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含出来好不好_第五章混乱的战场/小黑王

喊杀的声音与刀剑碰撞的声音环绕在耳边，重叠的人影遮蔽视线，使得卡尔只能看清周围几人的情况，哪怕只是距离稍远一点的地方，他也完全无法辨明情况。

他隐约判断出自己应该处于战场偏东侧的位置，他的目光时不时投向战场的西侧，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忧虑。

握剑的双手旋转，手中的巨剑在面前的敌人中掀开缺口，巨剑的优点就在于其近乎成人的长度，所以当剑刃挥起之后，修长的剑身可以很好地威慑敌人，分开敌人的阵型。

突然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恶寒在卡尔的心头涌出，仿佛被巨锤重重砸进了胸口一般，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

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很熟悉，他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受了，但是凭借仅仅单一的主观感受，他实在是无法想起相关联的记忆。

战场上没有思索的时间。在卡尔陷入思绪中的时候，他手中挥舞的剑刃便有了些许的停滞，尖锐的声音响起，卡尔的姿势崩塌，本能地向身侧狼狈地滚去。

几只箭矢穿过卡尔刚才的位置，落向身后。

右肩传来剧痛，卡尔回过神来，看到肩头上贯穿链甲的箭矢，眉头深深拧在一起。没有多想，他一只手抓住箭杆直接将它折断。避免它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妨碍自己。

卡尔穿着的锁子甲在距离较远时可以在箭矢的攻击下起到保护效果，但是，在距离不远的情况下，基本上就对箭矢没有什么用处了。

由于右肩中箭，所以他赶忙丢掉了需要双手操作的巨剑。然后身形快速向后退去。卡尔知道那是自己冲过来的方向，那里有自己的士兵。

差一点。

在混战中，吉恩伯爵察觉到了卡尔的方位，由于对方挥舞的巨剑，导致他的身侧形成了相当范围的间隙空间，这也是巨剑的缺点，较长的剑身除了可以挥开敌人，也会砍伤自己人，所以巨剑的使用者周围总是会留有不小的空隙。这正是吉恩在卡尔发现自己之前就确认对方的原因。伯爵挥手打断了身侧士兵拉弓的动作，然后提着剑冲向了受伤的卡尔，他想趁机直接拿下受伤的卡尔，卡尔毕竟是公爵的心腹，是公爵大力扶持的对象，想必一定价值不少赎金。

身侧的士兵们也觉察到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争相跟着自家伯爵向着卡尔冲去。一些加尔马里的士兵试图冲上前来保护自己的主帅，结果被这些跟随吉恩的士兵挡开。

“哼——！”

卡尔望着放弃了弓箭向自己涌来的众人，对方的意图很明显，采取的行为也很直接，这反而令他发出了一声冷哼，他的左手从身侧尸体身边上抄起一把铁剑，没有继续后退，反而向吉恩冲去。

只不过是右手暂时不能用了而已，还真认真了？

吉恩察觉到了卡尔的动作，咧嘴笑了笑，然后笑容变得狰狞。

面对自己面前的身影，卡尔只是抬起左手，剑身横扫。

沉闷的声音响起。

卡尔的剑被对方用左手的盾牌挡下，卡尔也看清了对方的脸，他对这张宽大但却有些白嫩的脸庞有些印象，他是吉恩伯爵。

吉恩的身体向前逼近，用盾牌卸开了卡尔的剑，右手的剑狠狠刺出。

卡尔惯用右手，右肩中箭使得他不得不使用不习惯使用的左手对敌。身形顺着被震开的剑后退，他同时挥剑隔开吉恩的进攻。

短暂的交手中，卡尔便能确定，对方的剑术并不如自己，甚至可以说对方的剑术本身就不怎么样，看样子对方年幼时并没有接受较好的训练与教育。这是这些新贵族的通病，他们没有经历过正式的贵族教育，只是依靠蛮劲冲了上来，底蕴就是他们无法回避的缺陷。而这也是萨默赛特、卡斯蒂这些人蔑视他们的根本原因。

身为埃米琳的侍从，卡尔长期受到埃米琳的影响，使得他对于这些新贵族也是印象稀薄，能记起对方是谁，也只是因为对方这几十天来一直有和自己交手，但也仅此而已。也是因此，即使是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他也能冷静地分析现状，始终对自己会获胜没有丝毫的怀疑，从没想过自己会输给对方。

单手挥剑会导致发力受到影响，虽然中箭的痛楚对于卡尔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如果时间拖久，不断加深的痛楚也会逐渐影响到卡尔接下来的动作。所以，需要尽快拿下对手，当然对方也能意识到这一点，这一定不会很轻松。

自己的优势有两点，一点是自己的剑术比对方强，即使只用单手也可以占据优势，当然这一点对方也知道。但是，另一点优势，对方就不知道了。那就是，不知为何，自己的魔力与寻常贵族相比较，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只要抓住机会，自己就能拼着手上的剑被魔力震碎，把对手的胳膊连着链甲一起砍下来。

所以……

这样想着，卡尔挥剑的动作渐渐加快。

…………

就在卡尔与吉恩交战的另一侧，鲁菲娜观察着阵型，现如今处于军阵中心的她也很难得知现在整个战场的情况到底如何，谁占据优势。但是凭借着经验，她隐隐感觉对方的军阵陷入了混乱，特别是夏佐所在的西侧，但这只是趋势，西面的情况要复杂得多。

“夏佐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像卡尔那么有耐心，对于夏佐的处置，她认为卡尔的信任有些多余。

只要死在了战场上，怎么解释都行。

她不愿意也不可能拿整个战局冒险，而卡尔一定意识到自己在向西侧靠拢，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这是默许。

而现如今，局面却完全超出了自己的理解，如果说西面已经崩溃，这说明她来晚了一步，这还可以理解。但是，西面的敌人与自己人似乎都陷入了崩溃，这完全没办法解释。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鲁菲娜决定继续向西边突进，她要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惨叫声连续不断地响起，这时鲁菲娜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名衣着褐色旅者袍，佩戴面具的身影，这道身影仿佛风暴一般在军阵中左冲右突。而就在鲁菲娜看向对方的同时，对方也看向了自己。

面具人狠狠地踏了一脚地面，然后如同出弓的箭矢一般径直冲向鲁菲娜。

“——？！”

对方的突然出现令鲁菲娜心头一惊，对方的服饰令她一时间无法准确判断对方的身份，但是，如果不认识自己，那就可以直接杀了，鲁菲娜的眼中凶光闪过。

她执盾的左臂微抬，一步踏出，冲在身侧的士兵之前，抢先来到对方的面前。而面具人灰色的剑身上泛起鲜红的光芒。

贵族？鲁菲娜的心头微微一动，但是不知道为何，一股古怪的不协调感从对方身上传来。

没有时间细想，鲁菲娜眼神微眯，盾牌抬起，挡下了对方的斩击。

力道不是很强，挥剑的动作很糟糕？怎么回事？

思考着，右手的剑已经挥起。

不管怎么样，杀了再说。

身形向前逼近，在自己的身体从盾牌的另一侧冲出时，鲁菲娜的视线随意瞥了一眼对方握剑的右手。

白皙的手腕，其上暗红色的痕迹隐隐蔓延……

有点眼熟，这似乎是……

鲁菲娜脚下猛然发力，狠狠踹向地面，身形向后倒退，这是本能。

暗红色的魔痕绽放光芒，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透过盾牌顺着左臂向身体袭来。鲁菲娜直接被掀翻，身体仿佛被投石器投出的炮弹一般倒飞而出，连带着将身后的士兵撞倒，并在地上滚了数圈才停下。

右手狠狠地砸了一下地面，鲁菲娜狼狈地想从地面上爬起，但是左手并没有像预料中那样支撑自己，这令鲁菲娜一个踉跄，差点再次跌在地上。

她连忙看向左臂，发现左侧的肩膀已经塌了下去，目光微微一缩，臂膀居然在对方刚刚的那一剑之下脱臼了。

忽然间惊醒般，仿佛吐出胸中的所有空气，她以惊人的气势对着面前的士兵们怒喝。

“离他远一点！”

但两名士兵已经来不及退下，他们是跟着鲁菲娜一起冲向对方的，此时的他们已经擎起了手中的武器刺了出去。

似乎将鲁菲娜连人带盾轰飞的那一剑对于面具人本身也不容易，一剑挥出之后，他的全身战栗着，但是面前的局势令他没有犹豫的时间。

面具人握剑的手反转，强忍着身体的颤抖与不适，他手腕上的痕迹再次绽放光芒。挥剑的刹那，仿佛大气被撕裂，破空的声音如同布帛撕裂一般轰鸣。

士兵的身体连同手中握有的长枪转瞬间就被砍成两段，鲜红的血液从残余的躯体中疯狂喷洒而出。

这就是西面混乱的原因么？鲁菲娜隐隐明白了什么。

脱臼的左肩渐渐脱离麻木，开始向其主人传达痛感。她忍着，伸手从一旁的尸体上抓起一根长枪，魔力裹挟其上，然后对准面具人投射出去。

面具人觉察到了鲁菲娜的反击，她狠狠地踏了地面一下，一步越过刚刚的位置，躲开了鲁菲娜掷出的长枪。

他过来了！

鲁菲娜心中一惊，同时也有着些许的怒气，她死死抓着手里的剑，单手拄剑支撑起身体。面具人没有理会鲁菲娜的反抗举动，他只是瞥了一眼鲁菲娜剑身上的魔力光芒，然后便如同失去了兴趣一般，从距离鲁菲娜身侧一段距离的地方快速掠过。

不是自己？

在对方的身影掠过自己之后，鲁菲娜不自觉松了口气，她紧紧盯着对方继续向混乱的军阵中冲突，在察觉到对方直奔战场的中心之后，她的心中困惑感不断涌出。

…………

双方的交手已经有了一段时间。

卡尔手中的剑灵活地挥动，将对方不断刺出的剑格开，然后一次又一次，试图从盾牌的侧面攻进去，但是，始终没能成功，而且从受伤的右肩传来的痛楚越发强烈。

在吉恩不断的进逼之下，卡尔的脚步连连后退。突然，后退的步伐触及到地上一处不自然的突起，这是尸体。

卡尔的脚步急忙一顿，身形有些混乱。吉恩自然没有放过这个破绽，他将圆盾贴在身侧然后狠狠地撞向卡尔，使得卡尔本就有些踉跄的身形，直接崩溃倒退。

收在盾下的剑快速抽出，吉恩打开了盾，猛刺卡尔的肩头。

卡尔眼神微微波动，这就是他等待的时机，魔力光芒骤然在右脚踝绽放，身体在瞬间发生急促的移动，卡尔的脸庞微微扭曲。魔力虽然可以强化身体的动作，但是一瞬间加持大量的魔力，却会带来强烈的痛楚，甚至对于身体本身都会产生严重的损伤。

但对于取胜来说，这不算什么。

面露狠意，卡尔抬起右臂利用链甲挡下了吉恩刺出的剑刃。

“呵！啊！”

吉恩附着魔力的剑顺着卡尔的手臂划过，魔力加持的剑砍破链甲，在臂膀上凿出一道伤口，所幸链甲至少起了一定的用处，伤口并不深。强忍着右臂的疼痛，卡尔左手的剑几乎在抬起右臂的同时抽出，砍向了吉恩的腰腹。

灰色的剑刃与链甲上的铁环撕咬着。

卡尔有些扭曲的嘴角费力地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

结束了。

鲜红的魔力爆发似的涌出，被加持的刃身承受着强劲的魔力。

清脆的金属碎裂声响起，吉恩胸口的链甲如同纸张一般被撕裂，连带其下的绵甲也被贯穿，冰冷的剑刃顺着吉恩的腹部剖过。

“啊——！”

吉恩魁梧的躯体不断倒退，他的手松开了剑，捂着腹部单膝跪下，鲜血不断从手掌的指隙间流出。

“你！”

“彼此彼此吧。”

卡尔也连连退了几步，手里的长剑一瞬间布满裂纹，然后碎成一块块不规则的铁片。魔力加持可以有效地提升挥舞时的力道。但就像加持身体会损坏身体一般，如果给剑刃加持了超过其自身承受极限的魔力，那么即使是钢铁也会崩毁。

“杀了他！现在给我杀了他！”

愤怒的吉恩仿佛发怒的雄狮，向着身侧的人下达着指令，他不要赎金了，他只要杀了卡尔。腹部鲜血不断流出，他控制着自己的魔力向着伤口部分汇集，企图阻止血液的进一步流出，自从他爬到伯爵这个位置以来，他第一次受到这么严重的伤。

突然间，惨叫声从吉恩身后响起，吉恩赶忙转身。

不知何时，一名身着褐色旅者长袍，面戴微笑面具的身影出现，他的目光透过面具落在受伤的吉恩伯爵身上。面具人喘息着，似乎非常疲惫，而且他的身上布满血迹，有自己的，更多是别人的。吉恩在感受到对方的视线之后，寒意不断从心头升起，他的身体即使被沉闷的护甲包裹着此时也仿佛处于严寒之中。

“为什么……这个面具……这是怎么回事？难道……”

吉恩陷入了混乱，言语也变得支离破碎。他遂即想起了一些传闻，与看向自己的面具人对视着，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与此同时本能地打量了一下周边，似乎在找寻些什么。

“你想干什么？！”

面具人一言不发，视线仅仅锁定着吉恩，他狠狠踹了一脚地面，地面微微震动，直接被他踹出一道浅坑，他的身形仿佛化作攻城的弩箭，爆射而出，向着吉恩逼近。转瞬间，他已经来到了吉恩的面前，手中的剑鲜血不断滴落。

“为什么？！我们都一样？！你到底想要干些什么？！”

吉恩一边怒斥对方，一边松开捂住伤口的手，抓起了身侧的长剑，他不可能坐以待毙。

对方的神态没有丝毫波动，手起剑落，任凭吉恩挥剑刺向自己。破空的声音轰鸣，吉恩手中的剑直接被震飞，而吉恩的手腕也拧向了一个奇怪的方向，他的手断了。

“啊——！”

吉恩惨叫着，这惨叫声惊醒了一旁的卡尔。当面具人突然出现之后，之前在战场上感受到的转瞬即逝的恶寒再一次涌上心头，卡尔明悟，对方就是自己感受到恶寒的原因，而且越是这样看着对方，恶寒就越发强烈。

不知为何，他生理上厌恶对方，或者说，他厌恶对方身上的某些东西。

面具人看着在地上的吉恩，握剑的手平稳不含一丝颤抖，剑刃裹挟鲜红的魔力，狠狠挥下。

一剑，砍断了吉恩的右腿。

一剑，砍断了吉恩的右臂。

一剑，砍断了吉恩的左腿。

一剑，砍断了吉恩的左臂。

他没有直接了解，而是在折磨。在将对方的四肢全部斩断后，对对方的惨叫充耳不闻，面具人的剑直接刺进了吉恩的嘴里，然后狠狠一搅，鲜血狂涌，由于舌头断裂，吉恩只能挣扎着发出含糊的惨叫，没有四肢的他痛苦地在地面上蠕动着。

微笑的面具上血液鲜红的刺眼。

长剑裹起魔力，爆砍向面具人，面具人在挥剑发泄的时刻似乎彻底沉浸了进入，直到卡尔逼近，剑刃临身时才反应过来，急忙提剑格挡。

“你到底是什么人？！”

没想到对方居然在转瞬间做出这种事，卡尔立即从刚刚绊到自己的死尸手上拿过铁剑，试图阻止对方的疯狂举动。

猝然遭到袭击，面具人连连退了两步，然后看向将剑挥向自己的人。在看清卡尔的面庞后，面具后的身影似乎陷入了微微的失神，身形不知为何微微颤动着。

对方的失神对于卡尔来说则是机会，没有丝毫犹豫，剑身抬起刺出。面具人急忙提剑试图拨开卡尔的剑。两剑相交的瞬间，卡尔就判断出，对方根本就没有正式练习过剑术，无论是挥剑的角度力道还是步伐的控制都乱得很。

看透了这一点之后，卡尔彻底放弃了防御，对于这种对手根本不需要。手中长剑贴着对方的剑身连连刺向对方。面具人慌忙挥开剑刃，在卡尔快步的进攻下，不断狼狈地后撤。

对方似乎可以在一瞬间挥出很强的斩击，这种东西对付习惯正面交战的贵族或是凭借狠劲拼搏的佣兵非常有效。但是，并不是万能的。

卡尔在失忆之前似乎学过利用剑身与步伐的轻巧剑术，这种剑术对付全服武装的士兵没有什么意义，在被围攻时也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在一些特殊的场合下就会特别有用，例如面前这种情况，面对没有铠甲的单独敌人时就会有奇效。之前在鲁菲娜的刺杀中，卡尔能够瞬间拿下对方就是因为对方人数被限制，且没有穿戴铠甲。

对方挥剑的范围有限，这就是缺点，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就能在对方那强劲的斩击挥出时及时后退一步避开对方的攻击，控制距离是这类剑术的基本功，所以，卡尔拿下对方只是时间问题。

在几轮与面具人交手的过程中，卡尔逐渐熟悉了对方的剑。一步踏出，利用剑格挡下对方的刃身，剑身直接顺着对方的剑身刺入，面具人慌忙把剑拨开压下，但是这样，左侧便露出了空门，这也是卡尔的目的。

几乎在剑被压下的同时，卡尔右脚抬起，从另一侧狠狠扫向面具人的头颅，如果这一脚踢实，对方也就等于被卡尔擒了下来。面具人急忙后仰，试图躲开这一脚。

清脆的声音响起。

面具人虽然躲开了这一击，但是脸上的面具却被擦过，扫中。他快速抬手试图按住面具，但是面具已经破碎。白色的碎片片片落下，一张苍白但却柔和的脸庞露出。这确实是一张算得上清秀的脸庞，但是当看清对方的相貌时，卡尔反而陷入了短暂的失神，一段灰色的记忆涌上心头。

肮脏的房间，异味与酒臭充斥其间，醉醺醺的佣兵们在另一侧喧哗不断，房间的角落里，幼小的奴隶们挤成一团，同样身为奴隶的女孩子因为年长一点，照顾着在场的其他孩子们，而卡尔也是被照顾的一员。

面前的女人与那个女孩的相貌非常相似，只是要更大一些，毕竟三年过去了，也是理所当然。此时此刻卡尔依稀回想起了对方的名字。

“尤丽娜……你是……尤丽娜？”

她还活着？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她会有魔力？

到底发生了什么？

困惑太多，挤满卡尔的心头。

在被叫了名字之后，女人的身体再一次颤抖，但她看出了卡尔的失神，趁此机会，她掷出了手里的剑。剑身越过卡尔的身侧，刺穿了躺在地上凄惨挣扎的吉恩的躯体，他死了。

眼看目的达成，女人完全没有理会身后的卡尔，直接转过身，重重踏着地面，身形一闪，快速离开这里。这一次卡尔看清了，在她发力的同时，她脚踝处隐隐有暗红色的纹路发出光芒，这应该就是对方那异常力量的来源。

“等等！”

如果在刚看清对方的脸时，卡尔还无法确认对方的身份，但对方的反应反而证明了卡尔的想法。

地面微微颤动，女子的身影从战场上逃离，卡尔一时间想去追赶，想要确认对方的情况。女人的身影很快便蹿入了战场中混乱的人群，他的视线被人影遮蔽，现在追去，找到她应该没有问题。卡尔这么想，但是看着身侧不断靠近的士兵，他明白，自己这方原本就处于劣势，如果现在自己离开的话，对于战场的影响将是灾难性的，所以，他暂时放弃了追赶对方的念头。

“先把这一切结束。”

卡尔摇了摇头，试图挥去心头的杂念。他抬头望了一样东北方，那里更重要的战斗正在继续，然后他的目光向后移动，停在了身后死相凄惨的吉恩伯爵的躯体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困惑。

这时，恶寒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卡尔急忙看向一侧的地面，那是被打落的白色面具碎片。这些碎片在尤丽娜离开之后，化作了黑色的雾气消散了。

…………

战场外，足够远的地方，此处已经听不见远处激战的声音，脱离战场的尤丽娜喷出一口鲜血，同时身上铭刻魔痕的位置不断涌出剧烈的痛苦，她全身激烈地颤抖着，无力地挣扎着，喘息着。

双脚发软，一个踉跄，身体前扑，跪在地上。就像那个东西说的一样，只要稍有不慎，她就会死在战场上。

鲜红的魔力在全身蔓延，治愈着全身的伤口，使得尤丽娜的痛苦得到了些许的缓解。

目的达到了，她杀死了这些人，这样一来，像自己一样的人想必便会少上一些。这一点使得她的内心产生了些许的慰藉，但同时更多的是空虚。

“不行……这里还不行……不能倒在这……”

又是一声剧烈的咳嗽，鲜血喷洒在地上，尤丽娜的眼神中有着些许的迷惑，为什么自己会变成现在这样呢？当只有她一个人时，她时不时就会有这样的困惑。

突然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尤丽娜转过身来，看向之前自己吐出血迹的地方，之前被卡尔打碎的面具完好无损地出现在那里。

面具只有一个表情，它微笑着，即使面具下压着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