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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公我还要 膀胱调教导管_诛仙之归雪

第十七章、交易

“什么?”六尾失声道:“你是青云门下!”

“哈哈哈哈!”

他忽然仰天大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最不可思议的笑话,那笑声疏狂,及到后来,渐渐带出了深深的嘲讽之意。

“你们青云门的太极玄清道,名头何等响亮,世人都说是正气浩然,真正仙家手段。”他笑得手都在微微发抖,指着对面这个披着玄黑斗篷的少年,脸上涌起了奇异的潮~红,再度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而如你这般血煞滔天,魔气入骨,放眼魔教也百年难见的少年俊彦,竟然会是青云门下!”

“你们正道,果真是藏龙卧虎啊!”

张小凡神色冷诮,拍了拍陆雪琪的手背,在六尾对面重新落了座,顺便将面前那盏还泛着热气的茶水向他推过去,“若世事皆如你所想,当初为何有焚香谷一战?你们狐族聪明太过,最喜欢的就是自作聪明。”

笑过咳过,六尾歪在软椅里,恢复了最初的冷寂衰弱,自嘲地笑了笑,“你说得对。如果当真聪明,为何会自投罗网?”

三百年前这一段秘事,陆雪琪尚是首度听闻,她静静坐在张小凡身边,听着他和六尾之间你来我往的言辞机锋,不声不响地记在心里。

这样的陆雪琪,在张小凡眼中又是一段新奇。

她在他心里一向强大冷静,他见过她雷霆叱咤,见过她通今博古,却未曾见过她这样有些听得入迷的乖巧认真。

张小凡不由微微一笑,那目光中透骨的宠溺温存,让千岁有余的六尾灵狐一时也有些感慨,他俯身抱起了仍然处在原型状态的三尾妖狐阿柔,沉默了片刻,主动将话题又带回到《九炎化血卷》上,“……小兄出身正道名门,却修得一身魔功,或是另有隐情,但血煞之气,极易反噬自身,自古以来,行修罗血道而不被其所噬者,十不足一,若果有朝一日,只怕小兄自身难保,且要祸及宗门。”

张小凡不置可否地随意点了点头。

六尾看着他漫不经心的神色,冷笑道:“焚香谷那些老东西,当年便照着焚香玉册中的法子,不知血祭过多少次,这套九炎化血之术,也被他谷中历代天才人物修订完善,单以化解血煞戾气而言,只怕比那传言中克尽天下魔邪的天音寺‘大梵般若’还要尽善尽美。”

张小凡哂笑道:“若果如你所言,这必定是极要紧的秘术,只怕整个焚香谷中知情人都超不过一手之数,为何还会被你盗出?”

“当年我盗出这一卷,正是在云老狗的闭关之所中。”六尾眼角抽~搐,那颗泪痣鲜红欲滴,风流旖旎的面容上满是狰狞之意,声音森冷:“我青丘狐族四百族人之血,在他的血池之中流了十万个日夜,等着看他血逆爆体的那一天!”

这一节,当年的张小凡都并不曾知晓。

他不由沉默。

六尾却误会了他的沉默,他将面孔埋入双手之间,良久喃喃道:“你们这些人族,气运便是如此深厚。同是天生灵智,妖欲求道种,脱宿命,却要付出多么惨烈的代价……”

“人族证道,便不要付出代价了么?”陆雪琪冷澈的语声陡然响起,切断了他的低语,“天生妖灵,生来即有传承。人欲问道,却要先堪破胎中之谜,再斩尘缘,一登仙途,从此便是逆天而为,长生尚未可期,天地人劫却先接踵而来。”

有些惊异于她的主动开口,张小凡含笑看了过去。

“谁不是在天道之下挣扎求存的蝼蚁?妖族生而长寿,遐龄千载,人族如不逆天求仙,却不过区区百年光阴,便化作一抔黄土。”陆雪琪神情清冷,端肃的面容凛不可侵,“如你所言,难道便要你妖族既享永寿,又要百年登仙不成?”

“果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最后一句话如断冰切雪,有金石之音。张小凡蓦地笑出声来,抬手拢住了陆雪琪瘦削的肩脊,侧首在她发顶轻柔印下一吻,感受到陆雪琪脊背一僵,紧绷的身体在他的掌心轻~颤,满足地微微眯起了眼。

对面的六尾灵狐以手支额,摇头苦笑道:“英雄出少年啊……了不得。”

感慨深深,也不知是对谁。

洞室之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六尾重新开口时,仿佛再度打起了精神,神色比之前还要温和,道:“看来小兄是对焚香玉册无意了,倒是我以小人度君子,多有得罪。只是如此说来,小兄此来用意小狐十分不解,还请小兄不吝明言。”

张小凡垂下眼睑不辨神色,缓声道:“狐族与焚香谷的恩怨,我无意插手。但焚香谷窥视中土,手段十分不入流,如此一来我与狐族,未必便不能站在同一立场。”

六尾道:“是小兄你,还是小兄所代表的别人?”

张小凡淡然道:“可有不同?”

六尾哈哈一笑,道:“是我愚了。”他笑道:“小兄所言,可解九寒凝冰刺之□□,几成把握?”

“有玄火鉴为佐,本有七分。”张小凡神色不动地道:“若你手中九炎化血卷当真有你所言那般神效,则可有九分把握。”

六尾眼中精光一闪,狭长的桃花眼在他身上定定凝注片刻,仿佛要探究出那平静表象下的真实意图。

张小凡略一扬眉,平平回视。

“就如小兄所言。”六尾哂然一笑,长身而起。他抬手将一物呈至张小凡身前,本就憔悴的肤色这一刻愈发苍白,恍如透明一般。

那物通体洁白,细腻柔软,触手生温,竟是一条尾巴。

“天狐一族,修得六尾,方能断尾求生。”六尾眼角的朱砂泪痣浓艳如血,“那一卷书,当年在我逃出焚香谷之后,一个字一个字地,亲手刺在了尾骨上。”

“今日我便与小兄,赌了这一局生死。”

黑夜无声无息地垂覆大地,空气里些许躁动的升温并未惊醒许多人的酣眠和好梦。

也许一直到明天天亮以后,小池镇才会有猎户发现,镇北那片树林以曾经一个幽深莫测的洞口为中心,方圆十里之内草木成灰,焚烤的痕迹一直向外扩张到树林边缘,才彻底淡去。

不知何时,一弯弦月悄悄升了起来,淡薄的光芒如雾如纱般洒落下来。

在更北的山岗上,三道身影并肩而立,遥遥眺望着那片沉默的墟土。

良久之后,左边一人拢紧了蜷缩在怀中安然沉睡的三尾白狐,笑对身侧人道:“大恩不言谢。预祝二位良缘早偕,同印大道。今后我将与阿柔南下,若侥幸得以归来,他日青丘山上,愿与小兄痛饮一番。”

“六公子此去珍重。”中间玄色斗篷带着兜帽的身影微微颔首。

男子的身影转瞬幻化为一只巨大的白狐,身后五条洁白尾巴交汇的地方,一截短短的断痕依稀可见。他俯身叼起身量娇小的三尾,最后向着身边两人深深一望,矫健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张小凡收回了遥送的目光,将手中小小玉环举至眼前,碧绿的环身映着月影泛起温润的晕光,中央那枚似镜非镜的薄片此刻不见了引动地心炽火岩浆时的炫目灵动,安静地嵌在那里,与人间世中许许多多蒙尘的古早珠玉别无二致。

“你最后为何留下了它?”陆雪琪的视线从玄火鉴上收了回来,轻声问道。

张小凡凝视着月色下陆雪琪比美玉还要清雅的面容,低笑道:“六尾虽然说了许多无用之言,但有一句却说得十分得我心意。”

“这枚玄火鉴与天琊至阳纯阴,恰可为配。”他语调缓缓,似不经意间信口说来,但不知为何,陆雪琪偏偏从中听出了呼之欲出的浓浓醋意:“我可不想将来有什么焚香谷的师兄师弟,借什么法宝功法的名头,找上小竹峰的门来。”

话音未落,陆雪琪忍不住弯起了唇,悄悄绽出一朵清浅的梨涡。

那抹笑容如静夜幽昙,盛放一刹的艳色,竟比漫天的月光还要惊心动魄,神魂予夺。

张小凡情不自禁地抬起了手,粗砺的指尖轻轻抚上那片瓷白细腻的肌肤,与清冷外表截然相反的温热,让他一时有些恍惚,呢喃道:“只是可惜了,今夜却不是满月。”

看着陆雪琪微微歪头,露出有些疑惑的懵懂表情,他目光一闪,道:“这林中原有一口三千年的古井,传说于月圆之夜向井里看下去,便会看到自己最在意的东西。”他声音轻柔,渐次低沉,像是慨叹又像是向往地,低下头来,在她耳畔轻声道:“所以我倒是很想看看,这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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