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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小王妃爬上龙榻 和男朋友第一次过夜描述_江山如画

——“你也跟着你家小姐到了京城?”

自去年见过之后,归沅对这位李公子印象极佳,相貌极俊美,五官如同精雕细琢打磨而出;更难得的是他英气逼人,风度卓然,她偶尔在心中将他和公子相比,也只能得出“公子英气不足”这样的结论。她记得他那时他并不常笑,但偶尔也会对着小姐露出浅浅微笑,叫人格外心折。

就像现在这样。

归沅下意识想点头,刹那间自家公子再三的叮嘱响在耳侧,她连忙收敛心神,摇了摇头。

“不,当然不是,我同公子一起进京的。”

李明庭视线锋利地扫过她俏生生的脸颊:“你为何不留在云中照顾令初?我且听说,她身体欠佳。”

归沅微微一怔,好久没有听到有人叫小姐的表字了。她记得一年前尚在云中时,小姐和这位李公子是以表字相称的。

但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她早有准备,只略一欠身,礼数周全地轻声应答:“的确如此。去岁入秋后,小姐感染了风寒,病症断断续续反复发作。我本想留在她身边照顾她,但她执意要我跟着和阿兄进京照顾公子。小姐言道,京城不比云中,需要熟悉的人照顾公子。”

“寒症?”

“是的。”

他轻轻踱了几步,“可有大夫诊治?”

归沅垂首答:“有的。”

“那为何一直未痊愈?”

归沅轻轻咬了咬下唇:“小姐不爱服药,所以……”

“不爱服药,真是……”李明庭不置可否,只一笑,“明日我让人送几株人参过来。”

归沅心里大叫说错话,但此时无从辩解,只能苦着一张脸道:“既如此,那多谢公子。”

此时将近日落,坊内的报时打更声由远而近渐渐响起,夕阳撤走了最后一丝余辉,许平手持烛火匆匆前来,东风渐紧,吹得烛火断续明灭,试了若干次才将悬在廊下的烛台依次点亮。

李明庭在廊下踱了数步,又道:“这宅邸偏冷。”

“这是旧房,又毗邻城郊,酉时过后,比白天冷上许多,”归沅欠身,“公子若不嫌弃,不妨去书房一坐?”

许仪归家时满身疲惫,刚跃下马,就听回报说太子忽然来访。

她怔了怔,胸口涌上一股绝望之意,几经努力,终于把那股情绪按捺下去,一整衣冠,进了书房。

房间里只有李明庭一人,四壁的几只烛台都亮了起来,他站在书架前,手里正拿着卷书,双手各执一端,看得甚是入神。

她脚步微滞,蓦然想起去岁在云中时的景象。他当时在郭先生宅中借住了几日,除了策马在山林奔跑田间散步外,剩下的时日大抵在书房中消磨而过,谈经论史。

那时他们是知交好友,并不在乎对方身份,而现在——

她一敛心神,俯下身去。

“殿下。”

“许卿回来了。”李明庭转身过来,“不用多礼。”

他本就身材高大,束着紫金高冠,更显挺拔。金冠的墨色贴着输得一丝不乱的墨色头发系带垂下,在颈颔处系了个结。他换下白日所见的朝服,穿着宽袖束腰朱绡长袍,走路时衣摆下方轻轻飘扬,隐约可见金丝线绣成的精细云纹。

许仪躬身:“臣方才去了司空府中,不知殿下来访,未曾相迎。”

“无妨,”李明庭闲闲道,“我在看你的藏书。这套书郑膺所注《史略》,我在观文殿中看到过副本。”

云中许氏以经学文艺传世,学风代代相承,数百年间,每一代许氏子弟都保存了大量典籍。世人皆道许氏一门多有早慧的天才,其实是从小读书,满腹经纶的缘故。许策为官的数十年间,曾让人到云中,将所有典籍都誊出三份,其中一份应当就存在观文殿。

“我从许相学到此书时,他曾言,百年前夏朝覆灭时,许氏先祖许珈将其从火中抢出来。”

“我不知这段典故,”许仪道,“叔父如此说,那就应该如此。”

门被叩了两下,归沅站在门外,递来托盘。

许仪轻轻带上门,又转头回来,跪坐在漆案外侧,小心斟茶。

显然太子登门的目的绝不是跟她讨论一本书的好坏,她垂下眼睫,斟了茶。

“殿下,请坐下说话。”

李明庭在主位落座,先不开口,又从袖中取出一封薄笺,置于案上,又推过来,但修长指尖一直压在雪白的明麻纸上。

“许卿,我可以信你吗?”

许仪抬起头,和他长久的直视,那一瞬间她想起许多事情,随后又重重俯下身去。

“殿下,你可以信我。”

压在纸上的修长食指缓慢拿开。

“我的确见过邓昭,不过,是她约我的。”

许仪点点头。

“二月底,宫中办扑蝶会,邓昭进宫拜见母后,她告诉十九,”李明庭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茫然,又解释了一句,“就是华亭公主,想在大婚前见我一面。因于礼不合,我起初没有答应。两日后她再写了一封信托公主转交给我。”

“扑蝶会是哪一日?”

“二月二十七日。”

“殿下哪一日收到信?”

“三月初一。”

那就是皇后写“佳儿佳妇”手书赠予邓昭的那一日了。

许仪低下头,“就是这封?”

“对。”

她拆开信,在阅读之前,手指轻轻敲了敲信纸。没错,和邓昭房内的纸张同一质材。

信的内容简短,聊聊三五行字,大意是必须在近日内见太子一面,有要事当面相告。至于字迹,也是一模一样,字体娟秀工整,一看就从学于大家。“当面”两个字相当用力,力透纸背,“之”也极有特色,那一点总是规中规矩,圆润可爱。

“我与邓昭从小相识,也算知之颇深。若非极重要的大事,她绝不会提出这种要求。我斟酌再三,定下了日期。”

许仪亦颔首,表示理解。邓昭必然是要事想要见李明庭,什么话不能留在婚后说,何必非要选择这个时日?

“所以四日前,也就是初三,我在城郊杏林见到她。”

李明庭瞥她一眼,她正仰着脸,全神贯注听他说话,眼神闪亮。

他顿了一顿,方继续淡声道,“她告诉我,近日内,有人会效先太子故事,对我不利。”

当今太子的语气太过轻描淡写,许仪费了点时间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先太子,就是当今太子殿下的兄长,前太子李明暄。

许仪的心重重跌倒谷底。

她并非毫无想象力的人,在云中她也见过好几桩奇案,知道许多貌似平常的案件背后都有着骇人的秘闻,反而是许多离奇的案件后是平淡无奇的作案原因。可邓昭失踪一案绝不是这样。本以为,邓昭失踪事件的背后有可怕阴谋,但谁能想到,会和争储有关?

她屏住呼吸,许久才能进行思考。

“殿下,请将您和邓昭的对话告诉我。”

李明庭将下午所说对许仪一一道来。

许仪沉思半晌,又道:“殿下,那你们又如何提起先太子的?”

李明庭沉默半晌。

许仪道:“殿下?”

“因为邓昭始终避而不答,我心生一计。”

“是何计?”

“我冷冷道:‘你怎么会以为这样的三言两语让我害怕,终日处处提防,疑心身边?你还真是小看我了。’”

“邓昭却急了起来,道:‘殿下,我并无此意。暗箭难防,只恳请您千万不要大意。’”

“我说:‘我身边之人都忠心耿耿,哪里来的暗箭。我乃当今储君,怎会藏头露尾度日,我倒要看看,哪个阴险小人敢加害于我!’”

“我拂袖离开,邓昭在我身后说道,‘殿下,先太子一事在前,难道你以为——’”

“我一愣,回首看她,只见她脸色煞白。

“我问她,有人欲加害我,和先太子有何关系?”

“她跪倒在地,任我如何询问,她不在抬头也不肯回答。她是我未婚之妻,我不能严讯逼供。我心中极为不悦,先行离开,亦没有送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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