睾丸被踢到底有多疼_第一章.启程&仓鼠/栎哿

晚霞真的很美。

我很喜欢黄昏时空中朦胧昏黄的感觉。据说黄昏之时又称“彼为谁之时”，很美的名字。在迷蒙的黄昏中甚至能够看到一些超自然的现象。这是我在‘启蒙时代’的古籍中看到的。或许先人们想象不到在超自然现象成为日常的今天，黄昏的晚霞却从未变过。所谓“诸神的黄昏”并非因黄昏而引起，也未有什么特别的超自然现象在黄昏降临。

但朦胧的光线却似乎能填满我空虚的身体，给予我难以从别处获取的满足感。

从头顶向远处地平线望去充盈在眼间的是美妙的渐变色。玄黑、朱紫、湖蓝、淡橙、梨黄、猩红……流云在空中游荡，被染上各种色泽。鲜艳而又靓丽，令我沉醉。靠坐在城外河堤旁的柳树下，我时不时抿一口小酒，捻一颗花生米。“来了？”我问道。

“嗯啊。”少年从后方的城内走来，在我身后背靠柳树也也坐到了地上，手持一把车钥匙反手递给了我，“东西都放车上了。”顿了顿又道，“车在312城道，复古的，你应该喜欢。”

我没有回头，接过钥匙将酒也反手递了过去。少年拿过酒瓶仰头“吨吨吨~”倒了下去。“那我可就走了啊。”我站起身来，从兜里掏了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

身后的少年闻言愣了愣，随即也站了起来，“这么快？”“嗯。”我点了点头，依久看着远方即将消失在地平线下的晚霞。少年转过身环住了我的腰，脸颊贴在我的后背，“哥……”少年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我僵硬地站在原地。许久（或许亦只有一瞬？）后，少年放开我，“记得回来看我。”转身快步离开了，不过瞬息，此地已没有了少年的气息。

我扭了扭脖子，从兜中掏出了煤油火机，擦了两次打火石，却只闪出了火星。我的嘴唇在颤抖，直到香烟从我的嘴角跌落。我按住不住发颤的手，抬起时却发觉有水珠滴在了我的手背上。我摸了摸面颊，不觉中，泪水已经淌过脸颊。

走上河堤，312城道旁停着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外观很朴素，只是单调的军绿色，车型棱角分明，是我最喜欢的款式。车内空间意外的大，似乎利用九州技术进行了芥子炼器。坐上驾驶，车内也是复古设计，似乎是还原的手动挡。不过也配备了S7型人工智能，只需连接上精神，便可以用意念与人工智能交流，自动驾驶，享受车内的全自动化服务了。

“嘛…你倒是蛮贴心的呢。这些可是‘城市’已公布的最新研究设备呢。不过‘城市’竟然真的真准了。”我坐在座位上，左手抚摸着真皮包裹的方向盘，右手点开一旁的电台，在声嘶力竭的摇滚乐中摇摆着踩紧离合，发动吉普掉头，“嘻嘻，其实你老哥我也是很摇滚的呢！”最后探出头冲“城市”大声喊道：“再–见！”猛地踩了一脚油门向远方驶去。

这是一个科技、魔法、仙侠、修士等异人并存的时代。自“启蒙时代”结束后已不知到底经历了多少世纪的巨变。世界在各类未知力量下扩展了数万倍，蓝球不再是“启蒙时代”所谓的“蓝球村”了。而各类潜在因素以及漫长的岁月中，蓝球出现了新的联盟––以城市为单位的各类异人所组成的同盟，凡人则依附城市存在。

我所作别的“城市”名为“玛雅”。是一座以高等级新兴科技为发展方向的城市。

而我，不过是“城市”以神之细胞与另一座以魔法闻名的城市“樱瀛”合作批量产出的神子残次品。既没有继承神的高密度魔术回路，也不存在高契合度的机械化体质。各类体能数据算不上低能，但与同批次的神子相比起来平庸的可怕。

所幸我有一名真正的神子“弟弟”。

我驱车北上，开下了312城道，向苏比尔人游牧的草原驶去。离开城道的旅行其实有点危险。指不定什么地方存在着当今人们所未知的生物，甚至是到达地图上未曾标识的阴影区。好在我有“玛雅”最新的文明成果“S7”，因此与我而言，在S7的引导下驶入未知领域比让我螺旋式升天还难。

亲自开了两三天车，望着车窗外几乎掠过而未能让我留下印象的风景，我不由得有些倦怠了。让S7自动导航后，便蜷缩着躺在后座上一边捧着热咖啡，一边研读启蒙时代的古籍。

在黄昏将近之时，吉普终于驶入了草原。

我下车搭好帐篷，升起篝火，靠坐在车轮旁放松地望着无际草原上的夕阳。橙红的光晕将我笼罩，我放任视野向远处伸探，练习灵力掌控度。虽然我魔术与机械性能只有中上水平，但灵力适应度却完全称得上上品。可惜“玛雅”并不注重灵力修行，我也只能自我摸索开发灵力修行了。

我将视野扩张称作“天眼”，天眼中我看到了远方游牧的苏比尔牧民。苏比尔牧民是唯一未建城市而存活至今的种族。或许是取决于他们超乎常人甚至是一般异人的体能，而他们也是唯一一个不与凡人聚居的种族。

而天眼中的苏比尔部族约莫有百来人，对于城市而言只是一个小区的人口，对苏比尔人而言却也足以占据一方草原。毕竟他们的草原不会允许他们实力太弱，而过多的人口则会影响部族的团结。

晚霞渐渐在天际消散，太阳也沉入了地平线，苏比尔人在数丛篝火旁围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欢愉的气氛在部族间传递。 收起天眼，我决定过两天去草原部族拜访一番。

从车中冻库里取出保鲜的獐子肉，随手处理后便和着调料包在锡纸里，将其投入了火中。虽说是獐子，但与古籍中所说的却有极大的差异。獐子额头中央长着一直雪白的长角，有着灵力波动的痕迹。我从挎包中掏出那根被截下来的断角，用灵力包裹着战术刀粗略削砍着断角，打算做一串念珠送给“弟弟”。

不多时，肉香在空中飘散。打开锡纸，内里的肉块鲜嫩多汁，肉皮软糯，入口即化。我抓着骨头“呲溜呲溜”地咀嚼嫩肉。

“啪”地一声脆响，我收回手中的手杖。一只从地底伸出伸向锡纸碗中肉块的肉乎乎毛绒绒的小爪子被敲击后直愣愣的停在空中。我冷笑着在空中画好魔法阵，加固了那一块泥土。我又拿出一条獐子腿啃食，刻意发出“砸吧”声，夸张的咀嚼食物。

伸出土壤的爪子动了动，我似乎听到了地下生物咽唾沫的声音。我不由得感到有几分好笑。一路上抢我食物的生物自然不少，可向这泥土中生物一般掩耳盗铃的却还真没见过。

那只生物猛然间破土而出，飞快地将爪子伸向碗中，我提杖便打。毛茸茸的爪子反复寻找空隙伸向碗内，而每一次都被我用手杖拦截抽了出去，转瞬间的功夫，便过了数十招。那生物直立站在我面前，缩回爪子在肚子上猛搓，“喂！你好过分啊，明明还有那么~那么多肉，为什么不能分点给我嘛！”眼前毛绒绒，肉乎乎的生物发话了。

这倒是令我震惊了。开启灵智的异族生物固然并不少见，但会说话的动物终究还是很稀少的。更何况眼前这只猪––不对，这只硕鼠虽然看起来很可爱，但却像是那种智商为负的生物。“你这只硕鼠怎么回事啊？我可是这些食物的主人唉。”我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眼前的硕大的肉团。

“喂喂喂！我才不是硕鼠！我是仓鼠哦！”肉团从地上蹦起强调。眼前的肉团四肢粗短，灰色的皮毛被丰满的肉脂所填充，眼睛不过豆丁大小，虽然看得出几分鼠族的特征，但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其与巴掌大的仓鼠联系起来。

仓鼠看着我一脸的不信任，不自觉地挺起了腰，“咱（za）家本来就是嘛！”随即在我玩味的笑容下又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咱家本来就是仓鼠嘛你的笑容我当然能理解啦你肯定是没见过像咱家一样帅气的仓鼠对吧我当然会原谅你的啦所以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啦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是肉菇不过你的食物咱家还是有点想吃的嘛……”

仓鼠一口气辩解道，最后声音愈来愈小，甚至连主题都不知道偏到哪儿去了。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已经记不清多久没能这么打心底里笑出来过了，似乎在这只仓鼠面前我就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因为什么呢？仓鼠的呆萌？愚笨？出糗？还是其清奇的思维？我不明白。

这世界上有些太多的东西我所不能明白，尽管翻阅万千古籍也不能够明白。因此我学会了接受，学会了接受那些不明白。

“喏。”我将锡纸碗向前推去，“吃吧。”仓鼠闻言抬起头想向我眨了眨眼，我笑着向它点头示意。仓鼠咧嘴，脸上肉嘟嘟的挤成一团，露出了一张温暖的笑颜，缓缓将手伸入碗中，取出一块肉大快朵颐。

“喂…不带这样的吧！”笑容在我的嘴角凝固。仓鼠吃肉的速度简直可以称神。连肉带骨头从嘴中进去下一秒骨头就被自动吐了出来。

我也顾不得身为人类的尊严，毅然决然地与仓鼠展开了肉食争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