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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摩棒别掉下来 攻在受喝的牛奶中下药_师门不行

这个夜晚称得上是兵荒马乱异彩纷呈。

我们后有追兵前有黑泽,中途来了一个膏药属性的顾白衣,随后追来了个幕后黑手唐秋冥。唐秋冥并非孤身一人,手上还提了个唐家堡大小姐唐玲,再算上凭空出现的摇光的师弟戚少游……成就了这支成分复杂各怀鬼胎的队伍。

而摇光和唐秋冥动手之后像是伤了元气。

他抱着我的手臂微微松开,我得以稍微离开,后脚踩实了地面,仰起头看着他。然后我就愣住了,扶住摇光手臂的手猛地抓紧,力气大得甚至让摇光蹙紧了眉头。

我颤声唤他:“摇光?”

摇光面色白得发青,眼睛却亮得出奇,仿佛他的眸子里燃了两簇永不熄灭的火焰。有一瞬间,我甚至看到有隐隐的火光在他眉间闪动。火光一闪即逝归于黯淡,他的双眼却依然亮得令人心惊。

摇光深深地看我一眼,突然一把将我推开,而这一推像是花光了他全部的力气。

我连退数步站定,见他像是筋疲力竭无法站立,紧绷的骨节泛白的手拄着长剑,缓缓单膝跪下。

他的腰背依然是倔强地笔直着,脖颈却像是被冥冥中某种沉重的异物强压着垂下,如墨青丝滑落肩头,仿佛是失了主意,在夜风中凌乱成一片冰凉的影子。

我看到,摇光拄剑跪地,压抑着吐了一口血。

“不好,这是要走火入魔。”顾白衣面色阴沉地说了句,他人影一闪就已经出现在摇光身后,抬手以右掌按上摇光的后心,“凝神静心,勿有杂念,老夫送你一道‘浩然正气’。”

曲鹤鸣扶刀立于他二人之前,面对着唐秋冥,是个护法掠阵的姿态。

我紧张地看着顾白衣为摇光运功,再紧张地看向唐秋冥,生怕他趁人之危扑将过来。但我好像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唐秋冥看也不曾看这边一眼,他早已大袖一挥,盘膝坐于巨大的芭蕉叶下,闭起双目入了定。

“这道功法无惧于天地,光明正大,是为浩然正气。你记好了。”说完这句,顾白衣闭上双眼。他活像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摇头晃脑,以一种颤颤悠悠的语调晃出了一支荒腔走板的小曲,“膻中上行,双龙分流,斗于百汇,入于丹田,真气九转,灵光返照……醒来!”顾白衣忽的一声大喝,这喝声如九天玄雷,直直落入每个人的耳中,直叫人幡然醒转,不知今夕何夕。

我看着摇光缓缓睁眼,双眼不复方才那摄人心魄的明亮,依稀有些茫然。

顾白衣絮絮叨叨地说着:“纯阳心法自有独到之处,你体内真气早已自成气候。老夫传你这道‘浩然正气’,和你本门心法走的是同一个路子,皆是至阳至大之气。只是,纯阳修的是道,是道法自然,天地圆融。老夫这‘浩然正气’,修的却是心!”

摇光闭了闭眼,复又睁开,这回却已经目光如空明灵台,澄明一片。

顾白衣收回了手,负手而立。

这一瞬,这个少年容颜的诙谐老人,仿佛站出了如山岳般的遗世独立。

摇光回身,垂首就要拜下,却被顾白衣以一只手拦住。

他道:“老夫传你此法,不过是兴之所至,并非好为人师。不能受你这一拜。”

摇光就未能拜下去,我听他低声道:“多谢前辈。”

顾白衣点点头,挥手打发他:“你且去运功修整,天一亮,我们就要启程了。”

见摇光朝着我的方向走来,我拔步就迎上去,壮着胆子握住了他的手,吓坏了似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恨不得就这样看着他,永远也不要闭上眼。

摇光反握住我的手,凝目看了我片刻,慢慢地低头在我眉间印下一个吻。

他的吻落下来的时候,我闭上了眼,心中仿佛注入了一道热流。

心想,原来这就是合浦还珠,这就是心甘情愿。

……

在这个注定不平凡的夜里,连我一下也没有合眼,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又有事发生——戚少游和唐玲这两个昏睡半宿的人,终于醒了。

戚少游满身都是皮外伤,想必是遭了一番罪,连顾白衣都移步过来,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听八卦。

“摇光师兄?”戚少游挣扎着坐起来,晃晃脑袋,看清了这一圈围在他周围的都是些什么人……仰着的脸上顿时布满了近乎痴呆的茫然,求救似地望向他的惟一一个熟人,摇光。

摇光示意他稍安勿躁,先大致讲述了昨夜将他捡回来的曲折过程,而后才问道:“少游师弟,你怎会来到西南?还有你这一身伤,又是何人所为?”

戚少游年方十七,长得端端正正,微深的眼窝为他平添几分英俊,是个端方周正的好青年。

听摇光问话,他眼神黯淡,半天才闷闷地说:“师父打的。”顿了顿又补充,“师父叫子宴师兄打的……就是皮外伤,没大事。”

摇光盯着他:“玉虚为何打你?”

“摇光师兄,”戚少游抬头瞧他,一双眉眼隐约透着正直的稚嫩,“你怎么直呼我师父的名字?你……你不认他是师叔啦?”

摇光面无表情沉默片刻,方才淡淡地道:“我已被逐出师门,不再是纯阳弟子,玉虚自然也不再是我的师叔。”

戚少游慢吞吞地哦一声,又低头道:“上回我擅自让你们走,回到师门后被同门告了一状,师父虽说责怪我,却也只罚我抄书面壁。但前不久,江湖突然有传言,说真武剑藏有一个大秘密,得到了真武剑,就是得到了无数的武功秘籍和奇兵宝藏。也不知这传言起于何处,只知一传十十传百,现在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觊觎这真武剑。”

像是讲到了不愿诉诸于口的事情,戚少游声音低下去,接着道:“子宴师兄就对师父说,我放你们走,一定和你们是一伙的,自然也知道真武剑的秘密。师父听信师兄的话,命令师兄盘问我,务必要问出那个大秘密。我什么也不知道,自然十问九不知,子宴师兄脾气不好,自然就要让我吃吃苦头……后来,有一天,小柔师妹趁着看管我的师兄不在,偷偷溜进地牢,要放我走。我这一走,苦的不就是她?我自然不能走。可是小柔师妹……唉!”

他像是烦得不轻,带着一点无奈继续说:“小柔师妹被师父惯坏了,是个胆大包天的性子。她说,让我佯装受不住了,主动向师父求饶,说我愿意混进你们中间当线人,好打探出真武剑的秘密。否则,她就要和我一起受罪。我没有办法,只好依着她的法子,这么骗了师父。”

顾白衣一脸的不能置信:“你师父就信了?”神色之间满是对戚少游撒谎本事的怀疑。

戚少游垂头丧气地点点头,像是十分懊恼:“反正,师父告知我了摇光师兄的动向,叫我谎称自己是逃出师门,好博取信任……我想,是信了吧。我、我不该骗师父,也不想骗摇光师兄……我真不知怎样才算对了。”

顾白衣一脸的不在乎:“你那师父才不是被你骗了呢。他横竖会派人跟着,一是看着你,一是为了夺剑。你若是乖乖听话,于他自然好,你若是真和小光光是一伙的,他也不会留你。老夫来时的路上,见到有纯阳弟子死于非命,该是尾随你的人不敌那些为真武剑而来的武林同道,以至于遭了毒手。”

戚少游如遭逢大变,猛地抬头看向顾白衣,一脸的不能置信:“你、你……此话当真?”

顾白衣叹一声,道:“比真金还真。”

戚少游像是失去了支撑,虚弱地向后倚着树木,错乱地喃喃自语:“师父……师父……,摇光师兄,真武剑,当真有什么秘密?能让师父如此……如此……”

“丧心病狂。”曲鹤鸣来个选词填空,接完整了他这个句子。

摇光看着手中染了血的真武剑,神色中莫名的有些悲苦,眼神却是极清明的,他道:“真武剑哪有什么秘密……”

他眼神如聚,蓦然现出些凌厉。然后仿佛是悬崖勒马一般,他闭了闭眼,又看了看我,眼神中透出一股心知肚明的安抚的意味。

他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久久凝视着真武剑剑鞘上古朴的纹路,喃喃地道:“师父,您究竟是为什么而死的呢……”

金虚真人德高望重,在江湖上素有贤名,却惨死于其师弟之手。但玉虚背后的人,却究竟是谁?

究竟是谁,搅得这江湖风雨大乱,而他安居幕后,好整以暇手不血刃地安心看戏?

我看向那端兀自入定的唐秋冥,有心问一问他的主子是谁,但我当然也知道,他不会回答。

众人沉默之时,躺在一边深深草地上的唐玲悠悠转醒。比起戚少游,她更像是睡了个好觉,但看这姑娘醒来时一脸怒气的模样,便知她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唐玲素来是个简单粗暴的姑娘,她不问这一众来历不同的人为何能聚在一处,醒来就看到了唐秋冥,便直奔主题。

“你,是你把我打晕的!”唐玲怒视唐秋冥,“你是谁?!”

“那是你狼心狗肺的小叔公。”逢机会必要抓住唐秋冥臭骂一顿的顾白衣,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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