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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我的花夜深深浅浅 我家师尊太妖娆_红*******世

两个王夫人,此时姊妹们暮年相会,一见了面,悲喜交集,相拥泣笑一番。李纨和凤姐儿也行好问礼。王夫人指着一个姑娘说:“这是宝钗不是?”宝钗忙上前见礼。

王夫人虽知自己这个外甥女是个好的,可是见了真人,一下子就爱到心眼儿里了。只见宝钗穿着鹅黄色缎子绣百蝶的衣裳,外面披着一件朱红色绣大朵牡丹的披风,头上一边是个含珠金凤钗,一边是一个小些的点翠垂头流苏的小凤簪,把整个人称得肌肤胜雪,美目如画,再加上举止端庄大方,王夫人满口赞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又说了几句寒暄话之后,王夫人拉着薛姨妈的手走在前面,凤姐儿搂着宝钗走在后,奔向贾母暖阁,称“荣庆堂”的居所。

进了荣庆堂,因为有薛姨妈这个长辈在,几位姑娘都站在那里。王夫人一打眼看过去,迎春,探春和惜春三姐妹换了见客的大衣裳,一水儿的肉桂粉色的底绣红梅的样式,就是黛玉也换了一身白色绿萼梅花对襟棉绫褙子,下面是深绿色百褶裙。

薛姨妈俯下身给贾母行了一个礼,口说“给您请安!”。贾母笑着说:“快起来吧!”薛姨妈笑呵呵地奉承说:“老太太,多年不见,您还是这么硬朗!愈发像老寿星了!”贾母说:“托福!托福!姨太太一向可好?”薛姨妈忙说:“好,好!”贾母又说:“到底把你们等来了!”凤姐儿附和的说:“可不是么!”薛姨妈回头,对宝钗说:“宝钗,快给老太太请安!”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小丫头拿出一个大红绣团凤的垫子拿出来,放于地上。宝钗走至垫子前面,幽幽跪下,俯身说:“给老太太请安。”贾母挥手说:“快扶她起来!”李纨亲自扶起宝钗,到贾母面前,让贾母仔细端详。

贾母见了宝钗生得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心里面也很赞叹。笑着说:“真是个可人疼的好模样!”又挥手招来三春,一一指给宝钗说了姓名,又单单指了一直在自己身边的林黛玉说:“这是宝玉姑妈的女儿,我的外孙女儿!姓林名叫黛玉。”

薛姨妈和宝钗早就看到这个女孩儿站的离贾母最近,心里猜测此女身份,倒也八九不离十。黛玉先是给薛姨妈柔声问了一声好,又给宝钗问好。

姐妹们厮认过后,拉着宝钗坐在另一边一起说话。众人见了这个姐姐(妹妹)雪肤花貌,温言软语,很是喜欢,都说:“可把你给盼来了!”宝钗也细细打量在座的几个姐妹。三春姐妹各有长处,差异立见,唯有这位“林妹妹”倒是很不一般。看她穿着典雅,佩饰细致,举止娴静合度,恰如美玉莹光。更加难得的是,这个女孩儿比起众人少了一丝烟火气,全身上下,也没有一件金饰,倒有些出尘脱俗的味道。宝钗也很见过一些官家小姐们,只是没有见过和这位林妹妹气质如寒冰似暖玉的女孩儿,虽然看着微微笑着,眉间却又轻笼愁绪;即使言语晏晏,却别有一种孤傲。就是她坐在身边,就觉得气息清新起来。宝钗不由得收起几分骄傲的心思来。

屋里面众人正说的热闹,宝玉就跑进来了。

王夫人拉住宝玉笑着问:“去哪里了?快来见见你的姨妈和你薛家的表姐宝钗!”宝玉笑着说:“刚才在前面见了薛家表哥才进来的。”说话间,已经到了薛姨妈面前,宝玉作揖说:“给姨太太请安!”薛姨妈早就站起身来,双手扶起宝玉,见到宝玉是这样一个出众的小公子,嘴都笑得合不拢了,连连说:“快起!快起!快起!”薛姨妈又端详了片刻,心里很是喜欢宝玉,夸赞的说:“素日就听人说荣国府衔玉出生的哥儿是如何的出众,今日一见,传说的只怕还不及本人的一分半分呢。”贾母听了这话,心里也很妥贴。薛姨妈又说:“我的儿,快别叫太太了!一家子骨肉何必这样生分!叫我姨妈就行!”宝玉又改口叫“姨妈好”,薛姨妈笑着说:“好!好!”王夫人说:“来见见你的宝姐姐!”宝玉一直都听母亲说金陵姨妈家的表姐是个万里挑一的人物,不止相貌出色,就是学问品格也是一般大家小姐不能及的。如今真的看见一个国色天香的姐姐盈盈拜下,早傻在那里只晓得看,心里想,从前来了一个妹妹,是神仙妃子一样的人物,如今来了一个姐姐,也是一般人不能比的,只觉往日的痴念,今朝一时圆满,又生出一股假如姐妹们能天长地久的伴在自己身边才好的心思来。王夫人以为宝玉看呆了,也不出声年提醒,只站在一边笑呵呵的看着面前如花似玉的一对小小璧人相对作揖,心思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还是贾母出声喝道:“宝玉!”宝玉才恍如梦醒,给宝钗问好。宝钗也以为他是看呆了,脸上一片绯红,心里得意,面上却做羞涩状,见过宝玉之后,又退回到姐妹们中说话去了。

宝钗自小至大,最常接近的不过是自己哥哥薛蟠那种癞猪泥狗一般的人物,就是当日和哥哥相交的公子们也不过是溜须拍马,听听小曲,喝喝花酒的狐朋狗友。论相貌,这个宝玉面如满月,眉梢眼角含情带笑,比起当初那个唱戏的爱莲还要胜上几分;论身世,荣国府里最受老祖宗宠爱的嫡孙,还有一个嫡亲的姐姐在宫里头,可是宝钗见过的最尊贵的公子。而且母亲常说,这个表弟言语温柔,少摆架子,必不会像哥哥一样对自己屋里的人生起气来,非打即骂。若是这样的好人儿,能做得姻缘,想来也和在皇宫里面作娘娘也差不许多……

贾母是个最爱欣赏风流人物的。她虽然不识字,却把女儿贾敏孙女四春都教导的才华横溢,更是对王夫人这个笨嘴舌塞的王夫人看不上眼,就是孙媳妇们,也偏爱聪明伶俐的凤姐儿,忽视寡言少语的李纨。如今见了宝钗,倒把讨厌王家的心思少了一二分。

贾母说:“你姐姐已经收拾好了院子,你们就留在这里住下吧。大家亲密些儿!”

薛姨妈正要同居一处,完成自己和姐姐的心愿。况且在贾府方可拘紧些儿子,若另住在外,又恐他纵性惹祸。略推辞几句,也就道谢应允乐。

贾母文问王夫人:“你收拾的是哪个院子?也不知道姨太太带了多少人,能住得下否?”

王夫人答道:“是梨香院。”

贾母点头道:“很好,是一处好住所,来往也方便。”

薛姨妈说:“这次上京,叙亲是第一要务,因此只带了十几个心腹家人。”又说:“只是一应日费供给一概免却,方是处常之法。”

贾母知她家不难于此,遂亦从其愿。

薛姨妈又将在金陵置办的人情土物到各种酬献了,王夫人早就命人治席接风。

因今日王夫人姐妹薛姨妈入席的缘故,贾母也命王夫人入席。左手边是薛姨妈宝钗王夫人贾宝玉,右手边是黛玉和三春三姐妹依次坐了。

宝钗看李纨,凤姐儿二人立于案旁,布让菜品,心里面很是惊异。虽然晓得母亲提过荣国府因是世代公爵,家里面规矩众多,需得时时小心,事事注意,谨慎应对才能不出丑。宝钗今日进府,光是抬轿子的人手就换了几次。宝钗数次想要掀开帘子好好打量一下荣国府,可是想起母亲的叮嘱,又忍下了。当时就想,怪不得古语道“礼出大家”。母亲说过姨妈在荣国府作媳妇很难,却没想到还要亲自侍饭。饭时极是安静,对面的几个姑娘一丝声音也没有,可是宝钗一会怕勺子碰到羹碗,就是怕筷子敲到盘子,紧张的利害,虽然一路颠簸,有些饥饿,却没有吃下多少东西。用过饭,丫鬟用小茶盘捧上茶来,宝钗一时不察,竟然一口喝进去大半,等到又有丫鬟捧过漱盂来,别的姑娘都用茶漱了口才知道这茶是用来漱口的,可是宝钗向来面上功夫好,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用帕子掩着嘴,也勉强吐出来一些残茶来。别人看宝钗举止自然大方,毫不羞涩,也没人又发现宝钗的窘态。

众人又说了一会子话之后,贾母就乏了。几个姑娘和宝玉走前还热络的请“宝姐姐有空的时候,到我们屋里坐坐”。王夫人领薛姨妈和宝钗自去梨香院,摆放箱笼。等到了梨香院也不见薛蟠的影子。王夫人遣金钏儿到二门那打听消息,金钏儿去了一会子,又到梨香院回话说:“东府大爷摆了宴席请薛大爷去东府吃酒去了。”王夫人皱着眉头问:“二老爷没有留饭?”要是寻常的丫鬟,此时必定哑口,可是金钏儿是跟着王夫人最久的爱婢,马上又回道:“奴婢听说,今天二老爷的一个同年的老母故去了。二老爷接了信儿,急急得就去了。走之前请东府的大爷招呼着薛大爷。”薛姨妈看这个丫头容貌甜美,话语娇俏,十分伶俐,薛姨妈笑着问:“这个丫头叫什么名字?”金钏儿福了一福说:“奴婢叫金钏儿。”薛姨妈顺手就给了金钏儿一个荷包,笑着说:“你服侍你家太太服侍得很好!”金钏儿不敢接,王夫人笑着说:“这个小蹄子还装起样来了!快收起来吧。”又转而对薛姨妈玩笑地说:“在你姐姐家里这样,岂不是刺我的眼?”薛姨妈叹了口气说:“这虽然是姐姐的家,可上面还有一个老太君呢。我行事也要为姐姐想着几分,”王夫人听了这话,好像是找到一个长久未出现的发泄机会,眼泪也流了下来,伤心地说:“还是我们嫡亲的姐妹才知道我的苦处!想我在贾家熬油似的过了二十几年,哪一天在老太太面前不是委曲求全?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薛姨妈在一旁慢慢的劝转过来,王夫人也渐渐地歇了。薛姨妈命人送热水过来,王夫人又洗了脸,匀了面。待丫鬟都出去之后,王夫人又问了金玉良缘的事情。王夫人从来没有想过薛姨妈会拒绝,因此薛姨妈答应下来之后,王夫人又慢慢得说:“只是这件事情现在还是不要提得好。一则是怕老太太插手,二则是怕两个宝儿疏远了反而不美。”薛姨妈知道这件事现在说起来,怕是成不了,只能从长计议,因此王夫人说什么,薛姨妈都是点头同意。

晚间的时候,薛蟠喝得醉醺醺的被几个俊俏的小厮扶着回来。薛姨妈又命同喜给了赏银,几个小厮笑呵呵的接了,行了礼就回东府去了。薛姨妈安置好薛蟠,看到宝钗屋里面还亮着灯,就去看看。

宝钗坐在灯前,桌子上打开的盒子里面是几根内造的凤钗,盒子旁边是几匹绸缎,这些都是晚饭前贾母送过来的见面礼。薛姨妈看宝钗呆呆的样子,关心的问:“我的儿,可是累坏了?若是累了,就早些休息吧。”宝钗抬起头来笑着说:“我不累。刚才可是哥哥回来了?”薛姨妈叹了一口气说:“是你哥哥。”又抬起头慈爱地看着宝钗说:“还是我的女儿好。”顿了一下说:“你看宝玉如何?”宝钗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只是低头不语。薛姨妈见此情状就是肯了,于是又说:“既然是这样我就放心了。刚才你姨妈也跟我提起这件事来,我们都有了稿子,只是此时不好提出来,怕你反而因为这个和宝玉疏远了。”宝钗点头。薛姨妈说:“贾家的规矩大,我的儿要处处小心,要多多的讨老太太的欢心。”宝钗想起当时捧给青杏的一碗茶时父亲坚决的目光,又想想被众人拥簇在中央的贾母时而说“我们不过是二等人家罢了”,忐忑的心反而平静下来,笑着对薛姨妈说:“不过是衣食住行小心些,凡事都守好一个‘礼’字罢了。”薛姨妈满意的笑着说:“还是你懂事,我老了,也只能依靠你一个了。我只求着你哥哥老老实实的就好!”母女两个又互相劝慰了一会儿,才分别回房睡下。

梨香院西南有一角门,通一夹道,出夹道便是王夫人正房的东边了。薛家母女每日或饭后,或晚间,便出夹道过荣国府正房来。薛姨妈或与贾母闲谈,或与王夫人相叙;宝钗日与黛玉迎春姊妹等一处,或看书下棋,或作针黹,倒也十分乐业。

只是薛蟠起初之心,原不欲在贾宅居住者。但恐姨父管约拘禁,料必不自在的,无奈母亲执意在此,且宅中又十分殷勤苦留,只得暂且住下,一面使人打扫出自己的房屋,再移居过去的。谁知自从在此住了不上一月的光景,贾宅族中凡有的子侄,俱已认熟了一半,凡是那些纨绔气习者,莫不喜与他来往。皆因贾府子侄虽多,但有家底的不过荣宁二府罢了,其他几房若是奉承好的,也有一些进项糊口,可对于那些纨绔习气者不过杯水车薪。薛蟠惯会使钱散漫的主儿,今日会酒,明日观花,甚至聚赌□□,都是薛蟠付账。渐渐无所不至,引诱的薛蟠比当日更坏了十倍。因此薛蟠遂将移居之念渐渐打灭了。

如今且说林黛玉自在荣府以来,贾母万般怜爱,寝食起居,一如宝玉,迎春,探春,惜春三个亲孙女倒且靠后,便是众姐妹和黛玉几人之亲密友爱处,稍解黛玉离乡远亲之愁绪。不想如今忽然来了一个薛宝钗,年岁大不许多,却是母兄俱在,有时间说笑的时候谈起家母家兄,虽无炫耀之意,却每每勾起黛玉的心事。一日黛玉独在房中垂泪,心中思念父亲弟弟,自来贾府已有一年多未曾见面,也不知家人近况如何。此时正逢宝玉来求春芊给他做个新的扇囊,不知为何瞧见黛玉哭泣。那宝玉亦在孩提之间,况自天性所禀来的一片愚拙偏僻,视姊妹弟兄皆出一意,并无亲疏远近之别。其中因黛玉比之众姐妹更加出色,故而宝玉更喜和黛玉玩耍,只是薛宝钗一来,其人容貌丰美,其言温柔和顺,况因宝钗较众姐妹年岁更大,更兼身材微丰纤秾合度,自然而然地有一种其他姐妹所没有的妩媚成熟之意,宝玉这几日和宝钗相处,倘若宝钗一日不至贾府,宝玉就去给薛姨妈请安。宝玉自以为是因为和宝钗略亲密些,黛玉才为此不高兴,宝玉为此前去俯就,说:“好妹妹,这几日冷落了你,是我的不是。若是惹得妹妹哭了,那我就万死不能辞其罪了。”黛玉平日虽然更喜同姐妹们在一处打发时间,又因为当日王夫人的冷言冷语想要远着宝玉。怎奈黛玉同随贾母一处坐卧,贾母又爱单独留饭,再则宝玉惯会作低伏小,黛玉又不好特意拿乔,故略熟惯些。今日宝玉一番胡言乱语,可见大不通黛玉心事,黛玉见他这样糊涂,反倒气笑了,渐渐地收了泪。宝玉自以为把黛玉劝的回转过来,喜不自胜。一会儿说要给黛玉做胭脂,一会儿说带黛玉去东府赏花。黛玉见他如此,倒像是以前靖玉讨她欢心的模样,只是抿着嘴笑。

正在这时,宝钗走了进来。

宝钗见二人言笑晏晏,心中不喜,面上却不显出来。待落座之后,笑着说:“我在大嫂子那里没看见妹妹,就想着来瞧一瞧妹妹。原来你和宝兄弟在这里好不自在的玩笑呢!倒让我担心。”宝钗明明看到黛玉的红眼圈却不点破,暗暗的在想其中缘故。

黛玉笑着道:“宝姐姐前日做的荷包颜色真是鲜亮,配色也是我不能比的。到底是姐姐见得多,眼界也宽广。”

宝钗听了很是熨帖,可是刚才两人说笑的情景还是在脑中挥之不去,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笑。

宝玉见两人和睦,心里面也很高兴。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贾母就唤人去吃午饭。

因东边宁府中花园内梅花盛开,贾珍之妻尤氏整治酒席,请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赏花。是日尤氏先携了贾蓉之妻,二人来面请。贾母等于早饭后过来,就在会芳园游顽,先茶后酒,不过皆是宁荣二府女眷家宴小集,并无别样新文趣事可记。

一时宝玉倦怠,欲睡中觉,贾母命人好生哄着,歇一回再来。贾蓉之妻秦氏便忙笑回道:“我们这里有给宝叔收拾下的屋子,老祖宗放心,只管交与我就是了。”又向宝玉的奶娘丫鬟等道:“嬷嬷,姐姐们,请宝叔随我这里来。”当下秦氏引了一簇人来至上房内间。宝玉抬头看见一幅画贴在上面,画的人物固好,其故事乃是 《燃藜图》,也不看系何人所画,心中便有些不快。又有一幅对联,写的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及看了这两句,纵然室宇精美,铺陈华丽,亦断断不肯在这里了。宝玉忙说:“快出去!快出去!”秦氏听了笑道:“这里还不好,可往那里去呢?不然往我屋里去吧。”宝玉点头微笑。有一个嬷嬷说道:“哪里有个叔叔往侄儿房里睡觉的理?”秦氏笑道:“嗳哟哟,不怕他恼。他能多大呢,就忌讳这些个!上月你没看见我那个兄弟来了,虽然与宝叔同年,两个人若站在一处,只怕那个还高些呢。”说着大家来至秦氏房中。刚至房门,便有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人而来。宝玉觉得眼饧骨软,连说“好香!”入房向壁上看时,有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两边有宋学士秦太虚写的一副对联,其联云:“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案上设着一面雕花宝镜,一边摆着一只缠枝莲花样的金盘,盘内盛着现在少有的木瓜,上面设着檀木雕百雀贺凤的睡榻,悬的是内造花样的联珠帐。宝玉含笑连说:“这里好!”秦氏笑道:“我这屋子大约神仙也可以住得了。”说着亲自展开了银红撒花纱衾,移了鸳枕。于是众奶母伏侍宝玉卧好,款款散了,只留袭人,媚人,晴雯,麝月四个丫鬟为伴。秦氏便分咐小丫鬟们,好生在廊檐下看着猫儿狗儿打架。

那宝玉刚合上眼,便惚惚的睡去,犹似风流袅娜的秦氏在前,遂悠悠荡荡,随了秦氏至一所在。其屋舍精致,俨然是一女儿的闺阁。进了内室,其间铺陈之盛,乃素所未见之物。榻上有一女子挥手招他:“宝玉,你来。”其言温柔多情,其声和婉妩媚。待宝玉走近了,只见这女子只着一小衣,颜色鲜艳妩媚,身形风流袅娜。宝玉上榻之后,女子拉着他的手,牵他至被衾之内,于后便是恍恍惚惚,揣其不过风月之事,宝玉却是神思缱绻,早已飘至三界之外的神境仙窟去了。

众人都不知宝玉在此做起春梦来了。就是宝玉自己也料不到此事。

宝玉所在之所乃是贾蓉和秦氏的正房居室。小夫妻之间难免有些调笑玩闹,房中熏炉里面还有残留一些引发春情的异香,就是秦氏也没有想起。宝玉虽渐成人,但是却没有人引领此事,故而一直懵懂。只是自薛家举家进京,宝玉少不得和薛蟠吃些酒席,席上薛蟠又是个混的,惯会说些风月场上的事,渐渐的给宝玉开了窍,也晓得一些男女之事,只是朦朦胧胧,加上宝玉尚未动情,也只是隔了一层纱,看了一个影儿一样。王夫人哪里想的到,千盼万等来的家人,竟然把宝玉勾引到邪路上来了。此次在此吸了薰香,才有了春梦动情之事。

那媚人虽然最爱抓尖儿,却不像是袭人不推托一些累活儿,她也是贾母给宝玉使唤的,她父亲本是教书的先生,可是一年冬天,一病故去,娘亲又偷偷跑了,她祖母就把她卖给人伢子得些银钱过活。因为她的模样长得好,又认识几个字,自以为以后会有大造化,从来不把其他丫鬟放在眼里。同是贴身伺候的丫鬟,比袭人要拿架子的多了,凡是不在宝玉身边的出挑的活,她却从来不干的。看着宝玉睡了,她也寻到外间睡去了。此时外间晴雯,麝月两人低声说话。麝月也顶不住困意,开始连连点头。晴雯笑着说:“你自去趴在桌子上睡一会,我在这儿学着打几根络子,若是有事,我再叫你。”麝月自去睡了。

彼时宝玉醒来,迷迷惑惑,若有所失。众人忙端上桂圆汤来,宝玉呷了两口,才起身整衣。袭人伸手与他系裤带时,不觉伸手至大腿处,只觉冰凉一片沾湿,心道是尿了床?就用手捻了捻,只觉滑腻腻的,心里知道是怎么样一回事儿了,唬的忙退出手来,嘴里面却故作羞涩的问是怎么了。袭人自打发下以后要做姨娘吃香的喝辣的宏愿之后,很是细心的服侍宝玉。可她红着眼睛看了两年,才晓得姨娘也不是好当的。前两年来了月信,回家呆了一个月,就把这段心事说给娘亲听。花大娘虽然没什么见识,可也知道若是女儿成了荣国府二少爷的姨娘,那可真是天大的体面,心里想比嫁给一个县官儿还要光彩。要不是趁着那个二少爷不懂事的把他哄上手,只是凭着自己女儿的颜色,这美事可是万万不能成的。于是就把这男女之事细细的给女儿讲了,袭人虽然臊得厉害,却是自己以后安身立命的大事,也件件都记下不提。等回了贾府宝玉身边,见宝玉还是个甚事不懂的孩子,年纪本又比自己小了两岁,尚且不通人事,更何况宝玉身边的丫鬟婆子一时也没有离开身的,只能慢慢的等待时机。

宝玉红涨了脸,把她的手一捻。袭人今见宝玉如此光景,心中便觉察一半了,不觉也羞的红涨了脸面,不敢细问。袭人忙趁众奶娘丫鬟不在旁时,另取出一件中衣来与宝玉换上。袭人知道这可是一个好时机,若是放过了,可就没有这样顺当的时候了,故而手上虽然规规矩矩的给宝玉穿衣,可是眼睛却不停含情带羞地瞄着宝玉。

宝玉见了,含羞央告道:“好姐姐,千万别告诉人。”

袭人亦含羞笑问道:“你梦见什么故事了?是那里流出来的那些脏东西?”

宝玉道:“一言难尽。”说着便把梦中之事细说与袭人听了,羞的袭人掩面伏身而笑。宝玉往日亦素喜袭人体贴能干,却不知她也会这样柔媚娇俏,一时意动,要和袭人共领云雨之事。袭人知贾母虽将自己与了宝玉的,却不是为了作屋里人的。但是今便如此,亦不为越礼,遂和宝玉偷试一番。自忖幸得无人撞见。

却不知晴雯在门口听见里屋悉悉索索的声音,想着宝玉醒了,好过去一看,谁知竟撞见这等丑事,晴雯羞得也没顾得叫醒麝月,自己跑出去了。

自此宝玉待袭人更加不同,袭人也因和宝玉经了人事,也自视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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