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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换性伴侣_EP1/永恒自由-E.C.

《埃里克先生》

Episode 1-E

“你们该把我的钱还回来!”查普曼怒火攻心,一时耐不住愤恨,将自己皮肉下那刀锋般的利齿亮了出来。

埃里克先生连忙往后退,他拉不住失控的查普曼,只能眼看着他和对面的鼠群厮打在一块,分不得生死伤残。

但毕竟是鼠群对狐狸,虽然鼠群数量占优,可查普曼血液里流淌着的种族天赋令他完全不落下风。

他们的战斗不是什么光彩的、动人心魄的表演,是最直接的情感发泄。

肮脏、暴戾、无损不用,一方为了生计而夺走他人钱财,一方为了救父而追寻到底,倒也很难辨出哪一方是输是赢,但总之......埃里克先生悄悄走了。

谁也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毕竟现在双方还在混战中。

他从最近的一处梯子爬出去,终于重见了天日的埃里克先生一时间觉得那阳光像刺辣的毒药,撒在自己的稻草身子上有些太过火热。

但埃里克先生没有忘记下水道那还有一群亡命之徒,他赶紧拦下路过的一辆马车,往治安局赶去。

他甚至不想解释太多,直接让朱局长带着一队治安官边走边说。

“这可是非常严重的斗殴事件了,埃里克先生。”

“我想不止是斗殴事件,朱局长。”

所幸治安局离查普曼他们那不远,埃里克先生在离开之前还担心自己记不清是哪个入口,于是特意从自己身上抽出两根稻草在地上做了标记。

当治安队的人们挤着体态不一身子钻进下水道,准备制止一起南方小镇有史以来最严重恶劣的斗殴事件时,朱局长却只能站在入口上面干巴巴看着,因为他实在太胖了。

他即使丢掉了手上攥着的甜牛奶棒也于事无补,所以他只好蹲在入水口旁边等着。

埃里克先生带着其余的治安官赶回到现场的时候,查普曼已经伤痕累累了,当然......鼠群那边已经有好几只躺在地上,也不知是昏迷过去还是已经死亡。

埃里克先生的嗅觉不大好,它不能像那些猫猫狗狗类的治安官鼻子一抬、嗤嗤一闻就能知道附近发生了什么事,有些什么人在哪,究竟情况如何了,他甚至没有什么防身手段,所以他被治安官们安置在后面,目睹着整个事件从开始到结束——几分钟之后,查普曼就被控制住了,而那群鼠族的人也被带走,他们将会回到治安局接受应有的审讯和惩罚。

当然,查普曼也逃不掉要吃点苦头,或许他自己都不理解为何一个受害者也要跟着受到惩罚,但也有可能他知道......因为此一事,非彼一事。他确实是受害者,但他此刻也是一位施害者。

好在查普曼没有什么抵触的行为,他在和埃里克先生擦肩而过的时候,甚至面带微笑地向埃里克先生点头致谢。

埃里克先生回以敬礼,两人之间那似乎本将要崩溃的关系又变得稳固无比了。

等治安官们将现场收拾完毕之后,埃里克先生也终于松了口气,慢慢往自己家那边散步回去。

在路上,他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等等......查普曼先生为什么要谢我?”

几天后,治安局的判决就公告在南方小镇的每个街角,始作俑者的鼠群们将会被押送到最近的城市里收监,而查普曼则是交了罚金,睡了几天监禁室之后就被释放了。

那些被偷的赃款在从前是全都交由鼠群的仓鼠保管的,治安官们很轻易地就发现了它们的藏匿之处——仓鼠最爱藏东西在自己的颊囊里,就是把钱从里面捣鼓出来的时候恶心了些。

但查普曼依然很开心,因为他的存款没有被挥霍掉,治安局的人将属于他的那一份原原本本地还了回来,还多了些口水就是了。

查普曼拿着失而复得的钱去交了罚金之后,还剩下不少钱,他终于放下心头的担子,打算过几天就回北方,再不来南方经商了。

南方虽好,但终究不是自己的家。

查普曼再次登门拜访了埃里克先生,说出自己即将要回北方一事。

“家乡总是好的,听说北方的树林都像一个个王国,里面有取之不尽的珍贵东西?”埃里克先生热情地握着查普曼的手。

“那埃里克先生你应该自己亲眼看看的好!”查普曼笑道,“我真希望埃里克先生您有一天能亲临北方,到时候我一定会尽自己的地主之谊,让你领略北方之境的美好。”

“我会谨记你的这句话,到时候务必让我叹为观止。”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噢......埃里克先生,还有一事。”

“嗯?”

“真是非常谢谢你,谢谢你在那天对我的帮助。”

埃里克先生一愣,他在脑海里迅速翻看当天的回忆,最后他估摸着查普曼是在说他带人过来制止了那场险些失控的斗殴。

“别说这个了,这些都是小事。”

“不,这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你是这个南方小镇上唯一一关心我的人,我是真的没想到在那案子没有进展的时候,你会独自一人去为我调查这事,还卷入了这么大的危机之中,我实在是......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向你表达感激之情!”查普曼的眸里泛泪,那澄澈的透明中闪烁着令埃里克先生不知所措的真诚。

“我......”埃里克先生的两颗纽扣珠子突然往右上方别了一下,仅仅是一瞬,“我非常同情你的经历,所以哪怕治安局那边对你的案子置之不理,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在过后,凭自己的力量帮助你,可惜的是......事情总会逃出我们的料想范围。”

埃里克先生变得有些失落,他的语气也放轻缓了一些:“结果最后我也没能帮到你什么,实在是非常抱歉。”

“不,这不是那么一回事的,埃里克先生。”查普曼轻轻拍着埃里克先生的手背,“不在乎那结果,重要的是你展现了一位名士所拥有的勇气和博爱。”

查普曼从他的手提袋里拿出一件围巾,给埃里克先生裹在了脖子上,当然......埃里克先生实际上没有脖子一说。

“这是?”

“请说下我的礼物,虽然我是个皮草商人,但自己动手还是有些笨拙的,希望这条围巾能给你一个美好的冬天。”

围巾是查普曼亲手织的,用了珍贵的幼羊毛做材料,单元宝针法织成,不华丽,但温暖柔和。

“我会好好保管这围巾的。”

“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了,埃里克先生,我得回去收拾自己的行囊,准备好出发的那些杂物了。”

“稍等,查普曼先生!小镇后天有个祈雨仪式,你有兴趣参加吗?”

“什么仪式?”

所谓祈雨仪式,是在南方这一带,包括南方小镇在内盛行的一种仪式,人们在每年晚冬临近早春那会,就会聚在当地的图腾建筑附近,筑起篝火,载歌载舞,每家每户端出各自准备的美食,以供奉神明、取悦神明所用,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而且祈雨仪式的举行时间虽然是由各个小镇自行决定,但人们似乎都爱在晚上进行这一年一度的盛大仪式。

查普曼的确留了下来,并且随埃里克先生参加了这一活动。

但从现场来看,查普曼觉得这祈雨仪式只是个幌子,只是一个大家想要聚在一起吃喝玩乐,纵情一夜的借口罢了。

南方小镇的图腾建筑就在治安局对开那条大路的广场上,数十家小镇上最华丽富奢的店家都在这边开着营业点,附近的店家都趁着祈雨仪式的热头,大烁其芒,门开彻夜,还顺带着给祈雨仪式的现场增添了不少的隆重感。

广场的中央是石砌的圆形池子,一座“带翅膀的鲸鱼”就十分醒目地坐落在那清池之上,它抬着头,展翅欲飞,强而有力的尾鳍和尾骨支撑着它庞大的身躯仰立而起,清水从鲸鱼的口腔处喷出,然后沿着它的躯体流线滑下,汇入池子水中。

“原来那就是小镇的图腾建筑,我有好几次经过这边都被它震撼到了。”查普曼是第一次见到鲸鱼,尽管那是假的。

“但鲸鱼是不从嘴里喷水的。”埃里克先生手里捧着一杯加了蜂蜜的大麦啤酒,这是他在祈雨仪式上最爱喝的饮料,他也就几乎一年喝这么一次,因为这酒喝多了,埃里克先生身上的稻草就总会带一股子甜味,容易惹上蜜蜂蝴蝶之类的飞虫。

“如此说来,其实会喷水的鱼,单是这一点就很奇怪。”

“真是神奇的鱼。”

“有时候我不得不怀疑,鲸鱼其实不是鱼。”

埃里克先生和查普曼不约而同地点着头。

广场上有临时搭建起来、用于祈雨仪式的台场,小镇的镇长刚才在台上主持过,他瞧见了埃里克先生在场,于是忙推搡着让埃里克先生上台说两句。

埃里克先生抓着啤酒杯不放,连声推脱着道:“哎!我就是来喝一杯的,说什么话呀镇长!”

“快别这么说,埃里克先生,上来说两句呗,大伙都等着您呢!”

“那......那我就,随便说两句吧。”

埃里克先生两步分成四步走,慢吞吞地踱上台场,台下的人们纷纷向埃里克先生甩着手打招呼:“埃里克先生!晚上好!”

有人鼓掌,有人吹着口哨,有人欢呼。

台下就像一片卷浪的潮,呼声一波接着一波盖过了整个中央广场,埃里克先生只需要站在台上,就获得了这一个夜晚里最热烈的祝福与掌声。

查普曼在下面瞅着,觉得埃里克先生确实是南方小镇的福音,拥有最多数人们的爱戴与簇拥。

埃里克先生身上那种平和近人的气质,那种不屈不挠的精神,都值得查普曼致以敬畏——查普曼自己是这么想的。

“究竟得有多伟大的人才能拥有这样的厚爱啊!”

埃里克先生在台上打了个喷嚏,让全场的人都突然安静了下来。

“咳咳!”埃里克先生清了清嗓子,“大家,晚上好。”

“好!”台下的人情热如虹。

“这个......冬季已经快要过去,春天就该万物复苏了,各位又要开始在新的一年里努力工作了,祝愿各位万事顺利,要风刮风,要雨来雨。”

台下掌声隆隆。

埃里克先生微笑,刚准备走下台去,他又想到点什么,回到台上继续说道:“希望来年第一场春雨能给大家带来好运。”

人们的掌声更加欢烈。

埃里克先生走下台去,他双手合十,不停地向在场所有倾听他话语的人们致以感谢,他在别人眼中是如此的谦逊又单纯,富有文人气息却不自傲。

埃里克先生压低自己的草帽,谁也没有发觉他在轻轻颤笑着。

“说得很好,埃里克先生。”

“谢谢,查普曼先生。”

两人碰杯。

“能在回去北方之前见识到南方的祈雨仪式,实在是太谢谢你了。”

“别说这种客气话,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埃里克先生举杯,将剩下的大麦啤酒一饮而尽,“也希望来年的第一场春雨,能带给你好运。”

“承你贵言。”

几天后,查普曼如其所言地离开了南方小镇。

再过两个月,春也来临了。

南方小镇的人们朝气蓬勃,如年复一年的使命般祈求着春雷的鸣震、风雨的来临,然而这年的第一场春雨,似乎不那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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