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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是太监的小说 斗罗大陆之风流巅峰_追光

妙芳陪着明镜去看过明台一次,虽然那时明台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但看到小弟狼狈瘦弱的样子,明镜心疼得不得了,可又不能久留,很快就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明镜心里清楚,妙芳也先打过了预防针,她可能很久很久都看不到最疼爱的小弟了,明台毕竟是“已死”之人,再留在上海就很危险了,他只能转移。

所以她从见到明台的那一刻起,就忍不住流泪,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又哭了一路,看到水做的明家大姐,妙芳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很识趣地一声不响——她若安慰了一句,肯定免不了要捱埋怨的。

当晚,明诚回了一趟家,名义上是替明楼拿换洗衣服,第二天就向不少人埋怨,明镜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把他赶出来了。

“她骂先生去呀,小少爷我管得住管得了嘛!”明诚愤愤,“现在出了事,怪我一个下人咯?!”

其实也差不离,当晚明镜真的是连怒带怨,把明诚数落了不少时间,还勒令他把自己骂明楼的话原原本本地带到。

明台的伤渐渐好了,离别的时刻就近了。

一日天黑,黎叔和明台正吃着晚饭,黎叔突然说:“中工地下党上海的负责人,眼镜蛇,要见你。”

明台一愣,紧张地握住筷子。

“在汇丰银行的天台,接头暗号是‘请问,你带烟了吗?’,你的回答是,“不好意思,我刚刚戒烟。”,”黎叔叹口气,有些难舍,“他已经批准了你的入党申请,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估计是要下达任务了。”

“是吗?”明台有些兴奋,在这逼仄的地方窝了些时日,虽然有父亲的关心,有爱人的陪伴,到底还是太无聊了。

黎叔看到儿子摩拳擦掌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离愁也消了几分:“到时候你和锦云就要离开上海,到更广阔的天地去了。”

明台听了一愣,他已经隐隐想到了,自己可能要离开上海,可等确切地知道了,心里的不舍,难过,怅然和歉疚就一齐涌了上来:“黎……”

那天妙芳走后,黎叔打开柜子,拿出那副一直珍而重之辗转各地都带在身边的相架,摩挲着全家福上的人影,里面的黎叔年轻英挺,里面的姆妈就是挂在明公馆墙上他看到的画像里的样子,熟悉而陌生,而那个小毛头,被抱在怀里,千珍万爱。

上海工人大罢工失败,我和同志们连夜转移,不得不把你姆妈和你留在了上海,没先到,就把你们俩都弄丢了,这次回到上海,我想尽办法想要找到你们……

黎家鸿,你叫黎家鸿。

应该叫一声“父亲”,叫一声“爹爹”,叫一声“爸”,可是每每语到喉头,总是开不了口。

黎叔开口截住他的话,虽然失望,却故作洒脱:“快,快吃吧,今天难得有红烧肉。”一碗红烧肉在明公馆稀疏平常,可在他这里,算是难得的好菜,这也是做父亲的心意。

明台如逢大赦,拼命扒了几口,又突然抬起头来,含着满嘴的饭,含糊不清地小声说:“爸……”

黎叔端着碗筷的手僵住了,就像是一副静止的画面,然后,两滴眼泪倏然滴落在青布长衫上。

汇丰银行的楼顶天台风声猎猎,空旷无人,确实是谈事情说秘密的好地方。

明台打开通往楼顶的门时,看到了候在那里的明诚,他心中狐疑,脑子有点乱:“阿诚哥?”

“来了?”明诚笑笑,“上面有人在等你,上去吧。”

他顺着楼梯上去,却看到远处亭子边,一个熟悉的身影——确定,却又不敢确定。

心乱如麻,明台嗫嚅着喊了一声:“大哥。”

“来了,”明楼转过身来笑笑,又看了一眼手表,“不错,很准时。”

明台不知道该说什么,大哥是军统的人,按理说今天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不敢问。

他来见眼镜蛇,他要为党保守秘密。

“你就要离开上海了,你不知道大姐心里有多舍不得,其实她一直觉得你还是个孩子,还需要人照顾呢。”明楼兀自感慨,然后看着一脸愣怔的明台,问道,“怎么,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想说的想问的其实很多,明台沉默一会,才说:“谢谢大哥和妙芳姐,救了我的命。”明楼心中默默叹气,再次问:“除了这个,就没别的话了?”

他避开明楼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小声说:“大哥要保重身体。”

“看来我们兄弟之间的确是生疏了。”明楼叹了口气,“死间计划你功不可没,我已经呈文上峰对你进行嘉奖——”

“我不要嘉奖,我只要退出军统!”

“要退出军统,可以,横着出去!”

“可我的手下,我的生死搭档,都死了!”

“他们的死并不是毫无意义的牺牲,他们用生命换来了第三战区的大捷,迟滞了日军进攻的势头,保全了无数百姓的生命。”明楼的语气沉痛却坚定,“他们死得其所!”

他抓住明台的肩:“现在,要向你宣布接下来的行动。”

明台忍住哽咽,身体一正。

“未来,你要以叛逃特工的身份,打入工党内部,为军统在中工地下党楔入一颗钉子,长期潜伏并保持静默,待到重大任务时才会重新启用,你只有我一个上线,只需对我一个人负责,如果这条线断了——”

明楼顿了顿,这条线断了,就意味着他出事了,被捕,或者牺牲。

“这条线断了,军统高层会派人跟你联系。”

他加入工党的事即使是对大哥也不能言明,明台迟疑了一瞬,轻轻应“是”,至于未来,就交给未来决定。

明楼点点头,又说:“那么,我们言归正传。”

明台露出十分困惑不解的表情。

“请问,你带烟了吗?”

大哥的声音虽轻,却不囿于惊雷在耳边炸响,炸得他头昏眼花脑子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机械地,喃喃地回答:“对不起,我刚刚戒烟。”

对上了。

明楼又一次颔首。

明台踉跄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地说:“大哥,你是□□?!”

“现在,我代表工党上海地下小组的领导和你讲话。”看着明台怀疑的目光,明楼又补了一句,“你不要拿这种眼光看我,你今天到这里来,并不是想见军统的毒蛇,而是想见工党上海地下小组的领导,不是吗?”

“你先别说话!让我想想!你别说话!”明台十分混乱,在天台上胡乱踱着步,他觉得疯了,世界崩塌了,没有办法冷静,“你、你是新政府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

“是!”

“你是财政部经济司的财经顾问!”

“是!”

“你是军统上海站情报科科长!”

“是!”

“你现在告诉我你是工党!”

明楼淡定回答:“是!”

“是什么是!”明台又气又怒,十分崩溃,“你说!你还有什么身份瞒着我!”

明楼郑重地说:“我还是你大哥。”家人,亲人,这是他希望小弟能够最放在心上的身份。

明台颓然靠着墙席地而坐,他觉得此刻就是把全身力气都抽给脑子用也不够。

明楼以南方局下属上海地下党情报小组领导的身份,向他布置了任务:“你将以被策反的军统特务的身份加入我党的地下工作,但是你会继续保持与军统的联系,这个身份只有我一个人掌握,你必须长期潜伏并保持静默,执行一项重大任务。”

“什么重大任务?”明台不解。

“你必须与军统潜伏在我党的特务保持联系,摸清底细,等待清除指令。”

又把明台绕晕了。

“等下!”明台霍地起身,“我现在是正式入党了吗?!”

明楼点点头:“是!”

所以他要告诉军统,他是假叛变,然后摸清党内潜伏的军统特务情况,换言之,他要做一个层层伪装的双重间谍。

总算理清了思路,明台觉得压力山大,这么复杂的工作,他能够做好吗……而同样是身兼几重身份的大哥,又是怎么过来的,他的心里有多苦?

他的大哥,亲人,上级,领路人,值得他敬仰的人。

最后,明楼欲言又止:“关于黎叔……”

“我都知道了,”明台笑笑,“妙芳姐来看我的时候说了。”

明楼叹了口气,妙芳那促狭的性子,就爱看戏,今天这一出真相大白,她必定也是极想看的,只是不知道她那“后羿”的身份,会不会有朝一日向小弟揭露,那时候,明台又会露出什么表情。

“今后,你要好好孝顺他,大姐那里,我会好好说的,你放心。”

明台一把抱住大哥。

明楼一顿,然后伸手轻拍他的后背。

眼底含泪,各道珍重。

这也许是今生兄弟俩的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个拥抱,此后,关山千重,再难见面。

戏已落幕,只剩扫尾。

明诚和妙芳会陪同明镜搭乘火车,要送明台的“骨灰”回苏州安葬,而日本人从明堂矿场强收的三十车厢的生铁恰好要从苏州运往华北,生铁是重要的军备物资,根据地物资匮乏,特别是武器十分短缺,明台将会在苏州上车,出了江苏地界,就配合当地游击队劫车运货。

这既是告别,也是任务。

明楼本来还想一起送走大姐明镜,这样他和明诚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妙芳却不这么认为。

一是作为明家掌家人,明镜一旦松手,明楼和明诚都在新政府工作,根本不可能去管理家中产业,就算以小弟离世大姐过于悲痛的理由来搪塞,也十分牵强,二是现在整个世界都卷入战火,六月法国已经投降了,英国如今也沦为战场,香港也终会陷落,明镜不能去延安,而重庆作为后方虽然相对安全,但明楼工党的身份一旦暴露,明镜反而成为掣肘,让人进退不得。

更重要的是明镜性子刚烈,她不想去,明楼和明诚都奈何不得,还不如将人放在眼皮底下,集几人之力,总能护她周全,而且一年来经了这么多事,大姐也该有所成长了。

到了苏州站,明诚和妙芳扶着表情沉痛颓然的明镜下了车明楼作为新政府高官,三人一路上也颇受礼遇,下车的时候,还有日本宪兵在车厢口迎接,更有当地官员安排了接车,一行人往外走,正好遇见了一个身姿挺拔,身穿长褂的年轻人,挽着他手臂的,是一位温婉的年轻女子,两人拎着简单的行李进了站,往火车走去。

视线相交,脚步微顿,却并不停留。

眼神热切深沉,一举一动却就像陌生人那样。

擦肩而过,明镜的泪水无法抑制地流淌而下,她一边哭一边低喊:“明台……我的明台……”

明诚和妙芳连忙小声劝慰她。

听到身后的哭泣,明台拿着行李的手用力握紧,可最终,他没有停留,也不敢停留,尽力做出平静的表情,把手中的车票递给乘警检录。

大姐他们坐过的包厢,也是接下来他俩的座位,那里留下了一只行李箱,枪,子弹,□□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既是告别,也是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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