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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地再爱我一次免费阅读 sm男s女m性调教任务_武安侯传

万寿节后,整座金陵戒严。

虽然“天谴”的谣言当晚便从宫中流出,但酒肆茶馆之中,却人人噤若寒蝉,不敢妄言一句,唯恐说错了话便给城中禁军带了去。

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区区数日,消息还是如燎原大火一般在大雍的疆土上流传四散开来,并越传越邪,一些郡县,竟直将此事传扬成了太液池溢血水,夜降天火,百鸟哀鸣,池鱼上岸,且说得有声有色。天子震怒,命京兆府协同大理寺彻查,一时风声鹤唳,正值盛夏的金陵城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霜雪。

护驾有功的楚王、贤妃皆有厚赏,其余诸人受惊受伤,亦各有抚恤,只是阴影却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如同等候着闪电刺破阴云后传来的滚滚雷声。

究竟是怎样手眼通天的刺客,竟能设计出这样的毒计?凿穿余船,毒死池鱼,令十数个侍人落水而亡,叫众人皆信了池水中被人投毒,然后又在烟火和彩鹢上动了手脚,叫落下的火星引燃大火。

天子身侧平素有四大供奉护卫,起居吃穿,皆有专人试毒,而万寿之事,正是乘了四大供奉平日不得在天子面前现身、因此不得上船护卫的机会。若非四大供奉竟以活人垫脚,甘冒风险前来施救,只怕这群贼子早已成事。

天子恐这伙刺客中存有余孽,自是宁可错杀也绝不能错放。

季陵这两日待在孔怀殿养伤,时时想起那日那高壮宫人所说的话,思及那被他施计带入宫中的佛钵,心中隐隐有了个可怕的猜测。这猜测叫他无法安心,唯恐大祸临头,牵累家人,但追根溯源,却更觉想不通爹为何会命他去寻那乔举人。云州军中人人皆道他爹智计无双,难道他竟被那乔举人骗过,不知他底细?

他足上的烫伤不轻,又思虑过甚,不得安生,还发了两日热,人恹恹的无甚精神。李慎之只道皆是因盛夏伤口不易复原之故,可他生性使然,感激宽慰之语又羞于启齿,话到嘴边,倒说得好像嘲讽他自不量力,却偏要用他的半吊子轻功来陪他一道送死一般。

季陵正自心烦气躁,听见这话自是火上浇油,还嘴道,分明是自己忽然福至心灵、醍醐灌顶,轻功突破数重境,全凭自己的天分和绝学救了李慎之一命——虽然后来二人一道落了水,那池水无毒,可李慎之不会凫水,还要多亏了他将人自水下拖上来不是?早知他这样不领情,谁还要费力去救他了!

李慎之鲜少见他黑脸,自觉是说错了话,听他这样说,竟也未生气,反而倒是有些讪讪无措,只得坐在他的对面跟他大眼瞪小眼。

季陵偷眼去瞧他,见他倒还挺委屈的,原本便是微微向下的眼角,如今嘴角也撇了下来,倒好像他欺负了他一般,不禁越发觉得好气,决心也要气他一气,才算两清。遂咳嗽了两声,将医官予他的药膏往桌上一摆,朝着李慎之一挑眉,一努嘴。

李慎之茫然道:“什么?”

季陵晃晃给药膏涂得黄黄白白、血肉还未全然结痂、惨不忍睹的脚丫子道:“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叫你涂个药还不成了?”

李慎之点了点头,也不多话,一伸手将他瘦伶伶的脚踝抓在了手里,将那只脚提溜到了自己的膝上,打开了药瓶便要动手。季陵顿时汗毛倒竖,“哇哇”大叫,连忙自他的膝上收回了脚,往后缩了缩,惊骇道:“你还当真要涂?”

李慎之理所当然道:“自然,是你要我涂药。”

季陵捂着额头,忽觉自己当真不是李慎之的对手。他本不是挟恩图报之人,说这话也不过是想要气回去,哪里想到他不但没动气,倒还要当真,只得告饶道:“现下不用涂!下回涂药我找你!”

李慎之眼中流泻出两分揶揄之意,“那我晚上来帮你。”

季陵大惊失色,暗道,若是当真叫他抓着自己的脚上药,那可真是再别扭不过,连声道:“今日已涂过了!”

李慎之正欲再接再厉,逗他说明日再来,却只听见菜豆小公公前来传话道,是贤妃娘娘来了。

季陵早忘了先前曾搭救过贤妃所出的十皇子,一时并未反应得过来,不解道:“她为何要来此?”

李慎之道:“你救了愣之,想必她是来向你道谢。”

季陵一怔,随即噗嗤一声笑得伏在翘头案上,这连日的忧虑都抛到了脑后,险些笑出泪来,“愣之?这又是谁?你父皇一定恨他,为何要取这样一个名字?”

李慎之见他笑得打跌,似乎也觉有些好笑,却还是忍下了,正色道:“不可胡说。愣之就是你当日救下的小十,是贤妃的独子,名字是太后所取。‘愣’与‘楞’字相通,乃是楞严咒的楞。楞严咒是咒中之王,因他生下便身有残疾,足不能行,太后赐下这个名字,是希望他能得神佛庇佑,顺利长大。”

季陵点了点头,虽然还觉有些好笑,但他的小妹也生来有疾,这样解释一番,不禁也有些感同身受,倒是能理解一点长辈的呵护之意。他骤然听见李慎之提起太后,忽然心念一动,有心多问两句,却只见李慎之站起身,朝着他伸出手道:“能走路不能?她前来必定是见你,总不好叫贤妃等得太久。”

季陵照着他的手拍了一巴掌,拿脚跟碾地站起身道:“不必这样兴师动众。”心中却道,自己这伤可不是为了救那小鬼受的,何必给人家瞧见了,倒还要愧疚担心,遂换了个走路的姿势,脚跟重落,脚掌轻落,自觉倒也不如何疼,大步流星地走在了李慎之身侧。

孔怀殿的正殿简陋,四壁只挂以慈竹草帘,殿前屋后有梧桐蔽日,通透南北,在酷炎难耐的午后反而倒比别处来得凉爽。

贤妃端坐于殿内,一袭碧裙像是将一汪清澈的溪水穿在了身上,她的身旁有一把用胡椅的样式改成的轮椅,上头乖乖坐着一个手中抱着一个圆滚滚的金瓜的漂亮小童,正是当日曾被季陵救起的十皇子李愣之。

见二人自廊下走来,十皇子颇为开心,笑出了两颗小兔牙,神采奕奕地朝着季陵挥了挥手中的金瓜道:“哥哥!我来找你玩!”

贤妃亦站起身来相迎,还未说只字,竟要长揖一礼,季陵与李慎之对视一眼,连忙道:“娘娘,在下愧不敢受。”

李慎之亦道:“贤母妃万万不可。”

贤妃双目圆瞪,似有些不解,“你救了我儿,活命大恩,如何受不得我这一礼?我理应拜谢于你才是。”

她不自称“本宫”,亦不作态拿乔,双眸澄澈,说得仿佛天经地义一般,明明已为人母,却犹有些未尽的纯稚之气。

季陵见她说的诚心,不禁有些赧颜,“在下武功不济,救下小殿下不无侥幸,当不起您的谢。”

贤妃摇头道:“我谢你便是谢你了,你救了愣之,难道还要分侥幸不侥幸么?又何必扭捏?”

她风调开爽,倒是叫季陵不好再推辞,只得受了这一礼,暗道,只听人说贤妃深居简出,还道是温顺缄默的深宫妇人,却没想到竟是这般性情。

那足不能行的漂亮小鬼亦笑嘻嘻地长揖一礼,学样道:“多谢哥哥救命,愣之铭记于心,铭感五内...唔,日后必定结草衔环以报。”他虽年幼,却蛮聪明,成语用得挺溜,说罢,又将那手中的金瓜朝着他递来,笑道:“请你吃的。”

季陵将那金瓜接到手中,正欲道谢,眼睛却被他挂在颈子上的长命锁吸去了全部的注意——那是一个银质的长命锁,锁上刻有铭文。季陵冷眼一看,竟觉颇为眼熟,不禁微微欠身,朝着那锁头伸出了手去,将之拿在了手中。

正欲细细端详,却只见十皇子那小鬼身子前倾,圆溜溜的眼睛凑到了他的跟前,问道:“哥哥喜欢我的长命锁么?”

贤妃蹙眉道:“这锁不能给你。但我有很多项圈,你若喜欢,我都可以赠你。”

季陵自觉万分尴尬,收回了手,悻悻然摸了摸鼻尖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这锁很好看。”

十皇子人小鬼大地叹了口气,圆场道:“若非这是母妃的家传之物,我必定将它送给哥哥!”

嗯?!

季陵瞪大了眼睛。

他心念一动,忽然想起了什么,想要再瞧瞧长命锁,十皇子观他的神色,脸上的笑容愈发地灿烂了起来。

倒是李慎之,站在他身后一脸狐疑——季陵与他同住,吃用一应皆比别处粗陋,他从未因此发过什么牢骚,亦不曾因他给不出什么赏赐不快,想来是并不贪图黄白之物。他十弟那项圈瞧着寻常,甚至称不上精巧,如何倒是能叫他如此喜爱?不禁也凑了过去细瞧,只见那长命锁上有云纹,底下悬有四颗小小的铃铛,上面还有四字铭文“长毋相忘”。

“长毋相忘”?倒好像是女子送给情郎的信物,如何会镌刻在长命锁上,当真奇怪。不过这也不算什么稀奇玩意儿,若他想要,他寻块银子,叫人出宫打一个一样的予他,倒还是使得的。

李慎之正盘算着命人去珠宝铺子打个长命锁,季陵却手一松,让那小小的长命锁跌回到了李愣之的胸口,四颗小铃铛发出一阵脆响。

他现下总算是完全记起自己曾在何处看过了。

“娘娘,”他一不留神,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这...这,这长命锁——”

贤妃困惑地轻轻偏了偏头,神态像一只骄矜而天真的猫,“你究竟要问什么啊?”

“这,这长命锁,难道不是太后赐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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