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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让我再爱你一次 嗯啊好深顶到头了_红楼幻世

作者有话要说:

PS1:其实尤三姐很有强攻的气质啊,很怕写不好。

PS2:恐怕原定字数要超过了……

今天搜索资料的时候发现有人把史湘云和周笔畅放在一起说是相似,我泪如滂沱啊……

我在听张咏梅和萧雅反串的淮剧。开始很想笑,听习惯了也不错呦  且说尤氏姐妹随尤老婆子到了东府,再没有不愿意的,况且又是打着贾太爷殡天的名头,饶是如此,尤三姐还背着贾府的下人们和尤二姐说嘴:“止不定就是贾家太爷见不得那府里头的脏事儿,一气就升天了呢!”尤二姐用帕子捂着嘴笑,也不好意思叫套车的人听见,那尤老婆子更是老来添了耳聋眼花的顽症,再来车里阴暗,瞧不真切,以为姐妹二人是捂着嘴哭呢,遂道:“好孩子,快把眼泪揩了,到府里头再哭。”姐妹两人一听,更是笑得越发厉害了。进了二门,自有贾珍的姨娘领着三人到了正房,尤氏这会子无病可装,又是正经的公公去了,说道哪里也没有推却办事的道理,只是头一次张罗,未免有些手忙脚乱的。见了继母前来,也算见了主心骨。遂把家里的一本流水账交给尤老婆子,她自坐了车去铁槛寺,那尤氏婆子和尤氏姐妹三人就势歇在上房。

旁人也就罢了,那贾蓉头一个就好似蜜蜂闻见了野花香,有事无事也要往上房走几趟,就连新娶的媳妇儿,也是教他降伏住了的,多一句也不敢说的。只是贾珍此时不在家,他好歹也算是头一个名正言顺的男丁,万事抽不得身出来,不过是打个过场罢了,这会子晓得继母尤氏要在铁槛寺彻夜守灵,自己还要张罗收桌椅,下槅扇,挂孝幔子,门前起鼓手棚牌楼等事,料想着贾珍晚上也要回家,就觑了一个空儿去上房瞧一瞧。

尤氏姐妹先道了烦恼,就见贾蓉笑嘻嘻的望他二姨娘笑说:“二姨娘,你又来了?我父亲正想你呢。”常理来论,此话古怪难通,只是放在东府里,就连大门上的门丁都晓得是什么意思。

那尤二姐究竟是未嫁之身,登时就红了脸,且又当着母亲妹妹一屋子下人的面,骂到:“好蓉小子!我过两日不骂你几句,你就过不得了,越发连个体统都没了!还亏你是大家公子哥儿,每日念书学礼的,越发连那小家子的也跟不上!”说着,顺手拿起一个熨斗来,兜头就打。

那贾蓉更加知机,虽说躲闪,多半是往尤二姐怀里撞去。

尤三姐见闹得越发不像话了,也道:“等姐姐来家,再告诉她。”

贾蓉心里不怕,可面上倒装出一副讨饶的样子来。贾蓉何敢嚣张至此,调戏完了两位姨娘,又去招惹屋里面的丫头,信口开河,胡言乱道。皆因东府家风素来如此,那尤二姐又是教贾珍父子拿下马来的,自然少了一层尊重。这会子贾珍不在,贾蓉更好似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肆意妄为起来。

尤三姐无奈,只好早下炕进里间屋里,叫醒尤老娘。

究竟是长辈,贾蓉在尤老安人面前也要装出一二分恭敬来,过去请了安,又拿给两位姨娘找两位个有根基的富贵人家才好匹配,聘嫁,把尤老婆子哄的无可无不可的。

那面说是尤氏递了话过来,先使他回去,贾蓉也不好多留,只得走了。贾蓉一走,屋里霎时安静不少,尤老婆子又渐渐安睡。尤三姐自坐在一遍领着丫头们做针线,尤二姐手里拿着熨斗,不知神游何处。

说起来,尤三姐心里既恨姐姐懦弱水性儿,白叫贾珍父子得了手,失足坏了尤家的门风,连累自己的名声;又怜悯她弱女子无势可依,才叫贾珍父子欺辱了去。尤三姐见了姐姐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就打发跟前的人出去了,把尤二姐拉在一旁说话,思量了一会儿,先找了一个话头:“姐姐听了那蓉小子的话难道真的动心了不成?他口里素来爱说大话,能把芝麻夸成烧饼那么大,况且姐姐又是已经定了婚的人,等过了年,只叫大姐帮着张罗一份妆奁也就是了。姐姐若真是动了心,拖到最后,白落在人家手里,再脱不得身了!”

尤二姐拿了自己的帕子绞成一股绳,又慢慢拆开,低声道:“纵是我肯嫁,我这样的名声,难道张家肯娶么?再一件,即便聘嫁并无他话,他们……也未必肯……放过我的。”

尤三姐实在怒其不争:“谁说姐姐名声差了?就是有小人嘴里嚼蛆,也是他们父子做的孽,自有他们掏了银子去封口,等姐姐嫁到张家,文书礼节齐备,就是有人嚼舌头,这里有姐夫弹压着,那里也不敢翻出天去!只是姐姐的心事还是早点了断才好!”其实尤三姐也有一二分猜到二姐和母亲一般,嫌弃张家贫困,究竟不如贾家富贵,虽说早就订亲,尤家只说张家无钱聘娶,尤家也无钱攒嫁妆,等些日子才罢。那张家也约莫晓得尤老婆子想要攀高枝儿去,可是自己终究不好先提退婚,两下里都拖着,已经拖了两三年了。尤家家中也没有顶门立户的男子,一应皆靠贾珍父子接济,平白就收受了人家的恩惠,说话也直不起腰来。不然什么人家肯让自家未出阁的女儿陪亲家男眷夜间吃酒?

尤二姐开始的时候仍旧不肯吱声,尤三姐无奈哭道:“难不成姐姐还想聘到贾家来?!姐姐也想一想,这贾家两府算起来,年轻的男子哪有没有娶妻的,难道姐姐要过来做妾不成?可大姐姐那里怎么下得来台?他们贾家不过是把我们姐妹当成不花钱的粉头娼 妓来戏耍罢了!”

尤二姐听的心里也一阵害怕,一面怕贾珍父子当真存了此意,自己再无翻身之日;一面又侥幸觉得贾珍父子终究会给自己一个交代,即便不是嫁入贾家,也是差不许多的富贵人家。这会子见妹妹哭了起来,自然拿出“不再叫他父子二人近身”的话来搪塞妹妹。尤三姐也怕把母亲吵醒,问起来不好应答,遂自己擦了泪,和姐姐一起安静做针线活。

却说这宝玉也是头一次见到尤氏姐妹,往日也听过“尤氏姐妹是极出彩的人物”之语,只是他生来一副痴心肠,听说出彩,必定以为是品貌俱佳的闺阁小姐们,今日凤姐儿抱病在家,林妹妹前一阵子回了家去,姐妹们也大多懒懒的,惜春还早一步回了东府,大观园更是萧瑟起来,于是禀了贾母,带着茗烟就往东府这头来了。去尤氏那里道了恼,就被人打发到尤氏姐妹处说话去了。宝玉在家时和亲姐妹也没有什么大的规矩,虽然尤氏姐妹是外眷,可他心里却当成三春一样的人物看待。等进了屋,见了那尤氏姐妹果然花柳一样的美人,又皆是绮年玉貌,二姐天生一双含笑眼,三姐自成一段飒爽气韵。宝玉也只顿足道:“这样的女孩儿,合该生在我们家才是!”

尤三姐听了就先是不喜,把绣棚子扔在针线萝里面,道:“我们旁门小户的女孩儿哪里又那么大的福气!”

尤二姐晓得这个宝玉乃是西府的老祖宗怀里的一块凤凰蛋,一家都围着他转,生怕妹妹言语唐突造次将这个小爷惹恼了。遂推了一推妹妹,道:“既然是客,快去倒茶!”又亲手携了宝玉到桌前,取了自己荷包里的槟榔与宝玉吃。

这尤二姐的年纪比迎春还要大上一两岁,顶着姑娘的名儿实是妇人的身子,又兼天生风流窈窕的身段,若有似无的香气,把宝玉迷得连道谢的句话也不会说了。尤二姐素来和贾珍父子这样的男子来往,看她的眼神自然和宝玉这样心思单纯的男孩不一样,况且宝玉的年纪比起贾蓉还要小,自然没有把宝玉当成一个男人来看,于是行动间也算举止大方。只是尤三姐那里仍然存着一股闷气。打定主意要这个和贾珍父子一样以为她们姐妹任人欺辱的宝玉吃点苦头才罢,或等他上来动手动脚的时候就狠狠的给他一个没脸!

没想成等了一会儿,宝玉没有什么不敬的举动,只是和二姐坐在一处说话。尤二姐的眼光在宝玉身上转了一圈:虽然是丧家,颜色倒是素净的,可身上的东西半样儿不少,头上白锦发带绑好的青丝,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明珠熠熠生辉,一身儿的浅浅的肉桂色的袍子,胸前明晃晃的一块上等好玉,腰间两个绣工精致的荷包装的鼓鼓的,伸手的时候露出腕子上的一串红润润的麝香串儿,见自己看到了,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自己摘了又放回荷包里。尤二姐见他就是笑起来也和贾家其他的爷们儿不一样,文文静静的样子,不像是小少爷,倒像是闺阁里面的千金小姐,就是先前看他不顺眼的尤三姐也不由得去了几分厌恶。

尤二姐的声音不知不觉就柔和了三四分,笑着问道:“往常都说你生来就含了一块玉在口里,可是你身上戴的这块儿不是?”

宝玉连忙点头,自己亲手摘了放在桌上,往尤二姐的方向推了推,道:“正是这块儿,后来老太太使人穿了眼儿就一直戴在身上。”

尤二姐好奇太过,还是拿到手里仔细端详,通灵宝玉比雀卵略大一些儿,可谓价值连城。尤二姐看完了,又把玉放在桌子上,给宝玉推了回去,笑道:“果然不同凡俗,”

尤三姐见姐姐和这个宝玉也说的有来有去的,故意阴阳怪气的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走到尤二姐身边推了推她道:“姐姐不也有生来时带来一块宝贝么,比这块还要好!”

宝玉一听,果然当了真,手舞足蹈的笑道:“老天诚不欺我!太太只说这胎里带来的东西必是个异物,我家姐妹们除了我再没有别人有的,如今二姐姐也有一样宝贝,可见是天地灵秀汇聚在贾家了。”又走到尤二姐跟前儿,正经八百的行了一个礼,道:“宝玉冒犯,求姐姐借我一观!”

尤二姐少时还埋怨尤三姐道:“听她胡说呢!”待见了宝玉这实诚的样子,也不禁抿嘴儿笑他呆气。

尤三姐还不肯放过宝玉,道:“女孩家的东西难道是你想看就看的?!把我们姐妹当成是什么样人了?”

宝玉生怕唐突佳人,见三姐明眸善睐,面庞半嗔半谑,忙道:“是我鲁莽了,姐姐勿怪。”

尤三姐道:“终究你是贾家的主子,我们才是客哩。既然我们看了你的,也不好不叫你看姐姐的……”故意停顿,把宝玉的胃口吊的高高的,才接着道:“不如把你的这块玉给了我,才许你看!”

没成想宝玉忙不迭的应了下来,尤三姐还以为宝玉哄她,果真拿了宝玉的通灵宝玉收到妆盒里去了。

屋里头的丫鬟吓得不得了,劝道:“姨奶奶别和宝二爷玩笑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有的丫鬟绘声绘色的说道西府的老太太如何看重这块玉,连宝二爷还被教训过呢!

宝玉满不在乎的道:“在我这里不过是块死物,还不如送与姐妹把玩呢,这也算是这块劳什子玉的造化了!”又道:“老太太那里还有我呢!我只说是在外面玩的时候弄丢了,难道老太太还能吃了我不成?”

尤三姐又从二姐的妆盒里拿了一块玉佩囫囵丢在桌上与宝玉看。

宝玉特意讨了帕子擦手,又拿了一方帕子捧起玉佩仔细的看,玉质还算澄净,颜色也算上乘,只是离“宝贝”两字还有十万八千里远呢!看了片刻,宝玉疑惑道:“怎么好似蓉哥儿身上也有一块……”

尤二姐脸上“腾”地红了,尤三姐见戏耍宝玉不成,反叫姐姐出了洋相,也不大好意思,伸手掳了宝玉手里的玉佩,道:“是你看错了罢!”

待二姐镇定下来,笑着给宝玉陪不是道:“她在家里是个小的,所以母亲和我处处惯着她。如今宠得她在外人面前也不知道轻重了,我给你道个不是。”又命尤三姐把宝玉的“宝玉”还回来,又道:“她不懂事,哄着你玩呢!你莫生气。那玉佩想是蓉哥儿给我母亲请安的时候落下的,一会我叫人送回去罢。”尤三姐不察伤了姐姐的体面,再不敢辩,只能把通灵宝玉取出还回去。

宝玉也不生气,还叹道:“若真是块灵玉,只怕园子里的姐妹们都应该有才是!我看竟是一块顽石,只是托生一副好模样,骗了世人的眼睛,才把它当成是什么‘通灵’的宝玉罢!”这幅样子把尤家姐妹并一屋子丫头婆子都逗笑了。

尤三姐也不恼他了,半是赔不是的道:“我给你打个络子吧,也好换换。”

宝玉听了,又忙忙恭敬的起身作揖致谢道:“竟是我赚了,多谢姐姐!”

尤三姐见他果然与众不同,问道:“你说园子里的姐妹,可是贵妃娘娘省亲建的那个大观园?”

宝玉道:“正是呢。”

尤二姐也是对富贵至极的大观园“虽不能至,心向往之”,细细的问了园子什么样,装点如何,住着什么样的人,都是什么身份,园子里的姐妹平时做什么打发时间。

三人正说的热络处,忽听得小丫头传话:“林家大爷过来了。”宝玉笑着站了起来,说道:“原来是靖玉来了!”说着抬脚就往门口走去。

林家姐弟在国公府里名声不显,所以尤家姐妹只以为同她们一般是依附贾府讨生活的先前儿姑太太留下的一对孤儿。只是他们运气好,格外讨得贾母欢心罢了。况且贾家这么多房,多半是围着国公府打转的,远的不说,只说贾蔷等人,尤家姐妹也是见过几次的。虽说听到这林家大爷要来,可是年纪比宝玉还要小上两岁,姐妹两人也不躲避。

只见宝玉牵了一个少年的手进来,因为有帘子遮挡,所以门口的光线并不好,只能约略看出和宝玉一般高的个头,身形更加清峻些,待走近了,蜂腰猿臂,鹤势螂形,形容俊逸,气质清贵,在尤家姐妹见过的人物中,贾蓉贾蔷未及他的尊贵,贾琏宝玉未及他的相貌,和他比起来,贾珍不过是老道的色中恶鬼一只,二姐三姐也撑不住了,起身施礼。

靖玉见了二女,暗道那尤二姐果然好模样,美貌堪和宝刹比肩,又是天生一副我见犹怜的气质,尤三姐虽然稍逊其姐,可是一双大眼打量起外客来,比宝玉还大胆!

宝玉问道:“你怎么这时来了呢?”

靖玉笑了一笑道:“二哥哥见了四妹妹没有?”

宝玉道:“可是呢!我来了好一会儿了,也没看见四妹妹。”

尤三姐冷笑一声,道:“她是正经的小姐,再不来这里的!”

尤二姐慌张的去扯尤三姐的袖子,反被三姐挥开。

宝玉只以为尤三姐是对男子尖酸一些儿,万想不到为何对惜春有这么大的敌意,一时间也口拙起来。

靖玉看了二女一眼道:“才我来时,看到四妹妹在会芳园的亭子里坐着呢,脸色不大好,许是着了凉。就算二哥哥自己不去,也该打发人去瞧瞧才好。”

宝玉叫靖玉说的有些羞惭,道:“是我疏忽了……”

靖玉又道:“我来时,老太太那里还念着呢,四妹妹原来日日在跟前儿说笑,此时一时说是病了,老太太也过不来,看不见摸不着的,想必更是担心了。我看这里虽有长辈们照料,究竟是阴气重了些,倒不如把四妹妹接回园子里去住一段日子,等身子好些了,再回来。”

宝玉笑道:“这个主意好。”

靖玉道:“既这样,先打发人问问四妹妹的意思,若是四妹妹同意,二哥哥再打发人往老太太那,园子里大嫂子那里都说一声,等回府的时候就一同走吧。”

惜春的回话很快,不一会儿,彩屏就过来回话了:“我们姑娘说家里诸事繁杂,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每日里闷在屋里干着急。我们劝姑娘多去走走,没成想反倒染了风寒。如今也不好麻烦姨娘们和太太,也不用怎么收拾东西,问宝二爷什么时候走,捎句话给我们姑娘,就一同回去了。”

尤三姐脸色既忿且怒,重重的“哼”了一声,惹得彩屏也抬头看她。

靖玉故作不知,宝玉呆了一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没过一会就携靖玉告辞了。

人都说尤二姐失了脚,所以偏爱三姐,谁知这尤三姐天生脾气里也有不堪之处,仗着自己风流标致,又有贾珍贾蓉父子这样的色中豺狼觊觎,偏要打扮的出色,面上还要作出不肯和男子亲近的贞烈模样,哄的男子们垂涎落魄,欲近不能,欲远不舍,迷离颠倒,她反以此为乐,才显得自己与众不同来。如今先把贾府中凤凰蛋拿下了马,围着自己讨好,眉宇间更显喜色,待见了林靖玉,虽然貌比潘安,才胜子建,可是竟然对自己视而不见,反存了一段心事在里面,难免多看了靖玉几眼。

尤二姐把这些都看在眼里,等人走后仔细思量了一番。

等尤老婆子醒后,尤二姐就跟母亲讲了林靖玉的事儿,道:“我看林大爷年纪虽然比三姐小三岁,也不算什么,尤其是长了一个高个子,当真是相貌堂堂,说话也和和气气的,家境和我们也差不许多,虽说平日生活也多是贾母帮衬,可是还有林老爷留了一些银钱,听说在京里买了一栋小宅子,也是个过日子的人家。不如母亲问问蓉小子,看看林大爷有没有订了人家。”

尤老婆子听了连连点头道:“听说那贾姑奶奶去得早,想来是没有订亲的。”

尤二姐笑道:“不过是问问罢了,不然冒冒失失的请了媒人,若林家真是定了亲的,我们反而落了面子:即便是定了亲,说不定订亲的那人家还在江南,如今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尤三姐急匆匆的冲进内室,怒气冲冲的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林大爷又是什么样的人家?人家是正经姑奶奶家的少爷,哪里称得上是门当户对?!姐姐快住口罢,叫人家听见了,又该编排咱家攀亲求贵了!好有脸面的事儿!”

尤老婆子听了心中不快,道:“怎么算不上是门当户对?!你大姐姐虽是个继室,也是明媒正娶的当家奶奶,他林家以前就算再尊贵,现在也只是死了爹娘,也都是依靠贾家过活的孤儿,难道你爹原来不是个官老爷?就算贾家的老太太疼爱他们,难道还能管一辈子?也不过这几年的事儿罢了。等你嫁过去,上没有公公婆婆立规矩,下没有小叔子分家产,立时就是当家作主,我看再没有这么一门好亲了!”又招呼小丫头道:“等蓉哥儿回来,叫他过来,我有话儿和他说!”

尤三姐无奈,黑着脸坐在外屋纳鞋底儿,气的晚饭也没有吃。

尤二姐等母亲睡了,小声劝道:“我也知道你的心事,自从那年见了那个姓柳,你就时时留意他的消息。可是先不说母亲看不上他家无恒产,难道你真的要去过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你看大姐姐如今富贵的不得了,可是也没有一二半女傍身,谁知以后究竟如何?纵然能接济我们一时,还能接济我们一世不成?我本是怕你聘了寻常人家,未必能够顺心如意。”见尤三姐也有几分伤怀,自己也不禁潸然泪下,又道:“我知道你素来瞧不起我轻佻,难道都是我愿意的那么?”

尤三姐道:“就算有贾家的情分在,难道姐姐以为人家就会欢欢喜喜的应下这门亲事?!你没见今天那林大爷除了问好,一句话也不肯和我们说,想是心里多嫌着我们的。”

尤二姐不甘道:“只凭妹妹的模样身段儿,只有人人爱的,哪会有嫌弃的?!我看那林大爷当真一副好相貌,妹妹又是这般绝色,除了他别人也未必配得上你。难道你瞧上宝玉了?要说与他,只怕艰难。”

尤三姐道:“我看那贾宝玉行事言谈吃喝,原有些女儿气,那是只在女儿堆儿里头惯了的缘故,只不大合外人的式。只是他虽好,难道咱们有姐妹三个,都要落如贾家男子手里不成?姐姐,咱家和大姐夫他们是清水下杂面,你吃我看见,互相知道底细的。若那林大爷真是好的,只怕也未必肯说给妹妹。”

尤二姐道:“都是姐姐连累了你……”一面懊悔起来。

尤三姐道:“姐姐若是真心懊悔,以后也在他们父子面前拿出个端庄的样子来。咱们金玉一般的人,何苦吃人家剩下的饭?”

姐妹两人对着烛火做针线,渐渐有些睡意,打起瞌睡来。

没过多久,一个小丫鬟轻手轻脚的进来,推了推二姐,伏在二姐耳边道:“二姨奶奶,我们家蓉哥儿找您有事儿说。”

尤二姐听到“蓉哥”两字,忽然惊醒!抬头看看,尤三姐已经伏在桌子上睡了。那个传话的也是个眼熟的小丫头,名唤“翠袖”的。

翠袖拉着二姐的袖边儿,谄媚的笑道:“二姐莫做声,随我来。”

尤二姐红着脸道:“什么事儿?不如把蓉哥儿叫来这里说。”

翠袖心里瞧不起她惺惺作态的样子,却面上带笑,嘴里给尤二姐递台阶道:“我们哪里知道什么事儿?听蓉大爷说是支银子对牌子的家事儿。”

尤二姐晓得这是托辞,今天尤三姐说过的话在脑子里嗡嗡作响,犹豫了一会儿,道:“你自去吧。”呆愣愣的望着烛火一动不动。

翠袖以为二姐是羞涩所致,于是低声道:“奴婢先走了,还请姨奶奶早些儿动身。”留下尤二姐在那里柔肠百转,思绪绵绵,既然自己无望嫁入高门大户,还不如舍了自己给妹妹谋一个出身,一时间竟生出别样的悲壮愁绪来。潦草的抿了抿鬓角,整了一下衣装,用比翠袖好要轻的步子走出屋子,怕惹人注意,也不敢打灯笼,只能摸索着往后院儿走去——那里既不是贾珍的住所,也不是贾蓉的地方,是贾珍特意收拾出来的一处暖阁。

尤二姐走走停停,刚过了转角,有了些许的灯光从白棉窗纸透出来。

忽地被人扯住袖子,二姐怕的想要呼救,却被人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那尤二姐将过花信之年,也才尝出荤腥的趣味儿来,哪里就忍得住寂寞?这会子叫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搂在怀里,成年男子的气味将她笼罩,不由得就酥倒了一半儿。

借着朦胧的灯光,贾琏只觉的怀里的妇人香气馥郁,身段苗条倒把贾琏平生催出一股邪火来。凑得近了,又见此女梳着姑娘的发式,面容姣好,楚楚可怜,柔弱无主的模样比起凤姐儿泼辣不让人的气势更加能让男人动心。贾琏不禁搂的更紧,怀里的不是一个女人,倒像是一团棉花,一块肥肉,软软的,滑滑的。贾琏涎着脸道:“你是哪个屋里头的?”

尤二姐见他额头上的帽子镶着一块羊脂玉,面相比贾蓉风流,年纪比贾珍要小,料想是西府的“琏二爷”。心念一转,樱口惊呼道:“爷快放手!叫人看见,我也不活成了!”

贾琏越搂越紧,尤二姐越推越软,贾琏玩笑道:“二爷把你要过来,好不好?”

尤二姐的声音还打着颤儿:“二爷玩笑的也太过了……我是奉命来送对牌的,到时候吵嚷出去,可怎么做人?”

忽听得暖阁开门的声音,贾蓉站在门口说道:“叔叔和谁在那里说悄悄话呢?”

尤二姐挣开手,摘了腰间的对牌往贾琏手里一塞,转头就跑了。

贾琏低头看了看,除了对牌,还有一个荷包。

贾琏回了屋,和贾蓉吃酒说话,言谈就说到尤氏姐妹。

贾蓉讲起两个姨娘,因夸说如何标致,如何做人好,举止大方,言语温柔。

贾琏才就猜是尤二姐,这会子认定了,未免言语就露出些口风。

贾蓉闻弦音儿知雅意,道:“叔叔既这么爱她,我给叔叔作媒说了做二房,何如?”

贾琏笑道:“你这是顽话还是正经话?”

贾蓉道:“我说的是当真的话。”

两人私下议定了贾蓉去贾珍和尤老婆子那里说和,贾琏花费银子在府后的胡同里买一个独栋的小院,不声不响的把尤二姐接过去,等有了儿子,就把凤姐儿无子的话儿往府里一说,就是老太太和大老爷也说不得了。贾琏却不知贾蓉亦非好意,素日因同他姨娘有情,只因贾珍在内,不能畅意。如今若是贾琏娶了,少不得在外居住,趁贾琏不在时,好去鬼混之意。

贾蓉又道:“总得要一样表记才好行事。”

贾琏自取了身上一块靖玉送的九龙玉佩放在尤二姐遗下的荷包里,递与贾蓉道:“你只管把这个给你二姨,她若接了,就必定是应了。”

贾蓉看出是尤二姐身上的荷包,拍桌笑道:“原来两下里都做好扣了!只等我这媒人去说了!”又命丫鬟婆子重新整治了酒席,添了几样热菜,和贾琏酣畅痛饮一夜。

第二日,贾琏指着一件事儿去还对牌,有心和尤二姐打起眉眼官司,可二姐只是笑着,没事儿人一样。贾琏这里有些心焦,要往尤二姐身边蹭过去,尤二姐一错身,贾琏就看到昨晚的那个荷包,笑得开怀。一会儿尤老婆子来了,贾琏极敬重的行了礼,就换了贾蓉上阵。

贾蓉道:“那一次我和老太太说的,我父亲要给二姨说的姨父,就和我这叔叔的面貌身量差不多儿。老太太说好不好?”

尤二姐还罢了,尤三姐眼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似笑非笑,似恼非恼的骂道:“坏透了的小猴儿崽子!没了你娘的说了!多早晚我才撕他那嘴呢!”从一旁土定瓶中抽出鸡毛掸子就往贾蓉身上招呼,看着像是玩笑,实则下了狠手。

贾蓉图不得,就逃出去了。

尤老婆子忙道:“蓉哥儿回来!三丫头快住手!”

贾琏听了这话,像是有戏,就去把贾蓉拉开,贾蓉呲着牙道:“三姨下手忒狠!”贾琏才知道只真打。尤三姐仍是笑,听见母亲叫自己回去,就拎着鸡毛掸子回屋去了。自有丫鬟来请贾琏贾蓉回去说话。

贾琏就坐在外间,贾蓉和尤老婆子坐在厅中,尤二姐和尤三姐在床上对坐着倾耳细听。

尤老婆子把不相干的丫鬟婆子都打发出去,才笑道:“昨晚就想叫你来,和你说道说道呢。本来给三姐看中一门亲事,没想到二姐的红鸾星倒是先动了。”

贾蓉虽然好奇尤老婆子能看中什么样的人家,但是贾琏还在外间坐着,殷殷期待着呢,遂笑道:“这可好了,到时候二姨和三姨一起出门,老太太又多了两门好女婿!”

贾蓉指了指外间,道:“先不说别的,你看我的叔叔相貌如何?”

尤老婆子端茶不语。

贾蓉听没说不行,多半就是有戏,又道:“我这叔叔说起来也是西府大老爷唯一的儿子,早年就出来给家里办事了,身上还捐了一个五品的同知,等大老爷去了,可不就是当家作主的男主人?这些虚名浮利的,我说了,老太太也未必放在眼里。只是难得我这叔叔和二姨年纪相当,又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前几日见了二姨,悔的什么似得!”

尤老婆子果然发问:“悔什么?”

贾蓉笑道:“悔的是认识二姨太晚了!若是早早的认得二姨,早就使人下聘定了二姨!老太太不晓得,我这叔叔小时候,那府里的二太太就做主聘了娘家的一个母老虎,模样不及二姨,性格不及二姨,就是身子也是病病怏怏的,成婚这么多年,只得一个女儿在膝下。我叔叔愁得不得了!单为子嗣艰难,就不知道拉着我喝了多少回闷酒!我叔叔有心聘一个可意的女子来家,只是总也寻不着,这会子见了二姨,才觉得前生的缘分,情愿娶了二姨来家,又怕二姨在家里吃那母老虎的苦头,于是要单买一栋院子给二姨,到时候连三姨和老太太也一块接过去养活,替二姨尽尽孝心。等一年半载,二姨有了儿子,那母老虎撑不住病,回了地府,就立时接了二姨进去做正头的奶奶。老太太看怎么样?”

尤老婆子犹道:“蓉小子好一张巧口,骗人的话可不值钱!”

贾蓉道:“小子可不敢!”

尤老婆子道:“虽然你叔叔有心,可是我家二姐还有婚约在身呢——”

贾蓉道:“我也晓得,倒时候拿十几两银子,叫他家写上一张退婚的字儿。想张家穷极了的人,见了银子,有什么不依的。再他也知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怕他不依。又是叔叔这样人说了做二房,我管保我老娘和我父亲都愿意。就是二姨的嫁妆也不用老太太费心,都有我叔叔安排,到时候在我们这里嫁出去,岂不风光好看!”

尤老婆子听了这一席话,把一应疑虑也都打消了,笑得合不拢嘴了。

贾琏那里从外间进来,就给尤老婆子作揖奉茶致谢。

尤老婆子喝了茶,又道:“如今二姐的人家已经定了,我的心事就放下一半了。”

贾蓉知机,笑道:“那一半必定是三姨了!”

贾琏也道:“老太太看上谁家了,只管由我们去说。”

尤老婆子道:“我看上的人家,和你们贾家也是沾亲带故的,只是不知道人家是不是已经定了亲事。”

贾蓉道:“既然这样,老太太说出来,我们使人去打听就是了。”

尤老婆子道:“昨日那林家大爷过来道恼来了,听说是西府先姑奶奶留下的独苗不是?我看年纪虽然比三姐小些儿,还算得上是妥当人家,也不晓得有没有人家。”

听说是“林家”,贾琏心里就“咯噔”一下,那林靖玉如今搭上了东平郡王的线儿,师傅还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刘文毅,只待后年下场一试身手,马上就是大鹏展翅的时机,前途不可限量。别说尤家这样的破落户,就是宝玉这等的人物,都未必肯让林黛玉和贾家做亲。先不说这尤老太太如何痴心妄想,倒是有一副好眼力!

贾蓉那里也顿住,心中思量一会,笑道:“老太太果然好眼力!我看林表叔也是好人家,只是因为先前的林老爷实在扬州做官的,走动的少,是否订亲了我们也不知。我们使人悄悄的去打听,若是没有就问问林表叔的意思,林表叔既见过了三姨这么一个标致人物,再没有不愿意的。”

尤老婆子笑得见牙不见眼,道:“倒不如两家同时下聘才好。”

贾琏道:“我那表弟现在还在服孝呢,大张旗鼓的请媒人倒是不好。”

尤老婆子点头,想说怎么你也服孝怎么还敢想着我家二姐呢,到底怕贾琏下不来台就不说话。

贾蓉见状,就说起尤二姐如何聘嫁,嫁妆要什么样的,说得天花乱坠,不由得尤老娘不肯。

等出了门,贾蓉咂舌道:“这老太太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贾琏也道:“我多嘱咐你一声,拖着就是了,千万别去林家问。”

贾蓉笑道:“这个道理我也知道,只是叔叔难道害怕牵扯出和二姨的好事来?想林表叔未必肯和小婶子说的。”

贾琏道:“我嘱咐你不是为的这个,你看林靖玉年纪虽小,心机可不少,真把尤三姐说给他,他一时恼了就够你喝几壶的了。。”就把林靖玉斗周御史的,郊外救师兄的事和贾蓉讲了。

贾蓉大吃一惊,道:“我往日见他比宝叔小上两岁,也当和宝叔一样的人物呢!不成想是我看走眼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我竟看不出来!”

两人撂下此事,贾琏自去张罗房屋下人,贾蓉打马去铁槛寺父亲那里通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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