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绑在椅子两边扶手唔唔_首次任务（一）/沧天一粟

由于睡得很早，天才刚亮蕾依就睁开了眼睛。朝四周观察了一下，感觉环境有些陌生，但她很快想起了这里是昨天住下的旅馆。自己身边还有一张床证明这是一个双人房间，但另外一个同行的人却不在这里。因为艾格鲁不需要睡眠所以他不在房间也是正常的，势必是去哪里打发时间了吧，但愿没惹出什么乱子才好。抱着这种想法蕾依拖着刚睡醒还有些疲倦的身子想下楼向店主要点吃的，一开门却发现依靠在门边的艾格鲁。

“终于醒了啊。”

艾格鲁见到蕾依之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你……难道一整晚都在外面等着我吗？”

“怎么可能？只是估摸着你快醒了才站在这里而已。”

事实上也差不多，艾格鲁没有离开这个旅馆半步，因为他第一天必须得提防会不会有什么人袭击他们。

“为什么不在里面等？”

“在哪里等是我的自由。”

“哦～”

因为发现了艾格鲁意外的一面，蕾依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对于男女同室尽管蕾依完全无所顾忌，但艾格鲁却好像不是这样子。

“算了，我想先去下面弄点吃的，你要来吗？”

“我有话要跟你说。”

“这样。”

蕾依对艾格鲁的话没表现出很大的兴趣，哪怕是跟她说找到魔王的踪迹了她冰冷的表情也依然会毫无变化吧。

于是两人一起下了楼，比他们更早起的店主为两人准备了热腾腾的早餐。理所当然店内除了他们俩以外还没有其它的客人，但此时艾格鲁瞅着放在自己面前的浓汤和面包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了？你不吃吗？”

蕾依一边细细享受着早餐一边问艾格鲁。

“我没食欲，你应该理解吧。”

不需要睡眠也不需要进食的艾格鲁现在即使面对再美味的食物也不会感到动心，并不是没有了味觉，就好像是一个人突然一夜暴富有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那么他就自然不会去思考还要怎么赚钱。没了食欲这种基本的生理需求，任何食物在艾格鲁眼里都像是水一样平淡的存在。

“可是不需要食物不代表不能吃东西，你不吃的话会被店主怀疑的，毕竟你还得装作是一个正常人才行。”

“……说的也是。”

由于蕾依说得在理，艾格鲁只得勉强自己把食物往嘴里塞。虽然咸和甜的味道在他嘴里扩散开来，但他的脑海中无论如何也浮现不出“美味”两个字。

两人直到把食物都消灭干净之后才开始了对话。

“然后呢？你想对我说什么？”

于是，艾格鲁便将昨天听来的情报和自己现在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蕾依。

“原来如此，那个白银冒险者掌握着魔人的线索，这点确实失策了。”

“这只能说是个不幸的意外吧，和魔人接触过的人本来就稀少，没想到却在那种地方，换作是我也没办法。乐观地想这所城市应该还会有谁掌握着线索，而且今后魔人肯定也会有其它动作才对。”

“为此我们就需要随时注意工会有发布什么相关的委托是吧。”

“也需要注意一些另类的委托，像是调查什么神秘事件，以及讨伐未知的魔物，八成都是跟魔人有关。”

“可是工会规定困难的任务只能交给高级冒险者，我们想要接手就必须升到红铜以上的等级。”

“不用，工会每天早上都会把最新的委托发布在公告栏上，委托的内容中包括了事件详情、地点、委托人、酬金。我们只需要确认事件详情和地点就行了，”

也就是说他们并不需要正式向工会提交接受任务的申请，如果看到可能跟魔人有关的委托，直接去那里查看情况就行了。并不一定要执着于通过领取任务的形式把问题解决，冒险者的行动本身就是不受任何束缚的。只是这样一来即使他们顺手解决了问题也无法收取报酬，不过他们成为冒险者本身也不是为了生计。

“我懂你意思了，确实这样做不需要引人注目也能达成我们的目的。”

“不过有些魔物的新情报只有高级冒险者才能知道，可以的话最好有一个红铜以上的冒险者愿意协助我们。”

“于是就要利用那个叫库洛斯的男人是吧，昨天你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他到底能不能成为白银冒险者还不好说呢。”

“入会挑战应该今天就能知道结果了，等会儿去看看便知。如果他没有当上白银冒险者问题就更好办了。”

只会空手说大话的人根本没有利用价值，想必到时候库洛斯也没有脸来接触他们吧。虽然没有高级冒险者的协助要寻找魔人可能会走很多弯路，但少去了他这个麻烦未尝不是件好事。

“另外，有关那个少女模样的魔人你了解多少？”

对于这个问题，艾格鲁露出较为复杂的表情。

“……我只能说别人描述的特征和我记忆中的那个魔人比较吻合，并不确定一定是她。单纯说我记忆中的那个魔人的话，她的名字叫帕莉拉莉，是一个强大的不死者召唤师。”

“不死者召唤师？”

“像是召唤骷髅和僵尸这类低级不死者对她来说是信手拈来，还能通过杀害活人将其直接变成忠实于自己的强大眷属。最可怕的是她那种不以任何尸体和活体为媒介，直接用自己的魔力召唤出的僵尸杀人魔小丑杰克和屠夫拉鲁，攻防兼具十分棘手。”

艾格鲁回想起曾经和帕莉拉莉的第一次战斗因为缺乏经验吃尽了苦头，只能狼狈地逃命。

“不死者召唤师……啊，如果她见到了你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一般来说属于魔物的不死者按照战斗力划分总共分为四类。第一类是低级不死者，即为一般的骷髅和僵尸，此类不死者等同于一般人类士兵的战斗力，黑铁冒险者就能应付。第二类中级不死者，包含骷髅魔法师、骷髅战士、僵尸眷属等继承了生前战斗能力的不死者，这类不死者能力较强，需要红铜以及白银冒险者才能应付。第三类不死者则是直接由魔力召唤出来的高级不死者，攻防能力极度优秀，需要白银冒险者和黄金冒险者才能应付。第四类就是超出常规之外的最高级人型不死者，即为不死者的顶点，帕莉拉莉就是其中之一。不仅拥有召唤或者创造前三类不死者的能力，自身也是所有不死者中战斗力最强的，需要数个黄金冒险者或者勇者级别的人物才能对付。而艾格鲁属于其中的哪一类呢？从保留着前身的能力来看，毫无疑问艾格鲁是属于最高级人型不死者那一类，但他却有着和四类不死者完全不同的特征。其一，外貌和人类别无二致。即使是和人类最相近的帕莉拉莉，也无法混进人类中生活。因为她的肤色明显不同于人类，完全呈现着人类死后的僵硬、变色、冰冷的特征，而艾格鲁却不是。其二，艾格鲁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死”者，不管受到什么伤害身体都会复原，且不会有任何痛感。唯一的弱点在于和他成立了契约的蕾依，这在所有不死者中没有第二例。因此，艾格鲁可以说是有别于其它不死者的特殊不死者。如果帕莉拉莉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她更高级的不死者，自尊心肯定会被碾压得粉碎。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直到昨天我才意识到能够认出我身份的存在除了艾洛刻珀斯以外还有曾经和我打过照面的魔物。最好做好一旦和他们碰面身份就有可能被揭穿的心理准备。”

以为过了100年跨度之久的时间后没有人会记得自己的艾格鲁忽略了魔物一方的存在，直到被艾米娜的话语提醒后才意识到魔物的寿命不能以人的常识来衡量。毕竟艾格鲁无法做到将生平见到的所有魔物都全部消灭，100年内那些魔物也没有被其他人消灭完全是他的失算。

“说的也是，那么知道你真实身份现在又有可能还活着的魔物有多少你清楚吗？”

“当然不清楚了，你以为我生平见过多少魔物啊。昨天也不过是偶然才得知帕莉拉莉可能还活着而已。”

“那没办法了，看来只能尽量把出现在我们眼前的魔物全都消灭才是最保险的，你认同吗？”

“……”

听到蕾依顺势提出的提议，艾格鲁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反对。对于蕾依而言本来还觉得他会在此时抱怨一句“这么麻烦的事”才对，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难道他以为这种事很难办到……不，还是别凭空猜测了。）

蕾依意识到只要艾格鲁不愿意坦白自己的真实想法自己再怎么猜测也是无意义的，两人要构建出互相信赖推心置腹的关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于是便决定继续推进话题。

“为了以防万一，我想先确认一下，如果遇到像帕莉拉莉那样强大的魔人，没有圣剑艾洛刻珀斯的你能够战胜她吗？”

蕾依的这个问题问到艾格鲁的痛楚上去了。

使用圣剑的最大好处在于对魔物有奇效，比如只要稍微造成一个小小的伤口就能给予魔物巨大的痛苦，以及对于一些对防御有自信的魔物砍起来就像削泥一样。不得不承认有了艾洛刻珀斯对付魔物的难度下降了一个档次。

“没问题，就算没了圣剑魔人也不是我的对手。”

只不过会稍微麻烦一些。艾格鲁把这句话省略掉了。

但他并不是在故意逞强，不如说因为得到了不死者的身体，还是有自信能100%战胜帕莉拉莉的。

根本原因在于并不是因为艾格鲁得到了圣剑才变强了，而是因为艾格鲁足够强才能得到圣剑。

“有一点你不要搞错了，确实你在100年前说是最强的存在也不为过，可是现在和你所认识的世界不一样，出现了比你强的人或者魔物都不奇怪。即使你有不死身这样不可思议的能力，抱着被伤到也无所谓的想法战斗可是三流的做法。”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

艾格鲁并不是没有想过当今的世界已经出现了比他还强的存在，如果真的存在反倒还觉得这个时代还不算太无聊。至少因为自己死不了的关系，即使无法战胜对手，也绝对不会输。他本身对于“谁最强”这种竞争毫无兴趣，现在唯一的目的是只要打倒魔王就行了。

“总之，不要轻视遇到的一切敌人，要是暴露出你是不死者的身份，我们的行动就会受到很大的限制。”

“与其担心我，不如多担心一下你的魔女身份会不会暴露怎么样？”

“多谢提醒，不过我多的是手段糊弄过去，魔女的魔法可是十分便利的。”

听了蕾伊这话，艾格鲁显得不淡定了。

“对，就是这个，我早就想问了，魔女到底是什么啊？”

在艾格鲁生前活着的20年，从来没听说过魔女这种存在，一开始还以为是跟魔法师差不多，但即使对魔法一窍不通的艾格鲁也知道蕾依使用的那些魔法绝对不正常。

“魔女就是魔女啊。”

“你这算不上回答。”

“简单来说就是会使用歪门邪道的魔法的女魔法师。世界上男性肉体能力更强，但魔法方面是女性造诣更深。曾经有一天某个女性创造出了能够控制别人思想的魔法，结果被教会视为魔族的同伴——魔女，该当处死，结果那个女性利用自己的魔法逃了出来。得知自己无法再融入人类社会的她又不愿意和魔族同流合污，便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生活。随后她在私底下拯救了很多命运悲惨的女性同伴，和她们一起组建了‘魔女之乡’这个地方。而那个女性就是之前我所说的长老。”

“听起来不像是人类的敌人，而只是被教会擅自当成敌人的集体吧。”

“教会的做法也不是不能理解，因为魔女的魔法的可怕之处在于稍微思想不正就会落入歧途，给世间带来巨大的危害。之所以现在没有发生那种事完全是因为长老的自律，但魔女的魔法是万万不能扩散开的。”

（确实，什么洗脑什么隐身，要是用来犯罪的话可没人能拿她怎么办。）

艾格鲁也回想起蕾依使用的能召唤魔物的冰晶，魔物可以通过人随身携带如果用来制造骚乱根本就无法阻止，相当于是否造成危害全靠使用者的自觉，确实非常危险。

“原来如此，你所谓的能想办法解决就是通过洗脑防止别人认出自己是吧。”

“不，我并不会洗脑的魔法，也不打算使用那种不人道的魔法。”

“为什么？如果使用那种魔法我们的行动会便利很多吧。”

可以洗脑别人也就意味着不管他们两个搞出多大的事情最后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在人类社会中完全可以为所欲为不需要给自己添加那么多限制。如果不会使用就没办法了，但艾格鲁很惊讶身为魔女的蕾依会对魔女的魔法持否定态度。

“所谓的洗脑魔法就是将他人的人格和思想全部覆盖，使其变成一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奴仆。也就是说对一个人施展洗脑魔法后，他的人格就会完全消失，完全可以等同于杀人的行为。因为实在太过危险，在魔女之中也被视为禁忌魔法，长老不会轻易传授给别人，我当然也不会想去学。”

如果是以研究魔物为基础而形成的魔法，会有如此不人道的魔法也不奇怪。比如身为不死者的帕莉拉莉就能毫无顾忌地对人类使用洗脑魔法使其成为自己的奴仆，面对这种不人道的做法，显然人类一方要显得被动一些。

“说到禁忌魔法，你对我使用的复活魔法不属于这一类吗？”

“不，你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复活，而是我以自己的血液和你的遗骨为媒介构造出一个新的容器，并将你的灵魂召唤入内而已。确切地说应该是属于召唤魔法，最明显的证据就是你与我之间形成了不可分割的联系。”

“魔女普遍都会使用这种魔法吗？”

“不是，每个魔女的修行内容并不一样，所习得的魔法也不尽相同。我会习得那些魔法仅仅是因为我觉得有必要而已，长老一般都会尊重个人的意愿来进行传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不管其它魔女的情况怎样，像我这样离开魔女之乡来到人类社会的魔女只是极少数而已。一般来说，魔女是不能，也无法擅自离开魔女之乡的，除非是得到了长老的信任以及同意。毕竟魔女的存在能够极大地影响人类社会，至少被允许来到外界的魔女都不是想要惹人注目滥用力量的愚蠢之人。”

也就是说，蕾依是得到了长老的信任才被允许来到人类的社会中单独活动。但人心是难以掌控的，一旦离开了魔女之乡的魔女之后心态会发生变化沉迷于世俗的欲望也并不奇怪。即便如此那个长老也放心地放蕾依出来，究竟是怎样取得了她的信任艾格鲁不免感到有些好奇。

（那个长老，究竟是什么人物？）

如果可能的话，艾格鲁还真想见见那个伟大的魔女们的长老。

“除了你之外，还有多少魔女？”

“不知道。”

“不知道？那大概的数字呢？”

“不清楚。你问题也太多了，本来这些事不该告诉你的。”

意识到自己回答得越多艾格鲁的问题就越多，蕾依觉得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便决定在还未涉及到更深的问题之前停住。她率先站了起来，强行结束了话题。

“差不多该走了。”

面对这样的态度，艾格鲁也无可奈何。本来也只是一时好奇才问的，现在想想就算知道了魔女的秘密也没有意义，因为就算想要学魔女的魔法蕾依也不可能真的教他。

只是通过这段对话认识到了蕾依这个魔女其本身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如果她有心的话，要杀死帝国的国王根本就是易如反掌吧。

可为什么却还要寻求他的帮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