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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厨房play水果 我们把班主任给轮了_My Way

Round 33

一场车赛,需要多长的时间?

伊吕波山路,全长5130米,共有27个180度U型低速弯,最后一公里经过一座直线廊桥,一座高速弯栏桥,到第三座桥梁尽头的电线杆下结束。

——答案是,三分钟。

这三分钟内,你永远无法预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就像你永远无法想象,这三分钟背后,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一样。

只是三分钟,两辆车——胜,或败。

我想,这生与死一样清晰的,一瞬的尘埃落定,或许就是人们为之疯狂的原因。

“……出发了!第一个弯角,两辆车都很快——Evo领先!”

“……这里是第二区间,他们刚刚通过了——出弯很激烈……Evo还是在前面!”

“……进入七连发卡弯——两辆车互不相让啊,不过Evo……啊……FC从外线甩尾……漂亮!紧贴上去了!”

“……这里是第二第三区间交接处——两车在出弯的时候还是紧咬不放……等等!FC的动作……FC卡住了内线!”

虽然比赛已经开始了好一会儿了,但起点的地方仍旧是熙熙攘攘,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比赛的结果。我和Red Suns一帮子人站在起点的护栏前,盯着小少爷手里的对讲机,没有一个人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里是第三区间,进入最后两个弯道——两车几乎平行,入弯了……哇啊啊啊……”

“——喂!到底怎么了?!喂!”

对讲机那边的沉默使得小少爷火山爆发,抱着对讲机就是一通狂吼,震得我们齐齐捂着耳朵踏远一步——狮子吼啊,这就是传说中的佛门狮子吼啊……

“……刚、刚才FC离护栏连五公分都没有啊!我还以为会被撞死……”对讲机听起来有很多噪音,但真的能听出来那边的声音在发抖,小少爷顿了一下,看了看手里的秒表:

“弯道应该就快完了——大哥他们到哪儿了?”

“……过了最后的弯角,还是平行——进入马力近身战了!”

我攥紧了拳头,闭上眼睛,知道决胜负的时刻就要到了——在连续的多个低速弯之后,突然变成直线路段和一个扑面而来的高速弯角,无论是车,还是车手,都会因为疲惫而无法马上适应。

而那一瞬间,对人类本能和机械极限的抵抗,就是赛点。

“——来了!我听见引擎的声音了,快到第三座桥了!”

我脑子忽然一片空白,伸手从小少爷手里抢过对讲机,闭上眼睛将耳朵紧贴过去——13BT双涡轮转子引擎的咆哮,POTENZA S-07轮胎摩擦地面的震鸣,以及空气被车体撕裂的嘶吼……其实我应该是听不清楚的,可是我真的觉得自己听见了,我听见——

——赢了。

“——赢了!将近一个车身——凉介哥赢了!!”

在四周传来的无数欣喜若狂的欢呼声中,我紧紧抓着对讲机蹲了下去,头深深埋在手臂里,胸口是一阵前所未有的释然,释然得让我想哭。

——当然是,胜利。

我的视线是模糊的,一向灵敏的耳朵什么都听不清楚,空白的脑子里全是那一个笑容和声音。

——你要赢。

——我知道。

谢谢你,真的——谢谢。

“……阿步……”

好像有几双手把我扶了起来,然后那几双手像安慰小狗一样揉着我的脑袋,轻拍我的肩背……该死的,这些家伙真矫情……我只是……我根本就不是……该死的,让它矫情算了……

“……阿步……阿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听力终于恢复正常,耳边好像有人在战战兢兢地叫我,还有类似于心跳的“咚咚”声,以及远处一干女生愤怒的尖叫:

“……那是谁啊!就是男人也不允许!快放开我们的启介!!”

……放……开?我蹭了蹭模糊的视线,迷瞪瞪地抬起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件被我的眼泪鼻涕口水荼毒得乱七八糟的灰绿色T恤……有点眼熟……再往上……唔……这张忽红忽白横眉竖眼濒临爆发的脸……也很眼熟……

“呃……咳……”

搞清楚现状后,我若无其事地咳嗽了一声,松开了将某人抱了个满怀的罪恶手臂,在周围一干兵马俑的注视下,正打算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转身逃跑,结果衣领一下子就被某人揪住,活生生扯了回去——完了完了,我怎么禽兽到连核炸弹也敢随便强抱啊……我悔恨无比地抱着脑袋,垂死挣扎:

“不、不就是抱一下吗?小气巴拉的家伙,上次你抱我的时候我可没……”

“——闭嘴!”他嘴角抽了一下,顺手K了一下我的脑袋——很奇怪,力气一点也不大,声音听起来并不生气,还似乎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你这丫头真是……”

“——轰隆——”

他还没说完,远远传来的熟悉巨响立刻分散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用说,某位观众来了。

“启介哥,那个不是……”

“——我知道。”

小少爷的声音沉了下去,抓着我衣领的手也慢慢松开,用一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锐利眼神,盯着那辆停到我们面前的亮白色GTR。我愣了愣神,转过身,眼见着已经摘了墨镜的和明一脸兴奋地从车上跳了下来,完全不顾周围惊讶的目光冲到我面前:

“——阿步!快说,你动了什么手脚?”

“……呃?”

“那辆FC啊!就算那高桥凉介再厉害,一般的FC在这种路面上根本不会有这么强的抓地力——你动了什么手脚?”

有进步,好歹现在是专业人士,比以前内行多了呢……我笑了一下,抄起双手:

“什么手脚……不就是轮胎么?”

“……就只是轮胎?”他愣了一愣,“不会吧,京一用的可是特制的低扁平率软性胎,你找的轮胎能比他还好?”

“——当然不能。”我撇了撇嘴,“我只不过用了电毛毯,提高了胎温而已。”

“……什么?”

“在湿滑路面上,2WD比起4WD更难提升胎温——所以我提前预热了轮胎,如此而已。”

无论汽车还是摩托车,轮胎的胎温越高,抓地力越好已经是共识,但如果轮胎过热,反而会导致热熔胎,所以公路赛里,只有摩托车会用电毛毯做一般的加热。而我则改装了那些电毛毯,没有将轮胎加热到传统的理想工作温度(80°),而是综合了大少爷电脑里记下的行车数据,将胎温和胎压控制到了大少爷平时最顺手的数值(就是我吐了三十八分四十六秒的那次)——另外,预热后的轮胎,在运转初期的磨损比常温开始要小很多,到了最后的高速路段,轮胎的优势就发挥得特别明显。

“……拜托……那就是暖胎器了啊……”和明看着我愣了半天,终于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我真是败给你了……谁会在这种比赛上用暖胎器啊……”

“屁话,这是山路赛车,谁想怎么弄都可以——对吧?”我哼了一声,回头朝Red Suns那一帮人得意洋洋地一笑,谁知他们都不帮我起哄,看着我的目光还十分复杂——好吧,我承认我变态……但是明明F1都可以用这种方法凭什么我就不可以用?(这厮的标准……)

“真是……还是那样,亏你想得出来……”和明无可奈何地垂下头,伸出手好像是习惯性地要拍我的肩,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两边肩膀就突然一沉——死小子,不要把你那两只蹄膀搁我肩膀上,我还不想被那帮小MM诅咒致死……也不要勒脖子……好难受……

“啊……”和明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神有点复杂,好一会儿,放了下来,变成了握手的姿势:

“失礼了……我是崇野和明,阿步的哥哥,你是……”

“——高桥启介。”

一只手从我脖子边伸了过去,然后两人貌似和平地握了握,但我一看和明那变幻莫测的表情,就知道背后这厮一定很用力……呃……也难怪,谁叫你昨天没事拖爆俺家启介的轮胎来着……(这么快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和明有些尴尬地甩了甩惨遭□□的手,很没有办法地看向我:

“……阿步,那个……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也是,被这么一个背后灵瞪着确实让人有压力来的……我费力地扭过头,只见那只黄毛背后灵正皱着眉头,跟我对瞪了一会儿,才哼了一声,松开手带着周围一干兵马俑踱到隔壁电线杆下面抽烟去了。

“……爸妈他们怎么样?”我转过头来,看着这个眉目依旧清秀温和的男子,那曾经手足无措和窒息的感觉已经消失了——这样也不错,毕竟,他还是我的哥哥。

“哦,老样子吧,我和友香已经搬出去了……对了你知道……正和现在小提琴已经学的不错了,不过你妈妈还是管得很严……”和明耸耸肩,笑了一下,坐到旁边的护栏上,拿出香烟和打火机来:

“你呢?学校那边休学,家也不回,一个人在外面这么久了,电话也不打一个……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想干什么?我轻轻舒出一口气,有些讽刺地闭上眼睛,笑了:

“——拜某个半途而废说话不算话的人所赐,自己一个人到处跑山上看日出啊。”

他打开打火机的动作顿了一下。

是的,我仍旧记得,这个总是喜欢坐在护栏上的男子,眯起有些微醉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温和笑着,那笑容,在金红色的朝阳渲染下耀眼得几乎让我眩晕。

——等我和京一组成车队,阿步就是我的专属机械师,以后我们就像这样到处去远征,跑遍日本所有的山路,看所有的日出,好不好?

是的,我想。

我想看,我想听,那最美的风景和最美的声音。

因为那曾是我最美的梦,却也是我碎得最彻底的梦。

而当我孤身一人醒过来,无处哭泣时,你,却什么都不知道。

“……阿步,你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那样的事情……”

“——和明。”我睁开了眼睛,一字一顿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是孩子,至少在你面前,我从来不是个孩子,我一直都是认真的。”

他看着我,愣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头:

“正因为这样,你更应该跟我们回去!我现在有足够的条件……”

“和明,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我不能总是跟着你,你必须去做你的事——而现在,我也有了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了,你不应该为我感到高兴吗?”

之后,和明很久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我想这大概是他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小的时候,他是惟一一个不在意我那张不讨人喜欢的嘴巴,还常常会跟着我一起胡说八道,然后在别人乱七八糟的脸色中拉着我笑成一团的人。

我笑了,我怎么可以忘记这些呢?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

我直起身,伸手从他手上拿走了打火机,给他点燃那根叼在嘴上已经半天的香烟:

“——和明,我喜欢你。”

他终于动了一下,睁大眼睛,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电视上那个神采飞扬的冠军车手,我笑了,声音非常平静,就像说天气预报一样,接着说下去:

“知道吗?就从你第一次拉着我的手对我笑开始,到你和友香离开那天,九年零七个月,结束——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谢谢你一直愿意让我分享你的快乐,那些东西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是的,非常重要,所以我想,我不需要后悔。

就像现在这样,我终于能够看着你的眼睛,坦然地说出来。

——我真的,很喜欢现在的自己,非常喜欢。

“……喂,丫头,说完了吗?”

隔壁电线杆下早就瞪了我俩半天的小少爷似乎已经等的不耐烦,看我站起身,终于走了过来:

“好了……说起来……”看着某块叉烧好像准备一直呆下去的样子,我非常好心地提醒道:

“和明,你就这样杵着可以吗?你不是说京一不准你来吗?”

“啊……啊啊啊——他要看见我非把我拆了不可!”他终于是如梦初醒地从护栏上跳了起来,惊慌失措地窜上那辆GTR,其间还被抖落的烟灰烫了一下,我忍不住笑着给他把那个银白色的Zippo打火机扔了过去,他伸手接住,看了我一会儿,忽然深深叹了口气:

“……阿步,其实你要真的那么喜欢公路赛车,我也可以……”

“——你有完没完?”某只背后灵似乎是忍无可忍了,吊起眉毛咬牙切齿地说道: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在这儿婆婆妈妈的,拖拖拉拉一点都不干脆!我告诉你,这丫头是我们Red Suns的人,你别想打……丫头你干嘛我还没说完哪!”

我很干脆地把那只擅自做决定的背后灵摁到一边去,沉下声音:

“别误会了,我做的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是为了什么人,而是为了我自己。所以别说这种话了……”

“……让你自己决定,对吧?”他顿了一下,看向前方,忽然露出一个慢悠悠的微笑:

“嗯……我想我明白你之前那句话的意思了。”

“……哪句?”

“那什么200%的……”他仿佛很回味似的拉长了声音,颇揶揄地笑了:

“有点不公平吧?你和那个高桥凉介……那可算是二对一啊,京一真可怜……”

“……和明,你再废话,我就把你轮胎扎了,等京一回来就让你用身体去安慰他……”(||||表问我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写出这种话来……)

他结结实实寒了一下,把烟头往窗外一丢,迅速发动了车子,我稍有些心不在焉地回过头,看着一脸忽青忽白的小少爷,顺口问道:

“对了,大少爷和京一怎么这么久还没上来?没出什么问题吧?”

小少爷和Red Suns的人本来正忙着黑线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没来得及反应,而坏就坏在和明时机恰好地飘来一句:

“哦,我看见他们两个去湖边了,单独……”

………………

“啊啊啊啊——大(凉介)哥——”

…………这群脑子里全是OOXX的家伙……(你有立场说别人吗?)

“那……我走了。”完全不明白那帮男人为何会鸡飞狗跳的和明,迷惑地看向我,笑了:

“——爸妈那边我去说,还有……过年的时候记得回家。”

“我知道了,哥。”

看着GTR那标志性的四盏圆形红色车灯消失在视野里,我知道,我应该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了……当然,首先是得把那帮打算持械下山“拯救”大少爷的家伙给拖回来……(-_-||||)

“——阿步。”

大少爷和凉介回来的时候,现场仍旧一片混乱,本来应该是高高兴兴的迎接队伍全部是一副惊慌失措加痛心疾首的表情,而大少爷面对这种诡异的阵势,第一反应仍旧很悲哀地直直朝我走了过来……

“……大少爷……其实这件事我真的可以解释……”我硬着头皮战战兢兢举手,而走到我面前的他却很意外地露出一个微笑来,略微有些疲惫,但非常好看:

“没关系,我知道……”

我愣了一下。而他则将手放到了我的肩上,略微低下头,在我耳边地说了句:

“谢谢你,阿步——FC实在是太棒了。”

…………可恶……这个混蛋少爷仔……你不要害我一个晚上当众哭两次啊!

“……步。”

我正扭曲了一张脸挣扎着,京一也从那辆黑色Lancer上下了来。他的脸色很不好。虽然不知道大少爷跟他说了什么,但这次的比赛一定让他很不甘心——即使只是一公分的距离,在赛车的世界,也是绝对的失败。

我知道,他肯定更加清楚。可是不知为什么,我低下了头,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做得很好。”

……咦?我抬起头,而他却移开了视线,看了看我旁边的大少爷,眉心深深地皱起,许久,才讽刺一样哼得笑了一声,闭上眼睛侧过身去:

“我输了……按照约定,想去哪儿,随你的便吧。”

——你想去哪儿?

现在想来,第一个这样问我的就是他。而那个时候,我其实想告诉他:我想去的,是你永远不可能带我去的地方。

——我应该就那样开车带你走。

我忽然莫名地想,那时候,如果他没有来迟,如果他真的就那样带我走,我的旅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谢谢你,京一,一直以来,给你添麻烦了。”轻轻拍了一下开始胡思乱想的脑袋,我振起精神,对他笑了笑。而他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低头点燃了一根香烟,仍旧没有看我,好一会儿,才哼了一声:

“——知道就好。”

……跩人,这个一点进步都没有的跩人……我嘴角抽了一下,看着他转身走上那辆黑色EvoⅢ,发动了引擎。

——好吧,说实话,4WD的声音,其实也没那么难听……

“喂,京一。”我抱起双臂,靠在凉介上,很认真地指了指他的车:

“——这是辆好车,别换了。”

“——多事。”

真是,给我个好脸色看会死啊:

“那……你这种轮胎记得给我留两套,下次我把钱给你……”

“……不用了。”说着,他忽然伸出手来,把我头上的头巾抽走,然后面无表情地系上:

“这个就行了。”

……大哥,你那可是Michelin订制的高性能轮胎,一套至少七八万……不带你这样败家玩儿的吧?我抓了抓乱七八糟的头发,愣呆呆地看着他,而他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但一转头,瞪向大少爷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凶神恶煞:

“高桥凉介,我不会承认的,你那什么山路理论——我会打破给你看!”

“——随时欢迎。”

后来想想,和明说得或许没错,二对一,京一确实不可能甘心——更重要的是,他的绝对速度哲学,大概是比他的脾气更难以修正的东西。而直到一年以后,当他在赤城山路上被这个叫高桥凉介的男人再次打败,他那固执的赛车理念才终于彻底发生了变化。

人的改变,其实很简单——当发现了重要的东西之后,其实就已经开始改变了。只是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那次比赛,或者说那三分钟,改变的,不仅仅是我而已。

我只知道,当然也是很久以后,当绪美八卦兮兮地把一盘用DV拍下来的录像带当作生日礼物送给我,我才忽然地明白——这两个星期,那充满了清明透彻的阳光,以及无限未知的夜晚的两个星期,也许是上天赐予我的最完美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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