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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校花在寝室被民工 都市最强邪医老张_诛仙之白衣凌波

沉默蔓延了很久。

毒神终于开口,声音苍老:“你在青云……过得可好?”

清波微微点头:“师父师娘待我比亲生女儿还好,连我不喜修炼的毛病二老都能忍着,倒让田师姐吃味了好几回。”她想了想,觉得还是该安慰一下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便接着道,“前辈不必感到难过,太姥姥从未真正怨过您,而且听娘说,她去的时候神情是极安乐的。姥姥是江淮大族中有名的闺秀,与外祖举案齐眉,琴瑟和谐,是对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娘亲求仁而得仁,亦没有任何怨愤。对我们,前辈真的不必介怀。”

毒神闭上眼睛。

不必介怀?猗竹出家,女儿早逝,外孙女自尽,现在的清波幼年失怙,竟被青云门的人抚养长大,对自己这个真正的太姥爷一口一个“前辈”,他怎么可能不介怀?怎么可能?

一旁的秦无炎见两人着实尴尬,便道:“师父你可是累了,可要弟子扶您休息一会儿?”清波看了他一眼,也道:“前辈如果累了,晚辈这就告退了。”毒神睁开眼:“无炎,吩咐下去,把侧厢收拾出来做清儿的屋子。另外,把你三个师兄都叫来,就说我有要事。”秦无炎点头退下,毒神转头看着清波许久,道:“清儿,你扶我到塌上歪一会儿。”清波对他的称呼不置可否,依言扶他过去,毒神躺在塌上,又看着清波,见她就坐在一边,简单规矩的坐姿放在她身上竟有一种销魂蚀骨的美感,即使因为面具遮掩而看不清她的脸,也觉得美得惊心动魄。

他目光游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清儿,你为什么要一直戴着面具?”毒神道。

清波低头一笑,淡红的唇角微微上扬,有种无法言喻的精致:“从十二岁那年开始,即使是大竹峰弟子里道行最高的大师兄也无法抵御我的天生魅惑,只有这雪玉寒髓做成的面具才能最大程度的削减魅惑之力,所以我戴这面具的时间算来也有四年了。”

“哦?田不易道行在青云门里也是排得上号的,他也没办法消解你的天生魅惑?”

清波望向他,墨玉般的眸瞳光华温润,却看不出任何情绪:“前辈与太姥姥也是旧识,可有法子减去她的天生魅惑?”

毒神缓缓摇头:“她的魅惑之力并非修真中人所说的媚术之流,浑然天成,根本就无法克制。但你也很不必非要去克制它,除了招人注目一些,这魅惑也不会伤人。”

清波道:“招人注目有什么意思?这天下多得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他们又哪里知道不招人注目的好处。就像太姥姥,当年是有够风光的,可她觉得最快活的时候还是出家之后的日子。”

毒神听了,发出一声悠悠的长叹。

清波想了想道:“前辈不必担心我对万毒门有何不利,我若是早有这份心思,在西方大沼泽时也不会提醒秦公子离开了。只是没想到他避开了陆师姐,却刚好撞上了小凡师兄。”

毒神道:“那鬼厉入鬼王宗已有十年,你还叫他师兄?”

清波反复摩挲着玉箫上的诗句:“入了魔教,他便不是我的师兄了么?”

毒神看着她的眼睛,若有所思,片刻后道:“听无炎说你在音律上颇有造诣,不知会不会吹箫?”清波道:“会的,前辈要听么?”

毒神点点头:“就吹一曲《云起》,那是猗竹当年喜欢的。”《云起》是猗竹观霞时一时福至心灵之作,只吹给毒神听过,当时还戏言这首曲子除了他和他们的孩子,不会让任何人听到。他了解她的秉性,如果清波真是假冒的凌家后人,绝不会有机会听到这首曲子。

即使清波有猗竹所有的信物,即使她周身的魅惑之态似极了当年艳冠天下的凌烟夫人,即使她的道行并不是很高,即使她身上已经种了秦无炎的蜉蝣蛊,但他仍旧不得不防。

清波应了,垂眼细细的吹了一回。箫声轻缓,云蒸霞蔚之状宛在眼前。

毒神终于去了疑心,闭上眼睛听着,思绪慢慢的飘离。

范雄、程无牙和段如山进来时看见毒神躺在榻上,双眼微合,似乎已经熟睡,旁边不远处坐着一个带着面具的白衣少女,看不清容色,只依稀可见明眸如玉。

“清儿,你下去休息吧。”毒神突然睁开眼,目光端的是如电一般,让各怀鬼胎的三人同时心一抖,背心都是一阵冷汗,却见他目光越过他们望向跟在他们身后的秦无炎,略微停顿了一下,声音中有些叹息,“无炎,你带清儿去看看房间收拾得可习惯。”

秦无炎本就苍白的脸闻之似乎更白了一些,神色却依旧平和儒雅,道:“凌姑娘随我来。”转身之际却是一阵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咳嗽。清波跟在他身后,步履柔和,钗上铃铛玎玲流转,白衣如风中行云。

看着过去一直将他们牢牢踩在脚下的小师弟如今在谈论大事时被师父排斥在外,其他三个弟子听见都不禁一阵得意,但随即便发觉到毒神的目光掠过自己的脸,当下纷纷一凛,忙整顿神色站得一个赛一个的端正:“师父有何吩咐?”毒神收回目光:“我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件私事商量。”

三个弟子暗暗松了口气,虽然背心都是冷汗,但仍是放下心来。只是回忆起方才那惊鸿一瞥和鼻端隐隐的幽香,心中都是一阵心猿意马。

万毒门上下不知道那天毒神难得的召集三个弟子说了些什么,只知道秦无炎这次从外面带回的女子是宗主时隔多年寻回的血脉,就住在宗主的猗竹斋里,万毒门上上下下见了都得恭恭敬敬的叫声“小姐”。就连这段日子飞扬跋扈的毒神三大弟子遇见也得放软了口气说话,甚至三天两头寻些奇珍异宝跑到宗主眼皮子底下献殷勤。

与那个女子如今炙手可热的情势相比,原本隐然是万毒门下一任宗主的秦无炎则俨然被众人所遗忘。在毒神病重之际失去了一身修为,秦无炎是摆明了没法翻身了。不用三大弟子出手,那班以前受过他气的、嫉贤妒能的、惯会见风使舵的的白眼已能活活把人逼疯。面对满毒蛇谷的风言风语,秦无炎表现得极是安静,每日除了探望毒神外便是大门一关自过自的日子。这让一干等着看他笑话的人又是愤恨不已,只是毒神尚健在,明面上还不至于有人去找他麻烦。

秦无炎进猗竹斋的时候清波正在园中空地上跳舞,箫声缠绵,白衣翩跹,在万千艳极的花草中直如雪蝶一般。一旁,毒神坐在躺椅上,似睡非睡的样子。秦无炎负手观看。

清波舞罢,看见他便走了过去:“我舞技低劣,让秦公子见笑了。”秦无炎轻笑道:“凌姑娘何必自谦,我虽生的晚,无缘欣赏凌烟夫人的倾城一舞,但凌姑娘家学渊博,舞姿天然而无脂粉雕琢之气,辅以箫声更显清雅,想来已有了当年凌烟夫人的风采。”

清波微笑,道:“这云起舞是太姥姥当年爱跳的,毒神前辈想看。说来这舞本就是太姥姥所创,难怪秦公子会有这样的错觉。”

毒神如今几乎就差白纸黑字的公示清波的身份,清波也像儿孙一般随侍在他左右但始终没有开口叫他一声太姥爷。也幸好她未曾改口,不然秦无炎真不知道该和她如何称呼,难道真的认她为徒孙?

怎么可能?先别说这声“徒孙”连他自己都叫不出口,要是将来清波比他还要小上两辈的消息传了出去,怕是田不易第一个就冲过来把万毒门的这群“长辈”给灭了。

此时若秦无炎三个师兄的人看见这个已与废人无异的小师弟此时的样子,怕是人人都会多思量一番。只可惜猗竹斋中侍候的弟子都是毒神的亲信,除了毒神之外眼中也只认得秦无炎一个,即使有与三大弟子暗通款曲的举动也是在两人授意之下进行的。因此秦无炎伤势早已痊愈、毒神身体每况愈下这两件猗竹斋中人尽皆知的大事,三大弟子竟连一丝风声都没有听说过。

在他们看来,老爷子虽身体不好了但还能活个七八年。老爷子是谁?那可是传说病了十多年连行走都得秦无炎搀扶,结果在青云山上照样健步如飞杀得正道落花流水的人物!他的本事万毒门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只要他还有口气在,一个指头就能把他们连根拔起。幸好本来是最大竞争对手的小师弟如今道行尽废,只要在老爷子面前好好表现,不愁不能名正言顺的拿到掌门之位。当然,如果能在老爷子跟前抬高自己的同时把另外两个对手也踩下去,那就更好了。

于是在秦无炎归来后,三大弟子明争暗斗的行动越发激烈,只是万毒门表面仍是平静的,加上毒神有意无意间今天对这个点点头明儿夸那个两句的引导,一时情势变得更加诡异。

毒神从假寐中清醒过来,看见秦无炎正和清波说话,不由目光一凝,旋即便已神色如常,道:“无炎来了?我刚才睡过去了竟然没听见,可见真是老了。”见秦无炎眼现忧色,他摇头呵呵一笑,“刚好这太阳也晒够了,扶我进屋吧。”

清波看着秦无炎扶着颤巍巍的毒神进了屋,随手拿起银壶浇起花草来。这些日子毒神虽对她疼爱到了几乎有求必应的程度,但只要事关万毒门内部的事务仍是不允许她沾。当然,她也没兴趣知道。

屋中,毒神躺在榻上,看着秦无炎冲泡茶水的悠然动作,道:“这几日你那三个不成器的师兄对清儿是大献殷勤,瞧样子怕是都有些动心了。过些天我便放话说下一任的宗主便是清儿的夫婿,那三个不成器的东西定会斗得你死我活,结果不出两日便会见分晓。到时你再出手灭了剩下的那一个,谅跟着他们的人也不会为了三个死人跟你拼命。”毒神纵横多年,手段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狠辣,三个弟子跟了他最短的也有一百多年,他在设计他们的生死时竟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而毒神之所以认下清波,固然是因为她是他的血脉,但也未尝不是看中了那一身几乎无人可以抵御的天生魅惑。秦无炎是他最满意的作品,天赋心性决断无一不是上上之选,都能因为和她合奏了一曲而暗生情愫,更罔论范雄、段如山、程无牙这样的庸才了。这一点只要稍加利用,便足以为小弟子和万毒门的将来顺利铺路。

秦无炎淡淡道:“师父思虑周全。”

毒神身体老迈虚弱,盖上被子后几乎看不出什么起伏,但一双眼睛完全睁开时目光却是凌厉如电:“无炎,你对为师说实话,你可是真的喜欢我那清波孙儿么?”秦无炎一怔,这些日子里一直苍白的脸第一次有些微红,但仍是坦坦荡荡的道:“还请师父成全。”毒神摇头,竟伸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这万万不可啊!”

秦无炎身体一震,望向他的授业恩师,毒神见他如此神情,显然已是情根深种,心中暗叹报应,苦笑道:“清波与她太姥姥不同,她比猗竹在音律上的成就更加登峰造极,也更加难以驾驭。更重要的是,她根本就是个无情之人。”

“怎么会这样?”秦无炎目光一凛,道。

毒神勾起嘴角,笑容挂在枯槁的脸上,带着一丝暮气的苦意:“凌家女子三代问情,凌烟堪破欢情,翠觞堪破恩情,红萼堪破世情,到了清波,已经无情可堪。她刚才跳舞的样子你也见到了,云起之舞的舞姿本自情浓之极,她跳得也是极有这舞的神韵——条件是你没看见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太过清澈了,清澈得有些不像人的眼睛。你明白吗?”

秦无炎沉默了一下,道:“可她对弟子很好。”

毒神叹道:“那是你没看见她和你那三个师兄在一处的样子,和同你见面时也没多大区别。她对谁都好,也对谁都不好。我这些日子冷眼看了,她每日侍奉我也很是周到细心,可感觉终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与其说是她作为晚辈孝敬长辈,倒不如说她只是觉得应当这样做而已。你是正道还是魔教,是天才还是蠢货,是秦无炎还是张无炎,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分别。那孩子性子太冷,喜欢上她,你迟早会疯掉啊!”

秦无炎出了屋门,心情兀自有些沉重。不远处,清波站在院中,逗着墙上的七彩毒蛛。那素日让万毒门高手都敬而远之的七彩毒蛛此时仿佛是调皮的孩子,有的在她指尖爬动,有的在她的比划之下结出形态各异色彩缤纷的蛛网。

他心下不觉轻松了几分。她岂止是对人好,对一花一叶甚至是一只可怖的毒蛛,还不是一般的好么?

清波转头看见他,道:“秦公子你出来了,毒神前辈现在怎么样?”秦无炎跃到她身边:“师父精神略好了些,刚刚睡下。这些天我不能来尽孝,多亏了你照顾他。”清波点点头,把手上的彩蛛轻轻震落到蛛网上,对它们歉然一笑,道:“它们很漂亮。”秦无炎失笑:“也只有你这么说了。”他吐出一口浊气,笑道,“凌姑娘也在猗竹斋里呆了有半个多月了,今天出去走走吧,也算看下我们毒蛇谷的风光。”

清波点头,两人一同走出毒王居,刚一出门,秦无炎整个人便垮了下来,精气虚浮,一副重伤难医久病不愈的样子。清波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毒蛇谷面积极大,两人随便逛了几处。清波见秦无炎露出几分不知真假的疲色,便提议回猗竹斋。秦无炎送她回去,亲眼看她进了大门,在外面站了半晌,方才咳嗽着回头,却看见程无牙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微微冷笑。

秦无炎面现诧异,恭声道:“二师兄。”程无牙冷笑几声并不搭理他,秦无炎也不恼,缓步离开,也不理会身后的讥笑声:“勾搭上老家伙的曾外孙女就想当门主了?一个废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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