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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在你身体里往上顶 小心的沉下腰进入她_凰*

待到深秋,我已怀孕七月余,身躯笨重,下肢水肿,使得我行动极其不便。我更多时候留在兰宸宫,鲜少出门。

“娘娘,刘长和怕是已经被雪菊那妮子给迷住了,之前去药膳房领方子,光天化日之下,雪菊从刘长和侧房中有模有样的走出来,衣衫不整,领口的扣子还没扣全,真是不避嫌。这狐媚功夫可算是做到家了,刘长和那个色胚哪里是她对手。”

刘东说的态度轻蔑,已然不屑:“而自从许院判入了凤宫之后,刘长和入凤宫看诊的次数越来越少,已经不知多久没再去给皇后看诊了。再加上雪菊这么一煽动,那刘长和对许绍恨之入骨,便是对皇后也颇有微词。”

我侧眼:“皇后重用许绍,一来是那刘长和本就是个庸才,技不如人,下场这般也无可厚非。二来,想来皇后也是想通过许绍,打听兰宸宫的状况。”

我顿了顿:“既然当初许绍没有找到刘长和窝藏天仃的事实,那就让雪菊问出来也好,等到时机合适,再带他来见我才是。”

“那应是快了,娘娘等着听好吧。”

朝堂上下,剑拔弩张,凤御煊劳病又犯,早朝之时,竟突发旧疾,目不能视,凤御煊未敢当朝言明,下朝之时,本该皇帝先行,他生怕这个事端上让姚冲一派再闹出其他是非,只得留下父亲,假意有事相商,待人都走尽,方才被搀扶下位,连御清殿都未敢去,直接送到兰宸宫。

我不敢多等,让刘东去找许绍。劳疾本就需要长期调养,不可耗神过度,不可劳心匆匆,可惜事到如今,任是谁到了这个关头,也断不会就此罢休,凤御煊自然也不会为了养好劳疾而误了正事。

许绍依旧开了些方子,且灸针治疗,临走之时,我亲自嘱咐:“若是皇后问起,你便告知,劳累之后略有头晕,需要多加休息,闲事勿扰,以后你还要日日来给皇上看诊,以后本宫再嘱咐你就是。”

许绍知我意思,点点头,提身离去。

刘长和那里不过只差临门一脚,再逼得紧点,很快就落入我的手掌心了。对付那姚氏,这还只是第一步罢了。

我回到内室时候,凤御煊卧于榻上,正阖目休憩。

“蓅姜身子不舒坦,坐下来休息吧。”

我笑笑,走到他身前,轻抚他光洁如玉的额头:“皇上也不必担心,您若是目不能视,就让蓅姜代替您的眼睛,折子蓅姜会帮您一字一句读出来,不必皇上张眼去看,也可知晓。等着您多休养一段时间,事情处理完毕,相信劳疾很快会痊愈的。”

“蓅姜不担心宜玶所处吗?”凤御煊突如其来反问。

我俯身,离他极近,轻声开口:“御煊,不必一再试探我,最懂我的人,不是你吗?”

凤御煊闻言,缓缓张开眼,我垂眸与他相视,只见他凤眼星眸,染了一层淡淡的灰白,我伸手,覆上他的眼,淡声:“你无需怕,因为我才是会站在你身后陪你一生的人。”

凤御煊睡去之后,我又招了许绍过来。

“本宫只问你一句,皇上眼疾,只是突发,还是顽疾?”

许绍斟酌,跟着道:“皇上所患的应该是‘圆翳内障’,眼珠里有其障,作青白色,虽不辨物,犹知明暗三光。多由怒气伤肝,血不就舍,肾水枯竭,气血耗散等因所致,目前只有针灸治疗渐慢病情恶化,并无根治之法,而针灸药剂,也只是减缓,并不能治愈,也不可避免复发,只要是操劳耗神,或用眼过度,都可复发,且每次复发病情就重过一次。”

我闻言也是心下里一颤,撩眼看他:“最差的结果是什么?”

许绍恭顺道:“据微臣所知,应是目盲。不过娘娘并不用太过担心,只要皇上按时服药,注意多休息,少目视,病情就不会那么严重。”

我点点头:“许绍,本宫会让你直接负责医治皇上的劳疾,若是皇后问起,就当之前本宫那般告知你的去回答。皇上不希望这个关头上闹出事非烦心,你心中有数就好。”

许绍连忙叩谢:“谢娘娘提拔之恩,许绍一定不负娘娘厚待。”

我浅笑:“说的极是,看见我们皇三子,本宫自是知道许院判你尽心尽力,如此一来,本宫也自然会选择提拔有用之才。”

许绍面色微紧,又拜了拜,方才出去。

凤御煊不再亲自过目奏折,往往都是他闭目养神,我则端坐他身侧,逐字诵读,福来也会守在他身侧,专门作朱笔圈阅,他会思索些许光景,如若准了,最终批阅落于他手。

不过凤御煊每每都让我待在他身侧,不为别的,只为递给他的那只朱红笔只可出于我手,如今的凤御煊再难相信任何人,犹在多事之秋,他便是最疏离而冷漠,怀疑与猜忌。

“若是日后再看不见你那一抹妩媚艳色,这个世间也就真的苍白一片了。”

我衔笑:“目不能视,若有深情在心,我又何须计较你可视与否?”

凤御煊闻言也是淡淡一笑:“蓅姜,事到如今,我方才发现,我之对手,仅仅是你而已。”

我但笑不语,牵他的手,放在我高高隆起的腹间,轻声道:“你要保重身体,至少要等到孩子出世,你要记得我的模样,我穿的红衣,还有我和你的孩子,记在心里,就算日后再看不见了,也不会遗忘,不会淡漠,这是我作为你的对手,唯一可胜出的一局。”

因为怀孕已到九月,我常不能久卧,肚腹庞大,压得我脊梁疼痛不已,连呼吸也愈发不通顺,我醒来时候,凤御煊还没有回来。

我坐起身,批了衣服走到窗前,又是一年冬来时,院子里的红梅树开的正艳,雪落无声,悄无声息的淹没眼前红墙碧瓦的色彩,一片惨白,森然而死寂。

珠帘轻响,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娘娘,天冷,别着凉了。”

我回头,见是邀月带着新烧的煤炉带了进来,放在水盆旁边,屋子里一下暖和许多。

“娘娘,可曾感觉好点了,又不得睡了吗?奴婢帮您按按腰吧。”

我点头,走到软榻前笨拙坐下,邀月跪在我腿边,轻轻按压我腰胯之间。

“娘娘别怪奴婢多嘴,多子多孙自然是福气,可生子产女哪是那么容易之事,娘娘这九个多月受尽了艰苦,做母亲的当真不易。不过好在娘娘膝下已经两子两女,这一胎若是个小皇子,就皆大圆满了。”

我阖眼,轻叹,没有说话,许绍已经告诉我过,这一胎怀的异常危险,若是生产之后,五年之内不可再怀,否则,我会活不过三十岁。我对生死从不强求,可有了子女,我总是不甘,我带给他生命,他亦可给我生的希望。

凤御煊查凤宜玶与淮南王密信谋逆一事,朝野上下,党派之中,掀起惊涛骇浪。之前交给沈廷筵的那封信,我的确是将凤宜玶牵扯其中,可那不过只是一个引子,不足以成事,却足以吸引凤御煊的视线,也算作开了头。而此后乔征上书,淮南王身侧之人呈上密信,怕是都为凤御煊本人授意。

时逢永州侯郑栓正是全力以赴对抗乌河淂缳联手之时,想替自己争辩喊冤,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凤御煊想对付姚冲,也简单许多。不断牵出朝中官员以权谋私之罪,凤御煊懂得抽丝剥茧,只捉住一根细丝,但看他们如何官官相咬,姚冲人脉在朝中本就盘根错节,可咬之人,不在少数。

朝堂之上,人人都是自私势力,一朝荣,一荣皆荣,可未必有人愿意跟着一损皆损,眼见势不对头,各存各心思。

而对于永州,凤御煊眼看抱着舍弃之心,一兵一卒不再调遣,连粮草马匹也不愿供给,淮州侯边境吃紧,无分身乏术,不可兼顾,凤御煊就似站在九天之上的神,笑看生杀屠戮,云淡风轻,人间烟火,爱恨嗔痴,不过只是他棋路上的一步一招,最终宿命总是握在他手中,为他欲为。

姚冲也不是等闲之辈,眼看永州侯再难所依,也暗中下了狠手,曾有几名牵连官员遇刺惨死,有的竟是一夜灭门,屠了一府的人。

凤御煊就此并不发怒,谈笑间,风采俊极,无足轻重:“正好,这姚冲一生只做过两件事合乎我心思,一来扶我上位,二来替我清除障碍,我若是想除他,又怎会让他猜出究竟是哪一条路要走?杀吧,也省了我到时候再下手。”

傍晚时候,刘东传报:“娘娘,刘大人带到了。”

我闻言,浅笑:“快请。”

不多时,刘长和掀帘而入,见我端坐榻上,进门便是撩摆跪拜:“宸妃娘娘千安。”

“稀客,刘太医当真是个稀客,快起吧。”

刘长和不起,以头触地:“微臣有罪,微臣特来认罪,求娘娘饶命。”

“这话可从何说起?”

刘长和思索片刻,斟酌开了口:“娘娘,微臣知道大公主身体孱弱之前后,清楚其中因由,思来想去,良心不安,特来禀明娘娘。”

我微微敛笑:“哦,说与本宫听听。”

“六年前,皇后娘娘曾让微臣带入宫中一种药材,可抑制心肺剧扩,专治喘症,名作天仃。当初微臣不知皇后娘娘需要此种药材究竟何用,因是一介臣子,并不好亲自过问。

后来大公主出世,身体孱弱,娘娘身子不爽,症状雷同,微臣心中犯了合计,直到吉嫔娘娘之死,微臣才知,原来当初猜测不错,娘娘怀大公主之时,服用的应是天仃,遂才导致大公主与娘娘身子孱弱不堪。”

我撩眼看他:“刘长和,且不说你言语真假,也不说是否真于你无关,但说知情不报,助纣为虐之罪,也够你死上几个来回的。皇上几个子女之中,唯独最为疼爱大公主,若是知道你推波助澜之手,不知道下场会如何呢。”

刘长和自是知道凤御煊对长生的宠爱,不必我言明,早已面如土色,颤颤如筛糠,不可自抑:“娘娘救微臣一命,当初微臣也不知皇后娘娘要天仃作何用途,只是按照吩咐带了些进宫,微臣确实不知内情,也非有意,才犯下滔天大罪,若是知晓这种用途,给臣胆子,臣也不敢,还求宸妃娘娘饶命。”

我不怒,反笑:“君让你死,你可不死?”

“娘娘饶命。”刘长和哭声大作,涕泪横流。

“不死?也可,本宫也不愿为难你,不过你也别想安生,死罪能免,活罪难逃,他日你让本宫心满意足,这条贱命,也可留给你。想来也好过被皇后暗中下手,跟吉嫔元妃一样,做个冤死鬼。”

“微臣愿意赴汤蹈火,只求娘娘饶命。”

“求死容易,苟活尚难,刘太医,你需知道这个道理。”我含笑,看向刘东:“笔墨伺候,让刘大人好好回忆当初事发经过,一字一句,写个清楚。而刘太医你的死活,就掌握在你自己笔下,你好自为知。”

人已走,长长一副卷纸握在我手中,轻的仿佛没有重量,可洋洋洒洒几千字,却道不尽这些年来,我与长生受过的苦涩酸痛,便是他赔上一条贱命又如何,我不屑,也不稀罕。

“娘娘,刘太医既然走到此步,雪菊是不是就没有用了,不必留在这里了吧?不如把她送出宫去,免得日后麻烦。”

我微微颔首,缓缓折起卷纸:“她走了,谁来引出那个人?”

刘东细细一思:“娘娘,如此局面,皇上也未必饶得过那人,不劳娘娘亲自动手。”

我轻轻一笑:“朝堂之上,便是皇上做主,而后宫之中,亦是要我只手遮天,嫔妃之中,我的敌人只是她而已,所以,她必要落入我手心,送她归西才可。”

永州侯抗击乌河淂缳联军,竭尽全力,虽然储资丰富,兵足将满,可毕竟只是诸侯国的规模,对付两个饶有实力的大族,且抗战时久,不免少了后劲,应接不暇。

凤御煊不闻不问,拖他在远地苦苦支撑,姚冲及其他几位大臣多次上书支援,皆被拒绝。与此同时,又有层出不穷的奏折上书,上演一出出狗咬狗的戏码。

奇怪的是,宁王凤宜玶虽然被闲置在其府中,却也没有派兵把守,我越想越不对劲,只觉得应该有阴谋在,可询问过父亲,父亲确实没有得到过他旨意,应是不会插手此事。

可我也并不信凤御煊与凤宜玶会没有防范,就算为了惹出姚冲狗急跳墙,他也未必信任自己哥哥一定会真戏假作。想来想去,我想到一个人。

如今的姚冲,已是进退维艰,永州侯似乎翻身无望,即便是最后赢了,凤御煊也不会就此放过他。相比之下,凤御煊更不可能放过的人应该是姚氏一族,姚冲不反也得反,再多迂回也不过最终殊途同归,只等永州这一战事定局。

腊月十八,凤御煊下旨,押解密谋造反的淮南王入京遭审,与此同时,我得到胡安在朝中眼线的上报,姚冲曾私下多次暗中联络宁王,兵牌依旧在凤宜玶手中,凤御煊还未收回。而后宫之中,凤宫突然戒备森严,往来许多太监宫女面目都很生疏。

待到腊月二十三,丞相少史姚丰,因牵涉与淮南王秘密联络,遭举,一经查实,连夜入其府捉拿归案。姚冲连夜入宫,凤御煊避而不见,姚冲竟然冒闯御清殿,据理力争,声色俱厉,终是君臣不欢而散。

刚入夜不久,我与凤御煊已打算休息,福来进来通传,说是皇后求见。

凤御煊在床上坐的四平八稳,挑眼看了看我:“蓅姜说,我见是不见?”

我笑笑:“若是见,皇上恐会耳根不清,若是不见,皇上应该会心有不甘,您不想听听皇后娘娘前来说道些什么?”

凤御煊笑了又笑,冷清无谓:“难道与蓅姜有关?”

我微微沉思片刻,抬头看他:“皇后若说与我有关,皇上心里也应该清楚。多事之秋,人言可畏。”

凤御煊淡笑无语,朝门外福来挥了挥手:“传皇后。”

夜色如墨,月色如水,皇后姚氏衣冠整齐,穿戴富丽,带着身后一行人进到里间,珠帘被撩得劈啪作响,我见她面目,宛然一笑。

第一次,我看见这个淡然稳重的女人脸上,再没有那么云淡风轻,撩水不掀涟漪的笑容。她双目怒视,嘴角绷紧,面色如冰薄凉,看来,是动了怒气。

“皇上,刚刚臣妾得报,原来怀咏病足不愈并非天生,而是有人从中作梗,而此人已被捉到,这就被臣妾带了来,打扰皇上安歇,臣妾自当任凭皇上责罚,只不过,必要先将这个居心叵测之人,先除,以快人心。”

凤御煊未响,微微侧头,看她身后似乎跪着个人。看了看,轻声问:“究竟何人?”

姚氏冷声:“把许院判带上来。”说完微微扬眉,眸子深处就似结了漫天冰雪,寒到了骨子里去。

“许绍?”凤御煊一怔。

我依旧笑语嫣然,看了看地上被折磨的血污满身的许绍,淡淡开口:“许院判?你这是如何了?”

“宸妃,容妃自是逃不出其中一脚,你难道你以为你就可置身事外?”

我撩眼看姚氏,轻声问:“皇后娘娘这话说得可就牵强了,容妃是否这般所为,尚无查证,非要说本宫跟着牵连其中,实在是难服人心。如何?许绍自己说是容妃让他如此所为?”

姚氏冷笑:“本宫知道你从来狡兔三窟,若是没有证据,如何让你百口莫辩。传刘长和。”

刘长和本就在外面候着,被这么一叫,连滚再爬的跟了进来,叩头道:“微臣刘长和叩见皇上,皇后娘娘,宸妃娘娘。”.

“刘长和,今日你将与本宫所说一一道与皇上听,只字不落。”

刘长和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端坐他眼前,面色如水,看不出端倪的皇上,顿了顿,支吾道:“微臣,微臣,只是提及许院判曾是蕊心宫之人,且自认为皇三子的病足虽是天生之症,可后天并非不可治愈,可能是,是……”

我笑笑:“是许院判从中作梗?或者说是容妃与本宫联手?刘太医,你的意思可是如此?”

刘长和不敢抬头看我,颤颤巍巍摇了摇头:“微臣只是,只是,随口一说。”

姚氏见此,从容抬了头:“就是因为刘太医的提醒,臣妾也曾找到其他太医联合看诊,大部分太医都有相同看法,而许绍原是蕊心宫容妃心腹,本就与臣妾水火不容,他下手,有理有据。而之前兰妃也曾见过,容妃与许绍在后花园中密会,不知究竟是互通消息,还是珠胎暗投,行苟且之事。”

“臣没有陷害皇三子,求皇上明察。”许绍断断续续,语不成声,原本清秀的脸已经肿胀半面,右眼还留着血水,触目惊心。

凤御煊没有说话,我看了一眼刘长和,心如明镜:“皇后只听一家之词,未免有失公正,您若是肯多问问刘太医,说不准还可以问出更多,比如技不如人,心存记恨,比如很久很久之前,他还犯过什么错之类呢?”

我这一句话问的刘长和汗下如雨,姚氏则乍然变了脸色。

“当初许绍愿意得皇后亲允,可为怀咏下针,又何尝不是皇后娘娘让太医会诊之后的结果?

许绍不曾得皇后娘娘钦点也不会去凤宫看诊,臣妾更是不愿意放许绍走,因许绍在蕊心宫给长生看诊时久,知根知底,驾轻就熟,若是突然派去凤宫,可能长生病发之时就不会及时就诊。

臣妾自是担心长生病情,却总不可拂了皇后娘娘面子,长生再是金贵,也不抵怀咏这个皇子,所以容妃与臣妾只能悉听尊便,不去跟他人争什么。

现在皇后觉得许绍是容妃所派,图谋不轨,是否决断的太过儿戏?难道当初皇后娘娘就是找了许绍过去,指望他日可捉我们姐妹现行?”

凤御煊仍旧不响,只是微微侧眼看姚氏。

“宸妃这话说的,难道是说本宫故意栽赃陷害你们不成?”

我笑靥灿然:“那只有问问刘长和与一起看诊的太医们,为何前后说辞不一,又居心是何?皇后娘娘您又为何私自动刑,责罚朝臣,皇后如此,岂不是有意干涉朝政了吗?”

“你……”

“刘长和,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凤御煊开口,态度波澜不惊。

“臣,臣无话可说。”

“没话了吗?那就连同许绍一起,交由大理寺处理,问题出在谁的身上,谁就别想还能活命从大理寺的门走出去。”

“皇上……”

“皇后可以去休息了,照看好怀咏。”

“皇上,臣招,臣招,臣什么都招。”

姚氏闻言,扭头直视刘长和,打断他言语,恨恨道:“刘长和,如若是本宫听到你当初口无遮拦,胡言乱语,也决不饶你。”

“那就把两人拖下去吧,相信很快就有个确信的结果了。”

我话音刚落,刘长和连滚再爬匍匐到我脚下,连连磕头:“宸妃娘娘,救臣一命,臣都招,不要送臣去大理寺。”

我嘴角微微扬起,伸手撑住酸痛腰身,俯身看他:“刘长和,本宫救不得你,能救你的人,只是皇上。”

刘长和顿时傻了眼,瞠目惊愕,看了看我,怔住了。我一笑再笑,不由得佩服雪菊的心思,想对付皇后,却也不愿让我置身事外,独得所愿,这么一招,便让我也不得抽身,果然是好招。

“皇上,请明察。”姚氏撩摆跪下,身后的人跪了一片。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深夜的兰宸殿,只是不断的回荡着刘长和凄惨而尖锐的哭喊声。

大理寺着手调查许绍刘长和一案,雪菊被揭发出来也并不奇怪,而我并不担心,雪菊不管藏了多少自己心思,而在除去姚氏这一点上,与我定是一路同行之人。

我当初让雪菊劝服刘长和咬出许绍是内奸,也不过是想让姚氏趁机从许绍下手,反咬我一口,当时她并不知道刘长和身边有个雪菊,也不会知道雪菊究竟是什么来历,更不知道刘长和也会与她一般,反口说辞。

我舍了许绍,已是深思熟虑,对于这个男人,看的清楚,不足为虑。而只要刘长和的口供有了一定,就算许绍反过来供出我的阴谋,我也可栽赃他是受了姚氏指使,左右都是被舍的棋子一枚。

后宫这边因许绍和刘长和一案闹得风起云涌,朝堂之上也不安生,姚丰被判有罪,姚冲不服,竟拿后宫说事,声称是华家里应外合,栽赃陷害姚家。凤御煊自是不会理会这般,下了大力气,但凡当初有关人员,几欲调查一清。

而朝中已有多名新选官员,似乎准备已久,纷纷安插各位,这一举动再次激怒姚冲,竟告假罢朝。

挨到腊月三十,我熬了一天一夜,在兰宸宫诞下我的第二子,凤怀臻。说不出是恰巧还是天意如此,怀臻与长生生于同日,连落地时辰也几乎相同,又是大雪漫天,长夜如漆。

孩子诞下之后,凤御煊急急赶往兰宸宫,抱过孩子看了又看,笑容浅淡道:“蓅姜,怀臻与你很像。”

我恍恍惚惚中听见,心微微一酸,生时为喜,却让我如此想念长生,苦不能言。生产过后,我有不断出血症状,太医不得不熬药给我服用。孩子的确像我,就如当初长生落地之时一般,只不过,怀臻十分健康,而长生却是羸弱不堪。

因为失血过多,这三日以来,我困乏不堪,昏睡时久,刚吃过粥食,我还没躺下,便听外面有人急急道:“不好了,大公主出事了。”

“吵什么,娘娘再休息,你小点声。”

那是清荷与刘东的说话声,因为怕我听见,遂压低声音,我便再听不着。

“邀月,让清荷进来说话。”

刘东与邀月入了内室,站在我面前面色微紧,不敢言语。

“长生怎么了?”

“大公主没事,娘娘安心休养才是。”

“长生怎么了?”我又重复一句,眼光直直盯着清荷。清荷抬眼,见我在盯她,吓得连忙低了头。

“不要让我再问第三遍。”

“娘娘,奴婢说了您千万别急,大公主刚刚掉进池塘里,还有我们皇五子,不过已经被救了上来,小皇子没事,大公主情况有些危急。”

我霍地坐了起来,只觉得所有血液乍然从全身瞬间集中到头部,耳边只有嗡嗡作响,眼前只是忽明忽暗,整个人仿佛坐在云层之上,并不踏实。

“长生现在如何?”

“大公主还在昏迷之中。”

身体似乎绷紧的一根弦,刹然断了,我感到腹间剧痛,一股热流从两腿间迅速蔓延开来,我伸手一摸,濡湿,温热,刺眼的红色,眼前惊愕的三人,扭曲的脸,张大的口,我已听不见声音,眼前所有景物极为缓慢模糊,最终,归为平静,漆黑一片。

我不知道我究竟昏睡了多久,只觉得身体沉得像是不断下坠到无边的深渊之中,我反反复复的梦见惨白雪色,看见梦中的自己和长生穿着一样,从头到脚洁白无虞,我牵着她的手,从一个宫门走过另一个宫门,无止境,沉默的,穿越一个又一个宫门,周遭寂静雪白一片,不见人影。

我似乎听见有人在唤我的名字,很轻,轻到仿佛喘息声大了一点就会听不真切,就似从天外传音而至,那么轻浅,如同蛛丝悬线。

我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灼热而干燥的划过眼珠,有些疼痛,房间里灯光昏暗,似乎已经入了夜。

“蓅姜……”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疼痛,发不出声音。

我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手中,捏的有些生疼,他把我的手贴在他脸颊一边,能感到胡渣刺痛皮肤的感觉。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凤御煊不断呢喃自语,面色依旧木然,那双眼再不奕奕神采,一夜之间,那双星眸如漆,已是蒙了一层青白灰色。

“长生呢?她怎么样了?”

“长生醒过来了,我怕你就此不会再醒过来,蓅姜,不要先我而去。”

我缓缓闭上眼睛,没有回答他,只是手指微微用力,环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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