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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为男神的gl 学校办公室教师系列h_十九道纵横

[在遥远的某个草原边缘]

阳光下,沉寂而荒凉的风吹过草原,过膝的草丛郁郁葱葱,忽而号角吹响,对峙的两阵各有数百骑对垒相互厮杀,只杀得天昏地暗,人吼马嘶,隐约能分辨出一边钢盔银甲是整齐的军队装束,而另一边毡帽皮靴却是外族打扮。

那突厥狼骑一方异常凶猛,马术精湛,纵横如飞,就算前方狼骑不断地倒下也丝毫没有迟疑停滞,个个挥舞着腰刀直奔上前,军队一方整齐的阵型被分割成几块,本来人数就不占优势,现在更是只能勉强相持着,整个草原顿时成了修罗地狱。

在左侧稍微高点的山丘上,有数十骑静静旁观着,最奇怪的是山顶悬崖上有一老一少对坐着,面前一盘棋,正你一子我一子慢悠悠下着,似乎根本没觉察到山丘下的厮杀。

蒯子夜看着漫天遍野的杀戮,眼睛越来越亮,浑身热血沸腾杀意大起,捏着腰间的刀柄来来回回走动着,最后忍不住走到一人面前,“队长,豆子他们看来守不住,你看是不是……”

“小点声!”

“那我能不能……”

“你说呢?”那队长也不回答,笑眯眯地斜斜瞄着蒯子夜。

蒯子夜顿时焉了,看看前面不远处那对弈的两人,沮丧地耷拉着脑袋回到队中。

突然天地交接线处出现数个黑点,转眼间放大,数骑骏马如旋风般直奔而来,不多时便上了山顶。那些留守的护卫显然都认识来人,也没上前阻拦。临近,为首一位儒雅俊逸公子以极飘逸的动作跃下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上前几步恭敬一礼,清柔的声音显出几分自矜,“见过师祖,江陵方面来信了。”

“嗯哼,显摆什么,光姿势好看有什么用?”原本盘坐在对面的少年突然小声嘀咕着, 在老人射来的目光下抖了抖,还是不情不愿地低下头。

老者也不看来人,落下一子,然后才淡淡问道,“证实了吗?”

“樊城风林关附近寻得当年士兵共三十七人,证言有二十一个符合资料记载,七个不符合,十一个证词模糊不能判断。颖川城刑家村共一百六十五人,证言全部符合。刑家村四周五十里以内共三个村子,分别是清溪村,李家屯,黄山村,共四百一十三人,证言基本全部符合。而江陵方面……”

“哼,那老狐狸有什么条件吗?”

儒雅公子有些不安,低声道,“说是要我们拿出证据,不然的话……”

啪!落在棋盘上的声音清脆悦耳,四周十来人却全部跪倒地上,屏息呼吸不敢说话。

“父亲,我想亲自去接他回来……”一个中年模样的人小心翼翼说道。

“咳咳,还没到时候,你着急什么?”老者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良久停止了咳嗽,摆摆手示意其他人都起来,才拿着一方雪白地丝巾擦拭嘴角,慢条斯理地道,“那边老狐狸和小狐狸正斗得热闹,那小子的身份尴尬牵掣过多,此时我们不适宜有过多的动作。罢了,有老狐狸护着应该没什么大事情,由着他玩多几年吧。无咎!”

“在。”儒雅公子垂首拱立。

“那小子的安全就托付给你了,老夫不希望在之后会听到某些不合适的消息。”

似乎感觉到老者平淡语气中暗藏着的警告,儒雅公子身体一颤,忙应着。

“爷爷,您就不能安心下盘棋吗?”对面的少年带着几分不满,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道,“再说了,那小孩个性很是讨厌,让人喜欢不来。我看呀,爷爷您还是派多点人才好,免得他得罪的人太多护都护不住……”

“你啊,什么人到你嘴里就没个好的,就该让你老子好好教训教训!”老者含怒打断少年的话,手上还了一子,才又唤道,“该结束了,子夜去吧。”

“嘿嘿,老头你就放心等着吧。”蒯子夜早等得不耐烦了,根本不去看自家队长黑得象锅底的脸色,兴奋异常,大声叫嚷着,“兄弟们,跟俺下山杀人去!”说完一跃上马,抽出腰间的长刀,杀气腾腾就领着十来骑旋风般直奔山下。

他所率的十来骑虽然少,不过本都是军中精锐中的精锐,在山上养精蓄锐良久,而山丘下突厥狼骑再勇悍厮杀到现在也有些力不从心。此长彼稍之下,蒯子夜十来骑如猛虎入狼群,战局慢慢偏向军队一方。

此时残阳如火,漫天遍野的杀戮让草原染上一片血色,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山丘上的人早就不知所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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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

允墨跟着老仆慢慢上了城楼。

城楼外,昏暗的天空中飘着细雨,黝黑的江水滔滔,江面上只隐约看见数个船只的影子,对岸山峦如甘睡着的猛兽宛蜒起伏,老王爷背着手站在城墙前面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挺直的背影带着几分军人才有的凛冽的杀气。允墨发觉,这时候的老王爷才是那个曾杀戮沙场的常胜将军。

那老仆早就隐入黑暗之中。允墨轻步走近,也不说话,陪着老王爷看着城楼外的景物。

良久,老王爷回过头,眯着的双眼里寒光微闪,“从谢家小子那里拿到什么了?”

允墨终于笑了,“不多,一个代表长老权利的玉佩,还有谢家南翎棋院里几百套入门的棋谱,明天青寒会安排送来。”连二哥也没细问,反而关心那个没用的玉佩,而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放在什么抱残棋谱,其实允墨最满意的是那几百套入门低阶的棋谱,这才是谢家棋道的根本。

“这次干得不错!”老王爷嘴角露出丝笑意,饶有兴趣地揉了揉允墨小脑袋,“怎么和老二吵架了?以往你们两兄弟不是挺黏糊的吗?你能原谅谢家小子为什么不能谅解老二?或者老二有自己的苦衷不是吗?嘿嘿,陵汐那小子要瞧见允家老二这时候的死样,准开心得要拿酒庆祝!”

允墨闻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偏头躲开老王爷的大手,才带几分无奈道,“这城里的大事小事能瞒得了老王爷您吗?”

“既然不想被家族利用,为什么不回小村庄?以你现在的名声和能力,养活几个人应该没问题吧。”老王爷眼底的狡黠一闪而逝,似是不经意的一问。

允墨猛地抬起头,心神晃动,不由得想起刚才在马车上和二哥一番对话。

自己为什么没有回邢家村呢?不是一直想回去那山村平静的生活?

在这个尔谀我诈的家族里,二哥允季邶并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他心思慎密,除非是真正信任之人,不太喜欢跟人亲近的,就算是好友冯蔚然冯大掌柜都习惯离身一两尺的距离。可偏偏是这么一个人,却对自己那样温柔和体贴。

想到马车里二哥允季邶误认定自己被伤害时,话里话外那一刻分明的凌厉,却让允墨忽然地觉得心中暗藏的部分柔软起来,原来的阴暗少了许多。

允家大族里也不乏明争暗斗,何况允墨身为允派北辰棋院的院长允靖修的关门弟子,不知道多少人暗中为难和嫉妒,只是这几年被二哥保护得好好的。平日缺少什么立刻有人把东西送上门,门口的小厮也不敢再为难,过年过节新衣礼物也都有自己的份额……等等等等,这几年的冷眼旁观,二哥为了自己做了不少事情,虽然允墨不善表达自己的情感,就算没有说出口心里却如透镜似的清楚明白,只慢慢打开心防,把这个人记在心里。

平静,野心,棋道,二哥,繁华,争斗……这些毫无关联的名词,在脑海中如浮光一一掠过,思考良久后,允墨一偏头,凝视着夜色下泛着点点幽光的江水,回答平淡而坚定。

“这里有我的朋友。”

这里有自己想保护的人,有细心爱护自己的人,有想结交的朋友,有同样追逐在棋道上的伙伴,有棋逢对手的棋友,这里,还有自己一生所追求的围棋之道。

“好!说得好!”老王爷似乎对允墨的回答很是满意,笑眯眯地一挥手,从仆人手中拿过一物递给允墨,才道,“乖孩子,来这么久了还没送过什么好东西,这是一个朋友当年送的书画,老夫就借花送佛送给你了。”

允墨一下猜不透老王爷的意思,打开卷轴,上书几个墨字,就着城楼边昏暗摇晃的灯光,一字一字辨认,“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好字,狂气十足,凌厉而不失灵气。再看印章,“元嵥”,一个陌生的名字。

“知道什么意思吗?”老王爷迷起眼睛,语气意味深长。

允墨稍一思索,回道,“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出至《黄帝阴符经》的开篇,说的是道法自然,要求做到无为,并不是指无所作为。观天之道,其基础在于道,在于自然。执天之行指了解天道,目的是掌握天道,运用其法则……”

说着说着,允墨忽然有种明悟,神色一正,“老王爷您的意思是让允墨多点和别人接触,才能更好地创出自己的棋道?”围棋之道,不是躲在偏僻的一角就能领悟的,需要不断的和高手对弈……

老王爷微笑着连连点头,摸着三缕长须笑道,“问问自己内心真正想要什么吧,自己的棋道只能自己一步步走出来。有老夫护着你,在江南这片地盘,你无需顾忌过多。”

“谢老王爷指教!”允墨真心实意地施礼。

“真要谢的话,回去陪老夫多下两盘棋就是了。”老王爷哈哈大笑,知道允墨有所领悟也就不再多说,转身和侍卫离去。

允墨没有离开,反而收起卷轴,在城楼檐下找个干爽的地方盘膝坐下。透过墙垛,视线里漆黑一片,寂静,风卷起衣襟一角,雨似乎已经停了,允墨的内心里却一点清明。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其所说的天道,和围棋之道有相似之处。《老子》书中指出,天道自然人道无为一说,很明显,这自然之天是有法则的,这个法则就是“天道”或“天之道”。那么天道的法则是什么,同样,棋道的法则又是什么……

允墨苦苦沉思着。

刚才明悟时候的感觉很是奇怪,有种虚无飘忽的错觉,感觉很熟悉,就象,就象……不经意间抬头,那漆黑的天空点点星辰,允墨怔怔地看着。

雨后地夜空很是清朗,湛蓝色,深邃而幽远,为数不多的星辰闪烁着。允墨头有些昏沉沉的,那视线中的星光渐渐化成棋盘上的十九道纵横线,脑海里所能记起的棋谱在天上虚拟的棋盘上一盘接一盘飞快地闪过,从小时候蹒跚学步到后来赢得比赛的各种棋谱,每一盘棋都带着或兴奋或哀伤或幽思或怀念的心情……

忽然,所有的棋都融化在点点星光之中,允墨突然有种不确定的感觉,脸上不住有汗珠滚落,只觉得那星光中异常的凛冽和沉重,而之前所有的认知都变得模糊不清。

允墨长长舒了口气。

从很早以前,师傅一直说自己的棋艺成熟圆润,棋风已定,计算惊人,按棋道九品来分,自己到了“变化不测,而能先知”一品入神的境界,在后来和容蓝一战更是对棋局的掌控到了顶峰的境界。可允墨知道,自己一直在入神境界的顶峰徘徊,过多的计算和固定的手法只不过让自己再多了几分匠气而已。

这一世,再一次从围棋基础学起,允家的守,谢家的攻,与前世似乎相同又有区别的理论,允墨慢慢明白没有突破的原因主要在于心境。三十年的单恋消沉了自己的斗志,柔弱了自己对棋道的追求,而现在过犹不及,自己过于执着出世无为,反而违了天道自然的原意。

允墨曾以为自己和棋道的顶峰只一步之隔,可现在突然发现再也看不清前方的路,那顶峰变得遥遥不可及。比以前错误的认知,现在的遥不可及更让允墨内心欣喜若狂,这说明自己的心境走在棋力的前面,终于突破到新的境界。

从明确到模糊,从“有”到“无”,这个新境界允墨叫它混沌之境。

允墨微笑着,头一次觉得来到的这个世界越来越真实。

仰望无人的夜空,星光再次化成棋盘上交织的十九道纵横线,在这里,是允墨的天,是允墨的地,是允墨一生所追逐的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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