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把脚伸直墙上 老板与秘书_在娱乐圈“飞扬跋扈”的那些年
四十四
让林琛没想到的是不过一晚上的功夫，他之前脑震荡的事情不胫而走。当到片场的时候，王导亲自带着道具组组长和动作指导专程来找林琛道歉。
“昨天的意外的确是我们考虑不周，最后调整的道具也有问题，造成了这么严重的意外。之前也不知道林老师有旧伤，还拖累旧伤复发，实在是非常抱歉。”道具组的大叔对着林琛再三道歉，而动作指导也一个劲儿的抢着背锅：“我也有问题，没有考虑到动作的危险性，经验不足设计不当，给林老师带来了这么大的负担。”
两个人都毕恭毕敬的道歉，弄得林琛无所适从。他平时总和剧组的人混在一起，没什么架子，和道具组的大叔、动作指导也是一起吃过饭聊过八卦的，结果突然被这么郑重其事的来这一出，弄得他有点莫名其妙。
王导在一旁也附和道：“这也怪我没有考虑周全，人在我们剧组还发生这种事情，实在是我的不是，我的责任最大。听说你六月出过车祸有轻微脑震荡，这次脑震荡没复发吧？不然我们缓几天再拍，先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要紧。”
林琛这下是真的惊了，忙不迭的摆手：“不用不用，我进组之前出的意外，说到底和剧组又没什么关系。也怪我没提前告知，我以为出院就好了也没在意，井哥陈哥还有王导你们可千万别这样，这样弄得我反而还要愧疚了。昨天我已经让医生看过了，腿上没什么事儿头也没什么事儿，好好的你们放心吧，不用为了我耽误剧组进度，大家都不容易呢。”
王导还不依：“该看病还是得看病，进度没有身体重要啊。你放心剧组肯定会负责的，不会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的，孙制片听到了也说了要来看你，还要给你谈下赔偿问题。”
“啊？”林琛更懵了。剧组的人都不知道林琛和孙平是认识的，可能看起来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但是林琛却知道那是个从小相熟的叔叔，为了这种事兴师动众还要谈“赔偿”，实在太夸张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林琛脑子里全是问号。
没想到林琛还在这里不知道怎么应对的时候，魏巍却用一副很平静的口吻替林琛道：“剧组有这样的表态，我代琛琛先谢过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不想，大家还是按照规矩该怎么样就怎么来，我们也不会蛮不讲理。我昨天已经和琛琛聊过了，也和医生聊过了，目前看还不严重。琛琛不想拖累剧组工作，打算这面拍摄结束后再去做全面的检查，医生也认可了这个方案，我也尊重琛琛的想法，所以剧组这面还是正常进行安排吧，等杀青以后我会带琛琛好好检查的。不过还是麻烦你们多照顾点琛琛，不要让琛琛太累。”
“那是自然。”王导连连称是，这件事在这种场面话里结束了。
林琛更是困惑，还好他还憋的住，一直撑到王导他们走了，林琛才抓着化妆前的间隙拉住魏巍问：“巍哥，孙叔叔这是要干嘛啊？怎么还专程跑一趟，这……”
“我给他打的电话。”魏巍直接自己招了。
“啊？”林琛傻了：“为什么呀？”
“他这个做叔叔的，把你带进剧组里，结果你受了伤他什么都不表示？这说不过去。”林琛想说什么，魏巍却挥挥手，抢先道：“你自己可以不当回事，但是他却不能不把你当回事，这事儿必须让他知道，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就算是普通演员，出了这种事制片人也得过问的，没道理认识就省了。等到时候他跟你谈赔偿你也大大方方的接着，别人都是要给的，你不要才奇怪。我知道你不想惹麻烦，不想打扰到孙平，想保持低调当个普通演员，我也同意，可是普通演员该有的那就按照规矩来，你也不要在这里谈什么人情。”
魏巍拍拍林琛的背：“你好歹是林阿姨的儿子呢，不耍大牌已经是难得了，没必要忍让到那个份儿上。记得我昨天跟你说的么，过度的放纵忍让，那就是软弱要被人欺的了。”
林琛这下一句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了，他不是听不进话，他只是总担心自己行差踏错，此时被魏巍一点，不由细细思索，然后也就明白了魏巍的用意。这不是给孙平难看，如果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这事儿带过去了，孙平那里自然轻松，可剧组的人会怎么想他？不受重视出什么事儿都无所谓，随意欺负。
再想想剧组人的态度，之前他们是相处愉快，但是昨天受伤以后大家也就关心关心，他提出来要继续拍摄也没什么人反对，甚至道具组的大叔和动作指导也都没有今天这样的郑重其事的道歉，今天这样的变化显然都是孙平知道以后反向推动的结果。虽然并不是要追求这些事，没有那么的功利，但是魏巍说的的确也是这个理。他以为的与人为善，可能很多时候并不能达成他预想的结果。
“恩，是我考虑不周。”林琛垂着头闷闷道。
魏巍笑了笑：“该要求的东西还是得要求的，底气硬一点，没必要受委屈，恩？”
林琛点点头，这次是真的听进去了。
虽然和王导已经说好了按照正常进度来，但是林琛最后拿到的拍摄计划里，还是做了调整。明俊的单人戏往前调了调，把林琛的戏都做了调整，甚至还改掉了一场动作戏，所以这一天林琛彻底空了出来。林琛叹气，但是事已至此也就不再强行去要求按照原计划进行，乖乖顺应了剧组的安排。
没有戏就只能在剧组吃瓜围观，反正来都已经来了剧组，林琛也不着急回去。蒙山这地方无聊的很，回去还不如在剧组好玩儿，难得魏巍又是来找他探班，他就拉着魏巍给魏巍讲剧组里的事情，顺便围观明俊表演。
“明老师真的很厉害，巍哥你知道么？就这一下，就很难。你看明老师，他的站位都很有讲究，照顾好了镜头，不管是摄影、导演、道具、灯光，各方面都很省心。我要是导演手下全是这样的演员，做梦都能笑醒，根本不用操心闭着眼睛拍就行。还有这个近镜头，啧啧，你看到了么，眼睛里都是戏。这个演技是真的厉害，老天爷赏饭吃的，一般人根本学不会。”林琛津津乐道的给魏巍讲着眼前这幕戏，叽叽喳喳的像是个小麻雀。魏巍就安静的听着，努力消化着林琛说的东西，偶尔看林琛一眼。
其实拍戏这种事情，魏巍是不太懂得，他不爱看影片，也不追星，更不能明白那些脑残粉为什么会那么真情实感。或者准确来说，一切虚假的无法衡量的东西对于魏巍来说都是无意义的。在他的脑子里，明星唯一的用处只有他们带来的商业价值，而这种商业价值又是极复杂的，往往包括明星本身的个人形象、粉丝经济、未来发展等等，所以想要选一个代言人、推广大使等，都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经济、公关、数学的综合问题。当然，说来说去都是纯粹的生意，至于艺术层面？魏巍是真的欣赏不来。
所以林琛这么絮絮叨叨的夸了明俊一通，魏巍也没有什么实在的感觉，并不觉得明俊厉害。那被林琛夸到天上去的近镜头眼睛里都是戏，要魏巍说就是对着镜头看了两眼，撑死看的还算自然没有害怕镜头，而且镜头里看人长的还挺好看的，然后就没有了。
如果说明俊演的还看的过眼，那现在正在拍摄的剧情那对魏巍来说就有点智障，魏巍脑子里有全是疑惑：“想要绑架、运送活人，然后完成分尸抛尸全过程，本来就是一件困难的事。在严密的监控下和警察的严密搜查中怎么可能做到连续作案，光是抛尸就够暴露几百次了，简直没有可行性。更不要说林琛演的那个角色报告失踪，作为那个角色唯一的亲人，最紧密的关系人，那肯定是最高嫌疑范围的，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还能连续犯案？简直是在侮辱警察的智商嘛。”
当然，魏巍也就心里想想，并没有吐槽出来。这也是魏巍不喜欢看影视剧的原因之一，这些影视剧总是无法真正的贴近生活，这些虚假的前提下构建出来的虚假的故事让整个剧都变得毫无价值。可是林琛却对这些东西有无限热爱。
魏巍看了林琛一眼，他脸上带着兴奋的光彩，那滔滔不绝的样子完美的展示出了林琛对于影视剧的热爱，这是魏巍几乎没有在林琛身上看到过的热情。看来当时支持林琛去读电影学院的决定不算错，魏巍想着，脑子开始思索更多，比如林琛之后的发展道路、国内演艺圈现状等等。
“巍哥，你觉不觉得明老师特别厉害？”林琛根本不知道魏巍一直在走神，完全没有欣赏到他心里完美的明老师：“巍哥，我觉得明老师特别有发展前途，要是好好捧捧他，他的演技和能力，未来不可限量，视帝影帝都是有可能的。”
魏巍挑挑眉，林琛是不是太夸张了？
虽然魏巍不怎么关心娱乐圈，那也知道影帝视帝是一个什么咖位。明俊？能让魏巍知道演技不错人品过关知情识趣，那至少可以说明俊的演技在腾乐内部还是有名气的。但是明俊现在的咖位和经历实在是太差，现在就说影帝视帝也太早了吧？而且还这样极力让他来捧一个小角色来冲影帝视帝？
魏巍探究着看林琛，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等等，这个叫明俊的，长的倒是也看的过去。这是废话，娱乐圈里也没几个长的看不过去的人，难道林琛看上了……？
“你挺喜欢明俊的？”魏巍似有意似无意的随口问道。
林琛完全没察觉到这个问题的阴险，毫无防备道：“是啊，明老师人特别好，他指点了我很多演技相关的事情，还帮了我特别多，只要是和片场有关的没有他不知道的，他还特别照顾别人的感受。”
魏巍挑了挑眉，这全是夸赞啊？这次魏巍看明俊的目光就带了掂量，林琛喜欢上一个小明星？不行，这不门当户对，连经济实力都没有，事业也混的一般般，难道还指望林琛帮他解决事业问题么？而且这也太老了，他家琛琛才刚二十，不行不合适。懂得照顾人？看起来就很有心眼的样子，别是猜到了林琛身份，故意讨好琛琛吧？
娱乐圈里的人惯会装模作样，琛琛怕不是被人给偏了。
魏巍脑子里胡思乱想，看明俊的眼神就更加危险。林琛却完全不知道魏巍脑子里的乱七八糟，还在极力推销明俊，试图让魏巍早日发现明俊这颗宝珠，早日提拔起来给腾乐创收。
“真的，巍哥，你别看他现在咖位没上来，其实主要是外形受限了。之前都流行小鲜肉，明老师虽然能力出众，但是没办法走偶像路线啊。可现在就不一样了，明老师这样子完全可以去演成熟大叔嘛，成熟大叔比小鲜肉有味道多了，肯定会很受欢迎的。”
魏巍听的心里却警铃大作。成熟大叔可比小鲜肉有味道多了？付之那可不算小鲜肉么，明俊这可不是大叔么？
不行，这个明俊很危险，魏巍得出这个结论。
“看出来你喜欢你的明老师了。”魏巍故意道：“看来连哥哥都比不上你的明老师了。”
林琛吓了一跳，这话根本不像魏巍说的，再看看魏巍的表情，林琛心里也觉得好玩。难道魏巍是听他夸别人不痛快了？林琛笑呵呵的对魏巍道：“那肯定没有，巍哥最重要了，谁也比不上。我就是追星嘛，但是追星就是图个新鲜，哪能比的上巍哥呀。”
“哦，是追星？那我是什么？”魏巍故意问。
林琛歪头想了想，笑道：“是家人啊。追星墙头换就换吧，但是家人是永远在一起的。”
魏巍终于满意了，不过他的警报还是没解除，直接找了个由头拉着林琛走了。林琛根本没发现魏巍心里的九曲十八弯，傻乎乎的跟着魏巍去吃了午饭，然后吃完饭又被魏巍以该上药为借口，带回了酒店，压根没回片场。
“我今天下午就回北安市了，你在这面乖一点，好好听老潘的话，别再惹祸了，听到没有？”
魏巍能在蒙山待得时间不长，本来魏巍就是调开了工作见缝插针的来看林琛，此时又多逗留了半天已经是极限，不可能一直在蒙山陪着林琛的。
林琛看着魏巍小心翼翼的帮他把药在小腿上推开，心里慢慢涌出了不舍。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的舍不得，明明魏巍只是来了不到一天，他却觉得魏巍已经在这里呆了好些日子似的。和魏巍一起吃早餐，在剧组围观别人演戏，给魏巍叽叽喳喳讲剧组的事情，这些日常好像持续了很久一样。一想到魏巍要走了，林琛竟然觉得空落落的，心里好像被挖走了一块似的，没了着落。
如果林琛更任性一点，可能就要留魏巍在这里陪他，可是理智阻止了林琛。魏巍是不得不走的，他们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去做，况且两个人也分别不了几天，不过一百多公里，几个小时的路程，他怎么脆弱到这么害怕分别了呢。
林琛无意识的伸出手，抓住了魏巍的胳膊，然后又跟被烫到了一样缩回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