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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后总是假正经gl_第五章:自然之力(2)/大甲柏镇蟹

夜里,一片寂静。

床上的巨型大汉牛君正以规矩的“一”字型姿势安静地睡着,那有条不紊的喘息让人难以想象他才刚刚和我这个好友大战过一场。倘若单从长相来看,我想任何人都应会将他错误地定义为“野蛮的狂放男性”,其中也包括与其初次相遇时的自己。那夸张的强悍身材、不拘小节的棕色乱发和膨大的胡须(尽管现在被剃掉了)、粗鄙的言语、不羁的性格、兽人的外表和惊人的【顶撞式】打法,似乎将他的一切与野兽紧紧相连。然而很少有人能像我一样深入地了解牛君,与那些外表上的东西都截然相反的是,他的一举一动竟然都如此绅士:进食时的文雅吃相、站、行、坐的规范姿态以及现在——毫不张狂的这副睡相以及完美的“不打呼噜”,这些地方处处驳斥了其【兽人】的身份。或许这是他自己都没能发觉的古怪现象,又或许这是他有意而为之的自我束缚。虽然想不出原因,但我的直觉强烈支持上述原因中的后者。

思绪至此,我的大脑又好似被什么东西突然刺激到,一阵惊痛如触碰了电网般“噼啪”一声流过我的整个脑袋。

真诡异。望着窗外稀疏的黑木屋群,我缓缓撑起身子,狠狠地摇了摇头。

今天是【大环节】——盘形大陆绕行中心体整整一周的日子。不知是什么人规定的,也不知是什么人将其传承下来的,我从小就记得有这么一个重要的日子。而每每到了这一天,我就会莫名地思考起自己的身世,追溯起自己那破碎不堪的往日的记忆。或许人们都有父母、亲人,抑或是什么重要的儿时玩伴,然而我却完全记不得自己的生命中是否出现过那些人。

我是从哪里来的?

我是如何成长起来的?

我是跟谁学习的格斗技巧,又是为什么来到了边境岩山呢?

不,不行。我开始拼命地摇起头,意图甩去那些困扰着我的可憎的问题。

我感觉自己活了很久,又好像才刚刚来到这世上。

迷茫与孤独,就好似一片无尽的浓浓的黑雾,将我浸没其中,永远不得脱身。

我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为何而来,又要向哪里去。

在砂石谷偶然相识了牛君后,我虽因对战找到了些许生活的乐趣,但同时却又不断地深陷迷惘之中。而现如今,我二人又将因【牛之子】的不幸战死而前往御警总部参与招募。

小木屋完美地潜身于夜影,黑暗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静谧又威严。

我本以为每当一个人在夜晚独自思考时,他的头脑定会是无比清晰的。然而事实却与这种想法完全相反,我感觉储存自己的思绪的空间四壁都被刷满了白色油漆,无论怎么绞尽脑汁也难以想出什么明确或是一阵见血的话能形容我此时的混乱内心。

我再次望望窗外的那片黑暗,静静叹了口气便将脑袋扎进柔软的枕头之中。

***

“做恶梦了?”牛君的雄浑嗓音像张毛毯一般盖住了我的耳朵。

“什么啊,”我一边奋力地挤着眼睛,一边缓缓撑起了身子,“大早晨的说什么胡话。”

牛君没再说什么,只是给了我一个不屑的眼神,同时摊开双手表示“懒得理你”。

而下一瞬间我便发现了他提问的理由:我浑身上下的一身透汗将衣服和身体紧紧地黏在了一起,倘若不了解我才刚刚起床的事实,别人一定会以为我是去下水游泳了。

“啊哈?”我一边大声惊疑一边用手抻抻布衣的内衬,“看什么看,走啦!”

我敏锐地识出了牛君的那一脸严肃下强忍的笑意。

天气虽说不上是万里无云,却也还算晴朗,遥遥的砂石谷一眼望不到头,寒冷的空气无声无息地静滞着。

我和牛君在这片未曾仔细探索过的木屋群中疾步穿行,很快便看到了我们要找的人,我们同时停下脚步。

“瑰。”我兴奋地举起右手。

“嘿。”牛君也耍帅似的扬了扬下巴。

“刀哥在主房里。”瑰微笑着将“主房”的位置指给我们。

“主房,就是昨天开【大环节】庆典的那个大帐篷吧。”

我没有理会牛君,因为自己正对小瑰话语的过分简练而感到闷闷不乐。

主房的外部仍然完好,这让我着实松了一口气。(昨天不知发了什么疯,我对着牛君全力进攻,这件事让我无法释怀)

刀哥的姿态一如往常(虽然我才刚认识他一天),几乎平头高的巨大立领豪气地敞着,宛若冰川般寒气逼人的煞白色右分头盖住右眼,性感的正方短胡配上他那块有型的下巴,两把长刀垂在随意揣着裤兜的双手旁边,以旁人的视角来看,俨然一副王者姿态的他就这样高傲地站在我和牛君面前。

“睡得好吗?”刀哥微笑,以他那种特别的嗓音对我二人说。

“老子还好,”牛君“嘎吱”一声攥了下拳头,“只是这小子似乎有点儿问题。”

“喂,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废话越来越多了啊。”

“好了。”刀哥的冰冷视线在转瞬间凝住了我和牛君的吐槽,“今天你们就要出发了吧,毕竟御警团的招募大会很快就要开始了,说来,你们不是到我这里来问路的吗?”

“嗯哼。”我缓缓上前,“请您告诉我们从这里到【死之森林】西部的最短路线。”

“东西向穿过我们的驻地,你会看到一个很有标志性的【白色木屋】。然后······”

我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们路线,甚至不加询问任何问题。

“向着阴天的方向一直走。”

“啥?”

“什么?”

我和牛君同时表示不解。

“你们就听刀哥的吧。”一声靓丽的嗓音让我猛然惊觉。

“嗯,那就麻烦小瑰你带他们到【白色木屋】吧。”刀哥挥挥手,示意小瑰上前。

然后我看到他塞给瑰一张纸条,瑰谨慎地将它折好揣进上衣外套的内衬。

“有缘再见。”刀哥干脆地留下我们三人,翻帘出账,不见了踪影。

***

“真是个怪人!”我努力瞪大了眼睛,左看看牛君右看看瑰,“直接说就好了为什么非得写个纸条啊!”

“直接说也蛮奇怪的。”

“为什么要向着阴天的地方走?阴天总不会一直在一个地方不动吧?”

“固执地邀请我们参加【大环节】庆典,现在什么都没说就让咱们走了?”

这些古怪的问题即使是说上整整一天也说不完,还好瑰及时阻止了我们。(我怎么感觉最近自己有点儿贱)

“喂喂,二位大哥!”她似乎很反感别人说刀哥的坏话,不知为什么这让我感到别扭。

“你和刀哥到底什么关系,难道你不觉得他这人很奇怪吗?老子是说,你永远也不知道他的言行是什么意思。”

“大叔,这叫‘深不可测’。”我说。

“你小子到底站在哪一边啊!“

“面百哥说的没错,”瑰羞怯地看着牛君。(这我能理解,毕竟牛君总是带着一脸凶相)“刀哥的想法没人猜得出来,但这么多年来,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理由和目的。”

“他的理由和目的,这话让老子很不能安心啊。”

看来我和牛君所提取出的重点不同,相较来说我对“这么多年”更在意。

“请你们相信我,”瑰带着一脸让人无法拒绝的坚定,说,“照刀哥说的做,永远不会有错。“

某种苦涩随之弥漫在心中。

“嗯,那么我猜,这就是【白色木屋】吧?”我狠狠地吞下那股莫名的情感,摆出一副呆样,冷冰冰地说道。

“肯定是。”牛君咋舌。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横穿了刀客们的驻地,远方的天好似梦境般蒙上了一片阴霾,倘若真如刀哥所说,那里就应该是【死之森林】所在的方向。

“可信度有所增加啊。”我说,同时用余光瞟到露出了一丝满意微笑的瑰。

“走吧。”牛君拍拍我的肩膀示意向前,然而我的双脚却好似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呃,瑰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只是想再跟她多走一段。

“哦,对了!”瑰突然想到了什么,这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纸条给你们拿着,切记上面写的东西。”瑰将刀哥塞给她而不是我们的字条递给我,我则将其接过放进裤兜里。

“牛君哥,你的行李带齐了吗?”

“齐了。”

“好吧,那么,后会有期。”

“我······”一时间我竟想不到什么道别的话,只得展露出假惺惺的微笑,一下又一下地点头。

“这两天麻烦你们了。”牛君礼貌地对瑰说。

远方的阴霾好似有种魔力,它不仅遥遥地滞在空中,更滞在我心里。

我看看瑰,再看看远方的路。世间万物,对我而言似乎再没什么特别。

我与牛君转过身来迈开脚步,刀客的木屋群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然而那把又似烈火又似玫瑰的美丽长刀的模样,却在我的脑海中萦回,久久挥之不去。

***

“喂,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大舒服啊?”我忍着浑身的刺痛和燥热,半虚脱般地对牛君说道。

“是不是食物中毒了?难道说那个叫刀哥的家伙给咱下药了?”牛君的脸上挂满了汗珠,我推测他跟我一样也有着某种强烈而不可抑制的不适感正在身体里四处蔓延。

“不知道,我现在浑身上下都又热又燥的。”

“停下来歇歇。”牛君说罢“哐嗤”一声坐在地上,靠着身旁的一棵黑皮巨树大口喘着粗气。

我见状也立即坐倒,浑身的刺挠燥热感让我有种想向四处狂放【索维尔】的冲动。

“说说感觉,我们交换一下病状。”我边喘边说。

“虚。”牛君立即回应道。

“具体点。”

“浑身虚脱、四肢乏力、头晕。”

“不一样。”我说。

牛君硬撑着脑袋给了我一个饱含疑问的目光。我猜他是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我的感觉有些不同,或者说跟你正好相反,”我较紧牙关,努力克制着要发狂的冲动,“我浑身又热又刺,有某种想疯狂破坏的冲动。”

“呵呵。”牛君可能有很多想吐槽的话却只能硬撑着挤出这“笑声”。

“混蛋!”我竭力压制着的火气仿佛笼中野兽,正拼死挣扎以寻求解脱。

天空布满了刀哥所说的阴霾,潮热的空气与砂石谷的干冷形成极大反差。

我与牛君此时身处【死之森林】——这个人人称之为“墓地”的恐怖地方。初初进入此地,除了密集的黑皮大树以外,根本没什么可以称得上“特别”的东西引起我的注意。然而我二人越是往前走,便越感觉身体出现了某些异样。

漆黑如夜的坚硬树皮卷裹着三四人一抱的粗壮树干直插云霄,繁杂如网的鬼魅枝杈搅着墨绿色的饱满树叶肆意交织。一棵棵有如墓碑般严肃、杀手般狡诈的大树拔地而起,它们层层相应,遍满视野。充满了水汽的天空阴暗无比,欲降雨却又迟迟不降。当前明明是严冬季节,这里却处处展现着一副盛夏般的景象。

“喂,牛君,这树干……你有没有觉得很眼熟啊?”我说。

只见牛君的眼中交相出现疲惫与蔑视,他有气无力地说:“看来你小子真是身体不舒服,刀客驻地的黑色木屋不就是用这种树干造的吗。”

“有很多疑点······”

“别给老子玩儿深沉,想到什么了就说!“

“【大环节】那天晚上,我对你大打出手的那次,虽说的确是因为你先激我的······”

牛君想反驳,但却立刻忍了回去。

“但那时的感觉和现在很像,都是这种浑身刺痛、心中燥热的感觉。”

“你是说······”

“嗯,或许和这些黑色木头有什么关联。”说着,我从裤兜里掏出瑰给我的刀哥写的字条,“你看这个。”我把它递给牛君。

牛君的双手剧烈地颤动着,他费了好一阵子才把卷成一团的纸条打开,那被我攥得皱皱巴巴的纸条上工整地排列着如下字迹:

面百牛君:

进入死之森林以后,别碰石头、植物或者任何东西。

沿着河走,如果突然下雨就赶紧跑。

沿河走一段很快就能走出去。

出去以后记着把纸条销毁。(别给御警看到就好)

刀哥

之所以这样告知你们,是怕你们问我“为什么”(这真是一个讨厌的东西)

***

“你怎么看?”牛君的表情告诉我他觉得刀哥就是一个怪胎。

不过我不这么想,怕问为什么所以写纸条(还让别人转交)真是一个绝妙的主意。

“小瑰说过,按刀哥说的做肯定没错。我们暂且都听他的,反正我猜以后我们基本也没机会见面了。”想到这里,瑰的模样过电似的闪过我的脑海,随之而生的是股海潮般的失落。

“那赶紧走吧,越是呆在这里,老子越觉得不对劲。”牛君挣扎着撑起身子,将那一大包行李扛在背上。

“我帮你拿点儿?”

“滚。”

于是我们两个就这样挺着不同的不适感继续向前行进。

天越阴暗,我便越有种“要下雨了”的错觉。为什么下雨了就跑呢?我对纸条上的这句话尤其感到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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