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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妇为我口爆 将她摆成一个大字绑在床上_铃儿响叮当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几位朋友的留言,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第3卷是完结卷,会有比较多的叙事,涉及的人物也会前2卷多,因素包括历史背景、政治等等,全部贯穿起来是从第1卷的遗留问题一直延续到结尾才会全部结束,应该说不会象第2卷那样有趣。

我也有考虑过是否要迎合大家的口味,比如说多一些铃铛儿和木头之间的对手戏,比如说快点让他们的感情修成正果等等,我也尝试过按照这个思路去改,可是改到后面我发现那就不是我了,很矛盾。

例如我对感情的理解是,有的印象和感觉是埋在心里深处在某一刻迸发出来的,可有的人是喜欢甜蜜缠绵或激情的,我很难找那个平衡点。毕竟全文还没有完结,如果半途放弃自己的思路的话,那我永远不会知道走到尽头会如何,我不想因为这样的压力去改变自己而舍弃自己写文的乐趣,或许我是属于不见棺材不流泪的人吧:)

我想坚定地这样走下去,哪怕最后得到的结果是不客气的拍砖或者是批评,我也愿意去承受的。

以后一天一天更的话,节奏会显得慢很多,喜欢快节奏的朋友,我建议是几天连着看会比较有快感:)

开始审美疲劳的朋友,我建议暂时停一段时间再来看,哪怕现在弃文也没有关系,等到某一天没有文可看的时候来看一眼也好。我希望这个故事给大家快乐而不是成为鸡肋一般的负担。

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赞誉和批评:)

为首的土匪头子一噎,环顾一下四周,确实除了黄土和几丛荆棘,一棵树都没有。

白云山看着铃铛儿在那里装模做样,强忍着笑实在难受,只好假咳了一声。铃铛儿立即白过去一眼,他立即变得十分正经,十分严肃,十分有礼地问道:

“不知各位兄台想要我们留下多少买路财呢?”

铃铛儿对他点了点头,抛去一个“算你上道”的眼神,捂着嘴暗笑。

白云山对自己得到这样的赞赏十分无奈。

为首的土匪还没发话,他身边那一票喽罗就开始七嘴八舌地围拢着嘀咕起来:

“大哥,我看他们男的弱,女的娇,不如把男的解决了,这个好看姑娘就——”铃铛儿听得真切,扫了白云山一眼,嗤嗤笑了起来,她一路特意让白云山做儒生装扮,可他那一脸硬朗之气,傻子也能看出他不文弱呀。这些土匪,似乎是要打算白云山杀了,再把她这个姑娘劫下来咧。

“对对对,大哥,这肥羊可别让他们跑啦——”

“你们看那女的头上那铃铛是不是金子做的,这么大一个啊——”

铃铛儿生怕他们不够注意自己辫子上的金铃,还很配合地把辫子甩到胸前沉沉的垂着,两个龙眼大的金铃在阳光下濯濯生辉。这伙土匪嘀嘀咕咕了一会,又纷纷站好,首领模样的土匪大刀扬了扬,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神色来,大喝道:

“你们把身上钱财都留下,大爷可饶你们不死——”

铃铛儿眨巴眨巴眼,咦,怎么只要钱不要命呢?连色也不劫了?土匪不就应该杀人越货才够匪气嘛,不由有点遗憾地又打量了这伙土匪一番,嘴巴有点不满地撅了起来。

白云山见她皱眉懊恼的样子,不知道她脑袋里又想到了什么,只好不说话。

两个被打劫的正主儿都不吭声,打劫土匪就不耐烦了,那些土匪喽罗叫嚷着催促起来:“说你们呢,放你们一条生路已经是爷们仁慈了,还磨唧啥,快将身上的金银细软都交出来,否则别怪爷们不客气啦!”

铃铛儿心想催什么催,我还没和你们这些胆子不够大的家伙计较呢,你们还好意思催我,正要发作,又听见后头来头上传来喧闹声,尘土飞扬,一拨人马远远的浩浩荡荡地杀了过来。

等到看清楚,铃铛儿刚刚还有点失落的心情顿时又好转起来。

这拨人马约莫有个二十来人左右,也都是杀气腾腾的装扮,除了是骑着坐骑来的,和眼前这伙人模样相差无几,莫非是马匪?铃铛儿冲白云山嘻嘻一笑,悄声耳语道:“看来这回热闹越来越大啦——”

白云山看了周围一眼,心里苦笑道,估计也就她一个期待热闹吧,连前面这些土匪都不太高兴的样子呢。

铃铛儿才不管那么多,大剌剌地张望着,等那拨人马跑到,仔细一看,忍不住侧了脑袋往白云山身边凑了凑,捂着嘴嗤嗤地笑了起来,一手悄悄指着来人的方向,笑得断断续续的说道:“马、马匪居然、居然有骑驴的......啊哈哈,笑死我啦——”

白云山跟着仔细看了看,来的这拨人马虽说有坐骑,可也一样是寒碜得够戗,骑的马老的老弱的弱就不说了,还真有骑毛驴的。这是什么咄咄怪事啊?!

两个人一个窃笑一个暗叹奇怪,不知不觉已经被两拨人包围了起来,一前一后。

前面那拨土匪一看清楚来的这拨人就闹开了:“岂有此理!马大嘴,你们又要来抢我们生意?!”

后面那拨被唤做马大嘴的,为首之人长着一口大龅牙,嘴巴也被龅牙撑得大大的,铃铛儿忍不住又是一阵好笑,但又怕笑场破坏了气氛没热闹可看,不好放声笑出来,小脸憋得红红的,白云山看了直摇头,她为了这热闹也把自己弄得太辛苦了吧。

马大嘴马鞭划空一甩啤啦一响,呸的吐了口唾沫,张着一口大龅牙骂道:“放你娘的狗屁,我告你张小仨儿,这俩肥羊是我们在李庄就盯上了,一直到刘村又跟到这儿的,要说抢也是你们抢的我们的生意,地上弄个破窟窿就想占便宜?没门!”

铃铛儿生怕白云山这个实在人看不懂似的,好心低声解说道:“两伙人为咱们这肥肉闹起来啦,一会肯定要打架。”

白云山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姑娘,自己是怎么从她身上感受到温柔和温情的呢......

张小仨儿那伙愤怒了:“马大嘴你个王八蛋,回回抢买卖都这么说,好歹咱们以前在江宁水盟还算是一家人,现在水帮散了就都翻脸不认人了?仗着你们人多就把我们逼到这鸟不生蛋的地界来,还回回都来抢。你哪回不是说在哪哪先看上的?要是早先就看上了怎么不早动手,非要到了我们卸马坡这儿来才露头?!没肉吃总得给我们留口汤喝,非要把我们赶绝了,我们也只有和你拼命!”

铃铛儿一听,江宁水盟这名儿怎么那么熟呢?

这时马大嘴又嘎嘎笑起来说:“张小仨儿,你莫装可怜,我们都是被逼到这儿穷乡僻壤里讨生活的,各凭各的本事,没本事就别出来混啊,你要拼命我也接得下,不和你废话,兄弟们上!”

手就往铃铛儿和白云山站的那处指去,他手下那一票喽罗立即就蜂拥而上。

白云山怕铃铛儿受到什么伤害就糟了,连忙护住她就要动手。谁知铃铛儿却止住他,挤了挤眼睛,往右边努了努嘴。白云山看过去——

张小仨儿那帮人看见马大嘴他们就要抢先用强下手,哪能眼睁睁地看着到了嘴边的肥肉被人抢了去?不等招呼就冲过来挡在铃铛儿和白云山前面和马大嘴那伙打了起来。

白云山哭笑不得地望着一派看好戏模样的铃铛儿,哑口无言。

铃铛儿挤眉弄眼地悄声说:“看吧,打起来了,都不用你动手,咱们就看热闹得了。”

白云山看这两伙人打得不可开交,还骂骂咧咧的,刀光剑影间万一不小心伤了她怎么办?还是拉着她退到一边去,铃铛儿白了他一眼,我还怕这些小喽罗么?伤得了我才有鬼了。白云山见她翻白眼,支吾半天憋出一句话来:“站远点看热闹也看得清楚些。”

铃铛儿嘴巴微张,眼睛更是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打量了他一会,才说道:“行啊白云山,有进步啊,连瞎话你也敢说了。”

白云山脸红了起来,嘿嘿苦笑。

铃铛儿不再理他,转头看土匪打群架。两伙人一伙挡一伙攻,阵营看得分明。难怪张小仨儿这伙人会被马大嘴他们抢生意了,明显是实力不行嘛,才这么一会就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有点招架不住了,已经就要被逼退到他们二人前面来。

铃铛儿眉头皱了起来,嘀咕道:“不行,他们要是这么快就输了,热闹就没得看了。”立即四下张望起来。

白云山见她一双灵动的美目四处环顾,上上下下的象在寻找什么,低声问道:“铃铛儿,你在找什么?”

“铃铛儿”这三个字这些天他练了无数次,说起来已经很顺溜,铃铛儿狡黠的嘿嘿笑道:“我找点趁手的玩意帮他们打架。”

白云山一听就紧张起来,她这个南宫家的小姐怎么连这种不入流的场面也要去插上一脚啊,连忙问道:“你要帮谁?”

铃铛儿没回话,她找了半天什么好东西都没找着,只好猫着腰在地上拣石子儿,大大小小的也不计较,转眼一双手里抓得满满的,才直起身来冲白云山得意一笑道:“当然是扶弱打强啊,白大侠没教你?”

白云山无语,他义父可没教他帮土匪打土匪啊,要打也是都一起收拾了,土匪都不是好人啊,祸害乡里。再看她眼珠子扫来扫去,那副样子哪是要帮人的,分明就是——

铃铛儿瞅准了个空挡就射了一颗小石子出去,正中马大嘴那伙人里某个正举刀要伤人的家伙的脖子,那人哎呦喊了一声,可声音立即又被打杀声掩盖了去,混战啊,谁分得清楚?

铃铛儿咯咯轻笑,得意地看了白云山一眼。白云山觉得额角都在一抽一抽的,心想,这些土匪除了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大刀凶神恶煞以外,都不是有高强武功的好手,他自信出手就能撂倒几个,可她居然还费力气去拣石头打人,什么扶弱打强,她分明就是嫌热闹不够看......

铃铛儿跟花婆婆学了一年多的武艺,一手暗器功夫已经极为了得,她这会不想用金铃,一是觉得不够好玩,二是怕出手就被这些土匪看出门道,到时不打架不抢劫了扫了她的兴致,就用这些小石子偷空打人,不容易被人察觉,手上力道也拿捏得很准,正好每次都止住马大嘴那伙人伤人的时机。

这样一会下来,张小仨儿他们损伤就少了些,也不至于完全招架不住了。那些缠斗在一起的土匪打打杀杀之间根本顾不得了其他的事,又都是不要命的,别说被石头打了,就算身上受了刀伤也不在乎,更没注意到是铃铛儿这被打劫的正主在捣乱,铃铛儿玩得高兴。她玩得开心,白云山只好无奈地看着,两人脚下的石子已经被她这只玩闹的兔子刨光了,白云山看她一双原本洁白细嫩的小手现在变得黄黄黑黑的惨不忍睹,她还一点不嫌脏,依然玩得不亦乐乎,心生怜惜的同时又觉得好笑。

终于两手空空,没东西可玩了,白云山就盼着这会呢,立即递上帕子让她赶紧解救她那双可怜的手,铃铛儿一看他苦恼无奈的样子,轻笑着接过抹了几把,低声问:“你没得玩闷死了吧?”

白云山苦笑说:“不闷不闷,你发发善心让他们停了吧,不然我们要错过宿头了。”

铃铛儿看看天色,有点遗憾地撇了撇嘴。白云山好笑地辩解道:“这可不怪我啊,太阳要下山我也撑不住。”

铃铛儿瞪了他一眼吓他,才转头扬声大喊道:“喂,我说张小仨儿,你怎么这么笨,和他们打架干什么呀,直接抢了我不就完啦?近水楼台先得月都不懂,没见过这么笨的土匪——”

这么清脆响亮的声音稍微用内力送出去,那些混战中的土匪想听不见都很困难。张小仨儿明显是听到了,怔愣了一下,立即想到,对啊,我们离这两只肥羊近,怎么不先下手抢了再说呢?立马转身要冲过去。

张小仨儿听见,马大嘴当然也听见了,一见张小仨儿他们调转枪头要朝肥羊扑去,立即又蜂拥着将他们绊住。原先挡着和进攻的两拨人形势又反转了过来。白云山一看急了,铃铛儿这么大喊不是要引人注意吗?她是还不打算罢手呢,苦得就差要喊她姑奶奶了。

铃铛儿看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哈哈大笑,说了声:“我自己去玩会,你看着啊!”

话音未落,人就象燕子一样飞身而起,向两伙土匪纠缠处扑去。大喊道:“你们打得这么热闹,不如让姑娘我也来凑一脚!”手腕上的金铃应声而出,刹时舞出一张大网,被金铃扫中的人纷纷退避,她就在土匪堆里逼出一块空地来。

突然蹿出来这么一个武功了得的人,两伙土匪都呆了呆,停下来才看清中间的人竟然是他们要抢劫的华丽姑娘。铃铛儿见土匪们有点犯傻,咯咯大笑道:“你们发什么呆呢?我这一身铃铛可都是足金打的,你们人这么多,不是要抢我吗?怎么不来抢了?”

白云山在外面看得直摇头,她这样故意去挑衅,是想打一回群架过瘾来结束这个麻烦,还嘱咐他看着,那就是不准他出手......

见她俏生生地站着笑眯眯的样子,两伙土匪都有点忌惮起来,马大嘴龇着口大龅牙喊了一声:“张小仨儿,点子扎手啊!”

铃铛儿咯咯笑起来,这些土匪真是又笨又可爱,不等张小仨回答就扬声说:“扎手是有点扎手,可双拳毕竟难敌四手,你们不如就别打架了,索性一起拼一拼抢了我,再二一添做五分一分不是更好?免得今日白费力气走上这么一遭哇!”

一干土匪想想也是,本来就是要钱不要命的,尤其张小仨这一伙,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都被逼得快开不了锅了,扎手就扎手,不试过怎么知道打不过呢?张小仨儿当下扯了一嗓子:“马大嘴,咱们一起干这一票!”

一呼立即百应,土匪们都被金灿灿的铃铛迷了眼,手中兵器顿时都向铃铛儿招呼过来。

铃铛儿早看出这些土匪不过是群乌合之众,欺负下平常人还行,对她可没什么威胁,才这么大胆地挑衅人家动手抢她。土匪一动手她就知道有得玩了,人早已跳起,另一只手腕上的金铃串也一并取下,双手顿时舞得眼花缭乱,白云山只看见她象水里的鱼儿一样,游走在刀光剑影之间,时而又飞跃起来踏在土匪身上借力跑着跳着,一群人乱哄哄地追着她,就是死活打不着抓不到,她就象玩闹一样,跑够了又甩几下金铃打打人,把人家闹了个鸡飞狗跳。

白云山那晚见过铃铛儿出手,但那时天黑漆漆的,知道她身手好,却不知道她打架会这样好看,现在的她一身红花衣裳在人堆里翻滚着,玩得高兴又哈哈大笑,一根乌黑大辫子随着她的跳跃飞舞在空中甩着,衬得那一对金铃闪闪发光,天底下的热闹都现在了她身上,连太阳也比不上她的耀眼,看得他又紧张又担心,又不由地叫他痴迷。

铃铛儿虽然是姑娘家,可在长白山上花婆婆每天对她的体力训练就是爬山,一天爬几个时辰,她的耐力和轻功就是这么磨出来的,现在这样蹦蹦跳跳对她来说算得了什么。可那些土匪却是真刀真枪地追她的,总不得手都累了个半死。

突然不知道是哪个人大喊了一声:“大哥,这丫头是不是二年前那个伤了阴山双鹫的那、那个——”

这一声大喊,铃铛儿顿时想起来了,江宁水盟,原来是那个江宁水盟,长江上的草寇!可这些土匪怎么有水不靠着吃吃,跑到这里来做笨土匪了呢?

张小仨和马大嘴一听这声喊,立即停下手来,其他土匪一看老大都停了,也停了下来。

铃铛儿见他们不打了,心里也正疑惑着呢,也停了下来。

张小仨和马大嘴面面相觑,两年多前江宁水盟的两个军事阴山双鹫败在一个使铃铛的女人手里,弄了个重伤还被废了一身武功的传闻,长江上无人不知,他们曾经在水帮里只是喽罗,只听道传闻并不知道详情,却也是听得心惊胆战的。眼前这个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可使的武器也是铃铛,难道就是这个?人家都道武林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还有什么驻颜长生的法术,谁知道这个姑娘是不是只是外表年轻,实则已是七老八十呢?

铃铛儿咯咯笑道:“原来你们是江宁水盟的老相好——”

她一个小姑娘,这些粗鲁的混话都是那年跟着席慕和两个哥哥还有夜猫儿他们学出来的,可却让白云山听得头疼极了,相好能这么用的吗?可听在张小仨和马大嘴耳朵里却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了,对望了一眼,原来真的是遇到了以前水盟的对头,立即不约而同的想到,真是那个高手?!这点子太硬他们啃不动,这买卖也做不了啦!立即咚咚咚退后几步,转身就撒腿狂奔起来。

小喽罗们一看老大跑了,也都跟着大呼小叫地逃窜。

铃铛儿一看,至于怕成这样吗,她又不是出手狠辣的花婆婆。一想到自己还有问题没弄明白呢,立即大喝一声:“不许走!”

人又象燕子一样飞出去,直扑张小仨和马大嘴。这两个倒霉蛋逃命居然逃到一起去了,她轻功了得,赶到他们身后先踢出一脚,又借力翻身到前面再飞起一脚,把两个倒霉蛋一人踹到了一块倒在地上抱在了一起。那些小喽罗一看老大被逮住了,也不敢跑了,都定在原地傻住,有的还发起抖来,传说那个使铃铛的高人出手可狠啦,动不动就是废武功断筋骨啊!

白云山在那里看也看够了,呆也呆够了,不知道铃铛儿到底要干什么,也飞身过来,张小仨和马大嘴,本来看着面前叉着腰用眼睛扫着他俩的姑娘已经开始哆嗦了,蓦然面前又多了个没出过手被他们以为是文弱书生的男子,吓得都要摊了,一个劲地喊:“前辈饶命,我们该死,我们混蛋,有眼不识泰山,前辈饶命!”

一个比一个说得快,还争先恐后地扇起自己耳光来。

铃铛儿听人家叫她前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乐不可支。白云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顿时丈二摸不着头脑,她怎么就把这些土匪吓成这样了?

铃铛儿哼了一声,对这两个自虐中的倒霉蛋问道:“你们是江宁水盟的吧?”

张小仨儿和马大嘴一看前辈问话,立即点头如捣蒜应道:“是是是!”

接着两个倒霉蛋又突然想起,自己怎么就认了呢?连忙又摇头象拨浪鼓似的改口道:“不不不,不是不是!”

铃铛儿眼珠子骨碌一转,一脚又踢出去,正中马大嘴的龅牙,踹得他一嘴巴血,哼了一声,谁让他长得难看呢。马大嘴被踹得不知道哪个牙齿掉了,以为这前辈要下杀手了,捂着嘴巴呜呜地磕起头来。张小仨见状几乎就要吓出尿来,还好今天守肥羊一天都没喝水......连忙一边磕头告饶一边哆嗦。

铃铛儿哼了声装凶狠的说道:“姑奶奶我最讨厌人家撒谎了,你们再不老实我就把你们的牙一个一个地踢下来。”

白云山只觉得好笑,她眼神这么好,能一个一个踢下来么?

这回连满口是血马大嘴都一起跟着告饶说不敢,眼见他们脑袋都要磕烂了,铃铛儿才指着张小仨儿问道:“我问你,你们不在长江边上待着,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张小仨儿抖着声音应道:“回姑奶奶前辈的话,我们在长江实在待、待不下去了,只好跑到这里来讨、讨生活。可我们从来没干过要人命的事儿,姑奶奶前辈饶命啊——”

铃铛儿听他喊自己“姑奶奶前辈”,又噗嗤一笑,瞥了白云山一眼,白云山别过头去偷笑。

她又问:“江宁水盟以前不是挺牛的吗,怎么待不下去了?”

张小仨儿好象被说到了伤心事突然痛哭流涕道:“咱们、咱们水盟垮了,呜呜——”马大嘴好象也有同感似的,也呜呜低哭起来。

铃铛儿心想,这么大个水盟就垮了?莫非当年东厂王公公一句话就真的把偌大一个江宁水盟弄没了?可没了也不至于叫这些草寇沦落到这里啊,这里离长江还挺远的啊?

她不耐烦地喝道:“哭啥哭,再哭看我不揍你!好好给我说清楚,你们水盟怎么垮的?”

白云山闻言又是一阵闷笑,小孩子打架威胁人就这样,再怎样怎样小心我揍你。

张小仨儿呜呜哭声一噎,结结巴巴说,当年听说水盟得罪了朝廷,盟主许长江才死了没多久,长江沿途府县就整治沿岸治安大力剿匪,水盟就垮了。铃铛儿点点头,果然是这样。

又问:“这么说,江宁水盟垮了也有两年了,可你们还不是做土匪?为什么大老远跑到河南这里来?”

张小仨儿又哭了起来,可怜巴巴地说:“实在是长江上没地儿待了。我们水盟垮了没多久,以前长江上和我们一样营生的门门派派各路寨子,都被九江堂收了,我们这些不乐意顺从、本事又不好的,全都被九江堂赶离得远远的。我们原本是在湖广混饭吃,就、就近跑到河南来了。”

马大嘴也心酸地呜呜哭着。

铃铛儿皱了皱眉,追问道:“九江堂又是什么来路?”

张小仨儿答道:“九江堂是江西九江的一个大帮派,两年多前我们江宁水盟垮了没多久就兴起的新帮派。九江堂干的都是不要命的大买卖,每月还要上供许多,我们不愿意就......”

铃铛儿一听,江西九江的?江西的帮派管到湖广来了,这么厉害?就连刘大叔他们的江右帮也没这么嚣张啊?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问道:“意思是说这个九江堂接管了以前江宁水盟的地盘?那朝廷怎么没管?”

张小仨儿摇头说:“这个我们也不清楚。”

铃铛儿瞧了他一会,看他哭得一塌糊涂的样子,估计也不是假话,想了想,这个疑问到武昌再找刘大叔打听去吧。于是摆摆手说:“你们起来吧,去给我办件事。”

两个倒霉蛋对望了一眼,没敢动,铃铛儿瞪眼道:“我又没叫你们去死,怕个什么劲儿啊,起来,叫你们那些手下去把姑奶奶的马车弄上来,完了你们就可以走了。”

两个倒霉蛋一听不用死,高兴地连忙跳起来,生怕这个前辈临时改变主意,招呼着那些喽罗七手八脚把卡在坑了的马车抬了起来挪到平地上,一个个站在那里点头哈腰的。

铃铛儿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白云山,问道:“怎么,你这个侠客是想问我为什么饶了这些土匪是不是?”

白云山微微点头说:“他们都是危害百姓的恶徒......”

铃铛儿哼了一声说:“那你去教训教训他们,叫他们别干坏事好了。”

白云山瞧了瞧她的神色,看起来是话不对心言不由衷的样子,嘴巴动了动,步子还是没跨出去。

铃铛儿微微一笑道:“你也听见了,他们做土匪都被逼到这里来,可见是无路可走。我们不是官府,治标治不了本,要想他们不再干坏事抢人,要么给他们饭吃,要么现在索性把他们杀了一了百了,你选哪个?”

白云山无语,两样他都做不到。铃铛儿嘻嘻一笑,拉上他就往马车那儿走去。

土匪们都毕恭毕敬地候着,铃铛儿坐上车去,叫白云山准备动身,白云山只好老实地坐上车去准备赶马。那些土匪一见他们要走了,想到已经逃出生天,都忍不住喜形于色。

铃铛儿笑眯眯地冷着个声音,喊了声:“张小仨儿——马大嘴——”

两个倒霉蛋一个激灵,以为前辈反悔了,顿时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咚咚咚磕头,其他小喽罗也跪倒一片。

铃铛儿心里暗笑,故意冷着声音说:“以后你们手下要是伤了人命,我会回来找你们的,记好了。”

一干土匪猛的磕头答应,铃铛儿冲白云山使了个眼色,白云山一扬马鞭,马车立即跑了起来。

马车跑得远远的把那些土匪都甩在了后面。铃铛儿看看闷闷的白云山,笑了笑,伸出手去握了握他的手。

白云山转头看她对自己笑眯眯的,手上传来温热,心里的无奈少了许多,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行侠仗义,管天下不平事,自己能做到几分,又有哪些事可做,哪些不能做。”

铃铛儿微微一笑道:“你不是说,白大侠说过,依心而行么?如果是平日见到这些土匪抢别人,我们当然要管,你刚才没提要将他们扭送官府,是不是也觉得他们可怜?所以你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是么?”

白云山点了点头说:“从他们言语之间,我也听出来了,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落草为寇......但我不知道我这样是不是心慈手软,一厢情愿。”

铃铛儿知道他是想说,不到过不下去的时候,土匪又怎么会落草为寇,他是在怀疑自己,是否违背了侠义之道。

想了想,她将过去在苗疆遇到坎扎的故事说了出来。白云山一路都静静地听着。

她微笑地看着白云山说道:“我或许还弄不明白你所说的侠义是指什么,是非对错,我也没有一个标准。但我相信你是正直良善之人,你照着自己的心意做事,又有什么好怀疑的呢?是否能成为白大侠那样的侠客,也不是一时之间的事,你还有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呢,慢慢找你的侠义之道吧。”

白云山望着她清澈的眼睛,淡淡笑了出来,点点头应道:“恩。”

铃铛儿嫣然一笑,又歪在车上晃着小腿哼起小调来。

白云山见状呵呵轻笑,抬眼望着前方,突然发现自己很久没有感到过孤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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