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页
  2. 都市言情

把你拐到我怀里 小说 女主为帝男主丞相_追光

明楼看着那张请柬,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可这不过是一瞬而已,下一刻,他便恢复了一贯的从容和气度,接过后打开。

看了一眼,然后微微一笑,放到一旁。

“谁给你的?”

明诚回答:“沈处长。”又补了一句,“他私下给我的,只说漏了一张,他走开我才打开看的,就觉得不好。”

这自然是一种隐晦的提醒了。

“沈叔逸?他可是局座的心腹。”明楼诧异,之后陷入沉思,沈叔逸对戴雨农极为忠心,如果他是地下党的身份,未免也隐藏得太深了吧,如果不是,为什么又要提醒自己呢,毕竟两人交情泛泛,他没有必要为了自己冒这么大风险 ,还是说,这是一种试探,他是在替戴雨农试探自己?

一旦心虚,就会望风而逃。

会试探,就说明有了怀疑,以戴雨农爱将对手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性格,若不是有过半的把握,切实的证据,和一举必擒的信心,是不会轻易打草惊蛇的,这样看来,似乎已经是个必死之局。

大上海的风景在车窗上掠过,车子前行,兄弟俩默默无言。

快到家的时候,明楼对明诚说:“打个电话去问问,今天还有没有到香港或别的什么地方的航班。”

他已经做了决定。

回到家,兄弟俩迅速行动起来,明楼打了个电话,让还在外面的程妙芳马上回家,明诚则以其他人的名义,订到了当天下午五点,飞往香港的最后一个班次的飞机的三张票。

在民用飞机还不普及,商业航班少得可怜的时代,这么急迫的情况下还能得偿所愿,实在不得不说是运气爆棚。

半个小时后程妙芳到家,一进门就问:“怎么回事?公馆外面多了不少人。”

明楼和明诚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了形势的严峻——分明他们回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无异常,不过半个小时而已。

明诚苦笑:“应该是戴雨农的人。”

“什么情况?”

“明日的晚宴,也有专门给我的请柬。”

程妙芳一愣,这段日子,明楼和阿诚都在筹谋这个瓮中捉鳖的大事,她怎会不知道请柬是干什么用的。

“我仔细想了一下,也许是我和阿诚工党的身份被发现了。”明楼面色沉沉,把事情和自己的推测简单地说了一遍,“除此之外,暂时没想到更合理的解释。”

程妙芳闻言不见紧张,反倒调笑起来:“这便是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到底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一句,让明楼和明诚都呵呵笑起来,只是这笑,多少带了些无奈和苦涩,好罢,确实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总得逃吧,总不能为证清白,在家里等着你们局座上门抓人,何况从党国的角度来说,你俩真的算不上清白。”程妙芳眨眨眼。

“我定了一个半小时后,五点飞香港的飞机。”明诚开口。

程妙芳提醒:“但目前的港口、火车站、出城路口和机场,都应该被封锁了。”

明楼点点头:“是,为了防止汉奸官员外逃,这些日子,所有这些地方都已戒备布控。”这算是鳖没捉着,先要捞条大鱼么。

“所以这是故布疑阵吗?我猜现在我们的电话应该会被窃听。”程妙芳皱着眉,坐船本来是最为安全的捷径,可现在也是行不通的,“上通现在是歇业的状态,而且就算现在上通还在运营,我们也极有可能走不了,毕竟他们都很清楚我的身份。”

问:上通的老板是谁?

答:程妙芳。

问:上通的主营业务是什么?

答:走私。

“其实我更在意的是,作为一个卖国者被抓捕。”明楼叹了口气。

明诚一愣,不可思议,又怒又急:“你是说,戴雨农会否认我们军统的身份,给我们扣实汉奸的帽子。”

“这样处置我们岂不是更名正言顺?”明楼讽刺地笑笑,“抗战甫胜,两党关系微妙,如果我们被认定为汉奸,你觉得工党会站出来,说我们是地下党吗?”

明诚默然——很难说。

两党互派内应,是很司空见惯的事,甚至也有些人本来就是两党之间的桥梁,可这一切却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讲,即使在抗战国工合作统一战线的时候,那些隐而不宣的,最后绝大多数都是秘密处置了的,毕竟“一仆二主,首鼠两端”,谈不上君子,说不了光明正大,也确实损害了己方的利益——若工党站出来说,这俩人是我们派出的地下党,国党冷冷一笑,不好意思,明楼早在上海读大学时就加入国党了,还是力行社成立后杭州训练班最早的学员,党国对他委以重任,原来……呵呵,对了,他是什么时候加入工党的?

“军统上海区情报站,上海工党地下党,这么紧要的位置都被你捏在手里,戴雨农不会轻易放过的,而且我早就说过,取代号也长点心,眼镜蛇不就是毒蛇么,军统在工党里也不是没安插人手,但凡露出一点蛛丝马迹,谁还能想不到啊。”程妙芳嗤之以鼻,“命都要没了,还管名不名声?”

是啊,没了命,脏水还不是别人想怎么泼就怎么泼,反倒是逃出去,张得了嘴,人家到底才有顾忌。

“问题是现在天罗地网的,怎么才能走出去?”明诚无奈地说。

“最简单的方法。”

明楼和明诚双双看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妙芳耸耸肩:“我去求见戴雨农,然后劫持他,你们走了,我自然有办法全身而退。”

明楼扶额。

“我和阿诚的生死要维系在你的牺牲上?以前是为了抗战救国,我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阻止你,可现在不同,到时若你被捕了该怎么办?若你死了该怎么办?”明楼郑重地说,“不可以,也不允许,我们不是那样的懦夫。”

明诚也点点头。

“好吧,就知道你们两个大男子沙文主义,”妙芳吐槽,“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明楼搂住她的肩,认真地说:“这也是最决绝,最撕破脸的办法。”这打脸打得太彻底了,以后必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那你想怎么样?”

“我们就乘下午五点飞机走。”

“可是……”妙芳不解,大家讲了一堆废话,现在离飞机起飞只有一个多小时了。

“我想过了,毕竟我和阿诚在上海还是有影响力和象征意义的,为了把负面影响控制到最小,抓捕我们的消息不会大范围扩散,我们明目张胆地订了三张票,他们反而一定会觉得这是□□,反而会把布控的重点放到其他路线上,我们只要做出准备通过其他路径出逃的假象,能把他们引开,声东击西,就有很大的几率成功。”

“你确定你能骗过戴雨农?”那可是中国最大的特务头子,老奸巨猾,城府极深。

明楼一顿,苦笑:“我不确定。”

举棋不定的沉默以后,程妙芳下了决定:“好吧,按你说的做。”

很快,程妙芳的车使出了明公馆。

不过透过车窗可以看见,车上只有一个开车的程妙芳,有个假扮路人的特务特地凑得极近看了一眼,车座上确实没有人,也没有任何行李。

有一拨人留在原地,另一拨人立即跟了上去。

车子也没有出城,反倒往最繁华的外滩方向开,在南京路洪长兴的门口停了下来,程妙芳下了车,把钥匙扔给门口的小弟,让他去泊车,自己进了饭店。

洪长兴在上海极有名气,做的是清真的涮羊肉火锅,已经有五十年出头的历史了。

这个点确实该吃饭了,闻着饭馆里飘出的浓厚醇香的味道,盯梢的几个特务咽着口水,揉着空瘪的肚子,下了车散在门口四周,没好气地想,大吃大喝的,还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吧……不过,不是说明楼是军统吗?上面到底是为什么盯上了这一家子?

——他们也不知所以然。

过了一会,洪长兴的大门口陆陆续续有客人到达,有富家小开,有文化名流,也有……也有青帮的人进去了。

没人发现,程妙芳的车停入附近停车场后一会儿,后备箱突然开了,里面爬出两个大男人。

明楼和明诚都已换下了西装革履的打扮,穿上朴素的中山装,收敛气势后,见面的一瞬间,确实让人不敢确认,当然,仅限于那些只敬衣衫的数面之缘的人。

也没人发现,程妙芳换了身乡下婆姨的衣服,从洪长兴背后朝巷子的小门悄悄地离开。

这是今日最后一架离港的航班,离起飞只有十五分钟了,大部分旅客都已登机,现在还有九个位置空着。

有那么几个人,就在飞机旁边徘徊。

这趟飞机有五张票是当天下午三点以后订出的,稍早一次是三张,以鸿运公司李襄理的名义订的,晚一点的那次是两张,以三鑫百货孙干事的名义订的,因为都有合作协议,可以先乘坐,按季结账,客人到机场取票登机即可,负责监视机场的特务虽然不知道要抓的到底是谁,但心中大致有数,三个人,两男一女,他们要抓捕的对象逃不出这五张票。

这时,有三个人匆匆忙忙地跑过来,男的看起来四十多岁,身量不高,腆着大肚子,身后两个女人,一个年纪大些,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规规矩矩的青色旗袍,装扮寡淡,另一个也就二十出头,掐腰高叉的桃红旗袍,妖妖娆娆,三个人都是气喘吁吁,汗流如雨,眼神慌乱。

三人都极力掩饰着惊惶和不安,只是演技的拙劣和更拙劣而已,旁边的特务一愣,三个,人数对上了,可性别?

男子掏出三张票,递给检票的乘务,乘务看了一眼,抬头看向一旁的特务,这三张票,就是今天下午以鸿运公司李襄理的名义订出的票,更重要的是,这个订票电话是从明公馆打出去的。

“不是鸿运公司李襄理订的票吗?”特务从乘务手里拿过那三张票,慢条斯理地扫了一眼,“说是李襄理夫妇和他的小舅子——你的小舅子原来是女的?”

那男子顿时汗流如浆,笑容僵在脸上,张口结舌:“我、我……”

懒得再听分辩,特务一挥手:“带走!”

三人前脚刚被带走,后脚又来了两个男子,三十岁出头,虽然看着文质彬彬,一身的中山装看着还算体面,却也是半旧了,手中拎着藤编皮箱,脚下皮鞋的鞋帮更是擦鞋油仔细打理也遮不去磨损的痕迹,看到对方上下打量的目光,他们不自在地把脚微微缩了回去。

票没有问题,是三天前就订的。

特务在一旁低头瞅了一眼,随口问:“你们是干什么的?去香港干什么?”

年纪大些的男子开口说:“我叫梁伏雨,震旦大学毕业后,就留校任教,后来上海沦陷,我为了照顾家中老母,没能随各所大学南迁,就只能留在上海找份工作糊口,现在抗战胜利,我有至交从香港给我发来电报,说香港光复,百废待兴,香港大学正要招聘教员,他已替我报了名,让我赶去面试,因为上海现在还乱得很,待我辗转收到消息,坐船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花大价钱订了机票。”

他虽有些胆怯,但算得上不卑不亢,说话也温文有礼,让人心里不禁心生好感。

他又指指一旁年轻清瘦些的男子:“这是我的后辈学弟,叫廖易安,和我一起去碰碰运气的。”

一翻资料,对上了,特务挥挥手:“赶紧登机吧。”

“喔,好、好。”

两人赶紧一路三步并两步爬上梯子,钻进舱门。

离飞机起飞的时间只剩下一分钟了,除了被抓那三人,还有四个座位空着,特务再次翻了一下手中的簿子,两张票早在一周前就订出去了,是上海世家荣家旁支的,在荣家工厂里当个副总经理,夫妇俩一起要去香港,另两张票就是稍早之前,三鑫百货孙干事订的。

就在乘务准备关闭舱门的那一刻,一位女士穿着精致的旗袍,梳着漂亮的发髻,拎着一个不小的皮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嘴里还喊着:“等等!等、等一下!”

等跑到近前,头发乱了,缎面的旗袍皱了,妆更是被汗水沁得糊了一脸,都快到可以吓人一跳的程度。

“等……”箱子跺在地上,女士扶着箱子捂住胸口喘了好几口气才能继续说话,“总算赶上了。”

特务无语地看了一眼,带着点微妙的嫌弃:“你的票?”

女士箱子里包里一阵乱掏,才讪讪地递上:“喏,在这。”

一看座位号,是一周前荣家订的那两张中的一张,他皱皱眉:“不是说夫妻两个,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丈夫呢?”

“哎呀侬弗晓得,阿拉最近是倒霉来哉……”女士一激动,顶着大花脸,上海话就biubiu地出来了。

本来她老公要去香港公干,偏巧她有个姨妈早年举家移居香港,最近联络上了,她便想跟着顺便探个亲,公私兼顾嘛,没想到早订好了机票,老公这儿临时又有事去不了——还是家里狗屁倒灶的事儿。

“阿拉真是气死了,打电话给你们,跟阿拉说不能退票!不坐为什么不给退票!机票老贵知道伐,有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知道伐……”

又烦那些破事,又心疼不能退票浪费了钱,她一气之下,就自己拎着箱子来了。

乘务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他不过就是个乘务,哪能跟顾客起争执,更何况能坐得起飞机的客人,比一般行业服务员服务的对象更有身份地位,他可开罪不起。

特务心里啧啧,倒腾得倒似模似样,可惜花了一脸的妆,名媛贵妇立马失了气质,一张口,又减了三分,体面所剩无几。

乘务看了看特务,见特务不耐烦地点点头,便鞠躬哈腰,陪着笑脸:“您请赶快登机吧,马上就要起飞了。”

舱门关闭,飞机开始迎风滑行,渐渐抬升,划过长空。

热门精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