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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出差回来为什么不来找我 楼梯砼计算实例_夏侯

歌声肆意,箫音清渺,众人渐渐被吸引,不再谩骂,转而侧耳倾听,甚至有好奇者越过屏风布幔,欲探歌者奏者为何人。

只见蓝衫白衣,白袍蓝裙,一执着,一吹萧。

那轻歌女子忽然启眸向这看来,盈盈笑意欲露微敛,尽显纵情放逸,心中一惊,不期然又落入一双若玉明眸之中,探视之人顿觉胸中一空,如同被人挖去一角,只知此时已不在画舫之中,而是置身于一片青山绿水之地,桃花微红,青莲雅然,雏菊娇羞,寒梅似雪,竟似超越四季规常,处处春夏相交,秋冬尽绽,两人就在这一片清幽仙境纵情山水,肆意欢歌。

“铮铮——”数声弦音乍然而至,如银瓶乍破,刀枪马鸣,悍然闯入这一片清幽之境,绞碎一地空灵。

众人心神剧震,纷纷看向木台。

木台之上不知何时已放下轻纱遮掩,模糊中,一人怀抱琵琶,指影翻飞,凛冽孤绝的弦音正是由此传出。

倏而一转,琵琶弦音变得婉转低缓,缠绵悱恻,继而又是杀伐决断,千里奔袭。

玄熙向帘后之人看了一眼,缓缓对上聂承阳那双清亮明眸,看来此时弹奏琵琶的正是有‘弦圣手’之称的思皈公子,亦是这醉忘居的头牌了。

微微皱眉,‘念恩’留在船上......她哑然一笑,何必动用它,眼珠一转,深深看了聂承阳一眼。

聂承阳心中了然,扬眉一笑,眸中尽是明朗傲然之色。

玄熙轻笑一声,再次看向帘后,传闻曲朱颜很是爱护这位头牌,既然如此,便由你引出那个人吧。

仰头饮尽杯中残酒,玄熙执箸再唱:“如果说如果说爱我只因你昏了头,何不让你的眼神清醒之后再来找我.......我应该我应该好好把握不要蹉跎,青春是一片稍纵即逝不回头的云朵,不应该不应该再次掉入泥沼之中,真正的爱情不会猜来猜去那麽罗唆,我渴望极度自由我渴望海阔天空,我渴望日日夜夜轻轻松松朦朦,不要再纠缠着我爱上我并不好受……啊—— 黄色的月亮是我甜蜜的故乡,啊——黄色的月亮下我没有什麽事好悲伤......”

此曲乃是伍佰原唱,苏慧伦翻唱的《黄色的月亮》,当年可是她的至爱。

玄熙知道一些所谓的现代歌曲在很大程度上不是古人能够接受甚至欣赏的,选上这首,兴之所至之余,其中率性嚣张之意也正是她想要的。无论进这醉忘居的是逢场作戏的浪子,还是真情相求的痴人,歌中骄傲不屑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在众人胸口,只是对象变成了帘后的头牌,名闻尚京城内的‘弦圣手’。这令得众人好不尴尬,只觉那杀气凛然的弦音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手段,目的自然成了诱惑眼前这位一身普通衫裙亦不能掩饰其自身清贵风华的小姐。

执萧的手微顿,聂承阳蓦然一呆,嘴角缓缓溢出丝丝笑意。

船上之人哪里听过这等旋律古怪歌词露骨的曲子,一时间怔愣地看着玄熙。

帘后弦音微顿,忽而铮然一声,弦弦声急,众人霍然回首,竟是看到弦音化作金戈铁马,两军对阵,顿时黄沙漫天,声动天地,徐而察之,有金鼓声、剑弩声、人马辟易声……杀伐驰骋,惊心动魄。

玄熙嘴角一勾,再次看向木台,由曲知人,传闻思皈清傲孤绝,今日一探,果然是传闻不如见面啊。微微侧首,忽然对上聂承阳的若玉明眸,俩人同时一愣,转而一笑,随即不约而同地微微扬眉。

正于铁蹄阵阵枪鸣马嘶之中,平地一声惊雷起,箫音忽然飞纵直上千里云霄,若鹰鸣雷啸,惊得众人神魂剧摇。忽而一转,却是急转直下,如同润物春雨,丝丝缕缕若隐若现缠绕在兵器的交击声中,又如沧海倾地,低缓而悠远,浑厚而沉着,绵密而流畅,细腻密致,不漏缝隙,顿时化干戈为玉帛,化戾气为祥和。

玄熙轻笑一声,歌声倏而变作沧海孤舟,于东海潮涌中,于苍穹狂风中,混不在意滔天浪潮,直挂云帆长风破浪,飘然沉浮。却于此时,箫音再起,托起一叶扁舟,缓缓而行,任水何澹澹,洪波涌起,坚定执着一如鸳之余鸯,凤之余凰。

此般配合如抽丝剥茧,又或藕断丝连,音符间有水乳交融之感,似妙若天成,又似天马行空,去留无痕,却又令人挥之不去,

在一片静怡之中,杀伐之声渐低,辗转瞬息,半晌之后终是没了声息。

歌声停,箫音没,两人睁眸对视,蓝衫白衣,纵声大笑!

“两位高才,思皈受教了。”微哑中含有一丝清脆,男子掀帘而出。

青衫玉簪,俊目含笑。

全场倏然一静,几乎所有人都是倒抽一口冷气,面现痴迷之色,声息皆被夺去,呆呆楞楞,甚有人者失神跌倒在地,手抚心口,惊叹连连,沉醉不已。

不是面如冠玉,唇似涂丹,不是面如桃瓣,目若秋波,也不是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更不是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

犹若夺天地之造化,并鬼斧与神工,天下之美,他独占五分,剩余五分为天下人共分!

玄熙却顾不得青衫之人顾盼倩兮下的冷若冰霜,头一偏,身子跟着微侧,长袖轻抬,遮住一张清美出尘面。

聂承阳看她微颤的身子,无奈一叹,忽又扬眉轻笑:“你想笑便笑吧,何必忍着。”

长袖下的面容一惊,心中不无感叹此人的一双眼睛太过明亮,亮到只要看她一静一动,便能知晓她的心意。

心弦一松,满腔的笑意再也忍不住,玄熙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泪洒横飞,不时拍桌敲坛,状似癫狂。

“天啊!地啊!额滴神呐......哈哈哈哈!”

一个男人美成这样不是错,但美成一团面粉点上两坨胭脂就很有问题了。不是没见过男人化妆,但人家那是浓妆淡抹总相宜,你老兄天生丽质也就罢了,干嘛非弄个艳抹浓妆糟蹋自己呢!

那些女人莫非瞎了眼吗?

这什么世界什么世道什么女人啊!

一径沉迷的众人被这可怖的笑声一吓,瞬间恢复了正常,正常之后看到玄熙的疯癫笑态,深觉亵渎了木台上的青衣仙子,一个个恶意顿生,怒目而视。

原本笑看一切的聂承阳听到玄熙狂笑中还不忘感言几句,所谓的感言不乏逗趣搞笑之意,嘴角一勾,也跟着低声笑起来。

两人如此无视众怒,醉忘居的头牌也不恼,闲闲度至一处,随意在桌上取了个杯子,自斟一杯,微笑抿着。

心似明镜如玄熙,自然清楚周遭情形。轻轻一叹,曲朱颜圆滑精明,她手下的这头牌小倌亦不是简单角色。

登船之时守慧所谓的节目其实是暗指曲朱颜在醉忘居现身的暗号。她今日并没有特意隐瞒身份,以那位曲老板擅喜结交权贵的性格,应该不会放过自己这个堂堂皇女才对。

有四姐那个自命风流的人做头,她这个六皇女逛个倌船应该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多年避居偏殿,这满船的权贵想要认出她来,怕也是很难吧。

不过,头牌思皈素有清名,也是孤傲出了名的,大凡这种人大都是心思细腻自命清高之辈,即便沦落风尘,以他如今的声名,一语不和,大可甩袖走人,混不必卑躬屈膝委曲求全。况且因为老板曲朱颜曾把言语轻薄于他的客人轰出醉忘居一事,上京城里众人更是在心里把这位小倌的身价抬高了数倍。

玄熙的确是抱着刺激某人的心态,玩了这么一出,心想你曲朱颜既然如此爱护这位思公子,便该出来对自己冷言奚落一番,反正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先例。不想思皈不仅不恼,还一副浅笑艳艳的模样,大有看戏的苗头,莫非传闻不可信?

懊恼地叹息一声,转眸对聂承阳轻声道:“你说,他若是过来,我可否要求他一件事?”

随意抚弄着手中的竹萧,聂承阳眼眸一转,轻轻哦了一声,似笑非笑看着她。

玄熙扶着脑袋,似乎被醉意熏染地有些昏昏沉沉,摇了摇头,状似苦恼地轻叹了一声。

“他可否洗个脸后再跟我们说话……”

执杯的手一顿,聂承阳微微挑了挑眉,似乎没有听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不由望向某人执酒浅笑的方向,眼眸一转,再一转,身子蓦然顿住,于电光火石间他骤然转身,脸埋入阴影处,整个人微微颤抖起来。

感受着空气中的那阵颤意,玄熙轻笑道:“得,你也不必忍着!”

聂承阳缓了口气,并没有像某人刚才一般大笑,只是脸上通红,显是被酒意和笑意逼出来的,他无奈看了玄熙一眼,索性像她一样随意靠在舱壁上。

俊眸微敛,思皈轻声跟身旁小侍交代了几句,不顾一地的痴迷沉醉,弃了众人,往轻纱后去了。

随后就见这清秀少年走到两人面前,躬身一礼,清脆说道:“聂公子,公子请您入室一见。”

玄熙一呆,口中的酒险些喷洒出来,她愣愣地瞪着那个清秀小侍,慢半拍地发现自己不在被邀之列,更不在被骂之列,然后很无奈,很不是滋味地叹了一口气。

话说某某主角在某某青楼里,信手拈来一首诗,就让人家头牌或者第二牌大有知己知遇之感,随后便是自荐枕席以身相许什么的……

如今她呢,貌似连一个白眼都没得到啊!

颇有点幽怨地瞪了某人一眼,身子一顿,再次慢半拍地发现少年话中透露出的某个讯息。

莫非两人相识?

聂承阳险些被那满含嫉妒和郁闷的眼神给激得一抖,双眸微垂,掩去笑意,嘴角挂着淡淡一抹促狭。

“夏侯姑娘,若是有缘,下次再向你讨教琴艺了。”

玄熙的眉梢不易为人察觉的一挑,然后做了个后会有期的表情。

“聂兄萧艺精湛,令人叹为观止呢。”话一转,她突然眨了眨眼:“所谓有缘,大抵是些不欲再见之人的托词而已,莫非公子也学那些人做骄矜之态。”

聂承阳刚要起身的动作一顿,心里渐起的怒意在看到玄熙那双清美的眼睛所流露出的促狭和调侃,瞬间消融下去,水过无痕。

心里对此微微一惊,面上却是故作懊恼,却又似理所当然地轻叹道:“一般人即使清楚,也不会说破的。”

然后朗声一笑,也不做道别,便飘然而去。

青锋古拙,白衣轻盛雪!

沉默靠着舱壁,玄熙脸上的红润渐渐淡了下去,没过多久便显出苍白之色来,忽然,她睁眸看向掀帘进来的两人,眼里恢复了一片清明,已没有轻歌之时的迷离酒意。

“人呢?”

长宁径直走到她身后立着,韩守慧躬身行了一礼,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淡色的唇角微微一抿,看着周围已然一片的喧闹的环境,她忽然长身而起,向外走去。

“那便走吧。”

花舫二楼,一间布置华丽的房间内,香炉里不知燃着什么样的熏香,袅袅娜娜,沉淀着几分让人昏昏欲睡的迷离香溢。

站着窗边享受夜风拂面的男子皱了皱眉,转向坐在软榻上正抱着琵琶调试音色的某人,淡淡扫过一室的珠光宝气,无奈说道:“你还是喜欢这种熏香么”

某人抬头,俊目含笑,笑得很是得意,没有一点刚才在大厅里的冰霜冷色。他撇撇嘴,一副理所当然地说道:“我睡不着,自然需要它催眠。”

话一顿,他问道:“萧叔呢,你一向是不离他老人家左右的?”

窗边的男子没有作答,只是望向夜间湖面清冷之色的眼眸忽然染上一抹浓浓的感伤,过了半晌,他哑声道:“师父他老人家去了。”

“去了?承阳你这话说的很有问题哪。”俊目一惊,觉得‘去了’这词用的甚是不吉利。

聂承阳低低一笑,转身面对那个一身华丽青衫的绝色男子,脸上带着一丝糅合着苍白的平静。

“师父三年前便去世了。”

乍见故人的惊喜瞬间一灭,犹如寒冬取暖的炉子被人浇上冷水,顿时发出呲呲的嘶戾声,让人的心霍然揪成一团。

思皈摇了摇头,有点难以置信地喃喃道:“怎么可能,那个人嚣张了那么多年,况且又有那两人保着,江湖上谁能动他,谁敢动他......”

“师父是无疾而终。”

思皈纷乱的脑子像被天雷劈了一道,空白一片,他忽然失声叫道:“无疾而终!你说他无疾而终?那个健康得跟个初生婴儿一样富有希望的中年大叔,你竟然说他无疾而终......”

他一径地喃喃自语,待终于消化了这个事实,虽然心里犹有疑惑,但还是选择跳过这个问题,转而问道:“那你这三年去了哪里?”

“避祸。”

聂承阳淡淡一笑,继而问道:“三年前,师父来过京城,我想他或许会来见你。”那时候,他正在赶往牧州的路上,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离开师父身边,不想这一别却是一世。

咽下对‘避祸’一词的疑惑,思皈轻轻点了点头,回忆道:“萧叔的确来过我这里,他说他要见一个人。”他笑了笑,带些不可理解的神色,轻道:“他想见的人竟是当今的六皇女,那个深居宫中养病的六殿下。”

“分手之时他老人家的确提过这件事。”聂承阳微一皱眉,又问道:“结果如何?”

“当然是见不到的,萧叔他武功再好,也比不得那两人,怎么可能进得了皇宫大内。”

思皈摇了摇头,忽然想到了某个问题,眯起俊目,直直望着白衣之人的那双明眸:“萧叔在江湖上可不是一般的出名,他去世整整三年,我怎么没听到传闻。”

眼中的厉色一现即隐,聂承阳忽然笑了起来,嘲讽之意尽现:“死了,与师父有些相交的人都死了,即便还有活着的,怕也是要死了。”

他低低一叹:“那个人亲自出手,试问天底下还有几人敢还记得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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