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欲狂性爱过程_第十五章/喵客
高遹沉默着将一份捷报递到苍术手上。苍术满心疑惑的翻开，只淡淡瞥了一眼，又重重合上，随意地扔在了书案上。“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将军毕竟是你父亲。”
“我没有他这样的父亲。”苍术头也不回地就走了，任凭高遹如何在身后说劝，他也没停下脚步。
刚回到住所，苍术就看到了那个让人头疼的人，脸色更加阴沉，直接无视，一声不吭地往屋里走。“术儿，许久未见，怎如此不知礼数。”林渊将军征战四方，已年过五旬，膝下只有苍术一子，但苍术一直对父亲有很深的成见。
“将军车马劳顿，还不回府歇息。”苍术转过身，神色冷淡。
林渊也不恼，背着手在庭院里东看看，西望望，不停地摇头。“好好的将军府不回，挤在这么一个寒酸地方，看来小皇帝对你这小侍卫也不怎么样么。”林渊话语里说不尽的蔑视。
苍术连眉毛都不皱一下，这样的嘲讽已经司空见惯了。“陛下待我如何，还轮不到将军来评判。若我猜的没错，将军进宫前先去了摄政王府了吧。”
林渊面色一凝，“术儿，你应该与为父站在一处。”
“跟你们一处狼狈为奸，图谋君位么？”苍术微眯着双眼，双手环抱，一字一句沉沉道来。
林渊闻言大怒，手指猛地指着苍术，气得发抖。“孽子！你就这么说你父亲么？”
苍术出奇地平静，面色如常。“你就应该战死沙场去陪我的母亲。”
“你！你！……”林渊气得一时说不出话，一阵猛咳，脸色涨得通红。
“为国而死是无上的荣光，这话是你说的。怎么?戳到将军痛处了?”苍术看着林渊气极难受的模样，内心爽快了很多。“鄙舍简陋，容不下将军这座大佛，快走，我不想看见你。”说完冷淡地瞥了林渊一眼，转身进了屋子，将门摔上。
“你给我记住，你是我林渊的儿子，林家的少将军，这永远都不会变。”言罢，冷嗤一声，拂袖而去。
苍术的脑海中回荡着最后一句话，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发泄般猛地一拳砸在墙上，鲜血沿着指节冒出，他却感觉不到痛。
苍术一天话少的出奇，平时嘻嘻哈哈，这会儿不苟言笑。高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放下奏章盯了他半晌。“林将军去找过你了?”苍术低头盯着脚尖，舌头舔着后槽牙，不吭声。
“他说什么了吧。”
苍术一愣，心虚地抬头望着高遹。“没，没什么。”
“嗯，不想说就不说吧。” 高遹刚想罢休又瞧见了苍术的手，“你手怎么伤了？”苍术惊地将手往背后一缩，转而露出了一个微笑，似打趣儿似的。“还不是他说我房子破，我一生气，砸了手。”
“你房子破?”高遹低语思量着。
“当然是鸡蛋里挑骨头了，所以我才生气啊。”
高遹也不再理会他，自顾自地批奏章去了，转而一声哀叹。“唉，你以前从来不对我说谎的。”
“陛下……”苍术有了被点破小心思的焦急。
“我说过了，你不想说便算了。晚上有庆功宴，陪我过去。”
“我身体不舒服，就不去了。”苍术的声音越来越低，心虚地太明显了。
高遹佯装高傲地抬起了下巴，严肃地盯着他。“朕的话都不听了，想杀头么？”
“陛下你这是仗势欺人啊！”
“朕仗着自己的势，你有什么好说的？”
苍术捂着脸，仰天长叹。“行，我去。”
夜上灯火通明，歌舞翩翩。王公大臣一道举杯庆祝。姜娈坐在高遹身边受到了众人的瞩目。高澈以身体抱恙为缘由，没有来参加，其实就是不想给皇帝面子，自己在府中与一众侍妾寻欢作乐，快活得很。
高遹端起一杯酒，兴致很高。“林将军抵御蛮夷有功，朕先敬你一杯酒。”苍术看都不想看自己父亲一眼，一直低着头。姜娈顺着举杯的方向望去，一时怔住了。她打量了一会儿，更觉得眼熟。
“岂敢岂敢，御敌乃是臣的本分。”醇厚的声音传来，姜娈倏地抓住了水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林渊。不会错的，她亲眼见到他进过父亲的书房议事，不曾想他竟是北齐的将军。
林渊打从一落座就看见了姜娈，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慌乱，他一口将酒饮尽，又见她盯着自己，更是如坐针毡。高遹察觉到了姜娈的不对劲，低声唤着，“娈儿，怎么了？”
姜娈这才收回视线，从惊诧中恢复平静。“啊，没什么。”高遹见她不答，也不再追问，但他不是好糊弄的。
宴席散了，高遹送姜娈回宫，“你认识林将军？”姜娈心中暗叹高遹的眼睛真尖啊，只能强装镇定，“只觉得眼熟罢了。”
“你撒谎的样子倒是一直没变。”高遹满眼含笑地凝视着她。姜娈听了，怔怔地抬起小脑袋，“陛下很早就认识我了吗？”
高遹背着手，信步向前走。“是很早。”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嘉福殿门口，“到了，你进去吧。”
“我都问了一路了，陛下倒是把话说清楚。”姜娈一脸认真地盯着高遹的眼睛。
“那时候，你叫姜五。想起来了?”
姜娈一语惊醒，诧异地张了张嘴巴，“你……你是林玉？”
靖国的街道十分繁华，人群熙熙攘攘，商贩四处吆喝叫卖。十五岁的高遹和苍术第一次来到靖国游历，高赟出门前对其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暴露身份。
“何时北齐也能像靖国这般繁华呢？。”高遹看着街巷的一派生气，有些羡慕。
“肯定会有这么一天的。”苍术拍了拍高遹的肩膀。“初来乍到，咱先逛逛。”说着，便拉着高遹东窜西跳。
姜娈扮成下人模样，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心里正洋洋得意。“爹爹不让我出去玩，还不是让我逃出来了。”
“小姐！小姐！”姜娈吓了一跳，忙回头一瞧，“管家怎么这么快找来了！得甩了他。”姜娈加紧了脚步，穿大街，过小巷。“哎！前面的让一让！”
“公子小心！”苍术急忙拉开高遹。“喂！跑那么快赶着投胎啊！”说着苍术就要追上去。
“算了，算了。嗯?这是?”高遹从地上捡起一块丝帕，上头除了花瓣图样，还绣着一个“娈”字。“刚才那个人的?”
“公子，你跑什么！等等我！”苍术赶忙追了上去。
姜娈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心底暗喜，总算能痛痛快快地玩一天了。
“你的丝帕。”冷不丁的一声，吓得姜娈一个激灵。
“哇啊！我说这位公子，你走路都不出声吗？”姜娈轻轻拍了拍胸脯。
高遹细细打量着姜娈，怎么看都是个姑娘啊。“你丝帕掉了。”
姜娈面上一羞，将丝帕狠狠扯了过来，“别碰我东西！”恰巧苍术赶了过来，顿时看不过去了。
“刚才差点撞到我家公子，不道歉不说，现在还如此无礼。果然是私藏女儿家贴身之物的变态！”
“你说谁呢！”姜娈气得瞪大了眼睛，声音陡然拔高。从小养尊处优，还没有人敢这么说她！
“说的就是你，真是人不可貌相！”苍术也不嘴软。
高遹眼看着两个人要打起来了，赶忙和稀泥，好声相劝。
“看在你家主子的份上，我请你们吃饭吧，就当……就当赔礼了。”
苍术很傲气地哼了一声，“算你识相。”
姜娈没好气地回瞪了一眼，“真不会说话！”
姜娈找了一处僻静的酒楼，付钱时，低着头，可还是被认了出来。小二急急地去找掌柜，“姜家小姐来了。”掌柜无奈地捂着脸，“又偷跑出来了。赶紧让人去姜府报一声，小姐要是出了差池，她爹不是好惹的。”
好菜好肉端上桌，三个人边吃边聊。苍术倒了一杯酒，闻了闻，“你还挺有诚意。”
“那是。嗯?这位公子为何不喝?”
高遹一时语塞，苍术赶忙打圆场，“我家公子不善饮酒。”
“哪有男人不会喝酒的。”姜娈暗暗嘀咕着。
“我叫林玉，从地方来都城玩的，你是？”高遹自报家门，他很想知道为什么一个小姑娘要扮成男子。
“啊，我啊……”姜娈停顿了一下，胡诌了一个。“我是姜府的小厮，家中排行第五，叫我姜五就行。”
“可是姜泊川将军府上?”
“正是。”
高遹听着，又想到丝帕上的“娈”字，嘴角浮现了淡淡的笑意。眼前的小厮就是姜泊川的独女姜娈吧，许是深闺无趣，自己偷跑出来了，高遹忽然很想逗逗她。
“我听闻府上小姐姜娈奇丑无比可是真的?”苍术心里一愣，怎么好端端的问这个。
“怎么可能！我……”姜娈眨巴着眼睛，“我家小姐倾国倾城，将来可是要做六王妃的！”
高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苍术手一抖，不是，公子你笑啥啊？
“原来要做六皇子宇文侑的王妃啊。”
姜娈一提起宇文侑，满眼放光，“那是自然，六殿下一表人才，文韬武略无所不精，是良人……”姜娈喋喋不休地把宇文侑夸了个遍，小女儿的情态一览无余。
苍术支着脑袋，狐疑地望着她，“我怎么觉得是你爱慕六皇子呢？”
“啊？胡说八道什么！”姜娈又羞又恼。
苍术也不争辩，自顾自的夹菜，“还是个有龙阳之癖的变态。”
高遹捂着嘴笑到发抖，憋也憋不住。姜娈一拍桌子，腾地一站起来，冲着苍术吼道，“你当我是聋子吗！”苍术也是被吼得脑子发懵。
只见姜娈气鼓鼓地坐下来，开始扒拉碗里的饭，腮帮子鼓囊囊的，苍术夹哪道菜，她就抢那道菜，用筷子打架，高遹还是第一次见。姜娈着实气到了，哪里来的野蛮人如此无礼，说话忒损了！
“掌柜的，小姐呢？”
“楼上。”姜娈听见了楼下传来的声响，着急忙慌的站起来，往楼下一瞥，转身道:“林玉公子，下回再来都城，去姜府找我，我请你喝酒，是男人就得喝酒啊。但是，不许再带这个人来！”说着，用手狠狠地指了指苍术。“就这样，我先走一步，后会有期。”姜娈从另一边楼梯下去，偷偷溜到后门跑路，没成想，被管家的人抓个正着。
高遹玩味的看着她离开，转头又见苍术风卷残云地吃。“公子，这个小厮真奇怪。”
“哦?如何见得?”
“反正我没见过那么有钱的小厮。”
“吃你的吧，木鱼脑袋。”
高遹在靖国呆了一天，第二日一早便回了北齐，此后再未去过靖国。
嘉福殿里灯火初上。姜娈独自站在大杨树底下，凉风习习，她捡起一片落叶，对着月光，细瞧着上头的纹路。心里闷闷的，耳边回想着高遹的话。“朕很想知道，当初的姜五天真烂漫，性子泼辣，为什么如今的姜娈是这般模样？朕再也没见过你眼底的神采。”
“姜五已死，陛下莫再提，就当从未见过。”
“娈儿，你不必欺瞒朕，你的一切，朕都愿意接受。别一个人担着。”
“谢谢……”
从来没有人在乎过我的内心，连宇文侑也没有看穿过我的想法。是我伪装的太好，还是别人根本就不在乎?林玉还在，可是再无姜五。姜娈站在杨树下，对着皎皎月色，暗自嘲讽。
“你知不知道我害死过很多人。我天生就是害人精。”姜娈收紧掌心，将落叶捏碎，扔在了地上。
是我亲手杀了姜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