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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三叔承海的爱_第六十六章 白首不相离/枕霜

刚迈进素眠轩的门,御前侍奉的孙蕴典撂下茶杯,笑眯眯地上前来行礼,扎个千儿,“奴才给娘娘请安。”

苏鸢微微一笑,“适才去承乾宫说了一阵子话,教孙公公久等了。”

“娘娘快别这么说,能来素眠轩办差是奴才的福分,御前其他人求都求不来呢。”孙蕴典不着痕迹地拍着马屁。阖宫都以为瑾嫔被皇帝不冷不热地晾在了素眠轩,再无翻身之日,只他晓得皇帝有多看重眼前这位主,隔三差五地偷偷打发他来送东西,上心得很。

画棠笑问:“陛下今日教公公送了什么东西来?”

孙蕴典这才自袖中摸出一只檀香木雕小盒子来,恭恭敬敬地递上去。

苏鸢接过来掀开,是一支白玉兰花簪子,躺在大红的锦缎上,愈发白璧无瑕,精妙绝伦。她捏起簪子对着日光看着,一行字“白首不相离”跃然眼前。

孙蕴典在一侧尖声细气地说着,“这字是陛下亲自刻上去的,玉簪娇贵,费了不少功夫。”抬眸觑着苏鸢的神色。

苏鸢将那簪子搁回锦盒中,随手递给画棠,淡声说着,“陛下有心了。”

孙蕴典讪笑着,“东西送到了,奴才也该回去缴旨了。”心底却想着这瑾嫔娘娘变脸跟翻书似的,两句话的功夫就不见了笑意。

“劳烦公公了,画棠去送送公公。”声音冷淡。

“不敢劳动画棠姑娘,奴才自己走便是。”孙蕴典说罢,躬身退下。

白首不相离,方才韩妃也同她说白首不相离。卓文君和司马相如两情相悦,尚有卓文君一首“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的《白头吟》,她爱都未曾爱过安凌陌,何来的白首不相离?

荒谬。苏鸢心浮气躁地走至书案前,铺开衍波笺,压上田黄石镇纸,提笔落字,是稼轩的《破阵子》。

画棠安置好那锦盒,兴高采烈地过来研墨,欢欣道:“白首不相离,多好的意头,陛下真是真心喜欢娘娘。”

苏鸢紧皱着眉,头也不抬地轻声反问:“真心?”一支象牙紫毫笔未曾停下。

他是真心,她却是假意。

画棠微怔一瞬,含笑道:“自然是真心,陛下费尽心思地保全娘娘,又怕内务府刁难,日日偷偷送东西过来,这份心意哪是其他妃嫔能够得上的?奴婢们看得清楚,只娘娘——”一句话戛然而止。

“身在福中不知福。”苏鸢接口道,笔尖顿住,抬眸含笑看着一脸窘迫的画棠。

画棠慌忙蹲身告罪,“奴婢失言,娘娘恕罪。”

苏鸢摆摆手,心烦意乱地说道:“教内务府给承乾宫换张新桌子,拜高踩低也该有个度,好歹是主子娘娘,吃穿用度还不及臣子家眷,成什么样子!”真有协理六宫的气势。

画棠轻声应一句,“奴婢这便去。”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本该是一阙铁马金戈、凛然肃杀的《破阵子》,只写到了“五十弦翻塞外声”一句,后头只跟了一个“白”,白首不相离的“白”字。苏鸢见着愈发的浮躁,恨恨将笔撂在案上。

黛兰捧了彩锦如意六角盒子疾步往咸福宫走着,春光正好,沿路尽是花团锦簇,偏偏教迎面走来的人煞了风景。

是阮轻痕,挺拔如松的身子,摇了折扇翩然走来,眼底是三月春风,笑意融人。杏花吹满头,他是陌上公子,足风流。

躲是躲不开了,黛兰垂首避在甬道边上,福身等着阮大人过去。

阮轻痕利用她陷害苏鸢的事儿是始终是心头的刺,不经意碰着都疼得皱眉,再看潇洒俊逸的阮轻痕,只恨自己当初怎么就色迷心窍,被他唇角一勾就勾了魂儿去。

黛兰一个劲儿地往后缩,仿佛生怕碰着阮轻痕的衣角一般。缩着缩着身子一个趔趄,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去,怀中的盒子摔了出去,眼睛都看得到方才背对着的重檐小亭子了,身后是一丛棣棠花,开得正艳,教她这么人仰马翻地一砸怕是不能看了。

黛兰不由地阖目,再一睁眼,接着她的不是棣棠花丛,是笑意盈盈的阮轻痕,轻声说着,“小心些。

黛兰一愣神,慌忙挣开,一个福身,静默了许久方低声道:“多谢阮大人。”

阮轻痕含笑启唇,“黛兰姑娘,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黛兰低着头不言声,心里一团乱麻一样,她恨他,她应该是恨他的,欺骗,利用,一颗真心被伤得体无完肤,可看着他眉眼含笑,依旧是心慌意乱,当真是鬼迷心窍了。

阮轻痕面上笑意不减,接着问道:“姑娘这是往哪儿去,步履匆匆的?”

“娘娘差奴婢往咸福宫送些燕窝过去。”头要低到怀里,看都不抬头看一眼风雅俊逸的阮大人。

阮轻痕挑着眉“哦”了一声,似是有些不满一样,“太后教我过去瞧病,不打扰姑娘了。”目光越过黛兰,踩着一双皂靴走远了。

黛兰有些怅然若失地松了口气,缓缓起身拾起那彩锦如意六角盒子,揭开来看了看,里头的血燕完好无损,抱在怀里提步往咸福宫走去。五六步的距离,脚步渐渐顿住,终是回首望向甬道那头身着绯色公服的阮轻痕,衣袖抚过晚风,风亦流连缱绻。

画棠再折过身子,正望见远天云霞,细绣缀锦,璀璨夺目。忽地就忆起三年之前,她去大理寺府衙的门口等着阮轻痕,那天也是夕阳西下时,漫天的彩霞,尽数细细烫了金边,却如何都及不上他青衫步履的一笑好看。

那日一同在大理寺府衙前等着阮轻痕的还有两个女子,一着绿衫,一着白衣,一个言笑晏晏,一个冷若冰霜,都是倾慕于他的女子。他那么出尘绝艳的人,怎会少了女子爱慕,她的那一点喜欢不知有多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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