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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岁情侣教室当众嘿咻 重生军婚首长大人太强硬_千帐灯

我想要握住一样东西,让我在这荒唐混乱滚烫痛苦的世界中可以紧紧握住的清凉光润坚实的东西。

我记得那样的东西我分明曾有。当我年幼时无能为力地被兄弟们欺凌围殴,当我被父王责乏跪在烈日下灼烧的石板,当我带领饥渴难耐的兵马在戈壁中寻找水源,当我貌似从容实则五内如焚地等待战事结果,当我因受伤或生病发烧至神智昏沉… …我曾不只一次紧握着它。它如初秋夜里凝结的一段月光,轻易扑灭我心头嘈杂的野火,如有魔法,从不曾令我失望。

我将它珍藏在身边二十年,从三哥将它送给我的那天。

直到那个晚上,那个晚上我将它丢入了凝碧池。

我独坐在那晚黑暗的垂虹水榭,凄风八面吹透我单薄的衣衫。我才知道有这样的冷,冷到我连冷的感觉都快要失去。

人声忽然静寂,船划近,我看见了她。

她铺开的长发比暗夜还要幽深,她发间辗转着寂蓝的水光,是我对她玉碎的爱恨。

我忍不住冰冷的笑意,将手臂探出围栏,放开了我一直紧握的碧玉如意。

当这世上所有的火都已熄灭,我已不再需要什么清凉的慰藉。

… …

然而现在,我的手觉得空虚。

在我方才沉重绝望的痛苦里,昏沉之间,我仿佛握住了什么东西。

我滚烫的掌心触摸到熟悉而又陌生的微凉,久违的慰藉还有支撑。

一时间仿佛连深入骨髓的痛苦都退潮。

我无力多想,我只是紧紧握住。

我昏沉地惊喜,叶落归根似的疲倦,患得患失地不安。

当我终于失去时,我心中满是不舍的空虚。

… …

青白天光将我自昏睡中扰醒。肩头火辣的疼痛似乎不属于我的旧伤。我低头望见衣上的血痕,才恍然昨夜的场景不全是梦。

抬头,看见那要杀我的女子正站在墙角。霎那间我误以为满院雪意已推窗而入,然后才明白那只是她清滟亮洌的容光。

我早该知道会是她,昨日道旁那惊鸿一瞥却杀意逼人的女子。她果然不肯放过我,追踪我直至这里。

“你什么时候会放了他?”

说话时她并不望我。

她的声音象轻轻敲断冬天檐下的冰柱,脆,冷,依稀有叮咚的余韵。

“三日以后。”

我略为思索后回答。

“你再在这里待半个时辰,皇上起驾后守备会松弛很多。你可以那时再离开。”

她没有答话。

我取出一件完好的外袍罩在衣外,以免别人看见我肩上伤痕,走到门边,预备到外面洗漱。却听见她忽然变得激动的声音,“等一等,” 她说。

我回身,迎上她的眼光。她的眼光仿佛脱鞘而出的寒匕,刺出火热的恨意与决绝。

“将来,我仍然要杀了你。”

这样说时,她双颊两抹嫣红如染上了浮薄血色的寒锋。

我忽然觉得如此疲乏。

仿佛半生倦意都于此刻席卷而来,情仇于我何堪,死生都不过如是。

“我知道。” 我回答,并没有心力去好奇她为什么要杀我。

我与皇上在胜衣亭作别。

多年以前,他曾送我出征,到这里正是黄昏。那时他勒马立定,微笑望我,三杯两盏,一切尽在不言,然后才飞马驰回漫天残阳里去。

他也曾轻袍缓带,独自一人,在这里迎我凯旋。我犹记得他坐在亭阶上吹起的箫声,望见我策马而来时眼中点起的光华。

那时四野秋芒,长空纯寂,那时他还不是皇上,他只是我的三哥。那时我的生命正全盛,我以为尽欢便是无憾,意气总要风发。

今日我们温着与当年同样的酒。

只是已物是人非。

甚至连胜衣亭都已经破败,破败如我今日的人生。

我们无言对饮,直至朔风凛冽让我惊觉。

我离席跪请皇上尽早起驾。

皇上轻轻一叹,伸手拉我起身。

“替我好好□□琰儿。自己… 也要保重。”

他手上的温暖依然能够递到我的心底,即使我已如此身心俱疲。

“皇上放心。”

他深深望我一眼,终于不再说什么,转身进入了玉辇。

肩伤令我不能骑马,乘车回到京城时暮色已经四合。

刘晔带领几个家人正在门口等候,说是嬷嬷一定要等我一起用膳。

我要刘晔先随我至敞乐轩,处理了肩伤,换下了血污的衣裳。

“不必对老夫人提起。” 我叮嘱一时慌了手脚的刘清。我不想让嬷嬷又为我担心。

慕华堂灯火通明,嬷嬷果然在等我。

她殷殷望我的眼光永远令我觉得歉然。

常年耽于国事,我陪她的时间少之又少。此次皇上出巡由我代为摄政,三日后我必入宫理事,三月内不能回府。此事我还不知要如何开口。

我心思芜杂地吃着晚饭,忽听嬷嬷问道,还能在府里待几日?

我一怔,随即明白在她的面前我永远无法不形于色。

“要搬进宫里是吗?明天我就给你收拾东西。”

“不急,” 我笑说,“还有三天。”

嬷嬷应了一声,终于叹息出声,

“宫里的人究竟不如自家人知道冷暖,你自己要知道当心。”

我唯唯答应,知道她终究放心不下。

我一生独欠皇上和她。我只希望有一天当皇上不再需要我,我可以陪她静养天年。然而我不知道这一天还有多远。

当晚在书房我提审了那名刺客。

一日不见,他已憔悴不少,眸光暗淡。

我知道当他看见我依旧活着,已经开始为谁忧心。

“你放心,” 我说,“她很好。”

他眼中波光一闪,抬起头来。

“她没有杀我,是为了救你。我答应她后天会放你出府。”

“为什么?” 他终于说话,“你明知道我们仍会杀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地放过我们?”

他的声音澄澈轻和,仿佛正跟人说云淡风清,荏苒在衣。入耳才惊觉得熟悉,仿佛在他开口前我就已知道他该是怎样的声音。

“答应过的事我自然会做,何况,你们也未必能够杀我。”

他低头望着烛火,沉默不语。烛影在他眼中幻动,谜样光华。

这一瞬间他让我似曾相识到有霎那的失神。

我终于脱口而出,“你是谁?”

他凝视我,语气忽然变得凝肃:

“不管我是谁,你难道不关心我为什么要杀你?”

我笑笑,迎上他的眼光,

“我也许会问,”我说,

“但要等我死到临头。”

我真的想知道他是谁,这个熟悉得有如宿命的青年他究竟是谁。

我想起三天以后他将在我的刻意安排下逃出王府,不禁觉得些许惘然。

我希望我们仍能再见,虽然再见时也许就是,我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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