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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不要,放开我你们 小妖精,你真是来要我命的_求君安

沈香沉在观星崖养伤,一晃就过了三天。

她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度过了头两天,这第三日起,总算是得了允许可以下床了。其实她自觉无病无灾,顶多算是摔了一下,再加上之前有些累,躺了两天早就养好了,主要是玄机总咋咋呼呼地不让她下床。

她在床上委实无聊,玄知过来送药时她就拉着人不放,问这问那,其实就是盼得有个人说话,而不是陪着玄机玩些幼稚的小游戏。

玄知推辞不过,就也会同她说上几句,只是他常年待在观星崖上,倒也没什么有趣的见识见闻,能说的都是观星崖的事,这一日沈香沉问及观星崖的由来,他叹了一声才道:“我们观星崖上现在的这些人,本是个小村里的百姓,不过数十人口,因经了天灾,家乡不再适宜居住,迁徙途中,崖主机缘之下得了天帝冥石,那冥石便在此处托起了观星崖,我们生活在此数百年,初时是为了躲避外头的战祸或是天灾,后来渐渐地发现大家都好似都不会老,也不会死,也就更不敢出去了。”

沈香沉奇怪:“为何不敢出去?”

“崖主说,我们因天帝冥石的灵气而比不少修仙人士都提前窥得了长生之道,可长生本就是逆天之事,若妄自出了观星崖,失去天帝冥石的庇护,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沈香沉猜想道:“总不会一出这观星崖,小儿变壮年,壮年变老人,老人立刻就仙逝了吧?”

她信口一说,纯属胡乱推测,玄知也没放在心上,他摇头后笑道:“那倒不至于,崖主说,这天帝冥石是整个空桑山和渝都城灵力的源头,我们若是在渝都和空桑山内都还是无碍的,其实我们时常也会下去采办日常所需之物。”

即使如此,沈香沉还是觉得这样并不值得,数百年来困于一处,走不去更远的天南地北,看不到更多的人世万象,外头沧海桑田变换,这里却是被遗忘的死水,这样换来的长生又还有何意义?

只是玄知话中并无丧气,她也就不好将心里的可悲之感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人家救了自己一命,若是当面戳人痛脚随意评价,实在是有些恩将仇报,便只是岔开话去。

“这么说,那个叫玄机的男娃儿也活了数百年之久了?”

怪不得她总觉得玄机虽然长得小,偶尔却又十分老成,沈香沉总觉得他是故意做些小二萌态来可以讨她喜欢的。

“男娃儿?”玄知秀气的双眉疑惑地皱了起来,随后反应过来,失笑道:“玄机惯常都是跟我们一样的打扮,也没刻意梳个女孩儿头,只是如我们一样束髻,也怪不得你会认错。”

沈香沉诧异道:“你是说玄机是个女孩?”

“是啊。”玄知点头,“她是崖主从外面捡回来的,当时不过还是个襁褓之中的婴孩,与我们不同,她还是长大了的,只是慢了些,其实她在观星崖也待了有十七、八年了,却还像个四五岁的稚儿。”

话音刚落,那四五岁的小女娃儿一阵风儿似的跑了进来,献宝似的又将手里头的东西给沈香沉看:“你看,这就是前几日替你死了的那雌鸟的蛋,我爬的树,晚上烤鸟蛋给你吃可好?”

一巢鸟蛋被她毫无人性地扒拉个干净,如今还要烤来吃,沈香沉此时觉得没认出她是个女娇娥实在不是她眼拙,而是此女子上树扒地无所不能,还毫无小女儿怜惜生灵的情态,若非玄知斩钉截铁已经给了她定论,她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事实。

而且她已经知道此女已经是个大十好几的姑娘,比她如今也小不了几岁,却还做出这副稚儿天真无邪的模样,便顿感一阵恶汗。

玄知见状咳嗽了两声,冲着玄机眨了两下眼。

玄机瞧他这挤眉弄眼的神态,顿时懈了一口气,神情立刻就变了一种,把鸟蛋往玄知手里一扔,,索然道:“无趣,你竟然已经告诉她了。”她还以为可以多玩上几天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揭穿了。

玄知戳破了那层窗户纸,倒也不觉得歉疚,只是正了神色道:“你有这功夫,不若多看几本书,多练几回法术,省得像上次一样,差点害了人家性命。”

玄机顿时失了脾性,怏怏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术法书对我来说简直是废纸,不管我看上多少遍,练过多少回,也永远将将是个入门级别,毫无进益,我这浑身上下奇经八脉都跟被谁堵了似的,它就是不通,我又有什么办法?”

玄知明白她说的理,他们这一脉从在观星崖隐居开始,感悟上苍垂怜,才开始修习仙法,大多数人为的也不过是个强身健体,感悟世间灵气。但玄机却偏偏天生与人不同,似乎完全不是这块料,连最基本的术法都比旁人学得慢些。

他不想让玄机因此自暴自弃,却也只能用四个字安慰她:“勤能补拙。”

只是这四个字细细揣摩起来就知道实在是个废话,她勤也勤过,拙却仍在那儿毫无变化。

对此,玄机只是朝天翻了个白眼。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对沈香沉道:“对了,你不是说要离开么?崖主要见你,若你身体无大碍了,便送你走。”

观星崖崖主?她落到这里三天,总共便见了那崖主一次,虽听玄知说,他们本都是普通百姓,可那崖主却是一副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模样,看起来年轻,眉间却有散不去的苦大仇深似的阴霾。

玄机忽然拉住她,仰头道:“我随你一块去。”

沈香沉微微觉得有些奇怪,手里被塞了她的小手,让她不禁想到了沈眠更小一些的时候,便没问什么。

玄机领着她来到了天帝冥石所在之处,那冥石灵力充沛至极,若说乾坤珠中的灵气是汲了天地之气,丝丝缕缕如涓流入海,那这天帝冥石便本就是天地本身,拥有着浩瀚无穷之力,这是这天帝冥石却也如天地一般,时时刻刻都在蕴泽着世间,大张大合地释放着它的灵力。

观星崖崖主就负手站在那儿,像是在等她。

“崖主,人来了。”玄机松开了她的手,这时候却像是个正正经经的大人的样子,只是配上她那小小的身板,古怪得很。

观星崖崖主一脸慈和悲悯,他先是对玄机道:“你先去找玄知吧。”等目送走了玄机,才向着沈香沉道:“姑娘现在身子如何了?”

“我没什么事,多谢崖主关心。只是我还有要事要去处理,可否请崖主送我离开这里?”

“自然可以。”

沈香沉自从知道这里是观星崖以后,颇花了一些时间努力回忆起了她知道的关于观星崖的事,第一次是观星崖崖主用天帝冥石救了张小凡,再来就是碧瑶以身去挡诛仙剑后,张小凡想要救她再一次来到观星崖。

只是那时的冥石已经不能再逆转阴阳救人性命,到最后也只是被小人夺去,令观星崖陷入无妄之灾。

她并没有什么天机不可泄露的心思,又自觉此番欠了别人的人情,若是可以提醒两句,令其躲了这灾祸,也算是报答了救命之恩,便道:“这天帝冥石灵力非凡,崖主不怕将来有人来抢夺么?”

观星崖崖主显然不知她为何突然提到此事,见她能认出天帝冥石,思忖着或许她并非只是个普通人,不过毕竟还是只知其一未知其二,答道:“冥石为观星崖张了结界,不会有人寻来的。”

“人不行,旁的生灵呢?这里灵气鼎盛,若有什么生灵寻了灵气而来,有人紧随其后,发现这里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我听说前段时间崖主救活了个人,既然如此,那观星崖就不是个秘密了。人世间的人要么重利,要么重情,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但凡知道天帝冥石有此功效,都会绞尽脑汁地占为己有,不是么?”

观星崖崖主听了此话大为吃惊,并非是觉得她说的荒唐,而是这话中之事竟然十分可行,正如当头棒喝一般,让他意识到此地已早不是个确凿无疑的安全之地!

他眸光复杂地看着沈香沉,从看到她掉入这观星崖之时起,他便觉得或许此女可以完成他的一桩心事,如今看,竟果然与这观星崖有缘。

他心中微微一叹,拱手向沈香沉施了一礼:“多谢姑娘提醒,我会尽快找出办法避免姑娘所担忧之事,只是……”

他言辞中似乎还有别的担心,几次都是将要说了,却又缩了回去,怕是什么难言之事,而且似乎是与自己有关,沈香沉便让他不妨直说。

崖主道:“姑娘可知这观星崖为何在此?”

沈香沉点点头,忽然觉得玄知之所以把观星崖之事前前后后讲得那么清楚,怕不仅仅是闲聊,而是得了谁的授意才是。

观星崖崖主再次开口道:“姑娘既然知晓,我便直言了,姑娘知道我们满村人在这里隐世了数百年之久,看似长生不老,其实也何尝不是一种桎梏,这是我族人的命,我认了,大家都愿意待在这里。只是玄机她——她并非是我族之人,我捡她回来时本是想救她性命,如今却令她的身体停在了稚儿之时,她若不能长大,便是我害了她,若她长大成人,要经历生老病死,而我们所有人都好好地活着,对她而言,也是一种悲哀。”

沈香沉隐约领会了他的意思:“你是想……”

“我本就在考虑是否要让她离开这里,只是她一个孩子的样子,又法力不继,我不忍心将她送走,前次有一男一女无意间落到此处,我却还在犹豫,可如今又来了一个你,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你想让我带她离开?”

观星崖崖主点头:“依我的推测,她离开观星崖越远,应当就可以慢慢恢复正常的成长和衰老速度,等她不再是现在的样子,就不会再麻烦你了,此事……我也已经早跟她说过,她想必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怪不得她总觉得玄机是在刻意讨好着她,原来早就打算赖上她了,崖主话都说到这份上,不管是出于同情还是人情她都不会拒绝,只是她却是不大想得明白,怎么她在这个世界都还没来得及嫁人,却动不动就得被迫体验一番做娘的觉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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