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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腴饱满妇 太子娇妃h_晓薛 / 来时山有雪

其余两人俱是一惊。

唐叙最先反应过来,把晓星尘往后一揽,疏影铮然出鞘,将一干平民护在身后。

薛洋道:“带他们走。通知地府。”

“好。”唐叙应道,“你自己当心,我马上回来。”

沈惜别此时已褪去伪装,露出本来的面貌,一袭破败衣衫血迹斑驳,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霜华离他颈项不过半寸,他却依旧神色如常,半分惧色也无。听闻此言,才忽然扬了扬嘴角,悠悠开口道:“想走,问过我了么?”

话音未落,身形倏地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唐叙面前。

沈惜别的速度极快,竟连薛洋也反应不及,他心道不好,下一刻,传来一道轻微的血肉撕裂之声。

薛洋心中一紧,却见沈惜别忽然不动了。后者低头看了一眼没入腹部的剑刃,似是有些意外,鲜血透过衣料源源不断地渗出,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面上丝毫不见痛楚之色,只伸手拂过伤处,轻声念了句什么,见不奏效也不吃惊,仿佛早就料到会是如此。

沈惜别叹了口气,半是无奈半是埋怨地说了一句:“很疼的啊,道长。”

白衣道人神情肃然,眸若寒星,往日的温柔和煦此时都没了踪影。他推了唐叙一把,沉声道:“走!”说罢抽出降灾,又是一剑欲刺。

唐叙刚要开口,薛洋直接打断了他:“少废话,赶紧走!”

被他这么一吼,唐叙不再犹豫,捞起躲在各处犄角旮旯的掌柜和伙计迅速撤离。

碍手碍脚的老弱妇孺终于消失在视线里,薛洋出手不再顾忌,剑势登时变得凌厉刁钻。

在降灾与霜华的两面夹击下,沈惜别面不改色,身法依旧飘忽如鬼魅,分毫未受影响。衣袂翻飞间,他从容不迫地避开夹击而来的双剑,非常温柔地道:“别纠结了,今日在场的各位,一个都别想离开。”

薛洋道:“沈公子,话别说太满,到时候被打脸可就不好了。”

沈惜别对薛洋的挑衅不以为意,反倒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认真道:“薛大人教训得是。为了防止突生变故,还是速战速决为好。”

语毕,忽然反守为攻,一掌拍向薛洋面门。

这一掌又快又猛,薛洋猝不及防,只听晓星尘喊了一句“当心”,下意识侧开身,掌风贴着他的鼻尖掠过,紧接着便听见一道木头断裂之声。

平白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的柱子顶着残破的身躯颤了一颤,落下一串簌簌的灰来。

薛洋微微偏过头去,瞥了一眼柱身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裂痕,若不是他反应快,此时裂开的就是自己的头颅。

薛洋道:“你欺负我灵力不如你吗?”

沈惜别一击未成,也不气恼,施施然收回手,很是理所应当地道:“反派嘛,应该的。”

薛洋:“……”

他觉得这对话有点儿似曾相识。

来不及细想,沈惜别已再次行动起来。

薛洋闪身避开,蓦地抛出霜华,叫了一声:“道长!”

晓星尘会意,也将降灾掷了出去。

两剑物归原主,薛洋伸手接过,只觉降灾的戾气又重几分,许是方才被喂了血的缘故。

沈惜别道:“早就听闻降灾大名,今日能与之一战,实乃沈某之幸。”

有降灾在手,薛洋出手更加肆无忌惮。他虚情假意地关怀道:“沈公子,我看你这血怕是止不住了,还是少说点废话吧。”

经过一番打斗,对方的腰腹早已被鲜血洇透一片,可沈惜别似是无知无觉一般,毫不在意地温声道:“不碍事,小伤罢了,薛大人与其挂心在下的伤势,倒不如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比较好。”

说罢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薛洋只当对方在故弄玄虚,余光忽瞥见几道熟悉的身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不是让你走吗,就这么舍不得我?”

唐叙一边挥剑一边掩护众人后退,不知不觉中竟又将几人原封不动送了回来,还未来得及回答,其中一名小伙计突然指向身后,爆发出一声杀猪般惊恐的尖叫。唐叙被震得头晕目眩,嘴角默默抽搐了两下,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剑,齐齐削去四面八方伸来的鬼爪,将邪祟击退数丈开外,道:“外面不知为何聚集了大量凶灵,我们出不去了。”

薛洋这才明白过来沈惜别是什么意思,此时眼前之人更是笑得不加掩饰,道:“方才沈某便说了,今日在场的各位,一个都别想离开。”

薛洋懒得理他,问唐叙:“什么凶灵啊,有多凶?”

唐叙道:“还好,一般级别,就是数量太多,我一人恐怕应付不来。”

薛洋应了一声,道:“多一个人应付得来吗?”

唐叙凭着记忆粗略一算,道:“可以一试。”

薛洋递给晓星尘一个眼神,轻轻做了个“走”的口型,后者犹豫了一下,仍是点了点头,随即撤出战局。待到门口,终是忍不住回首道:“你自己当心。”

对方没有回应他。晓星尘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之时,身后忽然传来薛洋的声音:“道长,你信我吗?”

晓星尘不假思索道:“信。”

刀光剑影中,那人听到他的回答,身形不易察觉地一顿,再开口似乎是笑了:“好,我答应你,等解决完这边的事,我就去找你。”

沈惜别欲出手阻拦,降灾倏地横在身前。

薛洋歪着头,笑嘻嘻道:“沈公子,专心点,还没结束呢。”

沈惜别觑他一眼,轻飘飘道:“薛大人就这般自信能赢过在下?”

薛洋奇道:“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呵。”沈惜别眉峰微挑,指尖骤然灵力凝聚,一道刺眼白光迎面携风而至,“狂妄!”

薛洋足尖一点,迅疾拔地而起,身后的桌凳应声而裂,瞬间化为齑粉。他扛着降灾蹲在房梁上,抚了抚胸口,露出一个好险的表情道:“哎呀呀,脾气这么大?”

话音未落,白光忽然再度腾起。薛洋一跃而下,方才的落脚点此时只剩一片狼藉。

“你这是打架还是拆房子?”薛洋道,“能不能悠着点,要赔钱的。”

沈惜别同他插科打诨道:“地府差这点银子?”

“谁知道呢。”薛洋很是无所谓地道,“反正不是我掏钱。”

说罢,出剑的速度陡然加快,降灾绞起数道长短不一的剑芒,有如闪电,纵横划开长夜。

血光与剑光交织。

这种打法极为消耗体力,薛洋却像是永远不知疲倦一般,剑剑狠厉,招招致命。左肩挂了彩,血腥味刺激着感官,令他的双眸愈发雪亮。

沈惜别从未见过如此疯狂之人。外面的厮杀之声渐远,他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出手亦略显急躁。

沉默许久的薛洋忽然开口道:“沈公子心里有事?”

沈惜别回过神,眼底那抹淡淡的焦虑稍纵即逝,又恢复了一派悠然的模样,道:“怎么说?”

“看你有些心不在焉。”薛洋一脸假惺惺的善解人意,“有什么忙是我帮得上的吗?”

“不劳薛大人费心。”沈惜别道,“只不过在下有一个问题。”

“请说。”

“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

“这个问题现在才问是不是有些太晚了?”薛洋很无奈似的叹了口气,道,“不如让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此番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薛大人方才在饭桌上不是已经替沈某回答了么?”沈惜别勾了勾嘴角,扬起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令人辨不出真假,“自然是为了地府的某样东西。”

“是什么?”

沈惜别轻笑出声:“这个可不能告诉你。”

两人面上谈笑风生,手下却均是毫不留情,俱是杀招。

“那我换一个问题。”薛洋道,“为什么杀司徒和林遥?”

“司徒先生知道了我的秘密,自然是要除去的。至于那个孩子……”沈惜别顿了顿,道,“只是一时兴起。”

薛洋微微虚起眼睛,像是在揣摩话中真伪,过了一会儿,道:“沈公子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恶人。”

“薛大人过誉了。”沈惜别凝视着他的眼睛,承认道,“我是恶人没错——”话语间指尖剑气倏地化作利刃,在薛洋身上又落下一道血痕,“可你就不是了吗?”

薛洋按住伤口,摸了一把血,点住几处穴位后随便往衣服上抹了抹,道:“什么意思,听不懂哎。”

“薛大人莫不是死了太久,把生前之事都忘了吧?”

薛洋剑势微凝,继而一剑平封,直击对方双目:“你倒是查得挺清楚。”

沈惜别微微仰头,降灾贴面而过,他伸手捋下断落的发丝,淡淡道:“那是自然,几十年的牢狱之灾毕竟不是白受的。”

薛洋道:“你好像还挺怀念的?那再送你进去关个几百年怎么样?”

沈惜别道:“有一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薛大人您话说这么满,就不怕打脸了吗?”

薛洋佯作惊讶道:“怎么会?我向来说到做到。”

沈惜别目光一沉,眼底那抹焦虑不知不觉间又浮了上来,他似乎无意再这般纠缠下去,招式迅疾却略失章法,隐隐有速战速决之意。

忽然,一道烟花讯号划破了沉寂的夜幕。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上沈惜别心头,下一刻,他的预感变成了现实。

薛洋望着夜空中不断绽放的烟花——那是他和唐叙之间专用的讯号。

“他们成功了。”

沈惜别神色突变,脑海里晃过一个念头,还未来得及动作,只觉胸口倏地冰凉一片,他缓缓低下头,看到了刺入左肋的降灾。

“果然如此。”薛洋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沈惜别咳出一口发黑的血沫,剑刃擦着他的肺叶,令他呼吸都困难起来,他抬了抬眼皮,看到的是对方更为冰冷的眼神。

薛洋道:“你的目的根本不是地府。”

此时的沈惜别已是强弩之末,他费力地握住剑刃,连割破了手掌也顾不上,兀自镇定道:“你……咳……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知道是你的吗?”薛洋略微施力,降灾又深入几分,他成功看到沈惜别皱起了眉头,“你的幻术非常完美,模仿能力也很优秀,几乎以假乱真——但是,很可惜,你虽然能够继承受害者的容貌,却无法继承他们的记忆。”

沈惜别倚着柱子,筋疲力尽地滑坐到地上,搜寻起记忆中每一处可能露出破绽的细节。

薛洋道:“说来也要感谢你的目空一切,沈公子乃阴界叱咤风云的人物,逢敌从无败绩,地府以外的平民怎么入得了你沈公子的眼呢?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所以你自然不会知道——司徒家的人,是不能喝酒的。”

沈惜别忽然睁大了眼睛:“不可能……他分明……”

“他分明说——”薛洋接过他的话,面无表情地复述着司徒深留给他的暗号,也是他生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薛大人,你我许久未见,不知今夜可否赏个脸到翡翠楼一聚,与某把酒言欢?’,对吗?”薛洋话音一转,冷冷道,“那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林遥根本不是你一时兴起所杀。他早就死了,早在我和唐叙前往渡魂的前一夜就死了。我们在山中遇到的那个‘林遥’,已经是被你掉了包的。

“之后你被迫跟着我们回到阴界,用尽一切办法拖延时间,你心知‘林遥’终究是要去轮回的,这个身份不能长久,你需要以另一个身份留下来。然而司徒深的出现打乱了你的计划。我猜司徒替你诊脉时就已经识破了你的身份,所以故意留下暗示想要告诉我,于是你干脆抢先一步杀他灭口,代替了他的身份,‘林遥’也不得不提早‘退场’,因为你无法同时伪装成两个人。

“而让你如此处心积虑的原因,并不是为了地府。你的计划里没有地府,却从一开始就被打乱了——被我和唐叙。”薛洋目光如同钉子一般,钉入沈惜别的每一寸皮肤,狠狠穿透,骨血可见,“因为你的目的,是晓星尘。”

沈惜别沉默许久,忽然笑了起来,声音低沉暗哑。他兀自笑了一会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才道:“薛洋,我早说了,你和我是一类人。”

“也许吧。”薛洋无所谓道,“但是有一点我和你不同。”他俯下身来看着沈惜别的眼睛,一字字道,“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他一分一毫。”

沈惜别大笑出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到一半,突然恶狠狠道:“薛洋,别装了!这一路上你同那道士几乎寸步不离,你说你没有企图,你觉得我会信吗?”

薛洋没听明白:“什么企图?”说到一半,忽然觉得不对,“你到底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

沈惜别愣了一下,似是有些狐疑,然而薛洋的神情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他喃喃道:“原来你不知道……”

薛洋道:“我不知道什么?”

沈惜别只是重复道:“原来你不知道……”他忽然觉得很可笑,“哈,你不知道……”

薛洋没耐心陪他发疯,抽出降灾架在对方颈边,冷冷道:“说!”

沈惜别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剑刃割破了他的喉咙,他断断续续道:“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的人……只要他还活着……”

薛洋心头莫名一跳:“你什么意思?”

沈惜别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因为……”

远处忽然传来某种极轻的响声,整齐划一,渐渐欺近。薛洋偏过头去,数百阴兵已掠至眼前。

为首的卫漪策马而立,长/枪格挡住降灾,垂眸说了一句:“留活口。”

“……”薛洋磨着后槽牙,笑眯眯道,“卫将军,您来得可真是时候。”

***

店小二连跑带喘地赶回客栈,碰巧撞见薛洋正要离开。小青年见他神色不善,吓得不敢上去搭话,对方像是有什么急事,看见他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口道:“干得不错。”

说罢便要离开。

店小二连忙叫住他:“那个……薛大人……我给卫将军报完信儿之后又去了一趟城西。”小青年战战兢兢地从身后提出来一坛酒,对自己的自作主张有些心里没底,“这满堂春您还要不要了?”

薛洋微微一怔,像是刚回忆起这么一回事,随即丢下一锭银子,只留了一句话:“送你了。”

店小二对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很是惊恐:“薛大人,您给得太多了……”

再抬头,已经不见人影。

***

晓星尘有些坐立难安,犹豫片刻后,道:“唐公子,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唐叙宽慰道:“道长且放心,方才在下接到同伴传来的消息,罪犯已经捉拿归案,稍后便会与咱们会合,还是再等一等……”

“不用等了。”

就在说话之间,一袭黑衣已经掠来。

唐叙又惊又喜,凑上前去:“你回来了?没事吧?”

薛洋越过他,言简意赅地撂下两个字:“有事。”

唐叙追问道:“你受伤了?!”

薛洋径直走到晓星尘跟前,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头也不回地走了:“找他有事。”

唐叙:“……”

这日子果然是没法过了!

晓星尘被薛洋一路拉着走出好远,对方从方才起就一直不发一言。他跟着薛洋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觉得对方的情绪实在是有些不对劲,试探地叫了一声:“薛公子?”

薛洋没有理他,他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问晓星尘几个问题。手上的力道忽然加重,薛洋被带得向后退了几步,紧接着被人按在了墙上。

肩胛骨传来一阵剧痛,他被撞得蒙了一瞬,抬起头时,正对上晓星尘近在咫尺的脸。薛洋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位置变换中回过味来,晓星尘已经放开了他,略带歉意地道:“薛公子,恕贫道冒犯了。只是,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薛洋此时还抓着晓星尘的一只手,他想起沈惜别最后的话,不由得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像是要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去。

他盯着晓星尘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道长,你到底是如何重生的?”

话一出口,薛洋便意识到不妥,以他和晓星尘现在的关系,这个问题问得委实有些早了。

果然,晓星尘垂着眼睫,似是在犹豫。

薛洋正琢磨着怎么把话题岔开,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悠然低沉的响声,紧接着是一阵极轻极轻的潺潺水流之声。薛洋抬头看向天幕,此时结界已然撤去,只余沉沉夜色,静谧如常。

“封锁解除了,我们先离开这里。”说着,他松了一点手中的力道,拉着晓星尘便要往巷子外面走。

刚迈出步子,缄默许久的白衣道人忽然开了口:“薛公子,你听说过……辟邪之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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