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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 好白 小河蚌梦里长_当我穿成诸葛亮

诸葛亮说走就走,拖家带口直奔稷下。谢小飞和赵云一如既往蒙上脸,被影子狠狠嘲笑了一顿。

如今形势严峻,暗潮四起,在四人到达时整个学院已经不剩多少学生。这是因为稷下学院广招天下能人异士,在这种节骨眼上他们基本都回去保家卫国了——就比如一直和诸葛亮不太对盘的铁血都督周瑜。

诸葛亮先带着三个智障儿童回到宿舍,之后才单独去找了老夫子。谢小飞和赵云适应得特别快,一落脚就先后洗漱,连地铺都给打好了。而影子则一直沉着脸站在一边,要不是在场的各位都很了解他,恐怕会以为他很嫌弃这个屋子。

“我……我们晚上怎么睡啊?”影子面无表情地盯着蓝色床单,耳尖泛红、声音发虚,特别没出息。

谢小飞扯出赵云伸进领口的咸猪手,幸灾乐祸道:“这得听先生的,我们可做不了主。”

赵云被推开,眼睛微微眯起,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腰。谢小飞背后一空,差点倒下去,下意识往后一靠,于是两人又变成前胸贴后背的状态。那画面太美,闪着光直戳影子狗眼,疼得他立刻偏头,眼不见为净。

赵云满意地搂住心上人,两条长腿一圈,直接把谢小飞包了起来。他们很识趣地窝在地铺上,早就把床空了出来,影子要么不睡,要么和诸葛亮一起。他只有这两个选择,还明知故问,不就是想得到肯定答案吗,简直幼稚。

“你别睡了吧。”赵云认真地说,“先生刚回稷下,消息肯定传了出去,夜里多半有些不知死活的东西过来打扰。我可空不下来,还得麻烦你照顾。”他说着亲了亲谢小飞的发顶,柔软的触感让他愉快地微笑起来。

谢小飞头顶一痒,心里清楚某个流氓又上嘴了,默默翻了个白眼,身体却很诚实地继续窝在那里,半点没挪开。影子把两人黏腻的互动尽收眼底,又羡慕又嫌弃,薄唇开合了几次,终究还是没有反驳。

于是,等诸葛亮带着满身疲惫回来时就看到高大的男人门神一样守在床边,一脸冷肃。

“你……在干嘛?”

“等你。”影子说,“他们刚才出去了,说要找庄夫子,晚些时候再回来。”

诸葛亮点了点头,瞥一眼整齐的地铺,之后绕过它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地按揉眉心。他闭上眼睛思索夫子的话,太阳穴隐隐作痛。

夫子说天书的出世本就昭示着祸乱。他从一开始就试图阻止过,但直到今天才终于明白,那些都是必然的结果。朝歌遗迹中被鲜血涂抹过的石壁;遥远的西域有过一面之缘的白衣剑客;楚汉之地的密林中一片狼藉的祭坛……这些东西都在隐隐指向血色的未来。天书不过是战争的引子,血族则是有力的推手。

他不知道老友蔡邕死去的真正原因,也不知道是谁夺走了老友的研究成果,但如果他的疲倦和避世有可能造成更坏的局面,那还不如重新踏进洪流,以天下为棋,来博弈这场东风。

影子看着面色发白的诸葛亮,一双沉黑的眸子里浸满了担忧。他犹豫着靠近床边,想抬手抚平青年眉间的褶皱,像赵云一样坦率地对他说“你不要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想把这个人搂进怀里轻声安慰。但直到青年睁开眼睛,影子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好像一具没有意识的雕像。

诸葛亮看到悬在面前的手,微微愣了一下,片刻之后突然笑了起来。他的嘴唇颜色很淡,就算微笑也只有很浅的弧度,但温柔得仿佛月见草,分外迷人。影子盯着他的脸,愣在原地,耳朵越来越红。

诸葛亮装作没看到,柔声说:“我有些累了,你能扶我去浴室吗?”

影子回过神,立刻胡乱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诸葛亮,那神情认真得好像捧着人间至宝。诸葛亮看着男人泛红的侧脸,愉快地眯起双眼。他心里的沉闷和疲惫一瞬间得到了释放,轻松无比。

天才先生默默想:有个傻子在身边也挺好的。

却说谢小飞,他和赵云腻歪到一半猛然记起之前和庄周的约定,赶紧穿好衣服蒙脸出门。

庄周是个很神奇的存在,他的梦境才是他的世界。在梦境中一切都是虚假而真实的,这说法十分矛盾,但的确是事实。

一般人很难保证自己做梦时意识清醒,因为梦境多半是由于大脑皮层过于活跃而创造的短暂画面,无法长时间保留。但庄周和他们不同,他的梦境由他自己掌控,任何事物都可以存在,任何人的意识都可以容纳——当然,他有拒绝接受的权利。

说白了,梦境世界归他管。

他能通过梦境知晓和创造一切,这能力甚至比张良的言灵术还要bug,所以说之前他能猜出谢小飞的真实身份一点也不稀奇。

庄周对谢小飞说,等做完该做的就回来找他。现在谢小飞回来了,却居然怎么也找不到他。

两人几乎把整个稷下学院翻了个遍,连老夫子那边都去过了,就是没有见到人影。

“难道他是认为我的事情还没办完,故意躲着我吗?”谢小飞皱紧眉头,心里发慌。

他之前不清楚来龙去脉,现在却恍然大悟。庄周的能力不像孙膑那样可以穿越时空,但强到逆天啊!

他们本来也和一般的穿越不太一样,说不定庄周就是回去的关键!

赵云看着他,不置可否。两人只好一起回宿舍,见到坐在床上一脸紧张的影子时还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赵云没告诉谢小飞他看到了庄周。他们抱成一团滚进被窝,而那个窝在鲲背上沉眠的青年就在他们屋顶上做梦。

蓝色的梦境世界安静祥和。水光和天空一起,仿佛拼接而成的巨大幕布,让置身其中的人下意识放松身心,想要沉入更深的睡眠。

这片宁静第一次被人打破。

梦境的主人悬空站在中央,一张俊秀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愤怒和嫌弃的表情。不远处的水面上,一缕黑烟冉冉升起,带着刺鼻的药味,将半个梦境世界染成了可疑的绿色。

烟雾包裹着一个衣着怪异的青年,他的身体布满了伤痕,五官明明俊美得不像话,却偏偏泛着一股可怕的黑气,好像索命的修罗。

庄周盯着他手里的琉璃瓶,紧紧皱起双眉。琉璃瓶中盛着绿色的液体,黑烟正从这些液体中散发出来。

光是看着就觉得超级危险啊!

庄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某个不速之客问蒙了: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想要我的药吗?拿钱来换,对了,还需要一具新鲜的尸体……”

庄周一向不讨厌话痨,他的世界安静得有点过分,偶尔进来一两个话多的人也挺有意思。但讲道理,他对这个话痨的第一印象十分糟糕。

“闭嘴。”庄周皱起眉,慢慢降落下来,赤足站在冰蓝色的水面上。漾开的水光推向不速之客,如同海浪冲刷着他的裤腿。在那一瞬间,原本镜面一般的水突然变成了自然的形态,男人直接掉了下去,“噗通”一声激起半丈水花。

随着他的扑腾,琉璃瓶中的绿色液体全洒了出来,完美地融进了海水里,眨眼消失。

“你想死是不是啊!”男人艰难地稳住身体,狠狠瞪了庄周一眼,这才看清他的模样。

梦境的主人眉目忧郁,好像某种深沉的海水。

不可方物。

庄周瞪着他,正要说话,突然手指一僵,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顺着四肢钻了进来。

他来不及屏蔽五感,在一瞬间经历了一段痛苦的过去。他看到漫天血色、凶恶的秦兵,看到了古老的朝歌遗迹。绝望充斥着他的胸口,憋得他喘不过气来。在那一刻,整个梦境世界都因此扭曲,平静的水面掀起了巨大的海浪,将庄周包围其中。

他突然喊出了一个名字:

“越……人。”

男人在庄周的低喃中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脸。两道泪痕撞进他的瞳孔,让他心口一痛。

这个人,哭了?

扁鹊见过很多人哭,那些被病痛折磨的可怜虫经常在他面前留下眼泪,他们深爱着他们的生命,愿意以高昂的价格换取活下去的机会。他赋予他们生机,却被称为“怪医”。

简直可笑至极。

这还是第一次,某个人落下眼泪,而他因此深受震动。

庄周痛苦地蜷起身体,仿佛沉浸在那段记忆里无法自拔。他的嘴里不停喊着“越人”,眼泪止不住往下流,落进海水里,让巨大的海浪平息,让那些可疑的绿色褪去,变成更深的蓝。

扁鹊浸泡在海水中,隐隐作痛的伤口突然开始结痂。

他紧紧盯着躺在水面的青年,听他一声一声喊着他的名字。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抚向那双紧闭的眼。柔软的触感带着温暖传了过来,引起一阵令人心痒的悸动。

扁鹊垂下眼睛,把所有的怀疑都吞进肚子里。

他因药物和研究而沙哑的嗓音第一次轻柔无比,仿佛在和至爱对话:

“你这个人,还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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