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胸扎美女的下面 啊,好爽,嫂嫂_那个带来腥风血雨的男人
人与人之间产生感情的基础是什么？
长久的相处？与生俱来的血缘？
对于某些人来说，由前者所产生的感情要比后者更加深刻。
……
宇智波止水从训练场归来便听到这个消息，他姨母的丈夫千手云藏在出村执行任务时失踪了，三代火影派出暗部去寻找他的行踪，结果暗部人员却莫名身死。
止水匆匆赶到姨母家，已经怀胎八月的女人正对着一封书信黯然垂泪。
“今天这么快就结束训练了啊，止水。”姨母侧身拭去泪水，回过头又是一如往昔般温婉的表情。
宇智波止水顿了顿，说：“隔壁的惠子婆婆做了梅子饭团，让我顺道带来。”
自从姨母怀孕就对口味偏酸的梅子饭团十分钟爱，止水从小就与这个既像母亲又像姐姐的姨母关系亲近，哪怕她在结婚后已经搬离了宇智波族地，止水也经常前去看望，自是对她口味很了解。
“止水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姨母微笑着接过他手上的便当盒，温柔地抚摸隆起的小腹，“希望修介将来和你一样做个体贴的好孩子。”
“……修介？”止水一怔。
“医院检查结果显示的是男孩子，我们很久之前就想好他出生后的名字了。”她说。
宇智波止水愣了好几秒，才想到姨母口中的“我们”，指的是她和她的丈夫千手云藏。
“我知道了。”他说。
为什么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明明那么悲伤，却还是忍住泪水，是因为我在身边才刻意避开的吗？可就算避开我依旧会知道的这件事情的，家族里已经传疯了啊……
宇智波止水的视线不经意间划过放在旁边小桌上的信纸，看到白色的纸页末尾有一个落款。
——千手纲手。
……连远离木叶的纲手大人也已经得知了千手云藏的死迅吗？
他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信纸被迅速翻过，姨母用水杯压住纸页：“今天我就不留你在这里用饭了，快回族地吧，很晚了。”
“……好。”宇智波止水看向院子大门，一个身穿深色和服的男人站在那里。
止水和姨母道别，走到门口时向男人行礼，随后离去。
“很抱歉在这种时候打扰到你，真纪。”宇智波富岳惯常是张严肃的面孔，“我和美琴商议过了，你一人生活有诸多不便，我们的意思是让你搬回族地……你的房产还留着。”
已经冠上夫姓的千手真纪轻抚隆起的肚子，沉默不语。
“回来吧，你永远是宇智波一族的族人。”宇智波富岳诚恳地说。
“感谢你的好意，富岳。但是不必了。”千手真纪冷静地说，“‘背弃姓氏等同于背弃血脉’——这是某位长老的原话，我已经不想在这狭隘的家族里继续待下去了。那么，就当我是背弃了一切吧。”
“真纪！”被说了如此不客气的话，宇智波富岳没有发怒，“不要冲动。”
“我不想让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在我儿子身上重演，如果不是这双眼睛，我不会拥有‘宇智波’这样显赫的姓氏，毕竟我父亲只是平民出身。”千手真纪起身送客，“我想我的态度已经够明白了。请慢走，族长大人。”
宇智波富岳最终无可奈何地离开了，身为族长夫人的美琴前来看望了千手真纪几次，但她不为所动，美琴只能做罢。
……
对于宇智波止水来说生活没有发生什么变化，除了……姨母生了个小肉球。
“他的名字叫做修介。”真纪姨母哼着不知名的童谣，动作很轻地晃着小摇篮。
宇智波止水说：“我知道，您跟我说过。”
“什么时候的事，我好像忘了？”姨母努力回想。
止水犹豫了一下：“医生说产后健忘是正常现象。”他戳戳小修介的脸颊，“他睡醒了会哭吗？惠子婆婆说小孩子都这样。”
“修介没有其他小孩闹人。”姨母温柔地摸着止水微卷的头发，“他和止水一样懂事。”
修介果然依真纪姨母所言长成了一个又听话又体贴的好孩子。
他相比别的小孩最大的优点就是——省事。
简直太省事了。
这个优点在修介只能躺婴儿床的时期就体现得就很明显了。
他只会在渴了饿了撒尿拉屎了的情况下才会哭两声，说是哭……然而宇智波止水从没看他真掉过眼泪，都是光打雷不下雨的那种。
等修介学说话的时候，他省事的优点越发突出了。姨母教什么他重复什么，没有一点注意力不集中的样子，学得十分卖力，同年龄的小孩说话还得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时，他已经能比较清晰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了——虽然经常用词错误语序颠倒。
修介学走路时也是这样，不乱爬乱跑，活动范围局限在比较空旷的客厅，从不往棱角尖锐的桌子椅子上凑，更不会在捡到抹布、毛绒玩具的时候塞到嘴里。
“佐助爬到了厨房，妈妈在做饭，差点踩到他。”鼬在说这件事时止不住泛起笑意。
止水摸着下巴陷入沉思：“奇怪，修介可从来不这样啊。”
修介一岁了，走路时挥舞着短胳膊短腿儿，软绵绵的，走得很不平稳。止水有次看到他在上台阶时左脚绊右脚摔倒了，乳牙磕到硬邦邦的木质台阶上，止水大惊小怪地冲过去扶他，修介理都不理，还嫌他碍事推他膝盖。
止水让修介张嘴，想看他牙齿磕歪了没，修介不耐烦地推开止水的脸，抹掉下巴上流出来的口水，继续爬楼梯。
宇智波止水很受伤。
“若要说修介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他太省事了，让人毫无成就感。”止水私下对鼬说。
等修介两岁那年，真纪姨母恢复了身为忍者的部分工作，接一些不怎么耗费时间的低级任务，宇智波止水明白，姨母需要日常开销以维持生活，丈夫因公死亡的抚恤金撑不了他们母子俩一辈子。
真纪姨母拜托邻居家的老奶奶照顾修介，修介更懂事了，见不到妈妈不追问不哭闹，好像只要有吃有喝就万事不愁。
“我弟弟不是这样的，”鼬叹了口气，“妈妈去朋友家闲聊了半天，佐助找不到她，哭得都快抽过去了，我哄也没用。”
“……可能是修介比较安静不喜欢哭吧。”止水费解地猜测。
宇智波止水的日常生活变成了任务、训练、去姨母家帮忙照顾修介。
一个晴朗的早晨，宇智波止水刚执行完离村任务回来，经过姨母家时准备进去看看顺便蹭顿饭，结果进入家里却发现真纪姨母惊慌失措地到处找修介——她醒来时孩子就不见了。
“我不小心起晚了，”姨母柔顺的黑色长发都没来得及梳，“他能跑到哪里去呢？”
宇智波止水安慰了她，正打算一起去外面找找，修介自己回来了，手上拎着两个便当盒，怀里抱着粉色小猪存钱罐。
“肚子饿，妈妈在睡觉，我去买东西吃。”他口齿清晰地解释了自己出去干的事。
真纪姨母差点哭出来。
“你怎么买到的？”宇智波止水目瞪口呆。
修介理所当然地说：“抽屉里有钱，出门左拐有便当店。”
真是过分简洁的措辞，止水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真纪姨母拉住修介转了一圈，很显然，这孩子既没有缺胳膊也没有少腿儿，姨母惊讶的神情表明修介做的事情在她意料之外：“把你买便当的经过详细告诉妈妈。”
修介把便当盒子放在桌上，慢吞吞地说：“从妈妈的抽屉里拿出存钱罐，用凳子垫脚，打开门，去最近的一家店，买东西，回来。妈妈你有教过我。”
“买两份便当需要多少钱？”止水试探地问。
“不知道。”修介回答非常果断，“我把存钱罐递给卖便当的阿姨，说我和妈妈要吃的梅子饭团，她取走了几个硬币，把便当给我，然后我就回家了。”
真纪和止水面面相觑。
于是修介光荣地跳过“打酱油”的成就，进阶到“买便当”的新境界。
“吃饭，妈妈。”修介指着梅子饭团。
“好。”真纪姨母眉眼间带着温柔的笑意。
“对不起，没有买你的饭。”修介看着止水，“想吃的话自己去买吧。”
宇智波止水：“……”
“自己买便当？他搞得清需要多少钱？”鼬惊讶地说，“真厉害，佐助二十以内的数还说不全呢。”
“不……他不会数钱，只是把存钱罐儿递给了老板娘而已。”止水木着脸说，“即便这样，我小时候也没有他聪明。”
……
平静恬淡的日子不可能一天一天继续下去。
对于不幸的人来说厄运从未离开。
宇智波止水习惯了身边频繁传来同伴和亲人的死讯，忍者是死亡率超高的职业，能安然活到寿终正寝的忍者远比死于意外事故的忍者少。
习惯也只是习惯，悲痛永远不会因为“习惯”而削减半分。
宇智波一族在血与火的的战争中闯下赫赫声威，写轮眼这种可怕的血继限界引来无数人的觊觎。家族一直保护严密，至今几乎没有写轮眼流落在外，虎视眈眈的敌人没有因此减少，相反还变得更多。
“真是刚烈的死法……她无愧于‘宇智波’的姓氏。”
有人这样说。
无愧于姓氏？这就是你们想说的吗！这就是你们应该说的吗！这就是你们的真实想法吗！
宇智波的姓氏，这双仿佛被诅咒了的眼睛，无论如何都要守住的家族的利益……你们不择手段维护的、费尽心思追逐的……原来是这种狭隘的东西吗？！
止水双目刺痛，他捂住眼睛弯下腰，仿佛有看不见的重荷压在肩上。
长老们允许真纪姨母葬入家族的墓地，追悼会后她就会被放入冰冷的墓室，留下的仅剩墓碑上所刻的名字——“宇智波真纪”。
她留在世上最后的血脉是修介，听说惠子婆婆打算收养他，宇智波止水不用担心他会没人照顾。
修介从不哭闹，可能是由于真纪姨母的忙碌与疲惫使他过早明白了这个年龄不应该明白的道理。
他应该不会因为姨母长时间的消失而哭闹，止水自我安慰，他一直以来都是那么安静懂事，他还那么小……不会理解亲人的死亡意味着什么。
宇智波止水把修介接到自己家，坐在床边看着他入睡后才回房间，他也很累了，可是晚上睡得很不安稳。
半夜，止水忽然惊醒，去查看修介的床铺，发现他人消失了。
宇智波止水披上外衣匆忙外出寻找，最后在真纪姨母的灵堂里发现了这个孩子。
真纪从夫姓后搬离族地，祖辈在家族的房产并未收回，灵堂正是设在这里。
黑暗中，修介跪坐在他母亲的尸体旁，盖着尸体的白布掀开了，他低着头，手指触摸亲人的面孔。
宇智波止水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伸出手覆上这孩子的眼睛说：“别看了……别看了……”
他感到自己的手在发抖，修介肯定也感觉到了。
“跟我回家……”止水迅速拉上白布，低声说。
“我不想回去。”修介拒绝听从兄长的话。
他打掉止水覆盖在眼睛上的手，想要重新掀开盖着尸体的白布。
止水死死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动弹。
修介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宇智波止水跪坐在他身前，放缓声音，学着姨母平常哄小孩的语气说：“跟我回去，现在是睡觉时间。”
修介揪住止水的衣领，问：“我妈妈身上发生了什么？”
难以回答的问题。
宇智波止水沉默以对。
真纪在执行一个往返不到一天的出村任务时被不明敌人伏击了……她的尸体被先去搜寻的人员带回来时，人们看到一道狭长的刀痕划过她的双眼——从痕迹来看是自毁。
不难想象，敌人的目标是写轮眼，真纪姨母为了避免血继限界流入敌手而选择自毁双目。
所以那群可笑的人才说她无愧于宇智波。
“她为什么会死？”修介愤怒地追问。
宇智波止水一阵恍惚。
……死？
他理解死亡的含义吗？是谁教会了他理解“死亡”这个意味深刻的词汇？
记忆久远的幼年时期，当止水还未开始忍者修行时，父亲曾带他参加逝去长辈的葬礼。
年龄尚小的止水指着灵柩问：“我们为什么要来看他？”
“他死了，以后我们再也不会有和这位亲人相见的机会，所以要来哀悼他。”父亲简单直白地说。
宇智波止水就是从那时懂得了死亡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
现在想来，父亲当时的回答真是残忍啊，清楚明白的告诉了一个孩子关于死亡的一切，告诉他只要活着，就必须要看着身边的亲人朋友不断地离开，再也无法相见。
宇智波止水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这样残忍，更无法做到把姨母的死亡告诉修介。
他试图隐瞒、试图欺骗这个孩子……然而这个孩子没有给他隐瞒和欺骗的机会。
“我妈妈眼睛上为什么会有伤痕？”修介把他衣领揪得更紧了。
止水内心针刺般疼痛：“……跟我回家，修介。不要让你妈妈担心你……”
修介推开他，神色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冷漠和固执。
“别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他扭过头。
……
修介一点都不像个孩子。
宇智波止水很早就注意到了姨母的孩子是个问题儿童。
过分冷漠、过分疏离、过分安静、过分成熟。
他身上既没有活力与朝气，也没有孩童特有的好奇心。他维持着一成不变的生活节奏，旁人很难对他的行为施加什么影响，他和任何人相处起来都冷冷淡淡，包括止水。
前几次，宇智波止水外出执行任务会提前告知修介，以免他找不到自己而焦急，但是止水的顾虑是多余的，修介听到他说自己或许长时间离家，顶多只会发出“嗯”、“哦”、“好”之类的单音，他对止水的去留毫不在意，好像天生冷心冷肺不懂关心别人。
止水很心碎，他去找同样有弟弟的鼬倾诉心中的郁闷，向有经验的人请教一下该怎样挽回他们貌似岌岌可危的兄弟情。
鼬想了想，建议道：“经常找他聊天？”
“聊什么内容？”宇智波止水不耻下问。
“你去执行任务时经过国家的风土人情，和队友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还可以带他逛街吃东西……”鼬拿出自己的经验。
宇智波止水顿悟，按照鼬的建议和修介相处，然而……修介完全不懂哥哥桑的良苦用心。
“你任务完成了？你不去训练了吗？一直待在我身边干什么？”
修介皱着眉问。
止水说：“现在有空闲了，想跟你说说话。”
“哦。”修介扭头就走，“但我没有什么想和你说的。”
“……”宇智波止水的心灵遭受了成吨的暴击。
后来宇智波止水再出任务就很少次次告知修介了，修介我行我素，止水回家了他抬抬眼皮对他打声招呼，止水十天半月不进一次家门他就当他不存在，没了止水他照样活得非常舒心。
修介是被惠子婆婆收养的，她老人家一把年纪身体不好，丈夫儿子死后一直孤寡在家，还瞎了一只眼睛，她左眼是完好的，右眼蒙了一层灰白色的翳，听说是早年在战场上用眼过度留下的后遗症。家族的孩子们不愿意亲近这个老人，因为惠子婆婆的眼睛很吓人。
惠子婆婆手脚还算利索，刚收养修介时她洗衣做饭，有闲心了还能坐在太阳底下缝缝补补、修剪盆栽，修介被她照顾得很好。
可随着修介渐渐长大，惠子婆婆的身体也每况愈下。自从她弯腰搬椅子闪到了腰，躺在床上整整两个星期起不来后，打扫卫生洗衣做饭的工作就被修介承包了一部分，他毕竟年纪小，不可能完全做完这些事情，剩下的家务便由邻居家的大婶和止水做。
宇智波止水为修介的懂事早熟感到欣慰，但其实止水并不了解他，修介心里在想什么他猜不出来。
一个忙碌，一个冷淡，他们没有多少共同话题。
直到修介已经到了可以开始忍者基础修行的年纪，止水和修介的关系才变得多少亲密了那么一点。
负责教导他修行的自然是止水。
作为家族乃至村子中名气都很大的天才“瞬身止水”，他自然有可以被人称道的实力。
战争将他磨砺成一把锋利的刀，如今他的身份不是刀而是铁匠，正在试图把修介打造成一把同样锋利的刀，传授给这孩子他所知道的一切战斗技巧和知识，教导他成为一名强大的忍者。
让宇智波止水始料未及的是修介可怕的天赋。
体术只要演示一遍就可以模仿七八成，结印顺序重复一次就能做到准确无误，他说出的战斗经验修介立刻就能在下一场战斗中学以致用，过目不忘或许有些夸张，但举一反三这个形容应该十分贴切。
天才不可怕，可怕的是努力的天才。
修介对于训练、修行这种事情的热衷程度简直让宇智波止水怀疑他是不是天生的战斗狂。
在止水第无数次喝止他训练过度的行为后，修介终于有所收敛。
不收敛不行了，因为他不小心把自己的肩膀拉伤了。
宇智波止水阴沉着脸帮修介抹上难闻的药膏，缠好绷带。
“你年纪太小了，身体承受不住大量训练，会留下暗伤。”止水这番话重复了无数遍，只有这一次修介听了进去，现实给了他教训。
修介慢吞吞地点头，活动了一下肩膀，站起来穿衣服。
宇智波止水看着他说：“这段时间我会比较忙，惠子婆婆如果身体不舒服，而我又不在身边，你可以找隔壁邻居帮忙。”
“嗯。”修介觉得他交代的都是废话。
“修行上的疑问我恐怕不能及时给你解答了，你可以去找鼬，之前跟你提起过，他是我的朋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他也可以教你。”止水说。
修介嘴角往下一压：“用不着。”
“算了算了……你自己能把握住分寸就好。”这孩子的态度使止水略感头痛。
任务任务任务任务……宇智波止水的时间都被任务占满了，他加入根部，行走于黑暗，听从志村团藏的命令，每次的任务内容都充斥着血腥与死亡，双手沾满鲜血，身上新新旧旧添了许多疤痕。
有一次他在半夜疲惫地回家，路过惠子婆婆的房子时看到二楼修介的房间还亮着灯。年幼的孩子站在窗户边上，低头看着走在街道上的止水。
当发现止水也抬起了头时，修介打开窗户顺着房檐跳了下来，来到他身前说：“你受伤了。”他迅速扫过止水的腿，“需要我帮忙处理吗？”
“不严重，你回去睡吧。”止水摸摸他头发。
这种程度的伤不值一提，他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相比身体上的伤痛，精神上的疲倦才更难恢复。
修介后退一步：“别碰我，你身上的血味太重了。”
止水唯有苦笑。
太敏锐有时并不是好事啊，修介。
……
宇智波止水想要做一个合格的兄长，可是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去陪伴这个孩子。有时候发生了一些事，他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打架吗？修介。”止水皱着眉问。
修介用棉签蘸着酒精涂抹手背上被抓出来的伤口，无所谓地说：“他们想打我，我打回去，就这样。”
宇智波止水手指按压两眼间的穴位，缓缓吐出一口气。
“对不起，我果然还是没有尽到责任。”隔了好一会儿，他说。
修介奇怪地看他一眼：“道什么歉？打我的又不是你。”
宇智波止水摇头，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这个血缘其实不太亲近的兄弟。
止水天生一副帅气开朗的面孔，微卷的短发很有亲和力，可是他在生气时眉目嘴角都在不自觉地下沉，眼神认真又严肃，下颌绷起的线条稍微有点凌厉，修介不自觉收敛了散漫的表情。
止水一直是知道的，家族中某些顽固守旧的人至今仍对千手血脉心存敌意，仇恨如同顽石，被风化仍会留下沙砾，被敲碎却化为扎人的尖刺，永远也不可能被轻易消磨。
修介的身份在宇智波一族里很扎眼……也很碍眼。
他的存在碍了某些人的眼。
孩童间的群聚打架通常只是闹着玩，然而宇智波止水不止一次听说有家族的少年试图找修介的茬，甚至有次他和修介在街上闲逛听到有孩子在背后指指点点。
偏见、歧视、忽视、暴力……这些孩子可能是从父母对修介的态度里嗅到了某种信息——他是不被人待见的存在。
所以他们才如此无知且肆无忌惮地释放自己的恶意。
尽管这恶意来得莫名其妙甚至没有理由。
宇智波止水说：“我会去找他们父母谈谈。”
“谈谈？”修介有些吃惊。
“有些人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止水不能忍受族人将恶意强加在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拜托，这是我的事。”修介轻嗤，“你去说说他们就停手了，那么他们所付出的代价未免太轻了。”
开玩笑呢这不是，像小孩子一样，打了一架受欺负了抹着鼻涕眼泪告诉家长，然后家长再去找对方的家长，替自己的孩子出头……
啧，这场景，想想就无法忍受，幼稚到可笑。
所以果然还是选择直接打回去。
最终宇智波止水没有把“找人家长谈话避免修介再受欺负”这个计划付诸于实际行动，因为他又有任务了。
这次任务一离开就是一个多月，止水离开时木叶还是阳光热烈天气炎热的夏末，等他归来却已经迈入初秋了，天气稍微有些转凉，昨天刚下了一场雨，地上的泥土还湿润着，天空蒙着一层稀薄的云，光线并不炽热，却也不显得阴沉。
“惠子婆婆过世了。”修介平静地说出了一直精心照顾着他的长辈的死讯，“在你去执行任务的第二天，我去婆婆的房间叫她起床，摸到她的手指时，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凉了。”
沉默片刻，宇智波止水说：“我知道了。”
止水错过了葬礼，之后他在邻居大婶那里知道了更详细的经过。
修介发现惠子婆婆于睡梦中过世后，镇定地去了隔壁邻居家告诉他们这件事，并请邻居帮忙搭设灵堂、通知族人过来吊念，他平静地接受了惠子婆婆的死亡、平静地参加完了葬礼、平静地处理了后续所有事。
平静到没掉一滴眼泪。
止水问起他缘由，他依旧波澜不惊：“我猜也就这段时间了，婆婆都八十多岁了，这个年纪活到寿终正寝很正常。”语气平缓，“她跟我说过，感觉自己活不了多久了，然后就提前安排了死之后的事，让我按照她交代的做。”
“……你伤心吗，修介。”止水说。
“有心理准备了，所以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有多么突然和令人难过。”修介说。
宇智波止水觉得心情复杂的是——修介对“死亡”超高的接受程度。
他为一个孩子拥有这样冷酷的思维模式而感到匪夷所思，哪怕是杀人无数的忍者和拥有成熟阅历的成年人，也很少有人能做到平静的看待“死亡”，尤其是亲人和同伴的死亡。
直至宇智波止水在指导修介训练时看到他显露出来的写轮眼，听修介说了开眼的日期，才知道死亡对他并非没有触动，只是他没有将感情流露于外。
……
宇智波止水对修介的交友状况甚是担心。
这孩子平时不出去玩，拒绝和家族的同龄人接触，他压根就没有朋友。
止水左思右想，觉得修介这个状态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浮现了一个可以成为修介朋友的人选。
于是止水趁和鼬一起交流忍术的机会告诉了他自己的打算。
“让佐助和修介做朋友？”鼬迟疑了。
“你弟弟也在做忍者基础修行吧？我们可以找个机会让他们接触一下？”宇智波止水提议道。
鼬难得犹豫了：“那孩子好像很讨厌我啊，他每次在街上碰到我都当做不认识的样子……虽然我从来没和他说过话。……佐助和修介会不会相处不来？”
鼬的话使止水产生了动摇，他回到家里，试探地问：“修介，明天我没空教你火遁了，正好明天鼬有空，你可以去找他教你。”
修介头都没抬，手里握着铅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面前这张人体经脉图纸对他的吸引力显然大于止水。
“没空就没空吧，我自己也可以，我已经搞清楚结印发动火遁的查克拉流动方式了。”他吹掉纸张上的橡皮灰，铅笔勾画沙沙作响，在简易图纸上面描出几条重点线路，“我发现大多数火遁忍术在发动时都会经过肺部的这几条经脉。只要方向不出错，练习起来就不会有太大难度。”
止水看着修介手里简介明晰的图纸，默了默，垂死挣扎：“真的不用指导吗？鼬的弟弟你知道吧，和你一样大，你们可以一起练习，交流切磋。”
“用不着。”修介用玻璃杯压住图纸，防止它被风吹走。
他起身上楼，再下来时后腰多了一个忍具包。
“我去训练了，晚饭再回来。”修介在玄关换好鞋。
“……为什么讨厌鼬？他是个很好的人。”止水微不可查地叹气，赶在他跑出门前问出了这个问题。
宇智波止水原本没指望他能回答，但是修介却停下脚步，仔细想了想，低声说：“或许是因为他长了一张大义灭亲的脸吧。”
止水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词？”
风卷起衣袖，秋日的落叶被卷得飞起，阳光浅浅地洒在人的头发和衣服上，是微茫的金色。
止水依稀能从他脸上看到昔日姨母的影子，但大体轮廓上，修介显然更像他的父亲，要是他能多笑笑，外表应该会变得开朗一些。
时间总是在人察觉不到的时候飞速流逝，不久之前修介还只能慢吞吞地在地上爬，结果转眼间他的身高就已经到止水的腰部了，出门时再也不用拿小凳子踮着脚才能够到门锁了。
止水的手搭在桌面上，光线从指缝中漏下，仿佛细碎的沙粒钻过沙漏的间隙。
“再过一段时间你就能去上学了呢。”他忽然感叹道。
“你才知道啊。”修介在大门前停住脚步，皱眉转身，“我五天前接到通知书，下一个开学季就要去上学了。”
止水一噎，讪讪道：“抱歉，我在执行任务……”
修介轻轻“嗯”了一声。
一片阴影落下来遮住他的脸，乌鸦收拢翅膀，乖巧地停在他的肩头，红宝石般的瞳孔和修介保持同步，一起注视着止水。
“你收到忍校的通知书好像不是很高兴？”宇智波止水观察他的神情。
修介看了兄长一眼，用平板无趣的语调说：“不，我很高兴能去学校开始新的生活，学到新的知识，像你期望的那样交到新朋友。 ”
“喂喂，太敷衍了吧。”止水头痛地扶额。
随手摘掉乌鸦落在肩头的羽毛，修介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异样。
“我……”他顿了顿，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看到录取通知书上写的名字是‘宇智波修介’……”
修介轻蹙着眉，眼底神色略暗，紧抿的嘴唇使他的表情显得有些焦虑，他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事情，他想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止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乌鸦催促般叫了一声，扑棱着翅膀飞到半开的门框上，迫不及待地想让修介带着它去后山的训练场了。
“你要明白，你拥有宇智波一族的血继限界。”止水温声说，“不管你父亲的姓氏是什么，在外人和族人看来你的姓氏只会是、只能是‘宇智波’。”
他误解了修介的话，以为他只是因为父亲姓氏的缘故而对富岳族长将他归入族谱心存芥蒂，其实修介所担心忧虑的是更深层的东西，并非只是姓氏那么简单。
止水还待说什么，乌鸦又催促地鸣叫了一声，修介回过神，伸出手臂，漆黑的鸟类立刻飞到他胳膊上。
“我出门了。”修介推门，隐有锈迹的轴承吱呀转动。
“……早些回来。”止水看着修介跑远的背影，乌鸦盘旋在他的头顶上下翻飞，不时发出愉快的鸣叫。
宇智波止水静坐片刻，起身回屋。
他已经很累了，村子与家族的嫌隙、和火影一系越来越扩大的裂痕、族人们激烈的反抗情绪、木叶顾问长老的猜忌、团藏的试探……看不见的重荷压在他身上，能力与责任总是成正比的，从拥有这双被诅咒的眼睛开始，一切都回不了头了。
宇智波一族与木叶的矛盾从村子建立就一直存在，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使矛盾被更加激化，止水和鼬都在寻求解决的办法，族长富岳也在寻求解决的办法。
可目前看来，这一切都还是个死结。
只有回到家里的时候宇智波止水才能感到片刻的安宁，看着修介实力一点一点进步，观察他身高又增长了多少，衣服上多了几个该缝补的破洞，苦恼下一顿该做什么饭……止水在这样琐碎又鸡毛蒜皮的事情里才能体会到生活的感觉。
没有杀戮没有争斗，简单的日常却让人感到满足。
然而这样的日子是不可能永远继续下去的。
宇智波止水身形一顿，苦无无声地滑落到手心，眼中猩红的颜色一闪而逝。
“出来。”他看向地板。
一个人头缓慢的从地板上浮了出来，那张人脸上戴着面具：“根部的任务，宇智波止水。”
“……擅自进入族地，并闯入我家里？”止水脸色转冷，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在根部工作，不需要过多的情绪。
“事态紧急，请谅解。”根忍喑哑的声音里毫无歉意，“请立即去团藏大人那里集合。”
他说完，缓慢沉入地底。
警告？不信任的表现？宇智波止水收好苦无，心里闪过诸多猜想。
……
修介成长中的一些重要的事情，止水总是错过，比如说开学典礼。
虽然修介未必会因为他去参加而感到欢喜，但止水在某些方面比较固执，他很早就打算要在开学那一天和修介一起去学校。
然而这个打算依旧未能付诸于实际行动，因为他又有任务了。
止水对此感到很愧疚，他在放学时去接修介回家，向他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这没什么，我一个人就可以。”修介拒绝了止水想要替他背书包的意图，“你以后不用来接我了，我放学后会直接去训练场，你要是有空闲可以去教我，没空就算了。”
“唉……”止水叹气，心情郁闷。
修介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修介，有交到朋友吗？”止水忍不住问。
“没有。”修介说。
两人说话之际，穿着浅蓝色训练服的漂亮小姑娘从他们身边经过，转身时衣摆和发尾划起弧线，远处几个小男生在偷偷看她。
漂亮小姑娘稍微偏了下头，说：“明天见，修介。”
“明天见，浅川。”修介平淡地回应。
宇智波止水有趣地看着女孩子的背影渐行渐远，说：“不是朋友？她称呼你的名字了啊，还向你道别。”
“因为班里有两个姓宇智波的，所以她才直呼我的名，不然区分不开。”修介面无表情地说，“她是我同桌，道别是出于礼貌。”
“唉……”止水又叹了一口气。
这种性格该怎么交朋友啊。
……
今天的宇智波止水也在为弟弟的交友状况而忧虑。
某日，止水执行完任务回到村子时，已经到了放学时间，可以顺路走到忍者学校和修介一起去训练场。
当止水到达学校门口，刚好看见修介出来，他正想打招呼，却看见这孩子转了个弯儿朝反方向的街道走。
那里可不是训练场的方向啊。
止水疑惑地跟在修介后面，往前一看，他前面勾肩搭背的走着五六个低年级的小混混，再往前一看，他前面的前面走着的人是那个姓浅川的漂亮小姑娘。
摸摸下巴，止水觉得有些有趣。
一个街口，浅川在拐角处消失不见，缀在她后面的五六个小混混想紧紧地跟上，修介忽然加快了脚步，越过那些小混混在他们面前站定、回身。
他冷漠地将背上的书包扔在地上，上前一脚把领头的给踹倒在地，接着挨个揍翻了剩下的几个混混，用时不到两分钟。
小混混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修介弯腰重新捡起地上的书包，拍拍上面的土，把书包甩在肩上。
“大爷，饶了我们吧，我们错了！”
“修介大人，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找浅川凛麻烦了呜呜呜……”
“是田上春子指使我们的！我没想碰她一根手指头！”
修介从头到尾没多问一句，小混混们就已经把事情的始末都捅了出来，止水走近时听到了这些话，不由觉得有点好笑。
小混混们看到有大人靠近，纷纷趁机一哄而散，修介看了看逃跑的那几个人，烦躁地“啧”了一声。
“忘了警告他们了。”他皱着眉头说。
“浅川凛是谁呀？”宇智波止水笑眯眯地摸摸修介的头发，“朋友？”
“是我爸爸妈妈旧友的女儿，照片上的那个。”修介不耐地打掉他的手，隔了好一会儿，又补充道，“……算是朋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