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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辱强奷系列小说 含不住对象怎么办_未亡人

——幕府主力军被分成三路的攘夷军围堵在鸟取南部的山地,还切断了幕府军求援的途径,按理说这场仗稳操胜券,只是还未等三军会师,天人援军空降鸟取,攘夷军被重创,还被夺走了附近的根据地因藩。

——鸟取南部群山地形复杂,只要不放火烧山,就别想外界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现在是梅雨季,山也烧不起来,幕府军还被攘夷军切断了和外界的联系,一帮穷寇不足为虑,那么天人的援军为何那么快就到了?

——说是攘夷军中有叛徒,给敌人传递了消息。

——高杉可是最喜欢在别人的势力里埋钉子,终日打雁如今却被雁啄了眼睛。

——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全军覆没……

……

小雅一边分析着前两天得到的情报,一边习惯性用指尖敲在矮几上,连面前堺屋妈妈说了什么都没仔细听。

“喏,这是佳枝送来的。”堺屋妈妈打开精致的木质食盒,食盒内部沿对折线分成两个区域,一半放了白米饭,一半放了红米饭。“小灯笼还在二楼呢?让她也下来沾沾佳枝的福气,她算是给你们打了个样板,咱们艺伎最好的归宿不外如此。”

堺屋妈妈看小雅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顿了顿,继续道:“佳枝嫁人了,你也该升格才行,我联系了发型师傅,下周开始你就梳‘先笄’。”(先笄:舞伎升艺伎之前梳的发型)

升格的话题都没把小雅的魂儿拉回来,堺屋妈妈皱起眉,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鹈野!”

小雅迅速回神,把一心二用发挥到极致:“我下楼前叫过小灯笼。至于升格的事,您做主就行。”

刚好小灯笼蹬蹬跑下楼的声音传来,这个小吃货扑到桌前,看了一眼食盒:“佳枝姐为什么送来盒一半白一半红的米饭?”

堺屋妈妈被她的问题转移了注意力,不再追究小雅刚刚的走神。“红的代表花柳街,白的代表花街外的世界,两者泾渭分明,艺伎退隐嫁人时都要送出这种米饭。咱们艺伎嫁人,从花柳街走到外面的世界,送出这样一份米饭,代表着‘从前多谢指教,今后如果再回花柳街,还请多多关照。’”

小灯笼一点就透,“收下这份米饭也就意味着如果嫁出去的艺伎婚姻不幸福,就再回花柳街,这里永远会包容你?如果米饭是全白的话,就说明这个艺伎‘退隐后不会再回来’?”

“没错,是这意思。”堺屋妈妈点点头。

小灯笼咬着筷子想了想,歪着头问小雅:“如果是鹈野姐姐退隐的话,会送出红白米饭,还是全白的米饭?”

“红白。”小雅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复。小灯笼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倒是堺屋妈妈挑了挑眉,“我还以为鹈野会送出一份全白米饭呢。”

小雅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把空了的碗放进水池,打了声招呼后径自上了楼。

怎么可能会是全白呢?

小雅跪坐在榻榻米上,坐姿端正,腰背挺直。她垂下眼,看着矮几上的柳条匣,按时间顺序码好的信封安静的躺在匣子里,有高杉的,也有她永远不打算寄出的。她伸出手,从匣子角落里翻出一块熏了梅香的帕子,打开,看着帕子里的东西,怔然良久。

仿佛犹豫很久后下定了什么决心,她忽然笑出声,将手帕连同里面的东西整整齐齐叠好,揣进襟中。

“人总得给自己留条退路呀,你说是不是,晋先生?”

接下来两日,小雅拜访了几位长州的大人物,有商界也有政界的,外人不知道他们都谈论了些什么,总而言之,离开时看小雅脸上的笑容,应该是谈得不错。当然她平时几乎也是这副模样。

只有小雅自己知道,她揣着的这些大佬们的亲笔书信有多重要。

第三日,堺屋妈妈再次收到一盒红白米饭。她拉下了脸:“鹈野,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忽然提出离开确实很不负责任,所以想尽量将损失降到最低。客人送我的和服全部留给堺屋需要的姐妹,其他的贵重礼物我没拆过封,都送给妈妈。茶屋老板娘那里我提前打过招呼,就算没有我,咱们堺屋的藤春、千凉和满惠也能顶起事来。小灯笼是我亲自教养的,这孩子很聪明,明年就可以出道。还有这个——”小雅将白色信封推给堺屋妈妈,“这是我从艺这几年收到的小费和我母亲留给我的钱,我留下了自己的路费,剩下的应该最后偿还学艺费用。”

堺屋妈妈气得手指发抖,她一把抓起信封扔在小雅脸上,“鹈野你能耐了啊,就为了个男人?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出息?没有卖身契限制人身自由你就可劲的作是不是?!!”

小雅没躲,依旧坐的端直,语气不急不缓:“不只是为了晋先生。您知道的,今年九月份稻荷町会有一部分优秀艺伎赴京都学习,我原本打算趁机留在京都。迟早都要离开,如今不过是提前了些。”

“可那时你是艺伎,是稻荷町送去京都镀金的艺伎。你没有卖身契,届时如果能被京都的置屋看中,我不会拦着你。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打算给那人解了围后再去京都是不是?可你现在没更襟,在稻荷町你还是个舞伎,到了京都你连舞伎都不是,你打算做什么?地位低下的女师匠吗?还是在桥洞底下揽客?这兵慌马乱的世道,先不说路上多危险,白手起家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吗?”

“我不怕白手起家,我也不是第一次白手起家。”小雅抬起头直视堺屋妈妈,眼神中染上几分郑重,“我只怕这倾巢之下,所有人都没了家。”

听到这句话,堺屋妈妈仿佛嗓子哽住一般,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妈妈,我知道您是担心我。只是攘夷军还不能灭。”小雅抿着唇,话音似有几分沉重,“也许最终这场战役的结局依旧是失败,只是现在还不是失败的时候。其他反天人势力的确不少,但到底是萌芽,攘夷军作为第一支接下重任的火炬,起到的作用不只是在战场上,还有为后继者指引道路的作用。”

“革|命就算失败,也得留下火种。我生的晚,注定做不了先驱,但我或许可以做接下火炬的那个人。”

***

小雅离开堺屋时,堺屋妈妈没来送行,倒是熟识的姐妹们站在大门口,脸色沉痛的都快赶上葬礼后送灵车去火葬场了。

——我说你们至于摆出这种脸色吗?

她背对众人挥了挥手,颇有种“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的洒脱感,内心却在暗搓搓的自恋着,深觉身着男装的自己怎么这么好看,这退场姿势怎么这么帅。就是头上的斗笠有点挡视线。最初小雅是没想起带这么个东西,只是绑上胸和腰后小灯笼一个劲的摇头,说她像人妖。小雅一阵无语后,又在脸上抹了灰,戴上了斗笠遮一下。

这一次离开下关的小雅依旧没有通行手形,不过和离开萩城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有门路弄到黑船票。鸟取那边战情紧急,走水路比走陆路快得多,她费了好大功夫才克服怕水的心理压力上了船,又费了好大功夫才没在开船之前改换陆路。

到了狭小的舱房后,她先打量了一圈屋里是否有人,确认没人后迅速关上门,搬着桌子抵上舱房门,还在桌子上倒放了一个小口酒瓶。灰突突的风吕敷包裹里装了饭团干粮肉脯,在下船之前她是不打算出舱门了。独身出门在外,又是个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保证安全。

到了晚间,小雅虽然睡下,却睡的极不踏实。噩梦做了一个又一个,翻来覆去都是一个内容——落水,淹死。

她有严重的惧水症,小时候从来不靠近江河湖海这些地方,这些年已经好了很多,最起码还能站在河岸上远远看着高杉帮她放河灯。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心理问题,还得从她还没离开江户时说起——

那一年小雅得了香取神道流一位女先生青眼后,家中来了位不速之客,想要劝说她父母将小雅过继到井上家督膝下。

“雅子年纪还小,现在就让她离家不太合适,阁下请回去转告大人,待她成年,在下自会带着她拜会家督大人。”井下爸爸曾恳切委婉的拒绝过。

见井下爸爸拒绝,这位出身本家自诩高贵的客人眼神沉下来:“过继一事自然是越早越好,分家出身的女儿能成为本家的公主,这是无上的荣誉。家督有意培养雅子,您应该马上答应才对,您这个态度,是想影响雅子的大好前程吗?”

“她是我的亲生女儿,请您理解一个父亲的心情。况且今日刚刚提议过继,就要马上把雅子接走,实在太仓促些。”

“过继以后雅子的父亲就不是您了,而是家督大人,家督作为父亲自会替雅子打算。”客人冷笑一声,语气也变得强硬。

隔着家里的障子门听到这段对话时,小雅才五岁。五岁的年纪,已经明白本家分家的区别,也能明白为什么过继后父亲不再是她的父亲,母亲也不再是她的母亲。

被带走,意味着以后很难再见到父亲母亲;意味着从此寄人篱下失去自由、日日看他人脸色行事;意味着不得不学习各种女戒规矩,再也不能在外面疯跑……

她当然不想跟客人走,于是,趁着客人离席的几分钟,她在廊下拉住他的袖子。

“叔叔跟我来,我带你去看好玩的东西。”

小雅不由分说的拉住客人往家门外跑,他一个成年男子自然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于是小雅把他拉到河边,冲他一笑,正当他愣神时,转头纵身跳进河里。

她只想着不能被带走,完全没想自己会不会被淹死,只知道城北町的阿甲把阿乙推进了河里,害得阿乙差点淹死,阿甲被家人揍了一顿,关了禁闭。在五岁小孩子心中,如果大人们以为是这个叔叔推她进的河,那他也会被关禁闭,关了禁闭,就再也不会来找她父母讨人。

当时是冬天,水面结了薄薄的冰,小雅呛了几口水,被人捞上来后嘴唇冻的青紫。井下夫妇赶到她身边,母亲在一旁抹着眼泪,父亲愤怒的斥责传进正迷糊着的小雅耳朵里:“她只是个五岁孩子,做了什么事需要你把她推进河里。本家既然有你这种居心歹毒之人,我怎么敢把我女儿交到你们手里!”

“不是我推的,是她——”那背了黑锅的男人连忙辩解,却被井下爸爸一口打断:“你想说是小雅自己跳河里的?笑话!她一个五岁孩子,犯得着吗?哪个五岁孩子不会游泳还敢自己往河里跳的?!!”

“你误会——”

“父亲,母亲,”小雅努力睁开眼睛,声音微弱:“你们别怪叔叔,他不是故意的……”

这句话仿佛掉进油锅的水,啪地一声炸开。周围吃瓜群众不少,纷纷露出“原来真是这样”的微妙表情,连带着看本家客人的眼神都不对了。

谁也没怀疑是不是那个五岁孩子说了谎。开什么玩笑!五岁孩子能懂什么叫欲盖弥彰?五岁孩子能懂什么叫栽赃陷害?五岁孩子敢这么决绝的用跳水拒绝过继?这可是要命的事!

落水受寒的小雅得了场重病,不但落了哮喘的病根,还留下了惧水的毛病。

事后她不止一次后悔过跳水的行为,损敌一千自损八百,简直就跟找死没两样,小姑娘当年怎么能这么傻啊。可是从噩梦中醒来后,她抱膝缩在只有三步宽的舱房角落里,一边克服着对水的恐惧,一边苦笑出声。

如今千里走单骑,和她当年的决绝又有什么两样?

她摸了摸衣襟里的手帕包,有些忿忿的低声嘀咕:“晋先生,这种奋不顾身的事我只为你做三次,这是第一次。”

“三次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权当是……还了你对我的情意。”

被噩梦搅没了睡意,打算睁眼到天亮的小雅忽然听到船舱外杂乱的脚步声和叫骂声。

“咣咣咣——”

粗暴的砸门声忽然响起,小雅猛地抬起头,注视着被桌子顶住的门。

酒瓶倒了,在桌面滚了一圈后掉到地面,“啪”一声摔成碎片。

月光下,碎瓷片的尖端像毒蛇牙齿般,晃着森然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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