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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卫校包月女 皇上放松让臣进来_山河赋

一月新年的余韵中从皎原回京的正亲王苏台迦岚在接近城门的时候忽然兴起,让马车到一处村庄弯了一圈说是要去看一株小时候曾经摘过果子的杏树。当时家家已起炊烟,父母亲高声呼喊自己的孩子回家,一群年幼的孩子手拉手走过车边唱着歌谣,唱的是:“双龙崩,京师乱;流玉断,三年旱;皓月沉,苏台散”……

一听这童谣正亲王当即变了脸色,手扶车辙就要叫停,昭彤影抢道:“殿下,这有何用?”随即补充道:“乡野流传至此,就是问了能问到什么?”迦岚一愣,随即身子往后一仰,缓缓道:“彤影,你不明白的。”

昭彤影看看她忽然淡淡一笑,随即挑开一点帘子凑在窗口看景,过了好半天才听这位正亲王恼火的声音:“冷死了,还不放下帘子。”

这首童谣从外省传到京城的速度虽然比预计的慢了些,可到底还是不可避免的传进来了。在未来的几天内上到皇帝偌娜,下到各官署新进的文书都从不同的途径听到此事。然而真正对之惊动的只有苏台皇族的少数王爵和那些已经进入权力最深处的官员,比如西城照容、卫暗如等。

迦岚曾担心童谣传开京城又是一场血雨腥风,昭彤影却笑着说:“殿下过虑了,断断不会如此。”又道:“昔日血雨腥风禁此童谣是因为当时苏台开国未久,知道千月素那个诅咒的人太多故而如此。而今两百多年光阴,物事人非,皇族子弟所知也不过一二,何况百姓。倘若为此杀人反而让百姓生疑,得不偿失。”

事实也就如昭彤影的计算,一切波澜不惊。一日下朝时候遇到昭彤影过来炫耀“我说皇上不会有举动,殿下您看怎么样”。迦岚苦笑一下:“卿所言既是。只是既然如此,这童谣岂不是白传了。”

昭彤影深深地叹了口气,望向迦岚道:“殿下啊……只有这童谣当然没用,可是,您忘了封地有什么人作乱?”

顿时,苏台迦岚汗湿重衫,心道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件事。她本来就是聪明人,不过是这些年在鹤舞独当一面、不受君命,身边几个辅臣尽皆品行端正忠贞可表,多少有些不习惯朝廷里的明争暗斗。仔细一想暗道:皇上可以不在乎童谣重传,可要是传着童谣又听到什么鹤舞出现千月巫女,皇上会怎么想。到时候联合宗亲出兵镇压也理所应当,不过,这个时候这么做不是逼反本王么……啊!

一瞬间,一阵寒意,迦岚心道我怎么糊涂了,事事都往皇上身上想。偌娜要杀我怕是不会拐弯抹角的,所以……难道主持这些事的人就是为了逼反本王?

想到这一层许多疑惑不解的事也就豁然开朗,心底里冷笑两下,暗道好啊,本王倒要看看还有什么手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底谁是黄雀还难说的很,逼反了本王不见的是第三个人来接收这锦绣河山。

就在这混沌未明的气氛中离京大半年的少王傅、晋王府司殿水影回到了京城。和他一起返回的除了侍从日照还有因病耽搁了回程的洛西城。水影离京的时候前来送行的多为了讨好卫方,她自己只有寥寥几个宫中结识的女官来送,回来的时候迎接队伍出乎意料的盛大。原来晋王苏台晋听到自己的司殿终于回京欢喜的从五六天前就坐立不安,这一日无论如何要亲自来迎接,王爵出动自然是仆从如云。在京城南门外见到这一行人晋王欢欢喜喜往前跑还如孩子般要扑到来人怀中,水影却慌忙退开一步命人扶住晋王,又对晋王说:“王已经服礼,长大成人,当恪守主从之礼,水影不敢逾越。”紧接着又向晋王引见和自己一同回来的那些人,比如从丹霞总兵任上调职的二十九岁的卫弦,晋王听了点点头道:“卫家才俊辈出,卿前途无量。”介绍到洛西城,晋王上下打量半天嫣然道:“京师第一美少年——本王闻名已久。”

话说虽然晋王一团热情遇到一盆冷水有点扫兴,可他还年少不快也不过一阵子,等到见过众人又恢复了兴致,死活拖着水影和自己同车。一坐定就俯到水影耳边低声道:“皇上让我行了暖席礼,是三姐操办的。”说完了连耳根都已经发红,坐回对面双手握在一起好半天没有开口。水影眼睛一亮欢喜之情溢于仪表,心道迦岚正亲王的确是一个多情的人。晋王幼年丧母由皇后抚养,她还记得那个时候年幼的十一皇子经常跟在迦岚后面摇摇摆摆的东奔西跑,两人感情颇为深厚。皇后自杀之后阖宫上下没有人敢表露出一点同情,只有五岁的晋王满床满地的打滚要见母后,一直闹了两天,闹到爱纹镜亲自去处理。晋王见到皇帝的时候声音都哑了,可还是在爱纹镜怀里拉着他的衣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闹着要母后。那时她也不过十来岁,一边看着冷汗涔涔,怕他因为这一场哭而落的凤林一般下场。

在苏台,皇子和王爵家的孩子无论男女是否能行暖席礼要皇帝亲自批准,一旦准了“纵嫁不离国”,差不多就算是逃脱了“和亲”的命运。水影早在去年年初就向皇帝恳求过迟迟没有回音,晋王算得上是她一手带大,自有不同寻常的感情,一听之下对苏台迦岚起了三份感激。当下笑吟吟道:“恭喜,恭喜,这样水影就能长久的陪伴王了。”顿了顿又看晋王,忽然叹了口气道:“真想要亲手为王选暖席之人。”

晋王又是一阵脸红,过了好半天忽然“啊”的一声,抬起头来急切道:“对了,王姐姐前两日差了人过来说要请王傅过府一聚。”

水影眼珠微微一转含笑道:“殿下为何觉得水影会拒绝呢?”

晋王顿显惊讶神色瞪大眼睛看着她,却见那人笑意更深,可眼中又有一种坚定之色,仿佛在说“王啊,不说可不成哦,别指望说瞎话能骗过我。”看着看着也就乖乖道:“京里有不好的传言,是……是关于殿上书记的。”

“哦——是说殿上书记做了对不起我水影的事么?这么说殿上书记那一日作陪?”

晋王点点头。

“原来王是担心这几日下来我听到些什么会生气,因着不想见昭彤影就连正亲王都怠慢了?”

又点点头。

“王放心,水影一定前往。水影也想好好见一见迦岚殿下,另外……身为司殿也该去谢谢正亲王为王尽的心啊——”

晋王抬一下头,也不知道说话时水影身子微微前靠两人间的距离近了点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目光和那人一对上又急忙移开,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跳成了一线,而脸不争气的又开始发烫。

先后担任过女官长、少王傅、晋王府司殿等众多官职,很长时间以来一直活跃于宫廷和贵族之间的水影一直被称作美丽优雅、风姿绰约。苏台王朝和安靖历史上的许多王朝一样,看重风姿容仪,虽然没有清渺王朝中期那样将仪容加入录用官员的标准中,可是宫廷贵族之间依然看重容貌风姿,作为身份地位的衡量。后宫自然是最重视容貌的地方,即便是从来不充后妃的女官也要容姿秀丽、气韵优雅。水影自然是个美人,不过不是昭彤影那种叫人见之惭愧的美,而是淡雅清秀,妩媚端雅的融合,完美的体现着宫廷女官应有的风姿。

水影身材中等,体态胖瘦合宜,言谈举止之间均是后宫中长大的人才能拥有的高贵。尽管回到京城已一年多,苏台迦岚对水影的映像一直不是很明确。从某种角度来说,她下意识的在回避这个教导她姊妹兄弟的年轻女子。

在正亲王府偏殿,从正座上看下去,这个女子身着华丽的服装,腰饰玉环,发簪步摇,一丝不苟的四位文官正装。侧身而坐,目光微垂,也是面对皇族正亲王应该有的臣子礼节。

在迦岚的印象里,水影始终是后宫中陪伴在自己父皇身边,垂眉低目乖巧可爱的模样,可又在一转眼间光芒耀目,深深的眸子里仿佛藏着万里河山、千年苦难。

十来年前就有人说水影的容貌有几分像她,最初听了一笑了之,等这次回京一想到这点就不快活,心说这么个以色侍人的女子也配拿来与本王相比?这日昭彤影提起苏台迦岚也起了几分好奇心,仔仔细细的观察起来,见她春山眉黛、秋水明眸,脸型和眉眼组合间的确有那么几分像自己,可要说气韵仿佛差了许多。正想着过会儿一定要好好问问昭彤影,这女子低眉顺目的恭顺模样哪一点象自己,刚要白一眼昭彤影心中一动暗道:我怎么忘了这人惯常的花招!他们说的气韵风仪并不是低眉顺目恭敬之至的水影,而是当年独步京城、傲视满朝显贵,和昭彤影、西城静选等人同车而行、把臂同游,所到之处人人侧目的水影。

一念至此,心中的反感又深几分,心道这人小时候就是人前人后两重天的阴险性子,这些年皇恩浩荡的恩宠下来还是半点没变。堂堂一个十七岁少年即登女官长位为苏台建国以来唯一的人物,恭顺乖巧能治得了后宫,能压得住那些气焰嚣张的贵族女子?

迦岚这一日请水影过府本意上并不是要和她过不去,再怎么说,这些年这女子并没有的罪过她。甚至那年宫变之后,母亲恒楚皇后自杀,她在春官天牢中度过了暗无天日的几个月后才得以重见天日。她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是父皇在后宫中最信任的人——女官长来接她,一路上人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然而她又被告知不能回到住了十来年的东宫,只能在女官长的倚凤殿栖身。她说:“让我见见父皇。”女官长眼底充满了同情,犹豫了很久才勉强点头。那一日暴雨倾盆她在栖凰殿前跪了两个时辰,栖凰殿的女官和宫人都说皇帝有旨不见废太子,她苦苦的恳求,求他们通报一声,至少给她一个死心的机会,换来的都是冷漠的拒绝。一直到起更忽然从栖凰殿内走出一个人为她打伞又在她面前跪下柔声道:“臣已经向皇上通报,皇上说今日政务繁忙无暇见您,又说您这些天吃了不少苦,早些回去休息。”说话间又道:“殿下至孝之人,难道忍心继续让陛下伤心么?”借着廊上灯光,可以认出是这两年朝夕陪伴父皇身边的名叫水影的宫女,灯光下清秀的容颜,目光平和又带着一份怜悯,那是纯粹的发自内心的怜悯,那种神情那些天里她只在很少数的几个人身上看到过。

这日她本想好好的问问她一些往事,比如先皇最后的那些日子,又比如嘉幽郡王有意无意间透露的关于她见过凤林的事情,下帖子的那天还准备好好准备一番,按照对待王傅应该有的礼节款待。可昨天从官署回来也不知道怎的,一想到今天的宴请就气不打一处来,今天早上起来干脆废了所有的准备故意倦怠。

忽然听到昭彤影咳嗽一声才发现自己已经发了太长时间的呆,而殿中的气氛也有点僵硬,当下淡淡一笑:“本王这些日子政务繁忙,怠慢了王傅,请王傅见谅。”

水影忽然一笑,抬起头道:“臣并不曾有幸教导殿下,殿下但呼臣姓名即可。”声音恭敬,可眼珠轻轻的一转目光斜斜落到边上,这就有了别样意味。迦岚看在眼里心中又是一阵郁闷,暗骂了一声“可恨”,心说这混帐明摆着在说反话。言下之意就是“得了吧,你根本没有以对待王傅应该有的态度来对待我,就省省吧,别一口一个王傅的叫着好听。”

当下只能当作什么也没听懂,喝一口茶定定心,随即道:“凤林在宫里的那段日子烦劳王傅照顾了。”

水影也正拿着杯子,闻听此言手微微一抖,茶水溅了一滴在裙子上,随即抬头道:“臣可是做错了什么,殿下何以要臣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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