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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花又紧水又多_第六十八章 殃及池鱼/鸢时

韶华可算是一弹成名,所有受邀前去忠义侯府逛花灯会的夫人娘子,一提起元宵夜,无不满口称赞两人精湛的琴艺。正应了那一句,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名声传得开了,竟然许多人寻上门来问韶华的琵琶师从何处,就她们所知道的,满京城会弹琵琶的少之又少,可以称得上翘楚的也就兴勇伯夫人一个。现在多了韶华这个后起之秀,忽然间,大家也就不难理解为何兴勇伯府会给李家送年礼。

宋芸的琴艺确实不容小觑,一曲《汉宫秋月》自她手中吟出,全然不像锦华那般生硬而迫切,仿佛呢喃般细语了汉宫女的愁绪,令坐者闻之动情。一个是先入为主,一个惊艳绝音,同奏一曲,又因乐器不同,极难分出高下。宋芸忿忿不平地将一曲《阳春白雪》弹得淋漓尽致,借以讽刺韶华不过是个“下里巴人”。

这边琴音袅袅,高雅悦耳,就连隔壁院子的华秀帮都忍不住静下来,不敢惊扰。绾华既是惊艳,又是暗恼,有些担心地看着韶华,只见她笑了笑。

迎上宋芸的挑衅,却又跳脱了她的束缚,选择了一曲极为应景的《月儿高》,从海上生月到皓魄当空,从海桥踌躇到银河横渡。全曲古朴动容,华丽缠绵,委婉热烈,仿佛可见月宫桂殿之中的玉宇琼楼。

在场所有的夫人娘子,虽不敢说才艺高超,但个个都是自幼便学了一手琴筝,怎么说都是熏陶了好些年。可是在这两人的琴声面前的,没人再敢要站出来献艺,各自暗暗决心回去苦练琴艺。

显然宋芸没想到韶华的琵琶会练得这么好,放眼京城,稍微有点出色的娘子都迫不及待想到处炫耀。就算个别低调一些,也绝不会像韶华这般闻所未闻。宋芸心想着,韶华不过是在乡下养大的娘子,再怎么出挑,总不至于越过绾华去,自己又是得了圣上嘉奖,免不了看轻对方。

最后,忠义侯夫人生怕场面僵持不下,便出来打了圆场,招呼大家去听华秀帮唱戏。

凌氏知情之后,很是后悔没亲自到场给女儿助威,韶华暗自腹诽她只是想听别人的夸奖。然而几日后,兴勇伯府命人把这紫檀琵琶送来时,更是让凌氏惊讶不已。

“二夫人,请务必收下,我家夫人说,好琴也要有心人能懂。这把琵琶原是我家伯爷寻人替夫人做的,但伯爷过身后,夫人再无心思弹琴,所以断了琴弦都不知道。我家少爷原是托了宋三郎请师父修琴,想让我家夫人高兴高兴,没想到有缘遇见五娘子。我家夫人说了,这是定然是伯爷的意思,所以请五娘子不要嫌弃。”

一番感人肺腑的话说得凌氏又是开心,又是为难。

“这怎么好意思,这是伯爷送给夫人,不行不行,太贵重了,五娘受不起。”摸着琵琶,凌氏心头一惊,这质地、这手感,绝不是普通造料。而且还是兴勇伯送给夫人的信物,这价值可就不轻了。

韶华躲在屏风后,偷偷探着头,眨巴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把细密油亮的琵琶,恨不得冲出去。虽然容嬷嬷送给她那一把质地音色也不错,可背板是由三板组成,论金贵自然比不上整板的好。可刚把身体探出去一分,就被绾华拉了回来,看着绾华一脸凶恶,只好乖乖在屏风后坐定。

管事斜睨了屏风一眼,极有眼色,把琵琶往桌子上一放,笑着起身给凌氏作揖。“这算不得贵重,五娘子肯割爱把缡纭夫人手抄的《地藏经》转赠给我家夫人,这份礼才算贵。”

“缡纭夫人的《地藏经》?”凌氏一愣,虽然她没惯书房里的事,可从没听过韶华说起。“我家没有这东西啊,夫人是不是弄错了?”

屏风后的人影一动,韶华捂着嘴,忍住惊呼,怨怨不平地挥瞪绾华,用嘴型问道:干嘛?

绾华同样没好气地看着她,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她:你心里清楚!

韶华假装没看见,把目光转开。而外厅里,管事有些为难,“难道是我弄错了?可我家夫人说上面正是缡纭夫人的云卷体,因夫人极爱,所以少爷寻了很久都没寻到。承蒙五娘子割爱,难道是手抄的?”管事看凌氏脸上有些恍然大悟,不便多话,“总之,琵琶我留下,待改日我家少爷再亲自登门拜谢。”

凌氏被兴勇伯府的管事说得一头雾水,一等他走后,急忙把韶华喊出来问清楚。“你怎么这么糊涂,随便把经书送人?!缡纭夫人的真迹,可是千金难买的!”

“阿娘,您别紧张,我看着八成是她手抄的。”绾华却不以为意地说:“若是真迹,祖父可不敢放在书房里让她摆弄。”

韶华低着头装傻,只顾着弹拨琵琶,心里高兴得跟吃了蜜似的,根本不在意绾华的揶揄。

虽然不能得他亲口回复,但兴勇伯夫人这份回礼确实真真实实送到她心坎上去了,这也算弥补了之前的遗憾。想必他也是知道她的用心的,只是想得到他一个确切的回复还真不容易。抚摸着每一根琴弦,想着他也曾抱过这琵琶,韶华乐得嘴巴都要裂到耳根去了。

“二老爷回来了。”通报声还没落下,李勋卓一脸乌黑地走进来,把屋内其乐融融的气氛都给打破了。

凌氏示意含香赶紧倒杯热茶,把手中的暖炉递给李勋卓,被他不耐烦地推开,险些把凌氏也给推倒了。好在韶华反应快,上去扶住了凌氏,只听凌氏忿忿抱怨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回来发什么脾气!”

“爹爹,喝茶。”绾华接过含香端来的茶,小心翼翼地送过去。

李勋卓重重地吐了口恶气,“穗凤楼让人给查了,里面的东西都打烂了。”

“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是谁这么大胆!”凌氏先是一惊,回过神,气得哇哇大叫。李勋卓不耐烦冷哼一声,“我们家出了位好御史,还能有谁?”

“二郎让人做的?”凌氏惊呆在原地。

“不可能!二哥哥不是这样的人。”韶华想也不想立刻出声替李斯年辩护。

绾华扫了她一眼,嚅了嚅嘴唇,口气有些不满:“定是新官上任,想做点样子给上面看吧。哼,那自家人开刀,踩自家人肩膀,这德行都不知道哪来的。”

“不行,我得去焘园跟三弟妹讨个说法。”凌氏想不过,立刻起身。

“我也去。”绾华忙道。

“你们给我站住!”李勋卓怒吼一声,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立刻站定,不约而同地回头看见李勋卓一脸怒容。“谁跟你们说这是二郎做的。”

韶华忙不迭狗腿似的点头,“我就说二哥哥不会做这种事!”虽然坑了她两回,但为人还算不错。

“可是……”绾华迟疑了一下。

李勋卓显然不满意妻女对李斯年的敌意,“去年到处欠收,国库粮仓都没多余地剥去救济,听说川北又蠢蠢欲动,好几个部落都拒不上贡。都察院不知怎么就查到说朝中有人和商贾勾结,倒卖粮食,哄抬粮价。结果害查到就在穗凤楼,所以他们在穗凤楼打了起来,现在把穗凤楼也给查封了。”

韶华理解地点点头,但又觉得困惑,“那和咱们家有什么关系?”

“穗凤楼是咱们家的。”绾华小声道,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祖父他们不知道。”

韶华捂紧嘴巴,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这么说,要是让朝廷知道他们家竟然窝藏这些人在穗凤楼做买卖,恐怕李家都要跟着遭殃。难怪李勋卓一脸窝火,但又不敢大声嚷嚷,这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那些人都有谁?”看着父母都各自苦恼,韶华小心翼翼地问。“咱家没掺和进去吧?”

凌氏瞪了她一眼,韶华立刻心虚地低了低头,只听李勋卓叹气:“听说不少都是二皇子党的,年初圣上还想给二皇子定亲,现在就闹出这事。”

“那兴勇伯府呢?”听凌氏这么问,韶华也跟着紧张起来。

“这倒没有,兴勇伯府向来都比较低调,一切用度节俭得让人感叹。”李勋卓的话让韶华送松了一口气,“不过,听老郭说,还有人趁乱偷了账房不少银子。”

“谁这么可恶!”绾华气得拍桌子,穗凤楼被查封了已经够让人火大,居然还有人做出这么偷鸡摸狗的事,简直是卑鄙恶劣至极。“太、太太可恶了!”

绾华想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看着李勋卓无奈地抿唇摇头,她也只好忿忿闭嘴。

“那咱们没有其他店铺了吗?”韶华知道李家在京里有不少店铺,可不知自家房里有多少私有的。

“倒是有,只不过总共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穗凤楼。”李勋卓道,“我还打算把穗凤楼顶出去,寻个机会,让崔汉林到凉城走走,这下子这笔钱就压住了。”

李勋卓一激动,忽然剧烈咳嗽了起来,凌氏顾不上生气,连忙给他拍背顺气,好生安慰,“也罢,希望被牵扯出来就好。”

“对,我得去打听打听,别是查到细处,把咱家都折进去了。”李勋卓像是想起了什么事,起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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