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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狱by厚年无删百度云 人家都想你了_凤歌

自那天过后,两人之间,以往地位关系而生的隔膜便少了许多。虽不频繁,但偶尔的,也会有侍从带着秋静庭的口讯,请重枫过府叙话。每当这时,重枫的心情就如草原上初尝跑步滋味的小马,高高低低,可着劲的撒欢。虽然知道对方于她并无深意,但哪怕就是随性聊聊,重枫心中也是欢喜的。

去到公主府,确实只是聊天,大多时候,都是重枫在说,秋静庭听。秋静庭的生活经历远不如重枫丰富,这大翰的万里山河,她虽贵为公主,却极少用双腿去衡量过,听得重枫说起各地风俗,也颇觉有趣。而秋静庭难得与同龄人欢谈而不考虑其他利益,重枫更不必说,自小在刀口上长大,可说话的对象少之又少,更何况与她说话的还是心心念念的人儿?两人相处下来,竟都觉得是自己生活中,难得的放松愉悦了。

所谓山中不知岁月长,欢乐的日子也总过得更快些,不知不觉,十五日一晃即过,便到了元宵的时候。上元灯会,铁关金锁彻夜开,是难得的不宵禁的时候,白日为市,夜里燃灯,千树烟花更是不曾停顿,要足足闹够五日才算完结。

这样的热闹,重枫原是不打算出门的,人多,扒手多,更为关键的,是一个人很是没意思。所以当她拉开门,看到秋静庭俏生生的站在门外,那火狐的绒毛围在脖间,红得似燎原的火,一双勾魂的眼似笑非笑看着自己。重枫就下意识的咽了下唾沫,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找我?”

“难道这院中还有旁人?”秋静庭笑,她的笑容一向是清贵的,只是映着这身喜人的衣服,那平素的高高在上,也就带上了份火热艳丽,晃花了重枫的眼。重枫就下意识的去蒙自己的双眼。耳边传来秋静庭奇怪的声音:“你怎么了?”

“我怕眼睛花了…看到的是个幻觉。”重枫本着严肃认真的态度回答,却引来秋静庭淡淡的一笑。

“我以前确实极少去逛灯会。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说话中,那抹被掩饰得极好的落寂就浮了出来。

原来是怕一个人,原来是寂寞,重枫静静的看着秋静庭,收敛心事,突的咧嘴一笑,露出了一脸的混不在意,没心没肺,拍着秋静庭的肩膀:“放心,有我陪着你呢。”

秋静庭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被重枫拍过的肩膀,回头轻声吩咐了几句,侍从端出一叠衣物:“换上这个吧,难得的节日。”

贫穷的少女脸上一红,带着羞涩接过衣物,急忙奔进屋中。她确实没有什么好的衣物,更不愿与秋静庭走在一处时,让别人觉得是两主仆,所以也不推辞。

秋静庭负着手在外等着,现下天色尚早,所以她并不着急,身边偶有青年男女嬉笑着路过,在看到这破烂院前停着的香车宝马,与立着的分明是富贵逼人的秋静庭时,无不惊异。只是秋静庭一向是明透本心,对这样的注目都是无视到底,不为所动。

不多时,重枫就走了出来,秋静庭为她准备的是胡服,翻领窄袖,鹿皮小靴,紧腰处束了一指宽的玉石腰带,腰带上别着套玉的小短刀。因着是冬天,天寒未去,在领口袖口处,又镶了一圈白貂毛。重枫久经杀戮,清秀的少女之姿中本就隐着英气,现经衣物一衬托,那股子锐气就挣脱出来,利得迫人,亮得晃眼。只是她面对着秋静庭,还有些不自在的羞怯,这样的气质中和了她如刀剑的锋芒,看上去就如初春的杨柳,静时垂立无波,微风一动,便摇曳出款款的风姿。

秋静庭微微一呆,随即露出了浅浅的欢喜之色,笑道:“挺合适你的。”

“是…是么?”都说女为悦己者容,重枫自然也不例外,听到秋静庭的赞扬,心中顿时甜如蜂蜜,也露出了笑容来。她看看秋静庭身后的马车与侍从,悄声问道“逛灯会还得带上他们?”

秋静庭回头看了一眼,也皱了皱眉头,回道:“自然是不带的。”

重枫这才松了口气,好容易和佳人出游,身后跟着那么一堆人,也太煞风景了。随着秋静庭的吩咐,一干人等消失殆尽,重枫总算觉得畅快许多,手指头就轻快的在雕金的刀柄上滑动。

秋静庭注意到重枫的小动作,唇角弯了弯,说道:“原来还有佩刀”佩刀与衣物是放在一起的,由侍从准备,秋静庭此前并未注意,只觉得带上显得格外的英气,但现下想来,却不大应景。

“有它在,我总会安心些。”重枫微愣了一下,解释道。只要不是涉及到那些晦暗的心事,重枫还是很乐意向秋静庭去述说秋静庭想要知道的一切。

秋静庭看了她一眼,虽然没有明确的说过,但从那些只言片语中,从那些平素习惯里,秋静庭也猜到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经历过的是怎样的艰辛与残酷的生活。这样的认识随着两人的熟悉而慢慢加深,让秋静庭对重枫多了份柔软,和对帕夏汗的依赖不同,在她的心中,重枫反倒是应顾惜的那一个了。此刻见着重枫这般说来,她心中一软,暗叹一声,却并未表露出来,只道:“也好,随我走吧。”

“我自是随你走的。”重枫笑了一声,与秋静庭肩并肩的站立着,侧着头答道“你到哪儿,我便到哪儿。”夕阳的余晖映照着少女的发与眼,一向深沉的瞳色都带上夕阳灼灼的颜色,像极了一汪跳动着火焰的湖,秋静庭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她这句话中似乎有点誓言的意思,看细细看过去,她的表情偏又极诚恳的,唇线被她抿得笔直,就显出了倔强与执着的性子。秋静庭是喜欢她这样的性格的,所以朝她笑了笑,带着她朝市集走去。

渐渐的,天色也就暗了,而街上的行人却越来越多,接替日光的,是一盏盏点亮高悬的花灯,蜿蜒着朝视野看不到的远方蔓延过去,就像要连接到天上,只要有人顺着踏上去,就能摘取来一捧明月。

孩子们在身边嬉闹着,头顶处火树银花,散落绚丽无双,又静静的消散在夜空中。重枫随着秋静庭走,但身边的人实在太多,她们就如浮在湖面的浮萍那样,水波一动,就能将两人冲散开去。

重枫心中有些焦急,她拼命的朝秋静庭靠拢过去,想要帮她挡去人潮。但温软的手掌却先握住了她,重枫闻到清而冷的香气环绕过来,柔柔的包裹住了自己,跟着秋静庭的声音传了过来:“跟着我,莫要走丢了。”

重枫的心中微微的颤动着,明明知道那个人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她的心依然醉在这短暂的关怀中,醉得她眼中都升起了酸涩。但她在这酸涩发酵成眼泪前,反手握住了秋静庭,紧紧的握着,话音坚定得犹如发誓:“不会的!”

秋静庭将她牵引的地方比其他更是热闹了几分,重枫不认为秋静庭是个喜好热闹的人,心中也有些困惑,只是在看到众人赞叹着围在那些旋转的灯前时,她的脚却缓缓停住了。那是她的灯,却又不是她的灯。大大小小的摆放在摊上,伸手一引,灯面就顺着转轴滴溜溜的转动出,演出晃动着戏文或者传说的故事。在这个世界里,她知道在她做出那盏送给秋静庭的灯前,并没有这样的玩意的。

所以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秋静庭:“这是……”

“我吩咐人做的,又盘了个摊子,看样子生意不错”秋静庭接过话,笑着看向重枫,双眼明晃晃的,沉了星光“这是你的,赚了银钱,就都是你的。只是跑马灯这名字不好听,我给替了一个。”

重枫知道秋静庭的心思,她素来就是贫穷的,却碍着那可悲的自尊,不愿去接受秋静庭暗示的种种好意,所以绕了这么一个大弯来成全自己。如此妥帖,让人难以拒绝,受宠若惊……重枫的唇有些干,舔了舔唇角,问道“……叫什么?”

“浮生掠影。”

重枫于是转过头,见许多人都争抢着买这样的新奇玩意儿,想来不久后就出现很多的模仿者,然后随着货郎的脚步而传遍大翰的每一寸土地。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了无名的感慨,那情绪一点点的冲毁着她的心,让她掩住了面,让低哑的叹息逸去。

“不高兴?”耳边传来的声音很淡,却是温和的,重枫抬起头去看秋静庭,从那双清澈的双眼中,看到自己通红的眼圈,却倔强的没有流下泪来,她摇摇头说:“不是的,我原以为,我若有天死了,我所在的痕迹就消失,再也不复存在。只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原来我也能在这世上留下些什么,纵我身死,也有一样东西,证明我曾来过。”

秋静庭并不十分理解这是一缕异世孤魂发出的感慨,只是觉着那眼中的苍茫全不似一个十来岁的少女,她这才定定的去注视着重枫,像是要重新认识她一样。重枫被秋静庭盯着,背上冷汗流过,她眨了下眼,带着几分无辜的说道:“我就爱胡思乱想。”

“……是挺爱胡思乱想的。”秋静庭漫漫的应了一声,又道“有什么事,也可与我说说。”既然将对方当做自己为数不多的友人,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也就放下身段,虽然那话音中隐着的体贴并不显得如何鲜明,带着一贯的上位者的冷,却点得恰到好处,显出温和可亲。

何必对我这样好?重枫觉得自己好像是陷入了流沙里,进不得,退不得,上不去,也下不来。朋友之谊,重枫想,可是就只是朋友而已,就让对方这样贴心的想着,顾及着,若是恋人,又该是怎生的幸福妥帖?重枫用力的咬了下舌尖,这个界限是自己划下的,不就是自己期望的么?为何心中还是觉得不满足?人心啊,总是贪的。她强压着心绪,冲秋静庭感激的笑了笑,转过话题:“我见那边有糖葫芦,你等等我吧?”

“糖葫芦?”秋静庭一愣,想来重枫是转过话题的,但看她笑得真挚且跃跃欲试的模样,倒像是真的很馋嘴的样子,于是有些无奈的点点头。

重枫朝她笑笑,想要去捏下她的手,却又生生的忍住了,转头钻进人群中,很快就不见了。

重枫确实是想借此去独处下,她死命的揉了揉脸,将脸蛋揉得发红了,这才停下,然后又暗自哀叹了一声。想要靠近,却又怕灼伤了自己,不去靠近,又会被这暗夜冻伤自己,真真是折磨!她正暗自神伤中,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却又不特别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们又见面了。”

重枫转过头去,岑婉商提着花灯笑盈盈的看着重枫,她娉婷的立在那头,人静娴雅,就似荷花仙子,偏偏手里又提着的是荷花花瓣样的花灯,昏黄的灯与鹅黄色的衣衫格外相称。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浅浅的羞与喜,显然是心情极好的。所以重枫也笑了,朝着岑婉商点头,说道:“我们真是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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