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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叫走绳子不要了_第十二回 关门,放夜盗/小拳拳

《德寿五十五年花陵都刑断签》——夜盗行事从不露真容,只知身着夜行黑甲,来去无踪。然其真正厉害之处,是对各府藏宝之处了若指掌,便是藏于地砖中的至宝也逃不过其黑手。

唐朱玲还在衙门里忙碌时,楚麟已经在呼呼大睡了。今晚四个小厮谁都没出去帮工,聚在前院商议了半天。

“少爷到现在都不用晚膳?就算要装得节俭些,可总得吃东西啊?”大吉心神不定地来回走着:“不对,少爷是遇到愁事了,少夫人也没回来,莫非两人已撕破了脸?”

二祥歪着头:“不能啊,他俩在留香集分开后就忙东忙西的,连话都没说几句。我看少爷是累着了,今儿从留香集赶去降福庵,再从那边走回来,好多路呢。”

大吉不痛快地嘟囔着:“刚过门就这么多事情,真是克夫!好好的管什么闲事,看把少爷累的。”

“不许你这么说少夫人!”小意不依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少夫人心地善良的很呢!”

“小孩子懂什么?咱们少爷善良倒是真的。”大吉没好气地回着,转头找到了最为靠谱的如三:“老三,降福庵的大师们,可说能治好王嫂?”

“定颖师太佛医双通,我对她说了王嫂的情景,师太说有七成把握治好。我们走时,降福庵的几位师父已往留香集去了。”

“有她们去,王嫂那边也能让人放心了。”大吉叹了口气:“阿弥陀佛,功德一件啊。”

“可不是功德吗,一出手就是五十两呢!”二祥掰着手指道:“咱们又得多帮几份工了。”

三如苦笑着点起头来:“这倒是,少爷让我们故作清贫,其实也用不着‘故作’,家里银钱也不多了。少爷五十两银票一出,这个月就更不好过了。”

“那便多帮几份工吧,我的腿不打紧,很快就好的。咱们年纪都这么小,累点怕什么,就当给少爷少奶奶积福了……哎?说起少奶奶,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我看少爷是担心她才没胃口吧?”小意崇拜地看了后院一眼,忽而露出一丝疑惑神色:“三哥,刚才说,是你和定颖师太说王嫂病情的?”

见如三点头,连大吉都觉得不对了:“这事儿……不是该由少爷同师太说么?难道少爷累得连话都不能说了?”

“少爷没进大殿,自个儿去后山求签去了。大概是去问王嫂何时能好吧。”二祥说着嘿嘿笑起来:“一路上少爷都不肯告诉我,求出的是上签还是下签呢……”

前院几个人絮话的声音越来越响,不过楚麟始终没听到一个字。自从降福庵回来后,楚麟只强忍困意在牙床上靠了会儿,谁知片刻就睡了过去。从留香集到降福庵,再从降福庵回程,没马车代步的他把腿都走软了,作为一个天天“养口糊家”的少爷,今天这番折腾也确实累着了他。人一累便嗜睡,可是当一个人有心事的时候,就算困极而眠都很可能睡不好。

楚麟是被吓醒的,他梦到王嫂揪着自己的领子,口中哭叫不止:

“求求你帮我找儿子!”

“为什么不帮我找儿子?”

“是你害的他不见的!”

她那双鲜血淋漓的手是那般真实,以至于睁开眼后,那入目的烛光都带了层血色。梦中惊醒过来的楚麟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身心俱疲的他本想喊大吉进屋伺候,然而没等嗓门用力,一只黑手便捂实了嘴,骇得楚麟险些以为仍身处噩梦之中。

这只手上的黑与燕君胧肤色黝黑完全不同,手上带着手套,黑到发亮的皮革捂在嘴上阴阴凉凉的。触感却分指掌两层,这手上的五指套着一层黑膜,膜滑如丝,倒是与燕君胧头上黑纱相仿;掌腹掌背上的手甲皆是硬革,色泽深不见底,若非房中灯火通明,定能完全融入夜色之中。

如此诡异的手,楚麟看清后反而松了口气,甚至浑身肌肉一松,眉间还露出责怪的神色来。

而那只黑手竟也轻轻拿开,手的主人嘿嘿一笑:“怪我咯?万一你吓得叫出来,怎么跟你外头那四个小厮解释?真是的,是你找我来的,自己反倒睡着了。”

“那也不能捂嘴啊,嘴是吃饭的地方,我可不想尝革味儿。”楚麟抹着嘴爬起身来:“什么时辰了?”

“我又看不懂时辰,反正你也没睡多久。”

见楚麟起身,坐在牙床边的黑衣人也站起来。他的人就和手一样通体笼罩在黑中,但与燕君胧的神秘不同,此人浑身衣袍不带一丝累赘,连衣襟下摆都看不到一片,黑革甲紧裹着整个躯体,若是眼神不好的人见了,还当眼前站着个天生漆黑皮肤,一丝不挂的人呢。不过这陌生人的肩肘腰颈之处,还是有明显的软甲轮廓,一个黑兜帽挡住了他的眼鼻,只露张有点歪斜的薄唇嘴,这张嘴笑起来的时候反而和他声音一样,很有些不正经的意味。

“不是说没有新戏文的时候,我二人少见面么?今天你怎么主动去降福庵留记号了?”黑衣人唇角一直微翘着:“哦!我知道了,人成了亲便会变,你可是最近手头紧,又想讨好新夫人,所以要我去偷个定情信物?唉,英雄难过美人关,以前的小楚一去不复返了。”

“定情你个炉包子!”带着满脸疲惫,楚麟没好气地倒了两杯茶。暖茶入腹,他勉强有了几分精神:“你不是说李进追你追得紧,这几日要躲在庵里避风头的么?你从哪儿知道我成亲的?”

“老天爷替你送了我一封请帖呗。”黑衣人玩笑似的避开了问题,他举起茶壶对嘴吹了几口,手中忽又刷得一下变出个红信封来:“我也送一封给你。”

“这什么?”

“彩礼钱啊。”

“你又没喝到喜酒,送什么彩礼钱。”楚麟摇摇头:“收起来。”

“对,谈钱伤感情。”他右手刚收回信封,左手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本小册子来:“喏,手抄的洞玄子,带图。”

楚麟抄过册子往身后一藏,双眼不禁盯着黑衣人身上看了半天。他实是想不通这套皮甲收得这么紧,这本书之前是藏在哪儿的。

送完礼后的黑衣人仿佛去了件心事,更放肆地跳上了楚麟的牙床,张口就问:“喂,新夫人怎么样?算了,反正答案我也知道。还是说正事吧。”

“当然正事要紧,要是她回来就不方便了。”胡乱将那本洞玄子往隐秘处一塞,楚麟赶忙问道:“喂,你知道留香集么?那里连丢了六个孩子,我怀疑没这么简单,很可能是有童拐子在祸害那地方。”

“了解,老规矩,容我想想。”闻言敛笑的黑衣人深深低下了头,仿佛进入了沉思,足足一盏茶时间都没说话。这一静一动突兀地很,偏偏楚麟仿佛早就习惯般,只坐一旁耐心等着。一炷香后,黑衣人嘴角重新勾起:“小楚,你怀疑得对,没那么简单。”

“你也觉得此事是拐子所为?”

“我的意思是,丢了孩子的地方不止留香集。”看着楚麟目瞪口呆的表情,黑衣人缓缓道:“在衙门里偷看过的案宗,我刚才都想起来了。自我来到花陵都前,你们这里好几处都有报孩童失踪,而且不止是幼儿,有时连十几岁的少年男女也有失踪的,有几个还是花女……喂,你松口气的表情是几个意思?你之前不会怀疑人是我拐的吧?!”

“这可不能怪我,谁教你这个夜盗太神通广大,而且人还这么古怪。”知道在他面前瞒不住,楚麟干脆光棍承认:“不瞒你说,现在不管发生什么天灾人祸,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滚!说得老子跟灾星似的。”一身黑甲的夜盗没好气地骂了句,又奇怪道:“哎小楚,你好好的新郎官不当,怎么想到搀和这事去了?莫非是想在你娘子面前争光啊?”

想在唐朱玲面前争光?

楚麟眼前不可自控地浮现出这样一幕:一众母亲痛哭着抱回失儿,千恩万谢。自己则潇洒地一转身,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游侠作派。但楚麟找了很久,却没有在这一幕中找到唐朱玲。

楚麟这才赫然发现,他可以详细描绘出每一个人的反应,唯独猜不透她会如何。一抹苦笑浮起,楚麟挥散幻境,更详细地追述起原委来。

————

府衙后书房内已成了纸卷的天下,铺桌盖椅的卷宗直铺到地上。宗库一开,竟连根带须拔出一百多个失踪孩童来,甚至连唐朱玲的老家秋林驿都有!

“这……这还有王法吗?”看着满屋的失踪孩童案卷,唐朱玲声音都抖了:“这么多孩子丢了,知府大人还不追查,他简直……简直……”

当着李进面,唐朱玲实在不敢把话说完,但她瞪酸了的眼睛应该已经很好地向李进传达了某些骂街的话。

“我就说你不适合当捕快!虽嫉恶如仇,但做事只凭一时血气,事情都没查清楚就肆意迁怒上官,还谈何救民于水火?”李进倒也不气,只是正色提点道:“看清楚,这些是花陵都全境在三年内的失踪案,我们花陵是东州第一大都,人口百万有余。”

他这么一说,唐朱玲静心一算,三年内一万户人家中只有一户不到丢了孩子。虽然悲剧仍在,可那种“天都要塌”的感觉总算平复了些。

然而李进的下一句话,又将她的心尖捏了起来。

“不过事情的确有些蹊跷……”李进手中飞快切换着案卷,眉头却越皱越紧:“其他地方多少有几个找回来的孩子,怎得西十里地界,连一个被找回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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