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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埋在你那里 师父又撩我了_殿下骑着竹马来

到了长生殿,看见高嬷嬷和几个宫女都立在里殿外,也不敢出声,正在互相使眼色,不知道该让谁进去。见到季涟来了,众人如见救星一般,朝着他使眼色。

季涟觉着脸上颇有些过不去,正午前才气冲冲的从这里走了,这还没过去两个时辰自己就又转回来了——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好在大伙儿都知情识趣,一见他过来连礼数都顾不得,直把膳盘往他怀里塞,他板着脸接过膳盘,打了帘子进去。

玦儿把整个头都埋在被子里,遮得严严实实的,季涟只好趴在被子上低声道:“玦儿,是我来了,你也不要见么。”

玦儿在被子里闷声道:“你来作甚么——我这里,反正是色衰则爱驰了,你找别人去吧。”

季涟被她说的哭笑不得:“你这都胡诌些什么呢,你知道色衰则爱驰什么意思么,就开始乱用起来了。”

玦儿哼了一声,道:“我怎么不知道,现下才几年呢,你就开始说我和别人怎样了——这不是色衰则爱驰是什么?再不然就是——红颜未老恩先断;要是往后有什么人看我不顺,在你面前说几句,那就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了。”

季涟无可奈何的把整个被团都搂起来,赔罪道:“你这可冤枉我了,我早上兴冲冲的去接你,一下子看到他拉着你的手,你让我怎么想——当然,我也知道,葵心他年纪轻轻,一时对你生出仰慕之心也是情有可原的;他……他又少年英才,你多看他几眼也是可以理解的……总之,我并没有不信你,只是一时——哎,你也该体谅我那时的心情……你何苦这么折腾自己呢?”

说着便要把她蒙着的被子揭下来,玦儿却死命的拽着被子,季涟只好揽下那十分的过错,赌咒发誓的说自己并没有怀疑她和符葵心如何如何,再三的批判自己早上的“恶劣行径”,虽然他一面说着一面都不知道自己早上到底犯了何等的过错。

玦儿仍是蒙着被子,在里面嘀嘀咕咕抽抽嗒嗒的,季涟轻声道:“你要恼我了,打我骂我都是好的,何必不吃饭作践自己身子呢,乖——咱家服侍娘娘用膳可好?”

玦儿在被里被他捏着嗓子的腔调给逗笑了,赧赧道:“我——脸都哭花了,丑死了,你别看我。”

季涟笑道:“反正我当老妈子都当习惯了,还有什么没见过的呢。”

玦儿这才拉下被子,眼眶有些微红,一双秀目还水汪汪的瞪着他,仿佛在无声的控诉他今日的恶行,季涟心底懊恼又欢喜的在她面上轻啄,二人就这样在榻上扭捏了许久,直到小厨房里送上来新的膳食,哄着玦儿吃了几口饭,季涟才放下心来,玦儿倚在他怀里,低声道:“早上——我也有不对的,明明知道你误会了,也不肯跟你好好说——可我当时想着,要是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你都不信我,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季涟心底更觉惭愧,又拉不下脸来,佯恼道:“你还知道我误会了——你这是存心气我是不是。”

玦儿无辜的瞪着他道:“等你走了我想了好半天才知呢,我怎么知道你会好端端的吃这些干醋。”

季涟气道:“什么叫干醋,我明明看见你先拉着他的手,然后他又反过来握着你的——”,看着玦儿瞪着自己,季涟忙住了口,知道这次又是祸从口出了,好在她说想了好半天才知道,那定然是心里对符葵心半分那上面的情意也无,不然以她这样的机灵,怎会想了许久才明白。

玦儿看着他古怪的样子,抿着嘴直笑,欣赏了半天季涟怏怏的脸孔才笑道:“我不过是看你平日待符二公子都跟兄弟一般,这些日子你忙着我的事,我自然也要代你多照看他。二公子的手上都是伤,也不知在北边吃了多少苦呢——你还这样子猜疑他,传出去了可不叫人笑话。”

季涟讪笑道:“谁知道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

玦儿咬了唇,低低笑道:“你在怕什么?”看着季涟难看至极的脸色,她越发开心了:“原来你也是个醋坛子呢……你可忘了,先前二公子出事了,我还认了符夫人做干亲呢。我只有个调皮捣蛋的弟弟,总想着能有个能干的哥哥呢,这回看到他为了朝廷遭了这样的罪,还不许我安慰一下哥哥么……再说了,你平日仗着我京里没有爹疼娘爱的就敢欺负我,我还不好好的讨好了符夫人和二公子,找个娘家来做靠山啊?”

季涟皱眉无奈的看她编排自己,犹不服气道:“我……我不过是见他有几分本事——怕你一时迷了眼而已,当时……哪里想到这么多……”

玦儿笑着翻身搂住他嗔道:“还说呢,你一直不来——我还以为你恼了我就不理我了呢……”

季涟叹道:“我怎敢不理你,不过才一会子,你就叫着说连皇后都不做了,可把我吓着了。以后恼了,拿什么出气都好,可别再这样了。我心里自然是信你的,早上不过是急着了——过些日子,葵心的伤养好了,我还要请他来观礼呢。”

玦儿这几日为着符葵心的事情,一直忐忑不安,事情一波连着一波,到今日才算是做了个小小的了结,谁知引起季涟的心疑,她一个人在长生殿思前想后许久,才把这所有的事情理清头绪,又借着这个由头让季涟对她服软认低。看到季涟已断了疑心,她犹自艾道:“急着了……急着了你就这样冤我……被你说那样的话,真是……死了的念头都有了……”

季涟被她这样一声讨,浑然忘了自己早上其实就说了一句话而已,止不住的埋怨自己,百般告饶后发现她原是在逗自己,连声叹道:“你真是命里专门派来治我的妖精……”

这番小小的风波一过,二人更是蜜里调油一般,季涟想着那日神情肃杀的从符府出来,必把符葵心也吓着了,为了向玦儿表证他绝无疑忌之心,欲盖弥彰般的遣人往符府送了许多奇珍药材,又在玦儿列好的纯良贤臣子弟中迅速圈定泠的驸马人选。

过了四五日,杜蕙玉的七七已过其六,玦儿又到佛堂为亡母念经超度,她念一回《金刚经》,总要花一个时辰,季涟便在一旁陪着,看着这些佛经要义,心境似乎也渐渐澄明。

等七七过后,已是十月最后几天了,孙家送来的信说孙璞和孙隐闵准备七七一过即刻启程,季涟估摸着日子,最后择定了冬月十五举行封后大典。他想着往年生辰常常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今年好好的操办一场立后大典,权作补偿,还特地在仪式之中,增加文武百官和四方属国使者在肃仪门朝拜皇后一项,以兑现他当年“江山共享”的许诺。

到了晚间,二人偎在帐中,季涟为玦儿缓缓褪去孝衣时,玦儿握着他的手轻声道:“有件事我想同你商量……若是在家中,我也是要替母守孝三年的,现在这景况,我也知我日日着着孝服是不合规矩的,可是……先前你已让我坏了规矩,我心里愧疚的很,这三月的孝期,是无论如何也要守满的,你……不会怪责我吧?”

季涟登时大惭,知她说的是炅百日那夜,他用尽浑身解数诱她行房之事,第二日醒后她万分羞愧,在佛堂里忏悔自己心志不坚,之后几日他心中有愧也不敢提及此事,好容易等到今天过了七七,他正想着要好生抚慰她,看到她这样内疚的样子,一时无言。

玦儿见他脸上阴晴不定,柔声道:“娘病了这几年,我都没在床前尽孝,如今……还做出这样有违孝道的事情,你便让我守满这三月好不好,不然我心里实在不安……”,看着季涟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心中又有些着恼,扭过头去,气道:“你要是耐不住,尽可以去别的宫里,我也不拦你。”

季涟听她这样一说,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见她仍是别着脸,一横心说了出来:“我是想跟你说——这事是我的错,你不要老是怪责自己。”

玦儿仍是低着头,闷道:“先前父皇崩了,你也是这样,那时如何耐住了?如今……若不是食髓知味……我又怎会禁不住你……”她越说越是羞愧,声音都低得听不见了。

季涟神色尴尬,道:“我是说真的……那日下午你死活不肯,我就……我就耐不住性子,让小王去秋风殿取了一粒慎恤胶过来……趁你去沐浴时,放到你那几日睡不好调的安神汤里去了……”

“慎恤胶”三字一出,玦儿惊愕的睁大眼睛,“你——你——你——”,她连说了三个你字,一时不知怎么说他才好,眼神中却颇多责难之意,季涟见她这样,忙道:“我知此事是我错了,我虽没见过岳母,但也算的是她的半个儿子了,往后四十天我一定规规矩矩的——”,见玦儿气息稍平了,眼神中的责难之色却丝毫未减,想了一想,叫了烟儿进来,正色道:

“去替朕备好孝衣,皇后的母亲,便也是朕的母亲,从今日起,朕要和皇后一起,为母守孝,直至三月期满。”

他一面说着一面看玦儿的脸色,生恐她因恼恨他而将三月延成一年或是三年什么的——那可真是要了他的命了。玦儿见他说的认真,这才稍减怒气。

等灭了灯睡下,他哄了玦儿半天,玦儿仍是背着不理他,半晌后才听得玦儿闷闷不乐的声音:“你方才说——让小王去秋风殿取的药,那药……你还给什么人用过?”

季涟听她酸酸的口气,脸皮不好意思的扯了扯,低声道:“我还能给谁用呢……就我自己……”

玦儿翻转身对着他,声音中颇有惊疑之意:“你——你——”,后面的话一时羞赧便说不出口了。

季涟被她这样的口气一激,沉声在她耳边道:“你什么你,我什么样你难道还不清楚?还是你现在就想试试看?”

玦儿忙住了口,细细想了一想,心中既疑又喜,半晌才低声劝道:“我听说……那东西用多了对身子不好,你以后……可别再用了。”

季涟吃吃的笑了,含着她的粉润耳垂咕哝道:“你就是我最好的药了,但凡有你在,还要慎恤胶作甚?”

入了冬月,各地的藩王也进京了,齐王涵觐见之后,几次欲寻机私下见季涟,却被季涟敷衍过去,又想遣人去通报玦儿,又被季涟暗中拦下,焦急难耐,又无可奈何。

此时宫中各处已布置的七七八八,初五时孙璞带着孙隐闵和数十个护院家仆到了长安,孙家在长安的绸缎庄的总掌柜早已准备停当,于十月间就在长安城崇仁坊购置了一处中等大小的宅院,又买了几十个身家清白的丫鬟小厮进去服侍,孙璞和孙隐闵一到长安便能入住,省去了许多奔波。

孙璞才到长安,孙宅的门房里便送入无数名帖,且不说那些趋炎附势之徒,便是朝中忠直之臣,看在他是皇后之父、新封的钱塘伯面子上,也要送上拜帖。孙璞于经商一途,并无大志,平素喜好结交文人雅士,泛舟游湖,吟诗听曲,此番入了长安,看到如雪片般的拜帖,他倒也不惊诧,一一的看了之后,让家仆备上礼物和自己的名帖送回,然后让家仆一再转告那些人自己并无久居京城之意,此番入京只为观礼,并无入仕之心。

季涟听说岳父大人在长安城西购了宅子,亲题了钱塘伯府的匾额让人送去,第二日便命人召请国丈和国舅入宫,同皇后一叙旧话。

孙璞和孙隐闵先在两仪殿觐见,在和季涟一班心腹臣子客套寒暄之后,随着季涟的御辇入兴郗宫。孙璞游刃于商场多年,见到京中大员,攀谈起来亦是如鱼得水,孙隐闵却是自始至终抿唇不发一言,只在众人客套钱塘伯世子风姿非常时略点点头而已。

季涟在御辇之上便一口一个岳父大人小舅子的,又要二人不必拘礼,只拿他当女婿和姊夫即可。孙璞口里称着不敢,心里却想着季涟这般样子,必是对女儿疼宠万分。先前几年,他总是担心女儿在宫里受了委屈,往来信笺里玦儿虽一再称季涟对自己千般爱疼,他到底未亲见,总是不放心,此时见季涟执礼甚恭,心里便放了一百个心。

孙隐闵显然就不那么领情了,季涟看他面目清冷的样子,想着他只是与岳父有所隔阂,便问他在家中读何书,有何喜好之类,谁知他只是冷冰冰的答道:“夫子教什么就读什么,也无甚喜好,万事皆无意趣。”

一句话把他堵的哑口无言,连接下来该寒暄些什么都不知道,最后讪讪道:“你姊姊在宫中也甚为挂念你,总惦记着你身子好不好,读书怎样。”

孙隐闵却又冷冷的回了一句:“听说姊姊一向身子不好,还老惦记着别人作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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