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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妇接种肚子大了_第四十二章 死比活着要可怕/余安生

夏侯逸急匆匆的将宋夭宜一路抱回了翩绯宫,兰太妃看着夏侯逸的背影,还有他略显得急切的步子,拿起手里的帕子,擦了擦手。

宋夭宜将来到这个陌生世界里的惊惧害怕和惶恐不安都压到了心底,而在来到了这个宫廷以后,看遍了这个宫里戴着面具掩饰着的各种人心,许桃兮的自欺欺人和夏侯唯最后的那句“对不起”,成了一个引子,使得宋夭宜所积攒的那些负面情绪不再压抑,在她选择了真正原谅松懈下来的时候,全都爆发了出来。

宋夭宜在坠入无边黑暗,终于解脱。

可是她还是能听到耳边各种各样嘈杂的声音,吵的她头疼。她在这吵闹的声音里,听见了一个声音,熟悉的让她心头发酸,也让她恨。

“终于等到你了。”

宋夭宜看着虚空还是一副慈悲的模样,再不能平静。

“对,是你,是你把我拉入了这个局里,为什么,为什么统统都要欺骗我利用我?”

“你才是执棋者,你才是解局人。”

“我不想听这些话,不想,我要回去,回去。”

宋夭宜跌跌撞撞的走过去,想要靠近虚无打坐的身影,可是无力的双腿使她重重的摔倒在原地,可是她丝毫察觉不到疼痛。

虚空摇了摇头,他当时受师弟之托,做了帮助许桃兮这个错误的决定,使得接下来的环环都错了。

虚渺当年被逐出师门,是因为自己和他的过错。可是虚渺为了维护自己,一力承担了这个责罚。出家人不打诳语,可是这个谎,这么多年都没能说出来,如今物是人非了,没有必要了。

“放下吧,放下这种种,往后,愿施主你顺心遂意。”

虚渺念了一生阿弥陀佛,宋夭宜忽然觉得窒息。

她看见了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女孩,她认出来那是小时候的自己。

她还在孤儿院里,无父无母,受尽欺凌。

可怕的孤独和绝望包裹着她,她走上前去想要抱一抱她,那个曾经的自己。可是手刚刚碰到那个小小瘦弱的身体,就穿了过去,她无法触碰到眼前的她。

这是梦吗?谁是真的,谁又是假的?

场景一变,到了一个庭院,这是宋夭宜被领养后的那个人家。

她以为结束了一个噩梦,却又掉入了另一个噩梦。

领养宋夭宜的宋家,三代单传,靠着祖上传过来的一家中药房度日,可是宋父不谙此道,他连基本的药理都不明白,卖的自然也是祖上传来下固定的方子的药。

因为没有孩子,所以领养了宋夭宜,可是他却逼宋夭宜日日看那些药书,日日背那些药理,宋夭宜若是错了,就会被狠狠的打,关在黑屋子里不许吃饭。

在这个小小的镇子上,没有人同情宋夭宜,也没有人敢为了她这个孤女多说一句公道话。

宋夭宜过着吃不饱穿不暖,除了日日看医术还要被拳打脚踢的日子,终于在继父喝醉的那日她逃了出去,可是年纪太小没跑多远又被抓了回来,等着她的却是更残暴的毒打和侮辱,那一次她差点死了,因为死过一次,宋夭宜无比惜命,她渐渐安静下来。学着在这个中药馆里度日如年的熬着,就算一直被逼学医,一直被打。

后来她渐渐的学乖了,可以为自己抓药治伤了,她才知道这学习中医的艰苦,能够为她带来的小小回报是什么,她起码可以医治好自己身上疼痛的伤疤,可以为了活下去而继续努力。所以从那以后,她开始留了心眼,好好研习,回报就是养父看她顺眼了,也就少了些暴力和刁难。

就在她十八岁那年,养父因为成日的酗酒最后坠河意外去世,这个宋家医馆也因为宋母改嫁,被转卖出去了,宋夭宜以为自己终于能够逃离那个地方了。

可是宋母狠心的要把她嫁给镇里的一个傻子,宋夭宜又一次被转卖一样的送了出去,这次她却有了能力可以逃走,所以她顺利的逃出去了。但等她走出了这个镇子才发现,她还是无家可归。

那年她也才十八岁,就明白了天大地大,这世间她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奢求多了都成空,也就开始无欲不求了。

画面又一转,宋夭宜仿佛回到了那个她曾经站过的十字街头,看见一辆车没有刹住车朝着人行横道冲了过来,一个小女孩拿着气球站在那里吓哭了。

宋夭宜看见,她不冲出马路去推开了那个孩子,下一秒,她看见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

宋夭宜尖叫一声。

原来,自己已经死了吗?那鬼魅的感受,让她惊醒了。

眼前出现的,是翩绯宫自己睡榻之上才有的床幔,青纱绣着桃花,往日的繁华,如今看起来快要凋零了。

宋夭宜的心,沉沉的落了下来。

刚才那一瞬间透不过气又难以喘息的片刻,让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宋夭宜心惊。

比起死,活着还有什么好怕的?

死了,万事皆空,什么都没了。

活着,就算艰难,至少活着。

宋夭宜这一梦,看见的是前世,前世那缺了一块的记忆,是她从那辆车之下救了那个孩子,所以她也死在了那个,二十八岁终于知晓亲生父母信息却不知道要不要去相认,一样无可选择的十字街头吗?

那今生呢?对呀,还有今生那么长可以去过呀。现在的自己几岁了,十八,对,才十八岁。

宋夭宜的眼泪无端的滑落。

所以眼前的这一切,都是恩赐吗?自己前一世孤苦最后死在了街头,所以又白得了一生。凭什么还要去抱怨那些不公呢?要不是许桃兮逆天改命,自己已经魂归何处了呢?

谢谢呀,宋夭宜,虚空大师......

东西落地的声音,打断了宋夭宜的思绪。

“小姐。”

树栖激动地扑到床边。

宋夭宜从未见过树栖这样的失态过,就连上次自己昏迷,她也没有过这样惶恐的神情。宋夭宜想要抬起手来抚慰一下树栖紧紧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却发现自己无力到根本抬不起手来。

她开口:“没事,我想明白了。”空气里除了树栖的哭泣,还是一片寂静。

“小姐,你已经昏迷不醒半个月了,可是树栖知道,小姐你会醒过来的,小姐怎么会抛下我们呢?”树栖急切的说着。

宋夭宜震惊,半个月?不是一夜吗?就一个梦的时间而已。

半个月,夏侯雍和江姒娆,已经下葬完了吗?

宋夭宜呆了片刻,她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有了些力气。

树栖擦擦眼泪吩咐:“再去抬一份粥来,去禀报皇上,小姐,不,明珠公主醒了。”

“小姐,树栖扶你起来。”

树栖扶着宋夭宜坐了起来,给她抬了些蜂蜜水,宋夭宜试着开口,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嘶哑:“树栖,和我说说,这半个月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一个面生的宫女抬着热粥走了进来,树栖接过粥,一勺一勺喂着宋夭宜:“小姐需要静养,这一个月,并未发生什么。”

宋夭宜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可是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我为什么会睡了那么久?”

一碗粥见底了,树栖刚要回答,外面传来请安的声音:“皇上万安。”

绕过屏风,宋夭宜抬眼,没有看见夏侯修,反而是夏侯逸走了进来。

看见宋夭宜找寻的目光,夏侯逸自然知道,她在找谁,夏侯修。

树栖朝着夏侯逸行礼:“皇上万安。”

夏侯逸摆摆手:“都下去吧,朕和明珠有话要说。”

宋夭宜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你醒了?”

“夏侯修呢?”

“你平时,都是直呼他的名字吗?这可是大不敬的事。”

看着夏侯逸笑得悠闲,宋夭宜心里有个可怕的想法。

“先皇已逝了,他的棺椁和先皇后的棺椁同葬一处。朕也没想到,一月之内,这个皇宫里,会半三场丧事。”

宋夭宜心里有个地方,隐隐作痛。仿佛还在平城的平安寺,有人急切的叫了自己一声“桃兮”。还在医馆后院,有人问自己“这个医馆不是可以用故事来换药吗?我有故事说”。

和初见的那天一样,夏侯修穿着月白色的长衫,玉冠束发,温润如玉,眉眼间尽是温柔笑意:“你笑什么呢?”

“我终于知道,在平安寺那天,你怎么会被一群女子围拥着寸步难行了。原来公子如此俊朗。”

两人相视一笑。

然后到了宫里,就算自己是答应了和夏侯修互相筹谋,可他对自己还是处处维护。

“你可以让般若姑姑带着,去宫里四处看看,只是不要走太远,也不要顶撞谁。这里不是外面,没有规矩却无拘无束。”

那夜断断续续的琴音,那时候夏侯修离得宋夭宜如此之近。可是这样一个人,还没等到那一年期久,也就早早的去了。

这种感觉像是什么呢,宋夭宜转身去拿一个酒杯,等再次坐回来的时候发现,酒壶早就已经空了,这酒杯也就无用了。

夏侯逸说完这番话就后悔了,他明知道宋夭宜现在的身体状况受不得刺激,可是为什么就把那样的话说出口了。

这一把嫉妒的火被点了起来,因为想占有,夏侯逸见不得宋夭宜牵挂着别人。

宋夭宜笑了笑:“那恭喜你了,得偿所愿。”

安软,你看见了吗?他得到这个位置了。

这个时候的宋夭宜,无端的想起这个女子来,这个愿意为夏侯逸牺牲自己,却死在自己面前的生命。

“你休息吧,需要什么,无须禀报。”

夏侯逸心烦意乱的离开了,他不想听到这声恭喜,因为里面毫无感情。

宋夭宜坐在床上,看着树栖走了进来。

“小姐,树栖不知道如何向你开口说。这半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先皇在逝世之前传位给了当今皇上,就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先皇来探望过三次。他也和梦依一样,相信你会醒过来的,那每日每日熬在炉火上的粥,就是先皇吩咐准备的,他说你指不定哪天就醒了,饿了的话,就可以吃到热腾腾的粥了。”

宋夭宜哭了起来,夏侯修不辞而别了么?

“小姐,这个妆盒是先皇留下给你的,除了我没人知道。”

树栖走到梳妆台前,拿出一个小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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