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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了不行好厉害 摩托车女司机奶妹_怒逍遥

胤禩支起身子,凝视着身边的人。柔和的光线照在她的脸上,浓密的睫毛宛如蝴蝶的翅膀,异常秀美。忽然,那青色的羽翼微微颤抖了一下,一双眸子却似睁未睁。

胤禩低声问道: “醒了吗?”

灵犀闭着眼睛,嗯了一声,伸出手指抚摸着他的嘴唇。胤禩心中无比怜惜,放在她纤细腰肢上的双手轻轻合拢,俯下头,吻去她眼睛里涌出的泪水。

两人在昏暗的光线中紧紧拥抱。

灵犀伏在他的肩上,声音似梦呓:“这么安静,一丝鸟叫也没有,一点儿也不象森林……”

“傻瓜,白天鸟儿要休息。”

灵犀“扑哧”一笑,“这么懒的鸟儿可不多见。”

“是吗?”胤禩拨开她鬓边的长发,嘴唇贴住那小巧的耳垂,“我现在就看见了一只。”

灵犀耐不住痒,连忙将头侧过一边,雨点般的吻顺势滑下,尽数落在她的脖子和肩膀上。

卧在一旁的猎犬抬眼看了一下他们,摇了摇尾巴,伸个懒腰后又继续睡了过去。

“我要好好看看你。”胤禩的手指缓缓触摸着她娇美的面孔,心中柔情涌动,低声说道:“在梦里,怎么也看不清……”

他素来不爱说这些甜言蜜语,此刻脱口而出,不仅灵犀意外,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置信。

灵犀凝视着他消瘦的面庞,心中一酸,千言万语堵在心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抱着他。

走出大帐时,浓雾已经散开。午后淡淡的阳光温柔和煦,濡湿的树叶熠熠闪光。胡枝子宛若淡紫色的水晶一般晶莹透亮,蒲公英的绒毛随风飞舞,如春日的柳絮,都飘到旁边的一棵老银杏树上。

那是一棵高达数十丈的银杏树。胤禩记得去年看见它时,灰褐色的树皮上布满伤痕,毫无生气地立在小路的尽头。可是现在看来,昔日的伤痕已消失不见,淡绿色的扇形叶子散发着蓬勃的生机,甚至靠近根部的纵裂处还生出了几簇嫩绿的新叶。

在这初秋之际,忽然看见如此鲜嫩的绿色,再黯淡的心灵也会受到某种震撼。

“这蒲公英真好看。”灵犀看着他,欲语还休。

那小小的绒毛,看似是漫无目标的彷徨,实际上却是落地生根。

人生却不是这样。一切曾经那般活生生地存在,离开了根,就会了无踪影,如随风吹散的烟,再也看不见。

胤禩看着那灰白的丝絮,沉默不语。

他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在做出决定之前,他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

从很久以前,他和四哥就互相不喜欢对方。隐晦的怨恨,招致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这是他永远不能忘却的回忆。

然而,在这种持久的恨意中,两个人似乎又达成了一种深刻的理解。

以四哥在位时的所作所为来看,虽然他犯过一些错误,可如果换了自己,只怕会错得更多。

他低低地喟叹。

透明的秋光中,许多已经遗忘了的回忆忽然浮现出来。那时他们还极小极小,都住在西五所。他们曾经一起并肩坐在院子里的小石凳上,那个沉默寡语的男孩子曾经握住他的手。他是他的哥哥。不管他以后的身份是什么,不管他对自己、或者自己对他做了什么,这是无法更改的一点。

他们都会慢慢地老去,终有一天会离开这个世界,就象太阳每天从东方升起一样确定无误。

刹那间,沉重阴暗的回忆突然变得轻盈明亮,像蒲公英的绒毛一样在风中曼舞。过去了的事、逝去了的人,永远值得怀念和祝福。

有限的人生,无限的光明.

“你如果不累,我们今天就回京。”胤禩握着她的手,微笑道:“我也很想念四哥。”

灵犀的眼角突然湿润起来,默默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美丽的下弦月夜,数不胜数的星星在寂静的天幕上不停地闪烁着,密密麻麻,争相变幻着五光十色。灵犀裹着一张毛毯,靠在胤禩的怀里,透过敞开的车窗凝视着璀璨的星空。马车高低行驶时,弯弯的月亮在山峦间时隐时现,十分明媚。从银山到京城的路上,遍开着白色和紫色的胡枝子花。月光斜射在晶莹的花瓣上,发出悦耳的叮叮声。

她聆听着这温柔的月曲,悄然阖上眼睛。

胤禩看着她宁静的睡颜,低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爱一个人,总会有办法做到平日不容易做到的事情。

到廉王府门口时,灵犀自动醒来,看着外面的灯火,有一瞬间的迷茫,象是不知身在何处,忽然醒悟过来,抓住胤禩的手臂,欢呼一声:“到家了!”

到家了。

这情真意切的三个字,让他心中最后一丝不快也消失殆尽。

俞鸿图的行刑日期是七月二十七日。

“皇上不准邹士恒告诉俞鸿图执行的是腰斩,绑赴刑场后,俞鸿图知道了也来不及打点刽子手,据说那一刀是慢刀,俞大人的身子成了两半后,上身还蘸着血在地上连写七个“惨”字,然后才慢慢地死去。”

灵犀听着阎进的话,只觉双腿发软无力,手心里不断地冒冷汗。

胤禩握住她的手,温声安慰道:“四哥这样做也是杀鸡儆猴,不然哪里震得住下面那一群如狼似虎的人。人的贪欲一旦起来,就不会那么容易退下去。乱世用重典,这只是权宜之计。”

灵犀垂下眼睛,过了一会,道:“可是这腰斩也太残忍了些。”

胤禛听了孙嘉淦的奏报后,半响没有说话。

张廷玉等老臣子虽然心中恻然,可是面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

只有宝亲王弘历上前奏道:“皇上,虽然俞鸿图是咎由自取,可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腰斩终究太过惨烈,儿臣斗胆,恳求皇上封刀,废除腰斩这一刑罚。”

孙嘉淦和张廷玉知道皇帝铁面无私,且刚愎自用,见宝亲王说出这样的话,都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胤禛看着弘历,忽然露出一丝笑容,“你能有此想法,实属不易。朕年少时喜读佛典,就连走路也尽量避免践踏他人的影子,”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一下,似是想起一件往事,嘴角的笑意进一步加深,素日冷峻的面容柔和了不少。底下一众臣工看见了,都暗暗称奇。

“罢了,朕思来想去,维护律法的公正固然重要,可毕竟都是朕的百姓,弘历,你为朕拟一道圣旨,从今日起,废除腰斩。”

众人大喜过望,连忙跪下,山呼万岁。

张廷玉看了宝亲王一眼,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胤禛撑住额头,淡淡地说:“朕也乏了,想歇一会儿,你们都退下吧。”

弘历见皇帝精神恍惚,不由有些担心,待臣工们走后,轻声说道:“皇阿玛,还是宣太医来为您请个脉,这样儿子也才能安心。”

胤禛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心中一阵欣慰,挥了挥手,道:“朕心里有数,你下去吧。”

弘历无奈,只有退出大殿。走到门口后,又细细问了赵士林皇帝的起居情况,见一切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胤禛看了一会奏章,突然说道:“你派人到宫里去一趟,把福贵人传来。”

“是,皇上。”赵士林恭敬地应了,立即出门让敬事房的太监回宫传人。

浮生来到勤政殿时,天色已近黄昏。一只老喜鹊带领着五六只小喜鹊从藤蔓间飞了过去,淡粉色的花瓣被它们的翅膀带起,四下飘扬,周围只有那心型的树叶相互摩擦的声音。

内奏侍的太监刚要进去禀报,殿内忽然响起铮铮几声。赵士林一怔,连忙摇手止住那小太监。浮生在宫里已经听说了腰斩之事,知道皇帝心情不好,朝赵士林笑了一笑,也候在外面。

那琴声甚是优雅,如寥廓天地间的流云飞絮,百鸟喧鸣,渐渐高亢起来,仿佛陡然登上高峰,游目骋怀,雄视四野,一气流注。

过了一会,音乐黯了下来,中间仿佛有孤凤独鸣,曼长寂寞,隐约迷茫。蓦地里琴声一变,拔地而起,颇有森森之意。可是颓意已显,再要前进竟是举步唯艰。听在耳中,只觉琴声忽泛、忽涩、忽潮、忽约、忽滑,如芙蓉泣露,冰泉幽咽。

饶是赵士林无情无欲,也不由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酸楚。侧头看福贵人时,只见两行清泪正顺着她的脸颊涔涔而下。

胤禛嗯了一声,琴声突然一转,先是幽忽如别浦,行进前面,宛如夜游高山险峰,飘渺凌空;其间间逢流水,涉水而过,如敲冰击玉,鸣泉飞溅,清肃庄容;最后好似挟剑赴长桥,刚猛之中带有飘飘欲仙之态。

浮生刚刚松了口气,却听的“铮”一声细响,琴弦已经断了一根,琴声渐歇,只有那余音如游丝一般绕梁不绝,凄清肃杀,令人难以自持。

浮生心中慌乱,不敢再等下去,没等内奏侍的太监禀报,自己便推门而入。刚刚跨过门槛儿,只听皇帝低低地念了一句话:“众禽里,真彩凤,独不鸣。”那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感觉甚是寂寥。

“皇上……”浮生轻轻地唤道。

胤禛为琴声所醉,正神思恍惚,猛地听见一把轻柔的声音,抬起头,大殿门口似乎笼着一团碧清色的雾。他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因为背着光,只隐隐约约见她肤色如雪,眼中满是担忧之色,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念头,笑道:“你怎么来了?”

浮生走上前,在离他一丈远的距离处站定,轻声说道:“皇上……”

胤禛睁眼看着她,这才知道来的人是谁,但他仍然维持着刚才的笑容,和声问道:“坐了一路的车,累不累?”

浮生摇摇头,解下斗篷带子,交给一旁的宫女。

那厢赵士林已经率人在东暖阁摆好了晚点,恭请二人过去用膳。

胤禛的胃口不太好,喝了几口汤,就搁下了筷子。浮生见他不吃了,也停了下来。

胤禛凝视着窗外的碧空,突然说道:“京城原来有个姓刘的道士,据人说他活了有几百岁。他曾经给怡亲王算了个命,说他上辈子是个道士。当日怡亲王把此事告诉朕时,朕还笑说,这是你们前生的缘法,但为什么商量着来为我和尚出力?”

他顿了一顿,道:“朕虽明禅宗之旨,却不信这些前世今生之说。”他话虽如此说来,眉间的神色却十分迷惘。

浮生听得胡里糊涂,又不敢问和尚道士是怎么回事,只是浅浅地微笑倾听。

胤禛叹了口气,“朕早年写了一首诗:垂裳宇内一闲客,不衲人间个野僧。朕不过是个不着僧服的皇帝和尚罢了。”

浮生顿时领会过来,笑道:“不管和尚还是道士,都是为了皇上的基业,为了百姓的利益,栽培福田,哪里在色相上着脚?”

胤禛听她说出这样一番话,不由一怔,“你倒还懂一些这个。”

“臣妾的名字就是一个游方的和尚取的,所以臣妾自幼就喜欢听人讲佛经,故略懂一些。”

胤禛想起那首诗,忽然起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缓缓说道:“朕原来答应过你,等闲了下来,就带你出去登山,却一直没有带你去。”

浮生没料到他竟然还记得,一时胸口涨得厉害,既是心酸,又是喜悦,半天说不出话来,噎了好久才勉强笑道:“您操劳国事,一日都没闲过,哪来的时间。再说您出宫是件大事,马虎不得,万一发生什么变故,臣妾就是死一百次,也难辞其咎。”

胤禛凝视着她泪光盈盈的眼波,伸出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浮生倚着他,目光停留在灯罩外面的一只灯蛾身上。那是一种酷似蝴蝶的美丽飞虫,淡红色的身子,绿色的翅翼,在银丝灯罩外不断地试探。

浮生怔怔地看着它,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

灯罩里的火光突然灿烂华丽地闪耀起来,她的心顿时一阵紧缩。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发现时间流逝得实在太快。她的心仿佛还留在夏天,但不知不觉间,日子已经到了初秋。

时间的飞逝,实在是快得很,快得很。

那一刻,她的内心深处忽然感到一阵凄凉和恐惧……

就像这小小的灯蛾,是什么力量驱使它扑到火焰上的?

为了追求灿烂的一瞬间,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

或许,经历了寂寞的朝朝暮暮后,那瞬间的甜蜜比永生更加重要。

她紧紧握住胤禛的手——这就是她的答案。

不要紧,只要快乐就好,快乐最重要。

她缓缓扭过头,看着身后的人,微微笑了一笑,无尽的温存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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