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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内裤射完挂回去会被发现吗 带玉带玉势惩罚现代_武安侯传

至翌日寅正,雨势稍弱,坝口处不断被河工们以泥土夯实,又不断地被涨高的水势冲垮。水部张员外年岁不轻,膝盖久泡在泥水之中,有些支撑不住,由侍从打着伞扶人,颤巍巍地走来向魏王请示道:“殿下,怕是不成,需将整个并州的百姓都移到更高处去!”

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此处的堤坝或将要不保。

魏王这数日以来明知并州豪族背后必有勾当,却对其多有忍让,皆因需要更多财力支持守住伊水坝口之故。若伊水坝破,他这一回差事便算完了,自己这舅父也要获罪革职。听见这话,面上的肌肉都禁不住抽动,恐下令将并州城撤空会动摇军心,这样大规模的举动又势必惊动金陵,叫天子对其失望;可若是不撤,一旦真正决口,死伤之惨重,却也不是他担待得起的,一时间踌躇着竟拿不定主意。

还未等其开口,便听见王州牧急道:“这可使不得!这坝口弃不得啊!”若伊水再次决口,他办事不力之名算是彻底坐实,不说论罪,起码也要革职。他生得圆胖,劳累了一晚,早已气喘吁吁,急得眼睛通红,倒是一副为民为公、大局为重的父母官模样,说着就要给那水部员外拜下,“大人!还请大人务必守住坝口!守住咱们并州百姓的家宅土地!”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直叫水部张员外只得连忙去扶人,连声道:“州牧大人!下官何尝不是为了并州百姓!若伊水决口,下官纵是给洪水卷去,也是死得其所,只是城中百姓若不及时撤出,岂不是叫他们置身险境之中!”

二人你来我往之间,魏王攥着拳犹豫再三,记起姑母临行前命他务必将差事办成,终于硬下了心肠,决心赌上一回,厉声说道:“张员外!这伊水坝口乃是朝中拨重金筑成,圣人遣派你前来,更是寄予厚望!本王命你,务必守住坝口!不可言退!若坝口决堤,罪责本王与你共担!”

那水部员外还欲再说,听见不远处河工叫道:“大人!大人!”只得作罢,一拱手,一甩衣袖,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季陵披着蓑衣在一旁听着,暗暗心惊——方才魏王还道“以灾民安危为先”,如何现今竟不肯忙将人挪出城去?追上水部张员外问道:“大人,这坝口还有几成把握能守住?”

那水部员外有人扶着,走得深一脚浅一脚,叹息道:“五成,若雨能快些停下,则可有六七成。可那城中人家万户不止,如何能将他们全部置于险地?”

季陵暗道,这风险委实不小,既只有五成把握,理应将人从城中撤出才好,望了望天色,并不见亮,反而仍旧阴沉,一道道惊雷由远及近,也不知几时雨停。匆匆与那水部张员外道:“大人,您莫急,我去想想法子!”忙沿着堤坝往上游跑去。

李慎之正在堤坝一处豁口前坐镇,依照张员外所嘱指挥着河工向着豁口处倾倒泥沙,蓑衣挡不住这等大雨,水还是不断地流进衣裳里,将他的鼻尖和耳朵都冻得通红。季陵自他身后跑来,大声叫道:“阿慎!”声音都给雷声掩去,连叫过几声方才叫他转过头来。

李慎之见人跑来,披着比他的身量大过太多的蓑衣,一时竟忘了他自幼习武,恐他重心不稳,摔进泥里,忙伸手一抓,将人的腕子抓在了手中道:“出了什么事了?”

季陵凑近了人道:“坝口还不知能不能撑住,张大人的意思是叫并州城的百姓先撤出去,王州牧和魏王不肯,现下应该怎么是好?”

李慎之微微蹙眉,抹去了脸上的雨水,“这又是何故?既然坝口可能会决堤,理应将灾民挪去高处——”

如此行事,岂不是人人都跟着涉险?

他有些畏寒,说话时牙齿不自觉地打颤,只好用力将之咬住,思索了片刻,忽然有了主意,低声道:“你再去找张大人,叫他去寻王州牧,不需劝他转移灾民如何如何,只说河工人手不够,要动员城中男丁都前来帮忙筑堤。”

季陵恍然道:“如此消息必会传回城中,城中百姓听闻,自会作撤出城的准备!”

见李慎之颔首,伸手将身上的蓑衣一解,不由分说地披挂在了他的蓑衣外头,“你穿着,左右它又不怎么挡雨,我都已经湿透了用不着,给你挡挡风吧。”说罢,便又只身冲进了雨中。

……

如此到过午,暴雨歇止,并州城中青壮年男子皆来抢筑堤坝,终于将渐渐将水势挡住。众人忙过了整夜,趟水骑马回城不提。

潘长史府中,室内烧有炭盆,李慎之浸泡在木桶中,脸色微有酡红,缓过了冷来,整个人显得松散而疲倦。

因他二人有事要谈,随行的内侍并未在跟前伺候,也未叫潘府上的仆役帮忙。

季陵挽着袖子,帮他往木桶中添了些热水,自己半干半湿的散发披在肩背,趴在木桶边,叹息道:“...我昨晚看见的情形就是这样,灾民分成两批,一批进得城中,领的是厚粥,安置在城中的一些空置宅邸中。另一批只能待在城外,领的是薄粥,住的是临时搭建起的避难屋,并不能御寒,甚至还不足以叫所有人容身,还有不少青壮年暂住在雨棚底下。”

“你说,这是什么道理,城内城外的粥都不一样,怎地也没人来管管?”

李慎之淋了整晚的雨,此时有些头昏耳热,只得蹙眉凝神盯着季陵的唇瓣开合,听见他问,方才摇了摇头,猜测道:“州府既然敢这样做,必定是因为他们没有黄籍*,赈灾时便只能按照隐户来算。这样的情形,便是内外不同,也是应当的。”

季陵手里拿着水瓢,在他的浴桶中搅弄着水花,闷声道:“这话说得荒唐,这许多人头,造户时竟也能逃过么?难道州牧就任由他们瞒报?足足几千户,如何都是隐户?”

李慎之缓缓地出了口气,似乎自己也不怎么想得通,忽然问道:“你方才说,听见灾民讲,要卖地才能进城?”

季陵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只是这话就更荒唐了,卖地与进城又有什么干系?”

他方才将疑问说出口,却又忽然了悟,惊道:“黄籍!卖地也跟那黄籍有关,是不是?”

李慎之闻言一怔,亦是恍然,“他们卖了地,便入大户的家籍,从此受其庇荫,有了黄籍,自然就可以进城。州府也趁此机会,解决了这一大批隐户,算得高明了。”

他忽然冷笑一声,“自真宗时金陵失陷,朝中为节流,户籍改为了十年一造,这么大的一个空子,想也知道是有人要钻。隐户,瞒报人口,目的么,多半是地方官员为了贪污自肥,现今兜不住了,便趁天灾想出了这么个好法子——”

季陵将拿水瓢往手中用力一击道:“难怪此地竟有上千隐户!你既已将前后关节都已想通,咱们便将此事写成折子,递到金陵去吧!”

李慎之摇头不语,暗道,先前魏王如此行事,这仇他是必定要报回来,只是若不能直中要害,拿到铁证,反容易叫其警醒。因昨日暴雨,城外灾民都已放进了城中,说不得王淙也未和魏王完全交底,现下他还需弄清几件事——

他一边想着,一边自水中站起,只是却不知是泡得久了,还是淋过了一宿冷雨头昏,脚下一滑,便又欲往木桶里跌去。

季陵惊叫道:“哎哎?怎么了!”连忙丢了水瓢,伸手去捞他,谁料他方才拿水瓢搅水,早弄得满地是水,急切之下,脚下一滑,竟也一头翻进了木桶之中。

季陵大头朝下,呛了好几口水,好一阵手忙脚乱,才抓住了桶沿,扑腾了起来,还抓着手臂提溜起了也摔进了桶里的光溜溜的李慎之。

这下半干的头发又全都浸湿了。

季陵哭笑不得,一边抹去糊在脸上的湿发,一边咳嗽,忽然卡着自己脖子惊悚道:“呃!我方才喝进你的洗澡水了!恶心死了!”

李慎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晃了晃头,照着他的脑袋轻推了一巴掌,好笑道:“叫什么叫?明明是你自己跳进来喝的。”

“颠倒黑白!我明明是来搭救于你!”

季陵卡着自己的脖子歪在木桶边,手指颤巍巍地指他,“丛兰欲秀,秋风败之!李慎之!你就是无情的秋风!你用肮脏的洗澡水把你的救命恩人毒死了!”

说罢就头一歪,吐着舌头装死。

李慎之给他逗得打跌,撩了一捧水泼他,正欲像幼时那般与他闹上一回,却忽觉喉咙干痒,只得掩了口咳嗽了几声,暗道不好,必定是昨夜淋雨受寒了。季陵闻声从方才装死的姿势睁开眼,蹙眉道:“怎么回事?泡了这么久热水还不成么?”

便上前自水中伸出暖和的手掌去贴他的额头。

季陵白色的寝衣在水中荡开,轻轻柔柔地挨蹭到他裸0露的皮肤,像是一片羽毛在那里轻轻搔动。

痒,一种古怪的,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痒意叫他周身一阵酥麻。

他并不讨厌,心中却翻涌着一股强烈的不安。

于是只有下意识地向后躲去,直直撞在了木桶沿上,就好像不小心碰到了灼人的火一般。

季陵惊愕道:“怎么了?”

李慎之咳嗽了两声,声音喑哑,“水,有点凉了,得赶紧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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