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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精灵女王怀孕 顾彦深申子衿牛奶书房_末世之宅系人生

村里审讯室没有窗户,照明全靠电灯。被撞得快要吐血的嫌疑犯戴着手铐坐在椅子上,多动症一样蹭来蹭去,活像是屁股底下有刺在扎他。

“说吧!”傅征敲了敲桌子,不咸不淡地看了对方一眼。嫌疑犯明显是心里装着不小的事儿,现在已经用不着自己再施压了,自己越冷静,对方越着急,一着急就话多,一话多就容易出错。

提审的时候,不怕凶的,不怕横的,就怕那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前辈的提审经验诚不我欺。

嫌疑犯被台灯雪亮的光线晃得有点睁不开眼,只能低下头,神经质似的咬着嘴唇和手指头上面的硬皮,直到傅征又不耐烦似的敲了敲桌子,这才开口说道:“政府,能给我一根烟吗?”

“不能!老……我们都不得不戒了烟,哪还有富余的给你?!”傅征还没说话,旁边帮着做记录的警员孙鱼已经瞪眼了。岭头村这小地方,除了傅征之外就剩下三个民警,其中一个女警还是专门管户籍的,平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像他这种小民警平时干的活儿,跟城市里大型社区的保安也没啥区别,好不容易碰上个需要提审的,大家都很兴奋,孙鱼以一对二,细数平时自己工作上多努力,能力上多出色,这才抢来了这么一个跟着审讯的机会,自然要好好显摆一下微风。

“小孙,坐下,别激动,别激动。就算面对嫌疑犯,咱们询问的时候,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傅征摆摆手,由得孙鱼在那唱黑脸,反正就是个入室盗窃未遂,他还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安抚完了孙鱼,这才转过来对嫌疑犯说:“你和你的同伙涉嫌入室盗窃,你一个,旁边那个屋子里管着一个,还跑了一个,这已经算是附和团伙作案的标准了,虽说是犯罪未遂,但是团伙作案和共同作案的性质……”

傅征不紧不慢好似在和嫌疑人谈心,说道关键处,更是故意一个停顿,任由对面被拷着的人在那里浮想联翩——审讯时候忽悠这群法盲的工作,他可熟练了!也不对,他这可是句句真话,阐述的都是事实,怎么能叫忽悠呢?

孙鱼还从来没见过自家老大这样的一面,感觉十分新奇,也就不再咋咋呼呼了。反倒是嫌疑人被傅征的停顿吓得直哆嗦,盯着刺目的台灯光线偷偷抬头看了傅征一眼,又飞快地地头了。

傅征一直在仔细观察嫌疑人,莫名地感觉有些不对。他在市局里的年头不多,但是各种案子也都多少跟过一些,像是入室盗窃未遂这种案子,照理来说算不上有多严重。就算是团伙作案,又随身带了刀子凶器,放在过去也就是进去蹲几年的事儿,好好改造争取减刑用不了太久也就出来了,至于哆嗦成这个样子么?

“行了,我看你也是个挺老实的,咱们也不用再唠那么些废话,你自己来说说吧。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为什么到村里偷东西?”估摸着对面那人快被自己的想象吓唬得差不多了,傅征重新开口,同时示意旁边的孙鱼准备记录。

“我招供,我……我认罪……”嫌疑犯忙不迭地点头,“我姓冯,叫冯浩,隔壁受伤那个姓顾,叫顾岩,我俩都是大杨树村的村民。”

傅征突然开口问道:“跑了的那个顾老六,原名叫什么?是顾岩的什么人?”

冯浩冷不丁听到顾老六的名字,不由得一愣,笑得有些尴尬:“报告政府,您都听到啦?……那个顾老六,原名叫顾桦,在他们顾家排行老六,是顾岩的本家兄弟。”

“那顾岩排行老几?”傅征接着问。

“顾岩排行老四。”都住在一个村里,冯浩看来还是很清楚对方家里的事情的。

“好,那你接着说吧。”

“哎,是,我接着说……”冯浩的状态远不像是傅征和陈钰那么平静,每回答一个问题,脑门上就要冒出一滴汗来,“我们仨在村里就走得比较近,也怪我们不学好,平时好吃懒做,家里都没几个钱,也没有姑娘愿意搭理,到现在三十多了,也都还打着光棍呢……”

“我们村儿其实前些年跟岭头村的情况也差不多,但就是没有你们村儿的运气那么好,村委也没有你们村的那么有能耐,连续申请了好几年,可是这贫困村的待遇就是神情不下来。没有扶贫政策,也没捞着扶贫工程,这两年世道不好,一碰上刮大风下大雪啥的天气,村里的电就时断时续,连个大灯都点不亮……”

昨天晚上被抓住压到派出所的一路上,冯浩可是好好地看了看岭头村的情况,光是这家家户户都能电灯的待遇,就够他羡慕的了,更别提有些人家自家屋顶上都安着太阳能板子呢!

“跑题了啊,说正事!”傅征敲敲桌子,“为什么跑到我们村里行窃啊?来了多久了?除了这次被抓住,还有没有其他案子?”

“没有,真没有!”冯浩赶紧否认,初犯和累犯,再怎么法盲也知道量刑上肯定有不同的,“我们三个平时好吃懒做惯了,干活不行,种地不会,也是实在过不下去了,才长了歪心眼。后来有天,就那个跑了的顾老六突然找上我和顾石头,也就是顾岩,说咱们可以去外村捞一把。”

傅征看了一眼孙鱼的记录,问道:“为什么要到外村呢?”

“兔子不吃窝边草啊!”冯浩回答得也挺溜,“就六月份那阵儿,不是出了个卖病猪肉的事情吗,主犯现在还在逃,顾老六就跟我们说,现在到处都上不了网,监控器也不好使,抓不到人也拍不到证据,谁都拿我们没辙!咱们悄悄去邻村儿捞一把,不用大,够花几天的就行,就算人家报案了,也不至于就为了那点儿小钱就发动十里八乡抓贼。”

心理掌握得挺准,这顾老六的前科绝对少不了!傅征心理琢磨着,脸上却没露,只是让冯浩继续往下说。

“我们到了这边,当时天还亮着,外乡人在村里走动太显眼了,我们就合计着远远地看看情况再说。那个顾老六真的是个惯犯,他还知道提前带着望远镜,来回瞄了瞄就看见了村子最东头的一户人家。顾老六内孙子跟我俩说,那户人家地里盖了三个大棚,院子里有两栋房子,围墙还建的挺高,肯定是个肥羊,而且出来进去的净是老头儿女人和小孩儿,唯一一个劳动力看着也不怎么壮实,咱们三个绝对能搞定,值得试试——可我发誓,我是真不知道那是警察同志的家啊!”

顾老六过来观察踩点估计是在下午,傅征正好在派出所值班没在家,丰姚当时正在地窖里面忙活,都没露面。所以说这三个贼的运气也是够背的了,但凡看到傅征和丰姚中的一个,他们仨都不会找这样的一家下手。

“放屁!老百姓的家就能进去偷了吗?!”孙鱼听着就觉得来气,忍不住又拍了桌子。

冯浩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能唯唯诺诺地地头承认错误。至于之后的事情,傅征就都知道了,顾老六负责策划踩点,顾石头腿脚灵活,当先爬上了墙头,可是谁想到傅征家里墙头上长满了带刺的茎条,黑子又先一步狂吼着报了警,顾石头被荆条上的刺扎得惨叫不说,跌下来还崴了脚,这才让傅征他们顺利抓住了。

傅征又问了一些比较细节的问题,冯浩也都磕磕绊绊地回答出来了,说到底这不过就是一桩入室盗窃还未遂的三人小团伙案子,没有太多可以交代的东西。孙鱼记录结束,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头打个电话把人移交给县里看守所,突然却被傅征按回了座椅上。

孙鱼一愣,看向傅征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眉头皱起,脸色难看,立刻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这回却是轮不到孙鱼拍桌子发火,因为傅征已经瞬间对着蔫头耷脑的冯浩发难了。

“冯浩,你别装蒜了!你那口供漏洞多得跟筛子似的!”

“你抬头看看地图,大杨树村离岭头村好几十公里,一路上过来途径两三个村子,你们大老远的跑过来说是小小捞一笔就回去,你是真傻还是当我傻?!”

“昨天晚上抓你们的时候,跑了的那个顾老六看到黑子时候喊的好像是‘怎么有人养这种怪物’,昨天晚上可是大月亮,够亮堂的了,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黑子是条狗,顾老六为什么要喊‘怪物’?你们还在哪见过这种‘怪物’?”

眼看冯浩急得要站起来辩解,这次不用傅征指示,孙鱼已经一步跨过去把人按在了椅子上。好歹也是正式的警员,孙鱼不傻,冯浩这表现,说明傅征刚才追问的一点错都没有,这三个人身上肯定有大案子!

“还有一点就是,隔壁那个顾石头扑倒你的时候喊什么来着?‘反正被抓住也是个死。’他可是几进宫的惯犯了,蹲号子的时间,弄不好比你身边的那位小同志的警龄都长,为了一个入室盗窃未遂,他至于么?”

孙鱼有些崇拜地看着傅征。他是傅征来到岭头村的第二年才被入职的,村里一直没有什么大事,傅征也就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和空间。哪怕前两年识破并制服了一个通缉犯,受到上级表彰,同事们也觉得这就是运气好,那通缉犯正好撞到他手上了。知道今天,孙鱼亲自参与审讯,见识到了傅征的细心和能力,这才终于意识到,坐镇自家派出所的黑猫警长,好像本体是只老虎来着啊?!

冯浩浑身瘫软地倒在了椅子上。

犯罪分子对上警察,只要不是特别穷凶极恶的那种,就想耗子对着猫,哪怕对方是个软萌的胖球,也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慌和惧怕。他在小黑屋里待了几个小时,害怕被拷在对面的顾石头报复,一直没敢睡觉,此刻面对傅征连珠炮一样丢过来的问题,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全说!”冯浩双手捂着脸,痛哭流涕地说道,“我们仨不是大杨树村的,是杨树下村的。”

“整个杨树下村,好几十口子人,没了……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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