇笑眯眯地帮她补充:“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

“啊对,就是那个,抱歉,名字太难记了。我记得那是个维护全球安全的特工组织,复仇者成立之前就有不少成员属于神盾局,不过新闻里说神盾局今年已经解散了。”

“只要人类的安全感不被满足,它就永远不会消失,只是换一种形式继续存在而已。”

她扬扬咖啡杯:“神盾局的前身是战略科学储备部(Strategic Scientific Reserve),我们称之为S.S.R。”

立香忍了忍,给出克制的评价:“很好的名字……”

这些机构怎么名字很难记,简称却一个比一个好记。

“而再之前,为了这一目标而成立的机构是黄道十二宫(The Great Wheel),创办者是我,成员是世界各地各大秘密组织的头领,机构中心设在罗马地下隐藏的巨大都市,不为人知的不朽之都(Immortal City)。你可能听说过名为九头蛇(Hydra)的组织,那也是黄道十二宫分裂出去的四个派系之一,另三个则是刚才提到的神盾局、利维坦(Leviathan)和新的黄道十二宫(Zodiac Cartel)。”

“……”

“我明白,一下涌上这么多新名字很不好记,不如我再说一遍吧。”

“不,我记得住,但不是记不记得住的问题……”

“嗯?你慢慢来,我听着哦。”

立香努力整理刚得到的信息。

这个世界的达·芬奇是位超级英雄,创办的特工组织黄道十二宫是神盾局和九头蛇的前身。

冷静下来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历史上的莱昂纳多·达·芬奇本来就以一位全才的形象出现,是画家、雕刻家、建筑师、音乐家、数学家、工程师、发明家、解剖学家、地质学家、制图师、植物学家、作家。

在迦勒底,她知道了达·芬奇还是一位强大的魔术师。

现在不过是又多了一个特工组织创办人的身份而已,一点都不稀奇,当做事实接受以后甚至有种理所当然的认同感。

“好了,刚才说的那些我已经记住也明白了,达·芬奇亲,请继续说下去吧。”

“那我就继续了哦。”

对自己制造的效果颇感满意,她带着师长的笑容继续:“今天是故人见面,组织里其他成员的事我就不说了,只说我自己。几个世纪前,我和我的助手皮德罗观测到有一个太阳黑子在逐渐扩大,如果不加以处理,放任它按原本的趋势扩大下去,势必导致地球生态系统毁坏,于是我做了一套战甲,孤身前往太阳修复这个问题。”

“……”

“你还好吗,立香?”

“没事我很好,请继续。”

牛顿的棺材板在这个宇宙反正从来没有被按住过,甚至说不定连牛顿本人都是黄道十二宫的成员,闭上嘴微笑接受就好了,不要想太多。

“离开前我做了一个机械人偶留在地球代替自己,因为做得太完美,直到我解决问题从太阳返回都没有人发现我离开了地球。”

听起来不管哪个世界的达·芬奇都喜欢做自己的人偶,好亲切。

“回来以后我就成立了刚才提到的那个特工组织,成员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最优秀的特工,因此我发布任务,委托他们收集了不少东西,当然,我也向他们支付了丰厚的报酬。”

好了,现在连小卖部也出现了,该说不愧是同一原型的同一人吗,兴趣未免过于相似了。

“再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成员之间意见不同,彼此争斗,黄道十二宫分裂解散,反正就是那些翻来覆去的重演,你应该听得多也经历得多了。罗玛尼联系上你的时候,我在银河系里一个名为「中心」的巨大交易站,完成一件有意思但磨人的委托,九大国度重合之日前离开中心,在选好的观测点建了个人工作室,大体情况就是这样。”

轻描淡写的语气掩盖不了那些经历中的跌宕起伏与丰富多彩。

立香听到最后,觉得无法用言语很好地表达自己的感受,最终出口的话语十分简单:“……是达·芬奇亲的风格。”

“哈哈,当然是我,但我也能理解你的困扰,想要用更合适的词语来比喻我确实很难办到,不如说根本不可能办到,我把这当成对我的夸奖收下了哦。”

同样是得意,达·芬奇的表现就显得率真可爱,立香不由得再次露出笑容。

只是……

“之前说收到医生的紧急求助,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从她离开玻璃舱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几分钟时间了,医生至今没有露面,也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不是她多心,但此时此刻见到达·芬奇,而且还独自和她说了这么久的话,怎么看都有点拖延时间的感觉。

而且到底有什么医生不能解决的事,需要他特意向远在数万光年外的达·芬奇求助?

如果说是寻找心灵宝石的进展太慢,让他觉得难以忍受,但似乎也不至于非要达·芬奇出面不可。

医生现在的合作者,被称为当代达·芬奇的那位亿万富翁并非浪得虚名,而是确实非常了不起的天才梦想家与实干家。

就算医生不牵涉其中,仅凭复仇者们,解决心灵宝石的危机也只是时间问题,他们确实是处理危机的行家,更何况还有最擅长解开谜题的夏洛克在。

想来想去想不到答案,她把目光投向达·芬奇,等待她的解释。

“啊,不知不觉说了好久呢。”

像是才意识到时间的流逝,万能的天才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神态非常自然:“不仅是罗玛尼,我也有点担心你的精神状态,正好有机会,就回来了一趟。”

“是说以太粒子的事吧。那个已经稳定下来了。”

立香有些恍然。

说来也怪,这个宇宙的文明发展程度似乎非常歪曲,民用科技的水平和她原先的时代大体相近,但极少量人群拥有的特殊能力和尖端科技又是幻想作品里才会有的程度。

有其他外星文明存在是纽约之战中才公之于众的消息,距今不过一年,大众所知的太空旅行尚且还以不载人的科研探索飞船为主。

虽然从达·芬奇的话语可以知道,早在文艺复兴时期,她就可以凭借自己制作的战甲前往太阳系的中心,实现修复太阳黑子听上去非常科幻的操作,但或许就像航海一样,旅行速度会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影响。

她被以太寄生不过短短两周,把消息顺利传递过去,打理好手头的工作,再由宇宙中的某处回到地球,加起来会花费这些时间也不是不可能。

“那件事我听说了,即使有至尊魔戒的帮助,能控制住现实宝石也是很了不起的事,就算罗玛尼不要求,我也准备回来见你,我有不少想法,苦于实现条件不足无法尝试,有了现实宝石,情况将大不相同,希望你能协助我进行一些研究。”

用叙旧的方式从客观上将她拖在这个房间度过了十几分钟,被问及关键问题时却也没有丝毫含混躲避的意思,她作了一个手势,让身上的衣服从英灵达·芬奇的红蓝魔术礼装换成现代常服,主动走在前方,打开通向外部的门:“这间寓所今天有除了我以外的其他访客,见到他们的时候别太惊讶。”

“不会再有比见到达·芬奇亲更惊讶的事了。”

她信心满满地回答,内心充满了故人重逢的柔软之情。

听到这话的达·芬奇停下脚步,回头向她露出一个意义难明的神秘微笑,话语半像叹息,半像鼓励:“你能这么想,我觉得很高兴。”

几秒之后。

立香明白了她那话语的含义。

“是谁……”

和寓所的主人一起在家具市场选定家具,亲手布置的客厅里坐着三个人。

外侧的单人沙发背对着门口,能看到医生那让人印象深刻的浅橘色马尾。

正对茶几的长条沙发上则坐着从未在这个世界见过的少年与少女。

两人身上都穿着都带有迦勒底标志的简洁制服,但一件是带有个人色彩的专属制服,一件是御主通用制服,前者属于她记忆里那位粉色头发的后辈,现在也依然穿着那位粉发少女身上,而后者是她记忆里在迦勒底会穿着,有时在特异点也会换上的御主通用制服的男性款,现在穿在一位黑色头发,青蓝色双眸的少年身上。

看到那名少年的第一眼,立香心里就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明明发色不同,眸色不同,性别也不同,但就是觉得好像在照镜子一样,熟悉得不可思议。

而当她将目光落到少年右手手背时,那种既视感变得更加强烈。

她手背上的三条令咒是本质为现实宝石的以太粒子模拟出来的结果,并不是真的令咒,但令咒的纹样是根据她记忆中曾经持有的令咒原样复现的。

根据连她都知道的魔术常识,令咒连接着魔术回路,即使被剥离转移也会保留着当初生成的形状,每个人被赋予的令咒都会根据各人的特性,呈现独一无二的形状。即便是血脉相连的至亲,纹样也只是相似,不会完全相同。

然而出现在少年手背上的三条令咒,恰恰与她手背上的令咒同样呈现对称盾形,分毫不差。

“您好,我……”

相比粉色头发的少女,坐在她身边,和她拥有相似视角的黑发少年似乎观察力更强,率先注意到客厅里来了人,并主动站了起来,准备向她们打招呼。

但话刚出口,他被一种预感攫住,顺着落在手背的视线看了看手背上的令咒,又看向她的手背,神情里带着一种没有经过任何掩饰的惊讶:“这个世界也有令咒?”

“啊,你回来了,立香。”

逃避现实到最后一刻,不惜向远在数万光年外的旧友紧急求助的罗曼用着和平常无异的神态向她挥了挥手,考虑到客厅里的现状,他那平常自然的应对反而把内心的紧张全部暴露出来。

出于本性中的体贴,立香没有戳穿他,而是配合地点点头,用同样平常的语气道:“我回来了。”

这样的反应显然让他放松精神,会话也变得可以展开:“看到这情况你应该或多或少有所猜测了,嗯,这两位是来自迦勒底的御主和从者,但和你记忆里的迦勒底不是一条世界线,而是另一种可能中的迦勒底,有点像所谓的平行世界。”

知道接下来的话不好措辞,她主动抬起右手,把手背上的令咒展示出来:“大概能理解,就像阿尔托莉雅和亚瑟一样吧。”

意外太多会让人变得麻木,有了达·芬奇的事做铺垫,她的心情比她想象中更加平静,外加天生是体贴他人的性格,不仅没有如罗曼所担心的那样精神不稳,反倒成了客厅里主导话题控场的角色。

“说的太好了,就是那个。”

“阿尔托莉雅和亚瑟……?”

两人差不多同时开口,黑发少年微微脸红,礼貌退让:“您先说。”

“咳,不用这么客气,而且我的话已经被立香说完了。”

罗曼握拳在唇边轻咳了一声,看向立香。

这时候反倒是通讯器另一端先传来了声音。

“是那个吧。我们世界里的亚瑟王是幼名为阿尔托莉雅的男装丽人,但在有的世界里,亚瑟王是货真价实的男性。不能算同一英灵的不同侧面,而是有着同样过去、同样传说的同一人,只能当成本世界和异世界的相同又不同的英灵看待。”

迦勒底管制室内的画面通过黑发少年手腕上的通讯器投影在房间里,一同出现在画面中的还有穿着迦勒底职员制服的罗曼与一身英灵礼装的达·芬奇,接过话语抢答的自然是达·芬奇:“灵子转移之所以出现偏差,八成是灵魂的波长完全相似引发了定位混乱。只不过,没想到另一个世界的藤丸君不仅是女孩子,相貌和气场也截然不同呢。”

“别、别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啊,达·芬奇亲!”

黑发少年的脸红透了,但还是努力压低声音表达不满。

“叫我立香就可以。”

立香多少能理解他的心情,因为这种事在她召唤到亚瑟的时候已经在两位不同世界的亚瑟王身上发生过一次,算是有点经验,她冷静地看向罗曼:“接下来要怎么办,再去找斯特兰奇,用空间宝石帮助他们转移回去吗?”

“不用那么麻烦。既然立香你已经回来了,只要用现实宝石送他们回去就行。”

“现实宝石也能用来传送?”

“现实宝石可以让持有者前往其他平行宇宙。藤丸和你具有相同的灵魂,可以利用这一点送他回去,玛修是和他签下正式契约的半从者,灵子化之后借助契约一起回去就好。”

说完正事,他习惯性地想要调节一下气氛:“难得来一趟,要不要一起吃顿饭再走、呃,为什么都看着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盯着他看的藤丸和玛修都垂下头,由藤丸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容解释:“对不起,只是很久没听到这样的话了。”

大地烧成灰烬,天空被光带覆盖,原本平淡无奇的日常被奔赴各个特异点的战斗取代,确实不再会听到这样富有生活气息的话语。

还算平稳地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三年,经藤丸解释才意识到这一点的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个中心情难以为外人道。

那天的最后,当然是成功地使用现实宝石的力量,将来自另一个迦勒底的御主与从者顺利送回,不如稍微将时间向后拨一点,来到雪花飞舞圣歌奏响的十二月吧。

地点不在伦敦,而在纽约。

“这次亚瑟本人都在这里,不会再发生什么被反召唤到中土大陆天寒地冻让人爬山潜水之类的事了吧。”

“原来你在担心这件事吗?放心好了,同样的活动就算复刻也不会复刻两遍以上,事不过三可是原则呢。”

魔术师信誓旦旦地做着保证。

立香松了口气,随后突然反应过来:“就是说还有一次!?”

“开心吗?”

“开心个鬼啊。”

忍不住抄起靠枕暴打魔术师,完成每年圣诞夜都要进行的定番项目。

也不是不明白,这或许是魔术师对这个两次留下惨痛记忆的节日的特意排遣,是属于魔术师的独特安慰。

但既然他选择了这种形式,那就顺着他的意去做好了。

“圣诞快乐。”

一起享用了圣诞大餐,挤在单人公寓狭小的客厅沙发上做着无意义却开心的消遣,时钟也走到这天的最后一格。

她放松绷了一天的神经,做出圣诞祝语,离开客厅回房休息。

然后,在握上房门把手的那一刻,迎来了每年圣诞前后都会经历的反向召唤。

比起惊讶,更多的是一种该来的总会来的释然感。

但当召唤结束,在新空间的地面上站定的那一刻,她还是惊讶了。

时间神殿。

和冠位指定期间探索并修复的其他特异点不同,那是只有一次进入机会,也只进入过一次的固有结界。借由魔术王所罗门的魔术回路构成,位于宇宙外部与时间隔绝的虚数空间的工房。

而她现在的位置,是冠位指定之旅的尽头,英灵无法抵达的场所,时间神殿的中心,玉座之前。

身边仅见的三人分别是用诧异的目光从玉座望过来的盖提亚,那位和她拥有相同灵魂的黑发少年,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类最后一位御主,以及作为他的护盾站在他前方的粉发少女。从后两者欣喜却又困惑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们并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立、立香——!?为什么立香会出现在时间神殿?和英灵一样被之前留下的缘分自主触发反召唤了吗?不,那从原理上根本不可能做到,那里是被封锁的玉座啊,要是能直接进入,英灵们也不用那么辛苦地打开通路了。”

通讯器另一头还能听到医生怀疑人生般的自我询问与自我否定,的确,对于他来说,这一天发生的所有事都超越了哪怕作为看透过去、现在、未来的所罗门的想象。

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是严肃又绝望的场面,无论何时回想都会引发心脏被挤压扭碎一般的疼痛,她现在却有点想笑。

到了这一步,一切都明白了。

被魔戒标记也好,被以太寄生也好,本以为是单方面的被卷入,原来都有她无意识的回应。

并非对过去感到悔恨,试图改写已经发生过的事实,追回逝去之人。如果她是那样的性格,旅行路上早就撑不下去,不可能走得长远,翻开一本又一本故事。

只是,那对他们而言还是尚未发生的未来。

所以,哪怕仅此一次也好。

让她作为先行者给他们带来一点奇迹吧。

“医生,那枚戒指还在你手上吗?”

“在、咦诶诶?”

做好的心理准备被意料之外的展开打断,再想下定决心没那么快,他露出冠位指定旅程中经常出现的慌乱表情,隔着手套握住了一直戴在中指上的指环:“不可能不在啦,立香你问这个做什么,还有快点离开那里。”

“嗯,恕我拒绝。召唤未来的自己拯救当下也是王道展开,这一次的主角就让给我吧。”

她回过头,看向伤痕累累站在一起的少年与少女,在他们身前,是少女那面比她人还高的巨大圆盾。

如今仍是遥远的理想之城。

Lord·Camelot.

尽管现在尚未进行真名解放,但她知道那全力展开之后的面貌与性能。

一切熟悉又陌生。

魔术师曾经说过,虽然她是游历于各本书之间的旅行者,却能通过属于她的方式创造、拯救故事,编织更好的纹样(结局)。

那么,就让她作为另一个结局的主人公,在此行使这份权力。

“医生。”

“什么事?”

“把对圣杯许下的愿望交还回去吧。”

“我是有这个打算……但你到底想做什么,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同意的。”

话说这么说,但也知道不是能够浪费时间的场景。他咬咬牙,摘下手套,恢复从者的身份从管制室来到玉座,选择了相信。

“等一下,那个灵基、对圣杯许下的愿望,不可能,难道你是……!”

“看到这枚戒指都能明白了吧。不过是十一年前的事而已,迦勒底所长,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当他参加圣杯战争的时候,准备了至高的圣遗物,就是这枚戒指,所罗门王去世时,遗留给遥远未来的赠礼。”

这不是不用说就配合得很好吗。

她露出一个淡到几乎没有的笑容,在恢复所罗门言行的罗曼用对话所争取到的时间里,她将拥有约束众戒权能的金色指环被抛上天空,念出铭刻在指环上的魔多文咒语。

一枚戒指统领众戒,尽归罗网。

一枚戒指禁锢众戒,昏暗无光。

如血深红的以太粒子顺从持有者的心意,发挥作为现实宝石能将一切梦想变为现实的权能,将指环的影响力一瞬间无限扩大,直到取得权限,改写了曾经附加在十戒上的神明恩惠,赋予持有者的全知全能。

“你这家伙在干什么?快住手!”

事到如今还怎么可能停手。

她连眼睛都没眨,专注精神控制着现实宝石完成改写。

果然,来自玉座的攻击在到达面前之前被拦住,她听到了精疲力竭却无比坚韧的清澈声音:“不会让你的任何攻击越过这面盾!”

咒语顺利地念完了。

时间神殿的无限时间被解除,魔神柱们分解成了单独的魔神。

“我曾经从一片名为中土的大陆上得到一枚金色指环,取代原本的铸造者成为了它的新主人。所有权变更之后,它的作用变得比以前更加狭窄,几乎只是一件美丽的装饰物,但就在那仅有的几个狭窄作用里,正好有一个很适合刚才,所以我就试着使用了。”

“现在Beast的不死性已经失去,就像第七特异点遇到的提亚马特一样,成为依靠从者的力量能杀死的存在。”

“说起来我还没有和医生签过契约呢,好嫉妒。”

“不过算了。”

“接下来是你们的故事。”

她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这座留下伤痛与遗憾,同时也传递爱与希望的时间神殿。

立在圆盾之后,站在一起的少年少女,旁边是交还愿望,以英灵所罗门的姿态来到时间神殿的迦勒底指挥官,她所拥有的记忆中唯一未从时间神殿归还之人。

而除了在场三人之外,观测器的另一头,是为了保护灵子转移筐体,让御主在完成任务后还能回到迦勒底而在管制室死守的万能天才。

回收力量的现实宝石在逐渐崩坏的固有结界中开启通道,她握紧指环,微笑着送出道别祝福:

“这一次要四个人一起去圣地旅行啊。”

“话说回来,四个人一起去圣地旅行是指什么?”

“嗯,是第六特异点那里吧。那次回来以后我确实有想过,如果捎上进了迦勒底就再没出过门的罗玛尼,和藤丸、玛修一起再去一次耶路撒冷,一定要让我的新型扑翼机大显身手,为此甚至挤出了天才的宝贵时间在个人工作室里继续改良扑翼机。”

“你还在做呀————!?”

“当然啦!我迟早会完成它,届时就可以四个人一起坐上它,飒爽地穿越圣地的荒野。但是……”

“但是?”

总觉得以自己的性格,应该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口才对。

迦勒底的万能天才微微皱起眉,推测着背后的可能性。

迎来终局之前,他们对未来都怀有某种预感,说这些话只会让以后无法履行约定时更加痛苦,而从她的反应来看,自时间神殿归还后,那个梦想已经永远没有实现的可能。

自始至终没有说出那句话的时机——天才在内心做出这样的判断。

那么,只剩一种可能了。

礼物的作用在于传达赠送者的心意。

对于与从者心灵相通的御主,即使没有言语,也依然从那完成的礼物中感受到了天才藏在心底的梦想吧。

“不,没什么。”

最终,万能的天才用通过自己的画笔流传于世的神秘微笑将自己的疑问与猜想一并隐藏起来。

在这世界上既无所谓幸福也无所谓不幸,只有一种状况和另一种状况的比较,如此而已。

只有体验过极度不幸的人,才能品尝到极度的幸福。

只有下定过死的决心的人,才能懂得活着有多快乐。

幸福地生活下去吧,善良的人们。

这是你们值得拥有的完满结局(Happy 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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